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四十四夜 尸奴(2)

那時候的我瘋狂的迷上了這種禁術。並在一些小動物身上做實驗,結果很成功,死亡後的動物又重新可以站了起來。不過我一直不敢把這個術實施到活人身上。

我無法找到新鮮的尸體,所以對術的使用也只好告一段落。書的末尾提及到,真正的控制尸體的最高就是駕禦控尸蟲。但卻沒有說如何得到它。而且書的最後一頁被什麼東西粘住了。我把書隨手扔到一邊,漸漸將這事忘記了。

後來書也不翼而飛,我大意的認為是自己不知道放到哪里了。沒再尋找。但隨後學校接連不斷發生怪事。

開始是多名學生失蹤。接著,在離學校不遠處找到了他們的尸體。大都已經高度腐爛。

雖然學校秘密封鎖了這個消息。但我還是從一個同學那里知道了。

他叫文克。我說,自己幾乎沒有朋友。不過文克可以算一個了。由于和我有相同的愛好,所以我有時候會和他討論關于中國古代奇聞軼事。不過他和我不同,文克對那些神話中的神術妖術非常向往,經常在眼睛里流露出非常渴望的攫取的眼神,這點,連我也覺得有些不舒服。不過我對他非常信任,甚至有種依賴感。他比我年長一歲,加上家境富裕,所以懂的東西也遠比我多,人總是這樣,喜歡和比自己強的人交朋友。不過我從未告訴過他我的身世,還有那本書。

不過作為校領導的兒子,文克的確可以告訴我不少內幕消息。

“你知道那些尸體和別的尸體有什麼不同麼?”那天文克找到我,故作神秘地向我說。我自然是搖頭,然後追問他,文克賣了個關子後得意地說。

“所有的尸體上,都有肉眼看不見的小孔。那是幾乎要在放大鏡下才可以觀察到。由于這些孔,所有僅僅死了幾天的尸體卻高度腐爛。現在已經找到四個受害者了。全部都是學校在校學生。這幾天他們忙的焦頭爛額。”說到這里,文克有種按奈不住的快樂。我知道,他,一直都很恨父親。

我提出和文克一起去尸體發現的地方轉轉,他爽快地答應了。我們找了個沒課的下午,來到了發現尸體的學校後山。

我所就讀的大學非常大,其中的後山本來就是座荒山,據說還有人傳言曾經看過野獸出沒。山腳挖了條小路,以供給在山上看山人食物運輸和一些學生的野外實驗課。另外山上還有很多學生自己種植的樹木,發現尸體的地方,正在山腰處。不過,與失蹤的人數和尸體數相比,還是莫名的少了一具女孩的尸體。

那個女孩正是我們的校花,這個女孩子文克非常喜歡,但校花卻同時和幾個男的保持關系,按照傳說中女孩的話的意思就是說,她還需要在甄選一下,她要看看誰更愛她,因為她認為只有存在對手才能更好的激發男性的競爭欲望。

不過文克是那種沒有競爭欲望的人。


“能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不行就算了。”每當我和文克談及這事,他總是聳聳肩膀,輕描淡寫地說。我總覺得他似乎對什麼都不在意,從來不認真的去對待一件事,就宛如看破紅塵的老和尚一樣。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他這種個性,不過一個無欲無求的人做朋友總有種讓你心里安靜下來的作用。

我們爬了大概一個多小時。由于出了這樣的事情,按理山上應該戒嚴了才對,可是一路走來卻非常平坦。我猜想大概是學校希望暗地里把這事隱瞞下來。

“到底在哪里啊?”我走的很累,不時的問在前面帶路的文克。起初他還回頭笑著說快到了。但慢慢他不再理我,速度越來越快,我幾乎快要跟不上他了。他的背影讓我覺得很陌生,但我卻始終跟隨在他後面。

對于我來說,對于經常裝著一副讓人無法接近的冷漠面孔的我來說,我從心底里希望看見個高大的背影能擋在我前面,為我遮蔽一下風雨。

是父親,還是兄長?

反正文克經常能帶給我這種感覺。

“阿正。”文克忽然停了下來,一直低頭看著崎嶇山路的我沒提防,差點撞在了他背上。

“嗯?是不是到了?”我回望下四周。原來我們來到了山上一處意外突出來的石場上。大概有個籃球場般大小,非常平坦,這里沒有雜草也沒有樹木。不過一直往前走的話,就會走到懸崖邊上了。據說自從學校建成後有很多人選擇在這里自殺。不過即便如此,大部分上山游玩的時候都會來這里。理由是有這麼一大塊空地可以休息,另外,這里也是非常好的觀景地。一路上總感覺後面有什麼東西,但回頭望去又什麼都沒有。

我記得看過本書,書上說越是風景好的地方,可能下面埋藏的尸骸越多。

這里就是吧。

文克緩緩轉過來,臉上帶著很怪的微笑。

“來殺了我吧。”文克舉起手,做了個刀似的形狀,在他那細長的脖子處劃了一下。


“你瘋了麼?干嘛開這種玩笑。”雖然文克平常亂說話,但我都不以為然,但這種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我想走過去,但發現腿卻無法動彈。

低頭一看,兩只手抓住了我的腳踝。

那是對很鮮豔的手,的確,白的讓人覺得有點刺眼,有點膩,有點惡心,就如同那過了期的奶油一般。我隨著手臂轉頭看見了手的主人。

一個衣衫襤褸,幾乎是半裸著身體的女孩子,身上有很多擦傷。她低垂著頭,我看不見容貌,但身材很好,修長而細致。不過,在她長著長長頭發的腦袋上,有個碗口大小的血洞,黑糊糊的,把一些頭發粘在了一塊。看樣子是被石頭砸的吧。我幾乎無法挪開自己的眼睛了。雖然以前母床的那件事讓我知道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存在一些普通人無法解釋和抵抗的東西,但這次,實在讓我覺得有些許膽怯了。文克乾淨清晰的臉逐漸變的模糊起來。

“阿正,我回不了頭了。”文克慢慢朝我走了過來,並且抬起左手做了個奇怪的手勢。我感覺身後的人手上一用力,我被猛地的拉了下來來,趴在了滿是碎石的地上。文克蹲了下來,我抬著頭看他。

“原諒我,我拿了你的那本書。”他淡淡地說了句,原來那書是他拿的,想想也是,除了他,的確沒有其他人有這個動機和機會。

“操縱死者啊,多麼誘惑人的法術。我知道你學習的很快,似乎你很有這方面的資質。不過你僅僅停留在動物身上。這,就是我和你最大的不同了。你可能認為我對任何事多抱著無所謂的玩世不恭的態度。其實你錯了。我對任何東西的占有欲都比其他人要強。只不過我討厭表現出來而已。”他看了看後面趴在地上的那個女孩。

所有的人,看來都是他殺的了。只是我不明白,為何他要殺人,書里並沒說練這種東西需要殺人。

“尸體,我需要新鮮的尸體來培養控尸蟲。那書的最後一頁我打開了。上面記載了如何培養控尸蟲並與之訂立主仆關系。不過,如同養育孩子一樣,控尸蟲需要在人體內繁殖。最後吸干養分後一條條從尸體里爬出來。它們很小,小到甚至和人的毛孔一般大。最後,大量的控尸蟲可以融合成一個擁有獨立意識的妖怪。這樣,它的主人就可以隨意操縱死者的尸體,是隨意,完全按照你的想法來。

我以為我成功了,可是我錯了。”他說完看了看我,眼神很冰冷。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雖然開始說叫我殺死他,但從始至終我才是待宰羔羊。被控制的尸體力量很大,我無法站立起來。而文克依舊站在我面前發表著長篇大論。

“我恨我父親,母親因為生我而死,所以他把所有的怨恨都歸咎與我。在這個學校里人們都看不起我,表面的尊敬全是因為他的地位。無論我做什麼,不管成功也好失敗也好,總是會被人提起自己的父親,我不過是他的影子。而他也很滿足我作為他的附屬品,在家里我不過是條供他發泄不滿的狗,隨便的打罵,肆意的侮辱。所以在認識你之前我一直渾渾噩噩的活著。不過你不一樣,你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是唯一平等看待我的人,你和我談話交流是因為我是文克,而不是因為我是誰的兒子。

但是,我的好奇心害了我,當我把那幾個人殺了後弄出了控尸蟲的胚胎。那些小蟲子在吸干人體僅存的營養之後會使尸體腐爛的速度加倍。但那書上卻說要實現真正的控尸蟲,實現有獨立意識的控尸蟲需要用自己最親近的一個人的身體和意識做代價。”文克忽然站了起來,大笑著,雙手捂著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