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船隊返航之後,已經整整過去了一天一夜,除了中間短暫地休息幾個小時之後,趙海生就一直站在船頭.
他知道這一次自己這些人是有點太貪心了,去得太遠了,以至于現在天氣出現異常,卻發現自己很可能沒有足夠的時間回去.
就算是十幾年後的那些鋼鐵大船在遇到大風浪的時候也都很難幸免,更不用說現在這個年代的自己的這種木頭大船了!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此時的近海處都有著避風港的說法,這些天然的避風港都是一些背風的地方,中國的南部海域又是多台風的地方,每次台風來的時候,所有的船只都會躲到避風港去,等暴風過去之後再再次出海.
所以,唯一的生路那就是盡快地趕回去,只是,真的來得及嗎?
現在這年代的天氣預報自然不能和十幾年之後相比,只是在出海之時當然會看過天氣預報,確定未來的一段時間不會發生台風才出海,只是既然如此,那這種天氣只能是突變的結果.
只是,為什麼這樣巧地就讓海沙村的這支船隊給碰上了呢?
這只是海沙村的船隊第一次出海!
第一次出海,就碰上這樣的事情!
想起了之前吃飯的時候那個愣頭青的小伙子把魚翻了一個身的事情,趙海生不由得心中惶恐起來,難道這是上天對自己這些人的懲罰?
趙海生是一個靈魂穿越而來的人,因此相比于其他的人自然對于這上天的自然的力量有著更為直接的感受.
天空依然晴朗,看來一點異樣也沒有,只是站在船頭的趙海生已經感覺到吹在自己的身上和臉上的海風已經變涼,已經變得潮濕!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跡象!
老天爺難道怒了?!
趙海生抬起頭來,看著天空,嘴里喃喃說:
"難道這是天欲亡我?可是,我做錯了什麼?"
"蹬蹬蹬!"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船艙里一直響到了趙海生的身邊.
只聽到這種結實的腳步聲,趙海生就知道肯定是王鐵.回過身去,果然,王鐵正滿頭大汗地站在他的身後,那寬闊結實的胸膛正在激烈地起伏著,黝黑的臉上此時正滿是汗水,不時一滴滴地滑下來,砸到甲板上,他才剛在趙海生的面前站沒幾分鍾,他的腳下就出現了一小攤的汗水!
這可見王鐵現在的心里是何等的惶急了.
抬起頭來看了看天空,王鐵的臉上焦急的神情更加明顯了.
"我X,這賊老天!"王鐵低下頭來小聲地罵了一句.
"現在情況怎麼樣?"趙海生擔心地問了一句.看著王鐵臉上的表情,他覺得情況絕對好不到哪里去.
"唉,麻煩,大麻煩!"王鐵抹了一把臉說.
趙海生心中再是一沉,他知道王鐵既然這樣說,那就是問題相當地嚴重了.
"看這天氣,今天晚上,台風就會到."王鐵咬著牙說!
"我X!"這一下連趙海生都不由得大聲罵了一句!
天氣已經夠惡劣的了,還要在晚上來,這還讓不讓人活?如果是一個白天,至少還好一點.
"沒有辦法!"王鐵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攤上這樣的一種境況!
看著此時還風平浪靜的海面,趙海生陰沉著臉,對王鐵說:"鐵叔,我有一個問題想問!"
"說!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我們有多少機會能回去?"
王鐵愣了一下,他想不到趙海生會直直地問出了這個問題.猶豫了一下,王鐵決定實話實說:
"有機會,只是我看不大,因為剛才從收音機里我已經聽到了,這一次的台風很大,十二級!"
這一下趙海生的心更是沉到了海底!
台風很大!
台風十二級,在陸上都會有巨大的殺傷力,一人抱的大樹在空曠的地方都可能被連根撥起,更不用說是在海上了!
碰上如此大的台風,想要活著回去,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良久,趙海生才黑著臉說:"既然這樣,我想用纜繩把所有的船都連起來."
"啊!"這一下連王鐵都不由得嚇得叫了出來!
這絕對是一種很愚蠢的方法!
十幾條船,如果是分開,那還有機會沖出去一兩條,如果是這樣,那只要有一條沉沒了,那就一鍋熟!
趙海生當然知道王鐵為什麼會如此驚叫了!他也歎了一口氣,說:"鐵叔,我當然知道如果這樣,那大家就捆在一起了,要活大家活,要死大家死!十二級的台風,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就算我們不這樣做,那活下去的機會也不大!最關鍵的是,既然我們是一起出來的,那就要一起回去!要不,就都死在這里吧."
"好!就這樣辦!"王鐵也讓趙海生的話激起了一股殺氣!他牙一咬,就大聲地說.
"還有一個問題,各個船上,一定得有一個有經驗的老人在,要不,我想那些毛頭小伙子會驚慌!"趙海生又說道.只是在說這話的時候,他並沒有想到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毛頭小伙子.
"沒錯,這一點我倒是沒有想到!"王鐵猛地點頭.看到年紀比自己小上快一輪的趙海生在這個時候還如此地冷靜從容地安排著,他也慢慢地平靜下來.
轉過身去,王鐵開始安排起這些事情來.
最近停下來的是王鐵的大船,接著,後面的船慢慢地一艘艘地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台風即將到來,在這樣的一個時候應該趕緊逃命才是,所以當看到這船不但不快點跑,還停下來,所有人都根本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鐵大聲地叫喊著,讓所有的船都慢慢地靠近來,然後每兩艘船的首尾就用粗大的纜繩綁了起來!
"走!包括我在內,我們十五個人是我們海沙村里最有經驗的做海佬,下面每一個人上一艘船,告訴那些小子,這回大家是要死就死在一起,要活就一起活著回去!"王鐵大聲地叫道!
大家都是在漲上打滾了不少年頭的人,對于現在所面臨的惡劣處境都清楚得很,對于王鐵這樣的做法沒有人會提出反對意見!
其實,對于這些長年在海上打魚的人來說,每年死幾個人的事情那是見怪不怪,他們也都有了心理准備.
如果說不怕那是屁話,但是現在事情都這樣了,看到王鐵如此地光棍,骨子里的那股匪氣一下子都給激了起來!
看著這些分散到各艘船的人,趙海生的心里一松.
"叭!"
一聲輕響突然響起,一滴水珠砸到了趙海生的臉上,冰涼冰涼的!
趙海生伸出手去,抹了一下自己臉上那被水珠打中的地方,然後仰起頭來看了看頭頂處的天空,發現開始有烏云彙聚了過來,而且越來越濃,越來越黑!
"要來了麼?"
趙海生眯起了雙眼,只留下一條縫的眼睛里爆出兩道精光!
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
現在趙海生就是在與天在斗!
"我一定要活下去!"
趙海生雙手死死地握緊,心里大喊道!他不僅僅是喊給自己聽,而且還喊給自己頭頂上的那個老天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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