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竹軒樓

第十章 竹軒樓



學宮里教習騎,射,禮,義,樂,都是儒家所倡.在這些儒家文士講授的時侯,一間間學宮堂廳里靜悄悄的.再張妄的士子,在這些儒家文士面前,也乖的像綿羊一樣,不敢惹什麼事.

學宮里講授的東西,在上一世,方云都已極為熟悉,已經沒有必要再浪費心思,便把全部心神放到了揣摩武道上.

張英,周昕聽講的學堂與方云不在一處,等講學的儒家文士們離開後,方云想見見他們,卻發現這兩人早已離開.

"罷了,反正都在學宮里.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這麼想著,方云也沒往心里去.

一連數日,方云回去之後,都留在紫龍園中勤修苦練.有了人級珠,方云的修練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莽牛出洞!"

"莽牛奔馳!"

紫龍園中,方云接連使出兩招莽牛拳法.一絲絲極淡極稀薄的白霧,飄飄蕩蕩,湧入他的體內,這些白霧,自然就是人級珠吸引而來的天地元氣.

唰!唰!

方云的錦蕩過虛空,發出刀刃切過的聲音.這幾日,他的力量增加了許多,幾乎比得上過去半個月苦練的效果.一套拳法練完,方云也收了勢.

"人級珠,果然不愧是武道聖品.有了這顆珠子,加上我的苦練,我自保的力量多了許多,"方云微仰著頭,看著手里的人級珠.不過幾天的時間,這珠子中央的嬰兒,就變化成了方云的樣貌,赫然是一個嬰兒狀的方云.

玉養人,人養玉.方云每天身上掛帶著這顆人級珠,時間久了,人級珠也從他身上吸收了足夠的人氣,這才變化成了他的樣子!

吃過甜點,方云便駕車前往學宮.

這一日,學宮授課結束後,方云正欲離開,卻聽到兩聲呼喚:

"方兄,請留步!"

回頭看時,只見張英,周昕微喘著氣,快步趕了上來.

"張兄,周兄,"方云心中微訝,前幾日,他有心尋他們,沒有找到.沒想到,這次他們卻主動來找他了.

張英,周昕被方云的目光看得有些赧然,微有些窘迫道:"方兄,也不怕您恥笑.上次承蒙您幫助,我和周兄一直想做東,宴請方兄,作為答謝.不過,囊中一直羞澀,直到這幾天,在府中領了月錢,這才有了機會.不知方兄可否賞臉,到竹軒樓一聚."

方云對這兩人的處境也頗為理解.雖然他們也算是王公子弟,起來是富貴無比,但到底是庶出,府中地位頗低,每個月也領不了幾個錢.

"張兄,周兄不必客氣,這頓就由我請了吧,"方云應道.他的身份又不同,四方侯只有華陽夫人一個正妻,他每月並不缺什麼月子錢.


"不行,不行.這頓還請方兄,務必讓我和周兄作東,"張英道,脖子都幾乎要發.

方云見他倆堅持,也就不再堅持.三位前世的朋友相見,方云心暢快,也有心和他們一聚,于是道:"既然如此,張兄,周兄前面帶路就是."

三人一方心存感激,另一方則是有心結交,加上都是平民侯府出身,彼此又近了一步.片刻交談之後,立刻賓主盡歡.方云也不坐上自己的馬車,而是三人擠在同一輛馬上,很快到了竹軒樓.

竹軒樓坐落淥水河畔,旁邊栽種著許多南嶺運來的綠竹.株株成林,與清清淥水相映成趣.

朝中的儒臣,因為這里環境宜人,綠竹清水交映,偶爾會到這里飲上幾杯.詩興大發的時侯,更是會即興吟上幾首,贈于竹軒樓.這家酒樓的店主也挺會做人,全部都框框裱裱,掛在牆上,供人賞析.

傳聞中,竹軒樓還收藏了當朝太傅的詩作,做為鎮樓之物.平常,不在人前顯露.

張英三人到來的時侯,立即有熟識的厮引到樓上雅間.上香茶,又送上了幾碟茴菜.

"還是跟往常一樣吧,速度快點."張英揮了揮手.

"好咧,的馬上就去."厮樂呵呵就了聲,退了出去.

竹軒樓,方云還是第一次來.他前世不大喜歡來這種地方,等厮出去,便趁機打量了一翻.

竹軒樓里非常熱鬧,進出的有不少鴻商富甲,但更多的卻是天下入京趕考的儒生士子.其中不少人都是沖著二樓里掛在牆壁上那些文臣的墨寶而來.

"那天的事,真是多謝方兄了.要不然,這麼多學子看著,我們恐怕臉面丟盡.回去之後,府中娘娘不但不會憐憫我們幾個,反會因我們丟了侯府臉面,毒打一翻,"張英辭誠懇,一翻話得頗為辛酸.

"客套的話就不用了.張兄,周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那詠樂郡主,只不過依仗著出身,刁蠻了幾分.真正的功夫倒不怎麼樣.兩位出身侯府,家學淵源,就算一個人打不過,兩個人一起,也應該能抵擋一翻."方云話得很委婉,張英,周昕當初的表現,幾乎可用丟臉來形容.

"方兄有所不知.我們幾個與你不同.你雖是次子,但也是四方侯正妻所出.我們兩個卻是連庶子都算不上.詠樂郡主雖然只是個旁出的郡主,但我們如果反抗,就會給自己府中的娘親帶來的無窮麻煩."周昕眼中隱隱濕潤,被一個女子當眾毆打,這種屈辱是個男人都受不了.但思及家中處境不易的母親,什麼怨恨,屈辱都得吞下去.

方云與這兩人'上一世’就是朋友,那時他棄武從文,手上沒有那份本事,自然也不招惹事非.對于這兩位朋友的況也不太了解.這一世,他心性改變極大,又修練了武道.既然知道了這兩位朋友的遭遇,自然要盡盡力,改變一翻.

方云低頭沉思,目中閃爍.片刻後,抬起頭,心里有了決斷:

"張兄,周兄,我們畢竟出身武道世家.唯有武道高強,才能在府中受到重視.你們兩人總不至于想一輩子受這樣的屈辱?"

"方兄,不是我們不想習武.只是我們在府中地位低下,不像大世子,有專門的武道強者做師傅,手把手的教.我練武的時侯,父親只給了我一本《莽牛拳》,就不再管我.沒有明師指點,練武真的艱難無比."

"是啊,周兄還算幸運的.父親大人根本沒想起還有我這麼個兒子.若不是周兄義氣,把《莽牛拳譜》借我.我恐怕永世無望接觸武道."張英神色頗為失落,他也算士子里混得頗不得意的,否則前世也不會和方云混在一起.

"方兄,周兄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倒可以教授兩位拳法.不過,我得事先明,我手中也只有《莽牛拳》這種普通拳法."

張英,周昕聞大喜:"多謝方兄!"


兩人都見過方云和楊謙交手.莽牛拳雖是軍伍中的普通拳法,但在方云手中的威力,絲毫不在猛虎拳之下,甚至猶有勝出.如果有方云這種'明師’教導,兩人何必受那些屈辱氣.

方云盡管事先好,只能教兩人莽牛拳.不過,張英,周昕心里通透,這就足夠了.兩人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如果方云傾囊相授,一定要用心學習.回去之後,要把府中的人狠狠震懾一頓.

武道世家雖是等級森嚴,但也極為務實.只要他們兩人在武道上表現出足夠的天賦,必然能夠引起父親的重視.忠信侯,神箭侯的武學何等淵博,只要能引起兩位的重視,日後自是什麼武道絕學都傳下來了,哪里還需要方云傳他們什麼絕學!

有能力改變兩位好友的命運,方云心中也很高興,回頭叫了聲:"二,筆墨上來."

竹軒樓中本來文人墨客就多,這些人不定什麼時侯就詩興大發,想要留些筆墨.因此,竹軒樓的這類文房四寶倒是隨時准備著.

方云聲音一落,馬上有機靈的厮用玉盤托著,送了上來.

墨是事先磨好的,筆是上好的狼毫大筆.方云蘸了蘸墨水,閉目沉思了一會兒,這才揮毫鋪墨在宣紙上揮灑開來.

張英,周昕本來以為方云筆勢擺開,是要寫什麼練功要訣之類的.但沒想到,方云狼毫大筆在宣紙上一勾一劃,居然畫出一只青墨色的大眼來.屈屈幾筆,兩人立即感到這只大眼里充滿了一種無拘無束,不可一世的凶蠻,狂暴氣息.

方云筆勢再轉,一只肌肉虯結,自由灑脫的莽牛頓時躍然紙上.他並沒有在細節上太過糾纏,幾筆之間,完全采擷住了莽牛的精髓,氣勢.

張英,周昕心中震驚不已,看向方云的眼光也不一樣的.兩人從不知道,方云于畫道一途也有這麼高的造詣.一副莽牛圖,精神,氣勢無不躍然紙上,這種筆力,就算學宮中,一些于畫道有特別造詣的士子,也遠遠不及.

方云並不知道張英,周昕的心思,筆勢一停,看了兩人一眼道:"拳法一道,首重精神,意志和氣勢.拳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像楊謙那樣,別猛虎拳,再強的拳法,到了他手里也是糟蹋!"

張英,周昕點頭,深以為然.

"我會把莽牛拳的一十八勢拳法精髓畫出,並將拳法施展緊要處的訣竅加上,你們拿回去後,仔細啄磨,若有不懂的地方,再來找我,我會一一解答的."

"方兄大恩,我和周昕銘記于心,"張英感激道.幾副畫作,對方云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對兩人來,完全可以改變兩人艱難的處境,連帶兩人的母親,將來也能隨之水漲船高.

方云點頭,刷刷幾筆,莽牛拳一十八副圖全部畫完,遞了過去

有了這件事,三人的關系更進一步,一桌酒宴下來,幾乎無話不談,賓主皆宜.

叮鈴鈴!

三人正在包廂中享用酒菜,突然聽到了一陣清脆的環佩聲,更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越來越近,空氣里隱隱有股淡淡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