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吃完豬紅的時候.已經快要早上十點了.
"我們現在去哪里?!"苗炎對賴發明和趙海生說.
趙海生知道這早餐吃完了,那是到了說正事的時候了,至于去哪里,那得由賴發明來定.
賴發明沉吟了一下,說:"反正我來這里,我估計有心人也知道了,這樣的話去那里都無所謂了,再說了我們又不是在制造陰謀,既然這樣,那倒不如光明正大地來吧,就去你的辦公室!"
"行!"
看著鎮政府門前的這一棵大榕樹,趙海生不由得一陣恍惚,在他的記憶之中,那時的鎮政府門前長的正是這樣的一棵榕樹,而且應該是有著不少的年頭了,大概是三個人合抱還不一定能抱得起來,不是大葉榕,而是葉子很小的榕樹.
榕樹長得不小,也長得挺高,上面長滿了無名指一樣大的籽,有一些成熟的在風一吹之下就掉下來.所以榕樹下的那一塊地到處都是黃中帶著紅的籽,相當的一部分被人踩過之後都爛在地面上.
而整個鎮政府由于有這棵大榕樹的原因,再加上鎮政府的後面就靠著山體,所以人走在里面就都是陰涼陰涼的.
這種感覺實在是有點熟悉!
記得當年自己還小的時候,每次來趕集,自己的父親就會把自己扔在這里讓自己玩,而他就會去忙自己的事情,忙完之後才會來接他.
還真別說,很多人都這樣做,所以這里每逢趕集的日子就會有很多的小孩子在這里,而趙海生每次都玩得不亦樂乎!直到自己的父親來叫自己都還舍不得走呢!
走進苗炎的辦公室,等賴發明坐下來之後,趙海生也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苗炎給兩個人都沖了一杯熱茶,然後又把辦公室的門掩上之後自己也坐了下來.
"現在事情怎麼樣?"賴發明這個時候也沒有再多客套,單刀直入地問道.
"這個問題我先來說說."苗炎這段時間一直在忙這個事情,所以對情況那是熟得很,所以當賴發明提問的時候,他馬上就接上了話:
"總體來說情況還相當的不錯.那天我們已經召集了一個各個村子都派代表來的會議,會議上由海生正式提出了我們的計劃.當然,剛開始的時候,有些人是有反對意見的,但是趙海生處理得相當好!"
苗炎說著就把當天現場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給賴發明講了一遍.
"不錯,海生這現場反應相當不錯!"聽完之後,賴發明望向趙海生的眼神里充滿了肯定!
一個象趙海生這樣的年紀的人能如此駕馭這種場面,確實也當得起他的這一贊!
"事後各個村子的反應也說明了海生這樣做的效果確實不錯.老實說,剛開始的時候各個村子的反對的意見還是挺大的,特別是在一些人的挑撥和威脅之下這種情況就更加地不可避免了!"
停了一下.苗炎注意到當他說到有人挑撥的時候,賴發明的眉頭很小但是卻很分明的皺了一下,苗炎也沒有再在這個人的身份上糾纏下去,他知道只要賴發明想知道就一定會知道,自己說多了,那就是做小人了,沒有一個領導會希望看到自己的部下成為這樣的"告狀"的小人的,他說到這個份下就已經足夠了,于是苗炎又接著說:
"但是會後不少人直接找到我,或者是找到海生,向我們詳細了解了這個計劃,當他們了解到這個計劃之後,我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們的想法有了改變!而且是好的改變,所以我覺得只要我們多做點工作,就一定可以把這個計劃執行下去."
聽完了苗炎的話,賴發明一時之間了沒有說話,而是想了好一會之後才對趙海生說:"海生,你那里情況怎麼樣?"
趙海生點了點頭,說:"我這里的情況和苗鎮長所說的基本一致,就是那個會之後,各個村子都有人來找我.他們雖然還沒有最終點頭,但是我感覺到他們還是很希望能加進來的!"
"如果是這樣,那問題就好辦多了."
賴發明知道也許苗炎會因為和自己是上下屬的關系而會在講話的時候故意說得好聽一點,但是他相信趙海生是不會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如果趙海生把隱瞞了這個事情的真相,那麼作為具體的執行者來說萬一日後碰上什麼問題,吃虧的總會是他趙海生.
賴發明相信以趙海生的聰明,是絕對不可能會給自己挖這樣的一個洞的.
"不過,這件事情雖然是朝著好的方向去發展,但是卻不一定如此順暢!"果然不出賴發明所料,他的這一句話才剛落,趙海生就毫不留情地來了一個轉折!
"哦?那困難是什麼?"賴發明也沒有因為而著急,在他看來如此之大的一件事情如果沒有一絲困難就執行下去,那是絕對不可能有!
"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我們海潭鎮有十幾個村子,這件事情又涉及到各個村子,各個村子的和各個有的切身利益,這想法多了,也就不好統一了.所以這件事情在實際的操作之中是很麻煩的一件事情."趙海生歎了一口氣說.
整個海潭鎮組成一支統一的船隊是發展的必要,也是擴大生產力的最好的辦法!
而且在于趙海生來說,他迫切地想組成一支統一的船隊的目的還不僅僅在于這樣可以提高生產效率那樣簡單,他的心中的那個計劃是建立在一支統一的海潭鎮的船隊之上的!
如果海潭鎮的船隊不能統一,那他的那個計劃也就無從說起,所以他是全力促成這樣的一支統一的船隊的!
但是要想達到這樣的目的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法是美好的,可是這實際操作起來那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賴發明和苗炎都是搞政治的,他們很容易就理解其中的難度!
想了好一會,賴發明和苗炎一時之間都想不出有什麼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海生,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了?"賴發明看到趙海生在擺出問題之後就安靜地坐在那里沒有再說話,就知道對方十有八九是有什麼解決之道了.
趙海生此時也沒有故作謙虛.而時直接點頭說:"我是有一個想法,但是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說出來聽聽!"賴發明馬上說.
苗炎一聽趙海生真的是有方法,也馬上望著他,等他說.
"其實辦法很簡單,那就是我們沒有必要一步到位,而是分幾步走!"趙海生看了一下賴發明,又看了一下苗炎後肯定地說.
"分幾步走?什麼意思?"苗炎問.
"我先來說一下我們海沙村的情況.之前我們組建海沙村的船隊的時候,我們村子也有很多人是不願意參加的,原因其實也和現在的其它的村子的人不願意參加是一樣的,那就是他們不能肯定參加者這樣的船隊能不能賺到錢,但是現在他們都迫不及待地想參加了,為什麼?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我讓他們看到了參加船隊是有錢賺的,而且比他們自己去買船打魚賺得還多,在這種情況之下,就算我不會動員他們,他們也會來求著要我讓他們湊份子加入船隊!"
聽到這里,賴發明和苗炎都若有所思,他們已經漸漸地明白了趙海生的思路:
你們不是不願意參加嗎?那好,我也不勉強你們,但是只要有人參加就可以了,然後當你們看麼那些參加的人都賺了大錢的時候,你們肯定是會主動來要求加入的!
"你的意思是說不一定非在一開始就達到讓所有的村子都願意湊份子來買船組成船隊.而是讓一部分人願意參加的人先參加,當這些先參加的人賺到錢了,其它的人就會自然而然地被吸引過來?"賴發明一邊消化著趙海生的話里的意思,一邊說.
"沒錯!我的意思正是這樣!"趙海生肯定地說.
"我覺得海生的這個想法是對的,也是可行的.十幾個村子,這麼多人,想一下子都讓他們願意湊份子來買船組成船隊,那不太可能,但是如果用海生的這種辦法,雖然可能花的時間長一點,但是效果肯定會更好!也沒有那麼多的後遺症!"苗炎仔細地思考了一會之後.也同意說.
"這個辦法看來是不錯!呵,打魚嘛,不是就是為了賺多點錢嘛,只要讓他們看到有錢可賺,當然就會來了."賴發明此時也作出了決定,
"行,那就這樣做,具體的執行方面,我就先不參與了,苗鎮長你和海生多費點心,一起把這件事情辦好!這可是關系到我們海潭鎮的捕撈業的發展的大事,一定要認真對待!有問題要隨時向我彙報!"
"是的,賴縣長,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處理好的!"苗炎這個時候也嚴肅而認真地說.
"當然,你們放心,我今天也在這里給你們擱一句話,你們盡管大膽地去工作,如果有什麼人,不管是用什麼辦法給你們使絆子,阻礙這件事情的進程的,我一定會給你們撐腰!不管是多大的石頭,我都會給你們搬開,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也有我在給你們頂著!"
賴發明掃了一眼苗炎和趙海生,語氣肯定地說.
"您放心,賴縣長,在整個海潭鎮建立起一支統一的,有著巨大的捕撈作業能力的船隊,也是我趙海生的夢想,我一定會配合好苗鎮長,把這個工作做好!"
聽到賴發明那鏘鏗有力的話,趙海生也嚴肅地表態說.
三個人接下來又商量了一下一些具體的事項,兩個小時之後,賴發明和趙海生就離開了苗炎的辦公室.
看著賴發明和趙海生一起離去,他知道自己的這位縣長大人和趙海生的關系相當地密切,而且對這個年輕人也相當地重視,這個時候和他一起離去,肯定會說一些不方便在自己面前說的話.
苗炎對此並沒有什麼想法.相反,他的心里此時正相當地興奮,他知道只要自己能把這件事情辦好,那就真的算是搭上了賴發明的這條船了,自己的仕途也會因此而變得更加地光明和平坦起來!
離開了苗炎的辦公室之後,趙海生和賴發明一起向著碼頭走去.路上,賴發明突然問:
"海生,剛才苗炎的彙報情況的時候說了,說在這件事情上有人在挑撥?到底是哪些人?"
趙海生知道賴發明肯定是注意到了剛才苗炎里的這個事情,也猜到他會問自己,但是他並沒有想到賴發明會如此直白地問他.
"明叔,那我就直接說了,我說了你可不能說我是在做小人啊!"趙海生笑著說.
賴發明瞪了趙海生一眼,笑著說:"你這小子還在我面前扮什麼呢,我既然都這樣問你了,你就直接說吧."
趙海生面色一整,說:"就是羅門村的那個朱學輝!"
"朱學輝?你們鎮的副鎮長叫朱小川,和他是什麼關系?"賴發明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了.
他知道如果是一般人,在苗炎這個鎮長已經表態支持這樣的一個計劃,特別是背後還有自己這個縣長的時候還敢做這樣的事情,那是絕對不可能有如此的膽量的!
所以問題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這個朱學輝的背後有人!
再想到那天在和自己的下屬一正一副的兩個鎮長吃飯時朱小川的那做神情的時候,他基本上就是直接就作出了這樣的反應,問出了這個問題!
"朱學輝是羅門村的人,准確來說是一個混子,這碼頭建起來之後,他也和幾個人湊了些錢買了船和車,也跑起了海鮮的買賣,只是這規模沒有辦法和我們海沙村相比罷了!而朱小川則是朱學輝的叔叔!"
趙海生把兩個人的關系簡單地說了一遍給賴發明聽.
"你能肯定確實是他們在搞鬼?"賴發明的眉頭皺了起來問,他確實不想出現這種局面,但是如果是真的,那也就意味著他必須做點什麼才行.
"我敢肯定!明叔,我老實跟你講,前段時間周晴不是下來了嘛,那到這里之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就找我,而是來到了這個碼頭,結果正好碰上了那個朱學輝在找我們村子的船隊車隊的麻煩,所以才有了後面她和你所說的那一番話.在她看來,這是一個對你和我都有好處的事情,對你而言的好處我們就不說了,對我而言,只要你決定了大力地發展海潭鎮的捕撈業,那肯定是要首先確保沒有人搗亂才行!這樣一來,我的問題就解決了."
"這怎麼可能?那些混子怎麼敢找你們海沙村的麻煩,你們可是這里的最大的一條村,如果有事情,幾百條漢子一拉出去,什麼事情解決不了?"賴發明笑著說.
趙海生搖了搖頭,苦笑著說:"如果是混子,我可是一點也不擔心,問題是,如果是你們的人來找我的麻煩,我可就真的吃不消了,我可是民,你們是官哪!"
"什麼我的人,說得好象是我派人去找你麻煩一樣!"
趙海生的話沒有必要說得這麼清楚,賴發明就已經明白了他的話里的意思,那就是也許是在朱小川的直接或者是間接的示意之下,有政府里的人去找趙海生的麻煩了,只有這樣趙海生才會如此地頭疼.
他也想起了那天自己"私訪"碼頭的時候碰到的那件事情了!
而苗炎之前肯定是不會管這件事情的,原因嘛,那就是朱小川是本地人,而他苗炎只是一個外來戶!
至于現在為什麼會管,那原因就更加不用說了.
聽到賴發明這樣說,趙海生就知道對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也笑著說:"我本來是想去縣城找一個羅叔的,看看他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這個事情,但是想不到周晴來了,然後你們來了,再接著我又和苗鎮長建立了關系,所以才一直沒有和你說這件事情.如果你今天沒有問起這個到底是誰在後面挑撥的事情,我也不會主動和你提起的."
賴發明點了點頭,說:"那他朱小川為什麼會這樣看你不順眼?老想找你和你們海沙村的麻煩?"
"很簡單,眼紅我們賺了錢唄!"趙海生直接地說.
"嗯,我明白了!行了,這件事情我明白了,如果真的有需要,到了那一天,我會親自去解決這個問題的,你們不用擔心!"賴發明點頭說.
聽到賴發明這句話,趙海生是真的放下心來了.由于朱小川的身份的問題,如果朱小川真的在這件事情上找自己和苗炎的麻煩,他們還真的很被動,而此時賴發明的這番話比之前在苗炎的辦公室里所說的那一番話更加在直白,所以他也就更加地放心!
上面有人支持,趙海生就可以完全不顧擔心有人在官面上給他找麻煩,這樣他相信憑自己的本事,一定能達成自己的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