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第16節:第二十八夜 開眼(1)

呂綠痛苦地號叫著,跪倒在地上。

“那些女孩子根本沒有錯,你卻如此殘忍地殺害她們,還有二十年前被你燒死的那些人,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靠著這樣複活的姐姐,還是你願意見到的麼?”紀顏把遙遙扶了過來交給我,轉身又對跪在地上低著頭的呂綠說,“你既然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卻反而變本加厲地實施給別人!”紀顏不再說話,和我一起走出了排練室。

我回頭望了望呂綠,他始終跪在那里沒有動。

遙遙的母親再次看見遙遙幾乎要瘋了,使勁地親著女兒。隨後的談話中,她承認是她把風鈴的事告訴了學校,至今她仍舊非常後悔。我們沒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只說是在學校里找到遙遙的。

至于凌水源,他那次看到呂綠,就發覺他和風鈴太相像了,回去後,女兒的死和今天看見呂綠竟然使他突然難以自拔,在自責中服毒自盡了。而呂綠,我們再也沒見過他了,學校的資料里,對他只有短短幾字的說明:此人已經轉學。

李多經常不快地抱怨,抱怨為什麼呂綠不辭而別,都沒告訴她。紀顏一直安慰她,她也就漸漸忘卻了。直到一個月後,李多接到了呂綠寄來的禮物,上面寫著的地址離這里很遠。

是一盤磁帶,我們聽了聽,就是那首歌,那首他作的詞、凌水源譜曲的歌。是他唱的,不過現在聽上去卻非常的清澈好聽。

“風鈴是姓田吧?”我問紀顏。紀顏笑,“你是想問呂綠為什麼叫這個名字麼?”我點點頭。

“笨啊,呂綠就是呂呂啦,雙呂就是田字啊。”紀顏開心地笑道。我摸了摸頭,也笑道:“原來是這樣。”

第二十八夜開眼

他顫抖地把孩子抱過來,只是一下,那孩子便如同觸電一樣,哭聲戛然而止。全場的人不再笑了,而是非常驚訝地看著他。

孩子笑了。很漂亮。但在我看來,我覺得他笑得很詭異,不像一個孩子的笑容。

經常有讀者問我,為什麼不寫寫下蠱呢?我總感到猶豫不決,倒不是不想寫,只是這個實在太奇妙了,遠不是外行人可以寫的,若是胡編亂造,頗有褻瀆之嫌。于是遲遲不敢下筆,直到今天才想寫下這個故事,只是前面必須交代另外一個故事,因為直接寫蠱的話,有點唐突感。

在平安夜的故事寫完後,我接到一個電話,是一個女孩子,她非常干脆地說:“我必須和你談談。”

在談話中,我了解到原來她居然和故事中有部分相似的經曆,我不免感到好奇,無奈中國的電話費實在驚人,故事聽上去頗長,于是我們決定在QQ上聊。

下面就是她在QQ上告訴我的她的親身經曆。

我是名畢業不久的大學生,別看我比你小,但我的經曆絕對比你要多。

和大多數女孩子一樣,我也希望自己有一段愛情,而且在大一的時候,這段愛情真的來了。我遇見了一個男孩,最起碼,在當時我還是非常愛他的。

大二的時候,我們,不,應該是我,為短暫的歡愉付出了代價,我去做了一次人流。當時他也在我旁邊,握著我的手。他扶著我走進手術室。那不是個大醫院,因為我怕在醫院遇見熟人,他更怕。我們兩個人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偷偷摸摸地找了個小醫院,一個外表看上去破舊,里面看上去更破舊的醫院,但收費卻比正規的手術要便宜一半。在我進去的時候,等候室的長木椅子上還坐著一個年輕女孩,孤獨一人,看上去也是個大學生,我當時心想,起碼我比她要好點。

做手術的時候是下午4點,天很陰,很冷,很沉,仿佛就蓋在你頭頂一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手術室不大,只有一張手術床,旁邊擺放了許多器械,在房間里泛著冷光。我忽然畏懼了,因為我感覺到肚子里的生命在拼命抵抗著,那天,我已經懷孕4個多月了。

那個男人,居然在我背後頂住我,他不耐煩地說了句:“別怕,很快的,不痛。”里面有一位醫生,戴著大大的口罩,把整個臉都藏了起來,只露出兩只鷹眼,神情漠然地看著我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