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長白山下



按照無情的安排,遺風每天例行的去鬧市里招搖一番,以期加深魏府爪牙的注意。

其余的時間都在無情的居所里苦練不綴,功夫日見精純,日子卻過的平平淡淡,閑暇時候不免想起了曾經結交過的幾個玩家,可每當想到柳鶯的時候,心中總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與此同時,關外還有另外一對少年男女也在揮手告別。

遺風離開山海關後的這幾天里,龍驚云在孫將軍的悉心治療下,傷勢很快就痊愈了。

流云兄妹急著回鏢局複命,便想邀龍云天同行回京。

只是龍云天卻聲稱要去關外游曆,若冰雖然心急,卻羞于開口要留下陪他同行,況且流云自己回鏢局也無法交差,只好一步三回頭地和龍云天告別了。

送走了流云兄妹,龍云天跨上孫將軍贈送的戰馬,揚塵出關而去。

……

兩天後,遼東長白山腳下。

時令已經是初夏了,山腳下已經是一片綠意,山徑邊東一簇西一叢地開滿了不知名的黃花。

離開山海關後,龍云天的心情無比的煩躁,那匹可憐的戰馬成了他發泄的目標,一路狂鞭,不眠不休,竟馳到了長白山的腳下。

此時戰馬已經疲憊不堪。

龍云天也不忍心再鞭笞它了,松開了缰繩,一人一馬漫無目的地走著。

龍云天執意要來關外,其實並沒有明確的目標。

他只是想要避開流云兄妹,找一個清靜的地方獨處一段時間,梳理一下躁亂的思緒,畢竟曾經的往事還沒有徹底的忘記。

天色湛藍,偶爾幾朵浮云自依舊白雪皚皚的山峰間飄過,隨風變換著姿態,或如奔馬,或如臥犬……

龍云天索性翻身下馬,仰面躺倒在草叢里,閉上了眼睛,讓心情和浮云一起飄蕩……

戰馬感覺到失去了羈勒,惑然地轉了轉頭頸,猛地抖擻鬃毛,一聲長嘶,奔山下落荒而去。

連日的馳行,使龍云天的心情有所放松了,不過倦意卻不知不覺地襲了上來,微風撫面,雙眼再也睜不開了。

天色已經的黑了下來,塞外初夏的風中仍有些許的寒意,龍云天醒了過來,卻懶得起身,裹緊沾滿了泥塵的布衣,仍舊躺在草叢中。

“咻……”一道火箭帶著哨聲自不遠處的野徑上射向了暗夜,這是夜行人常用的招聚同伙的信號。

“咦?這荒山野嶺里的,怎麼還有夜行人在此聚會?”龍云天心頭一凜,睡意全無,屏聲靜氣,凝神向發射火箭的方向望去。

暗夜里,影影綽綽的只能看見兩個人影在野徑上四處張望著,不時交頭接耳地聚在一起,似乎在焦急地等著同伙。

“深更半夜,在野外鬼鬼祟祟的,必是匪類。

只是不知道他們在這人跡罕至的長白山做些什麼?”龍云天好奇心大盛,借著風吹野草嗶嗶嘩嘩聲音,慢慢地匍匐而行,向夜行人的方向爬了過去。

龍云天怕驚到夜行人,將寶劍和包裹留在了草叢中,赤手空拳一寸一寸地向前爬去,爬到距離夜行人還有兩三丈的地方,隱約可以聽見他們的話音了,便靜伏在泥地里不再向前。

“元鶴兄,這麼久了他們還沒到,也未免太狂妄了,居然沒將我們大內侍衛放在眼里。

”夜行人沒有想到草叢中會有人偷聽,說話的聲音很大,語氣里顯然有些惱怒。

龍云天心里更是一驚,差點沒叫出聲來,他們是大內侍衛,怎麼會來這里呢?

“殷兄,稍安毋躁,田掌門和寶樹大師都是江湖中有身份的人,我們還是要給他們一些面子,耐住性子再等他們一會兒吧。

”聽聲音另外一個大內侍衛年歲較大,比較沉穩,緩聲勸解著。


“***,憑你我二人的身手,拿下區區一個小狐狸還不是小菜一碟,何必又讓田歸農和寶樹那個禿驢來分一份功勞呢。

”姓殷的侍衛自視甚高,依然十分不忿,嘴里不干不淨地罵上了。

“沒辦法,寶藏的消息是田歸農報告魏公公的,寶樹大師有一塊殘缺不權的寶藏地圖,所以魏公公才讓他們參與進來的,況且據傳言,姓胡的小子年歲雖然不大,手下的功夫卻很是辣手,你我二人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另外那個大內侍衛雖然勸解著同伴,卻也有些不耐煩了。

“前面可是劉大人和殷大人,哈哈,田某和寶樹大師遲來一步,還請兩位大人恕罪則個。

”兩個夜行人正在焦急,忽然山腳下傳來一陣笑聲。

笑聲未落,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如同在禦風而行一般,瞬間到了兩個大內侍衛的身邊。

“姓田的,你們的輕功這麼好,卻又姍姍來遲,是不是有意戲耍我們?”姓殷的侍衛見來人故意賣弄,大為不滿,指著白衣人問道。

“殷兄,灑家和田掌門都是江湖閑人,一向散漫慣了,可不比你們大內侍衛紀律森嚴啊。

”白衣人沒有做聲,同行的那個和尚卻沉不住氣了,斜睨著姓殷的大內侍衛說道,語氣中滿是不屑。

“寶樹和尚,你,你竟敢譏諷我們大內侍衛……”姓殷的侍衛勃然大怒,伸手抽刀,作勢要和寶樹和尚厮拼。

寶樹和尚並不閃躲,只是冷笑連連,分明沒將他放在眼里。

“殷兄,寶樹大師是魏公公請來給我們幫忙的,你不要壞了魏公公的大事。

”另一個侍衛急忙阻住了姓殷的侍衛。

“呵呵,二位,適才我們上山時,在山腳下發現了一匹馬,我們懷疑另有他人在山上,惟恐壞了魏公公的大事,所以在周圍細細地搜尋了一遍,因此來遲了。

”白衣人也橫身擋住了寶樹和尚,簡單地解釋了幾句,說話時溫文爾雅,一點也沒有江湖人的蠻橫。

“呵呵,田掌門和寶樹大師都是江湖高人,辦事自然精細。

不過即使有人來阻我們辦事,也只是一刀殺了,又何勞兩位費心尋找。

”另一個侍衛嘴里打著哈哈,話里卻帶著刺,想必也是十分不滿。

“哈哈。

好,有二位大人在,些許蟊賊自然不用擔心,是我和寶樹大師多心了。

兩位久候,必是勞乏了,我們就在此歇息至天亮,再上山尋寶吧。

”白衣人不屑和兩個侍衛爭論,自行尋了塊乾淨的地方,從懷里掏出帕子鋪好,盤膝坐下運氣調息。

兩個侍衛確實也疲倦了,不再和寶樹和尚爭執,和衣躺在地上,倒頭便要睡去。

寶數和尚卻不休息,隨手拔了些枯草,燃起了一堆篝火,從包裹里拿出了幾只羊腿和一袋燒酒,一邊烤著羊腿一邊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只饞得兩個侍衛又爬了起來,訕訕地湊到篝火前,腆著臉蹭起酒食來了。

寶樹和尚和兩個侍衛大吃大喝起來,可苦了趴在不遠處草叢中的龍云天,他已經大半天水米未進了,此時烤羊腿的香味順風飄來,他不由得大咽口水,卻又不敢動彈,只好閉上眼睛強忍著,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只好輕輕地折了幾根野草,放在嘴中慢慢嚼著。

“什麼人,還不給我滾出來……”正在盤膝打坐的田歸農似乎是聽到了龍云天嚼草的聲音,霍地長身而起,目光炯炯地凝視著龍云天藏身的方向。

“我本山野人,聞香知酒意。

哈哈,幾位大哥,小弟多日未曾飲酒,也來湊湊熱鬧如何。

”一個年輕人從龍云天身後飄然而出,徑奔篝火傍的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