第一章 他就是貝里安‧提諾

貝里安王城禮儀指導室。

提諾正看著安潔老師的背影打著哈欠,因為這是他最討厭上禮儀課。禮儀總是有一堆不可以。像是坐下時腰桿要挺直,背不可貼著椅子,腳不能翹起來。站立時身體要端正不要歪一邊,走路兩眼要直視前方不隨便東張西望。吃飯時要從最左邊的餐具開始拿,不可以拿喝湯的湯匙吃飯,不可以拿吃飯的湯匙喝湯。一堆不可以讓提諾快要發瘋了,他喜歡自由自在喜歡與眾不同,他就是想要在做椅子時候抖腳,就是喜歡在走路時東張西望看,就是喜歡在用餐時拿同一支湯匙吃飯喝湯。可是這些行為他卻不敢在安潔老師面前表現出來,因為安潔老師發起火來比父親還要可怕十幾倍。

提諾總覺得女人才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害怕的東西,不管是蜘蛛、蟑螂、蠍子、蟒蛇、老虎、大刀、長劍甚至是父王手上的棍子他都不怕,可安潔老師在他做錯事時散發出來的殺氣,第一次讓他打從內心裡顫抖。安潔老師的無形殺氣會從身體的毛細孔鑽入並沿著血液遊走全身,血液中殺氣經過之處都會如同電擊一般讓他身體不停顫抖,最後它會像無數的銀針,一根根朝自己最痛的地方不停的猛刺。因此提諾的膽子在大,他也不敢在安潔老師上課時出現囂張的舉動。因為,他打算長命百歲。
終於,一個讓提諾精神抖擻的話從安潔老師口中說出。「今天的祭拜禮儀就上到這裡。」安潔老師闔上他的課本說。聽到這句話的原本還有些「度姑」的提諾馬上座正然後挺直腰桿,雙眼有神的看著黑板上安潔老師所寫的東西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今天的內容都記住了嗎?」安潔老師平靜的說。

「是的,提諾都記住了。多謝安潔老師今天的指導。」提諾說著便站起來,禮貌的向安潔老師鞠了個躬,然後站的比守城門的士兵要筆挺。

「非常好,那現在就回答我一個問題?」安潔老師早就摸透了提諾這個小子,他知道提諾表面上好像很認真的聽課,其實常在暗地裡打混摸魚。

聽到這句話,提諾不由得冷汗直流,心想「好奶奶,我剛剛正在想著怎麼溜出王宮去外面玩呢,哪有在聽奶奶你嘰哩咕嚕的說些什麼!」但是嘴巴上還是說道:「提諾請老師提問!」提諾的語氣非常的恭敬就像是一個認真學習的學生所表現出的優良行為。

突然,一個提諾聽不懂的問題從安潔老師的口中說出:「在祭拜先祖時,應該從誰先祭拜起?」
提諾的臉色非常鐵青,他正在思考他在祭拜祖先時都是從誰先拜起,但可憐的提諾想不出來,因為他在祭拜時總是渾渾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

「反正就是跟在人家屁股後面拜就對了,沒事搞個什麼祭拜的順序,老天爺也會注意這種是嗎?」提諾在心理嘀咕道。

此時提諾已經發現安潔老師的眼睛傳來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他看著一絲一絲的殺意從安潔老師身上發出,提諾為避免自己遭殃很快的張口說:「親愛的安潔老師,提諾非常想要回答老師的問題。但由於劍術課程的時間已經到了,而老師所詢問的問題答案非常繁瑣而複雜,為了當一個守時的皇家子弟,提諾會在下次的課程中給安潔老師一個滿意的答覆。」

說完提諾就用他生平最快的速度衝出教室,而跟在提諾後面的則是安潔老師充滿憤怒的咆哮與剛剛還在手中的課本。「你著該死的傢伙給我滾回來!」對於提諾這個小混蛋安潔已經忘記自己是教導皇家禮儀的老師了。

提諾一路狂奔到習武場,來到習武場入口,他發現泰普拉將軍已經此等候。提諾看著習武場中央的泰普拉將軍以及停放在胸前的銀色寶劍。泰普拉雙眼緊閉全身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氣勢。這種戰場強者散發出來的驚人氣勢,讓在一旁的提諾立刻被一股壓力籠罩。猛烈的氣息如同驚濤駭浪般朝提諾的身體撲去。一陣又一陣的衝擊使得提諾身上肌肉莫名緊繃,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猛然地泰普拉將軍的雙眼睜開,右腳向前一跨口中驚喝,隨即手中銀色長劍強弩般朝正前方刺出。這一劍刺的氣勢磅礡迅速而凌厲,如同猛虎出閘銳不可當。跟著泰普拉的手巧妙的轉了個方向使出了一記斜劈,緊接著向前撲身飛耀而去,手中長劍用驚人速度揮出了三劍。三道銀白色光芒在泰普拉的背後形成一個倒三角,這三到劍痕如雷電般的閃爍在半空之中。很難想像如果被這招石破天驚的劍技打中那下場將會是如何?一般情況,若是想要在揮劍時留下劍痕,不僅要有超人的力量,劍術的掌握與揮劍速度也都要突破到一個層次才有可能作到。然而泰普拉的斬擊不單單只是留下劍痕而是三道清晰可見光芒閃耀的銀白色劍痕。

這一氣呵成的劍技讓提諾在一旁直楞楞地呆住,他微微張開了小嘴兩眼崇拜的目光投向場中央的泰普拉將軍。

「三皇子殿下,你已經來了。」

提諾忽然從沈醉中驚醒,發現原來還在場中的泰普拉將軍已經來到了自己身前。

「泰普拉將軍早安。」提諾慌忙的朝泰普拉將軍行了一禮。


泰普拉回了一禮後說:「殿下今天來好像來的特別早!」

提諾臉上微微一紅的說:「我只有上泰普拉將軍的課時才會特別早到喔。」

泰普拉將軍回答:「那真是讓屬下身感光榮。」

「著個小子剛才得罪了安潔老師,他現在正在逃命!」

一個聲音從提諾身後傳來並且殘酷的刺破他的謊言。提諾心頭一驚側身回頭,發現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貝里安‧托馬。提諾不太喜歡這個哥哥,他討厭托馬並非因為托馬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弟,而是托馬的強烈自尊心以及傷人的言語。他總是表現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態,讓人看了格外不順眼。

提諾不高興的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托馬大提諾兩歲,他總是看不起這個有著皇室血統卻表現出平民行為的弟弟。托馬冷冷的看了看提諾說:「就因為不是我母後所生,所以才有你這種驢子般的腦袋嗎?」

提諾被托馬突如其來的言語攻擊激怒了。

「你說什麼!!」提諾大喊一聲伸出手抓住托馬的衣領。

提諾的身高雖然小了托馬有半個頭之多,但他對於出言諷刺自己與母親的哥哥卻沒有半點懼色。

提諾大叫到:「不准你出口傷害我的母親。」

托馬看著揪住自己的手,他發出冷冷的聲音說:「拿開你的手。」

提諾張口咬牙的說:「你必須要向我的母後道歉!」

「我再說一次,拿開你的手。」托馬依舊冷冷地道。

這時提諾終於忍不住怒火左拳一揮就朝著托馬英俊的臉上揍了過去。然後,在提諾認為自己的拳頭要扁在托馬臉上時,他突然重心一偏,猛然看見眼前的脫馬突然消失,隨之出現的是一面灰色的牆。「碰。」的一聲提諾已經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提諾抬起頭猛感一陣暈眩,一股鮮血味從口中直竄上腦袋。提諾穩住腳步大叫道:「混蛋。」便一鼓作氣的又朝托馬撲去。

「三皇子殿下,請您保持冷靜!」

一個帶有威嚴的聲音傳進了提諾的耳朵,而他的拳頭就在此刻停在了托馬面前。說話的正是泰普拉將軍,看到提諾停下動作後他接著又說:「大皇子殿下,您的言語對皇後非常不敬,請大皇子殿下保持應有的態度與禮儀。」

托馬冷哼一聲對泰普拉的話似乎不以為意,然後逕自朝習武場的中心走去。提諾看著走去的托馬口中髒話不禁喊出:「你著個王巴糕子憑什麼批評我母後。」


泰普拉看著提說:「三皇子,今天是比試劍術的日子。」

提諾看了看泰普拉將軍又看了看場中的托馬說:「原來是比武日阿!難怪會遇到這個嘴巴比腳鴨還臭的混蛋。」

提諾一臉火大的擦了擦嘴角與臉上的鮮血,然後深吸了一口說:「你這傢伙,看等等我怎麼教訓你,看我將你打到你爸都認不出你。」

泰普拉看著一旁自言自語的提諾心中想到「三皇子殿下究竟是從何處學會這些罵人的話,況且他爸爸不就是你父親嗎?」

泰普拉知道這兩個兄弟間有著一道高牆,雖然自己曾經試圖拉近兩人的關係,如今顯然是毫無任何的作用。

三人來到了場中央,此時托馬身上已經不是剛才那套服裝,他已經換上了一件白色無袖的運動短衫,然後蹲在地上做著暖身運動。托馬今年17歲,身高178公分,從他身上的肌肉曲線可以看出是經過一番鍛鍊。托馬有著一頭金色的短髮,藍色的眼睛以及俊秀的臉孔,他身體非常強壯而且結實並擁有極佳的柔軟度與韌性,不僅如此,他在學習武術方面也是擁有著高於常人的天份,可以說天生就是個練武的天才。

而與托馬不同的提諾,他有著褐紅色的短髮及黑色的眼睛,身材只有167公分,身體各方面都遠不及拖馬優秀,但由於還在成長階段因此不必特別在意。提諾最特別的地方在於他對於劍術擁有超乎常人的特殊才能,如果用天才來形容托馬,那能夠用來形容提諾的就是「鬼才」。

泰普拉如果同時將一套劍術交給兩人,托馬在學習後能在最短的時間裡融會貫通,他能抓住適當的時機選擇最合適的劍法招式來攻擊對手,主要是以攻擊對手的弱點,令對手難以防禦來擊倒對方。而提諾則是將相同的劍法,以奇妙的方式、詭譎多變的角度及令人難以琢磨的速度讓對手出奇不意的落敗。這時候,提諾也將不適合比試的衣服換下,穿上了跟托馬一模一樣的白色短杉,開始做起熱身運動。

片刻後,泰普拉見著兩人說都做好充足熱身後說:「今天的劍術比試,同樣採三回合制。時限內,誰先點中對方的弱點、打落對手的長劍或將對手擊倒在地者,則能取得該個回合的勝利。誰先拿下兩回合的勝利,就是今天的優勝者。」

看著提諾與托馬互已經交集的視線,兩人都已站在預備的地方。心情備受影響的提諾抬起手指著托馬的鼻子說:「你著金色的洋蔥頭,我今天一定會將你打個落花流水。」

托馬冷哼一聲沒有回答,他可不認為提諾這句大言不慚的話是在炫耀他自己的劍術。他唯一能承認提諾的也只有他的劍術而已。托馬雖然認為自己的劍術天份很高,可每當遇上眼前這個傢伙總不能輕易取得勝利,而且想要取勝還非常的辛苦。如果仔細一算,自己取勝的次數也只不過與他在伯仲之間,不分秋色。固然如此,托馬還是不認為今天的比試會敗給提諾,因為他知道自己最近的劍法又比前些日子要進步很多,而且還學會了強力的殺招。

看著場中火冒三丈的提諾,泰普拉不禁搖了搖頭,心想看來自己必須要開口提醒這兩人。

「二位皇子殿下都準備好了嗎?」泰普拉詢問。

「是。」提諾與托馬異口同聲的回答。

泰普拉臉微微一沈放聲說道:「最後我再次提醒兩位皇子,在我喊出開始時,雙方才可以舉起手中的劍,向對方攻擊。而在我喊出比試結束時,雙方必須放下手中長劍。最後,就是不許雙方互相傷害,否則我將會出手制止並宣判他的出局。」

看著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泰普拉不再說什麼,他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喊道:「劍術比賽。開始!」

比試一開始,托馬採取了進攻的姿態,他單腳踏地飛躍前進一鼓作氣衝向提諾。手中長劍揮舞,托馬以一招橫劈試探性的向提諾招呼過去。提諾忙舉起長劍攔在左方擋住了第一波攻勢。托馬決定以速度取勝,手中長劍向後縮回,接著劍尖如雨水般瞬間刺向提諾防備薄弱的地方。提諾被連續、快速而連綿不絕的攻勢逼的連連後退,或退步閃避或舉劍隔擋。一時間,提諾呈現出狼狽的狀況,似乎看不清托馬一連串的攻擊。突然一到凌厲快速的鋒芒朝著提諾的破綻突襲而去。


提諾忽然一蹲,腳步微微後退盯著刺向自身的長劍,猛然他的身體向左一閃,神奇的閃過托馬致命的一擊。提諾把握機會身體向右一旋,手中長劍借著旋轉的力量使出一記三百六十度的旋身斬出其不意的反擊回去。托馬頗感驚異隨即收住劍勢身體向後退去。當托馬還未站穩腳步,兩道斬擊便朝著他的胸口與腹部襲來。一順間,提諾已經由守備轉變為攻擊,把握這個機會提諾使出了一輪猛烈的攻勢。

雖然提諾這波攻勢的攻擊角度刁鑽,揮劍時機掌握也恰到好處,但托馬就好像看穿了他的攻擊節奏,輕易閃過了這輪攻擊。

「沒想到你這個金色洋蔥劍法進步挺快的。」提諾緊握長劍微感訝異的說。

托馬回了他一個不削的眼神,刺耳的語言從他口中吐出:「別把我與你相提並論,在我眼中你只不過是一個稍微懂得點劍術的傢伙。基本上與那些沒用的皇宮守衛同一個程度而已。」

提諾的怒火又再次被燃起,「看我打爛你這張嘴。」

他怪叫一聲舉起手中長劍又攻過去。一旁的泰普拉聽了心中也有些生氣,因為那些皇宮守衛不是跟著自己學習劍術就是自己的部下。看著這位喜歡譏諷他人的大皇子,他早就習慣了所以也沒有說話。泰普拉又再度看了看大皇子,他嘴裡露出了一抹微笑。輕視敵人是比試與戰鬥的大忌,一個輕視對手的人通常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托馬就好像知道泰普拉心理在想些什麼,他總是在進攻同時幫自己留了退路防止提諾的奇襲。提諾臉頰上不停的留下汗水,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該死,體力好樣有點不足。」提諾心理恨恨的說了一句。

一連串的進攻使得體力原本就比較差的提諾略顯疲態。

「鏘。」

場上的兩柄長劍因為交錯而產生火花。這兩把劍正相互的交鋒,似乎在比誰的力氣要大些。就在僵持同時托馬嘴角露出一個難得的微笑說:「雖然你的劍術的確有獨特之處可卻有個致命缺點。你總在平時的練習與鍛鍊中偷懶,不知不覺中你的力量、速度與反應早就與我相差一大截。」說罷,拖馬突然加重了劍上了力道。提諾突然感覺手中長劍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己的雙手因為長時間的對峙已經出現疲乏。托馬說的沒錯,因為自己的怠惰,體力與力量早就遠遠的落後。

托馬是個懂得觀察敵人的人,他知道現在的提諾到達了極限,於是毫不猶豫拿出了他十分的力量,一劍接著一劍斬向提諾。眼看提諾即將落敗,一旁的泰普拉也在心理吐了口氣,原來是自己小看了托馬。他沒想到托馬進步速度飛快,好像比前些日子還要高出一個層次。

「這就是最後的一擊了。」托馬大喊,手中的長劍高高舉起,他將全身的力量集於一點。

「落瀑!」

高舉的長劍凝聚了如同瀑布般的衝擊力量然後伴隨著托馬的叫喝聲無情的向提諾斬下。提諾將手裡長劍往側身一擺,眼睛看著直劈而落的長劍,他緊咬雙齒提起最後的力氣叫喝了一聲做出迎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