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坦丁城大了很多,也繁華了很多,此時,這座往日的商業城市,已經成了奧菲拉爾大陸上僅次于卡藍首都科莫羅的第二大城市.(.book.)
空中,和煦的陽光照在撒加身上,風從身邊經過,吹動了那件老舊黑袍的衣襟.
撒加俯瞰著霍坦丁城,靜靜的.
突然,"呀"的一聲.
撒加眼角動了動,轉過身.
"你是誰!干嘛在空中發呆!"一個少女捂著額頭,瞪著撒加.
少女不過十七八歲,金色的頭發剪得很短,一身戰士的鎧甲,身材健美.
撒加眼神微微一動,這少女很漂亮,眉目之間的感覺讓他想起了什麼.
"喂!你看什麼看!"少女臉上一紅,"無禮的家伙!撞到人不知道道歉,還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哦不,是我飛的太快了啦,剛剛學會,控制不好啦……呀,我干嘛跟你說這個,就算,就算是我撞到你,你也不知道躲開嗎,我是女士嘢!"
撒加笑了,"你叫什麼?"
少女俏臉更紅了,"你真的很無禮哦!哪有一來就問人家名字的啦!何況,你還沒道歉哦!"
看到少女嬌憨羞赧的表情,撒加眼中又是一動,"剛突破'極界’?"
"對哦!"少女得意起來,"你很懂嘛,也對哦,你都在空中發呆了,肯定也是個戰聖嘛,哦不,你一點都不強壯,更像是個聖魔導哦!哼哼,我的爺爺,那才是偉大的戰聖呢,好強壯的,一把就可以捏死你!不過我也不差哦,我可是大陸曆史上最年輕的聖級強者哦,打破了他的記錄哦!"
"他?"撒加仔細的看著少女.
少女的臉驀地又紅了,"嗯,他,兩百多年前,我們的卡藍的戰神,締造卡藍輝煌的傳奇,算起來的話……"少女仰著臉,數手指的動作異常可愛,"他應該算是我的……我的……反正和我爺爺是一輩的啦!悄悄告訴你哦……"少女湊到了撒加耳邊,"他成神了哦,去了頂位面,頂位面就是……哎呀,算了,反正告訴你你也不懂!"
這時,少女看到了撒加凌亂倔強的頭發,就算在陽光下,那種黑也像是浸入了骨髓.
"你很像……很像……"少女猛地退開,捂住了嘴巴.
呆了一會兒,這位性格天真的少女又釋然了,神色有些暗淡,"怎麼可能,爸爸說,他永遠不可能回來了……真想見他一面啊,從小聽了那麼多他的故事,聽爺爺說奶奶去世時都還念著他的名字……"
"你叫什麼?"撒加眼神微顫.
少女一愣,這個男人的眼神讓她的心跳的很快,仿佛就要被吸進那深邃的黑眸中似的,于是不由自主的道:"我?我叫西麗雅.西麗雅貝爾薩."
撒加愣住了.整個人宛如石像一般立在空中.
沉默了許久,這位叫"西麗雅"的少女實在忍不住了,"算啦,你繼續發呆,我走啦,因為你很像畫像中的他,所以才和你說話,你可不要誤會了哦!"
說罷,少女就要離去.
"等等."撒加開口了.
少女回眸.
"帶我去……看看你的奶奶拉娜."撒加深深吸了口氣.
……
冷冽的風,在空中呼嘯.
雪片紛亂,落往下面一片銀白色的世界.
"阿嚏!"少女西麗雅打了個噴嚏,抱起手,"好冷啊,這里就是冰雪峽谷啦,那邊那道綿延壯闊的山脈,叫拉里斯山脈."
撒加注視著下面那被風雪遮蔽的有些模糊的冰天雪地.
"給我!"一直很漂亮的小手伸到了撒加面前.
"什麼?"撒加的思緒被打斷.
"你說的好東西啦!想耍賴?阿嚏!"西麗雅又打了個噴嚏,嘟起嘴,"說好的,我帶你來看奶奶,你給我神器!"
撒加哦了一聲,可是搜遍了全身,除了次元器弑天甲和元器焚天槍以外,竟然連神界冥界一樣最普通的裝備都找不到……
"好像忘了帶了."撒加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這下,西麗雅發火了:"我就知道!你是個騙子!聽你說出了奶奶的名字,還以為你認識奶奶,所以相信了你!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有神器!我做夢都想要一樣神器啊!你居然敢,敢騙我!"
看到西麗雅都快要氣哭了,撒加知道這個少女雖然是個戰聖,卻未經世事,心智和小女孩差不多,這一次估計也是偷偷從科莫羅的卡藍皇宮里偷偷溜出來的.于是道:"等下我帶你去找可以做神器的人."
"騙人!騙人!能打造神器的都是匠神,奧菲拉爾大陸早就沒有啦!我走了!哼!"西麗雅轉身就要飛走.
一團黑色的能量擋住了她,黑氣散去,一套黑金相間的鎧甲顯現出來.
"這是,這是……"弑天甲散發出來的氣息讓西麗雅說不出話來,只能目瞪口呆的望著弑天甲,那些感覺很滄桑像是經過了無數歲月的紋路讓她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如果我騙你,就把這個送給你."撒加道.
西麗雅呆呆的點點頭,然後帶著撒加朝下面飛去.
"咦?他怎麼比我還熟?"西麗雅再次驚訝.
……
"冬天了."撒加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塔羅納的紅土.
"你好像對這里很熟."西麗雅疑惑的道.
撒加笑了一下,徑直朝前走去,西麗雅跟在他身後,不停打量撒加的背影.那衣服很舊了啊,樣式也很奇怪,那麼簡單,什麼裝飾都沒有,不過他穿著還真好看……西麗雅想著,臉又紅了,連忙狠狠搖了搖腦袋.
很快,他們來到了一條河邊.
"這叫卡塔河."西麗雅笑得很開心,"這里的日出和日落都很美哦,我看過!"
撒加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望著河面.
"那里,就是奶奶安眠的地方了,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她."西麗雅指著遠處河岸修葺的很好的一座石墓,"很意外吧,你無意中就找到了呢."
撒加笑了笑,朝娜的墳墓走去.
姐姐,我回來了.
撒加輕輕擦拭著墓碑上的塵土.
我知道,你會在這里長眠,卡塔河,留著你的回憶,留著你的快樂,也許,還有對我的思念……
撒加抬手,河岸盛開的野花輕輕斷開,飛到了空中,在塔羅納很短的日照下,編織成了一束花環,緩緩落在娜的墳墓上.
西麗雅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切,她幾乎不敢相信這個男人擁有如此精准的氣息控制力,當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時,那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光澤,又讓她心顫的很厲害.
撒加一直站在娜的墳前,西麗雅站在他的身後,很安靜.
"直到老去,你也很快樂吧,你應該沒有遺憾了."當卡塔河很美的日出來臨,撒加輕聲說了一句話,在墓碑上輕輕一吻,帶著靠著墓碑睡熟的西麗雅離開了.
……
西麗雅醒了,發現自己躺在一條清澈的小溪邊的青石板上.
"這是哪里?"她坐了起來,"我怎麼來這里的?"左右四顧,"這里好美哦!"她很快忘記了開始的疑問,脫掉了鎧甲的靴子,把腳浸在了溪水里,"哇!"她歡快的叫了起來.
綠地,野花,陽光,溪水.
這片安靜的景色,一切都那麼自然,那麼柔和.
"他在那里!"西麗雅看到了小溪對面的一座木屋,撒加正坐在屋簷下.
"喂!"西麗雅穿上了靴子,朝他跑去.
"你在喝酒?"西麗雅愣了愣,她看到撒加正拿著一個泥制的壇子,一口接一口的喝著.
奇怪的是,撒加的旁邊,也擺著一個酒壇子,蓋子揭開的,卻沒有喝過.
撒加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在一邊.
西麗雅坐了下來,很是疑惑.
輕輕的撞擊聲,讓她的心跳了一下.
只見撒加用自己手中的酒壇碰了碰那個沒人喝的酒壇,然後仰頭狂飲.
西麗雅側著頭,呆呆的看著這個舉止奇怪的家伙.
喝完了壇中酒,撒加抓起了身旁沒人喝的那壇子酒,起身走到木屋一旁的花地.
那里……
"老爸,原本以為你還在的."撒加將那壇酒灑在了墳前,"不過我還是和你喝了一場,像我們那個時候一樣."
聽著撒加的話,身後的西麗雅又呆住了,她看到了兩塊墓碑上刻著的名字,"烈","卡納莉斯".
只有名字,其它什麼都沒有,但卻靠著彼此.
"你們終于在一起了,至死不渝."撒加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真為你高興,老爸,這應該是你最想做的事情吧."
那是他的父親嗎,西麗雅呆呆的想.
不過,這個男人的話,卻讓她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你也沒有遺憾了,我相信."撒加放下了酒壇,擦拭著墓碑.
很乾淨,像是有人打掃過.
"夜?"身後傳來了一個驚訝無比的聲音.
西麗雅回頭,看到了一個瘦削的黑衣男子,那隱隱散發出來的氣息透著凌厲,如同一柄從背後刺來的短劍.
"他是誰啊?"西麗雅害怕了,扭頭問撒加,卻看到了,這個男人臉上的笑容.
一瞬間,她忘記了害怕,臉又紅了.
……
溪邊,阿里斯門迪和撒加喝著塔羅納的子葉酒,西麗雅坐在不遠處的石板上,很乖,不知道為什麼,和撒加相處的越久,她就越聽撒加的話.
"其實,烈還可以活幾百年的."阿里斯門迪道.
撒加沒有說什麼,只是喝著酒,溪水淙淙流過.
"你感覺到了."阿里斯門迪手指輕輕敲打著酒壇,"我相信,現在你的實力,絕對可以輕易的感覺到這片大陸的每一個生命."
撒加還是沒有說話,還是喝著酒.
"烈想去見你,所以拼命的修煉,經脈損傷很大,所以……"阿里斯門迪歎了口氣.
"你把他安葬在回憶之地的?"撒加打斷了他.
"是的."阿里斯門迪看著撒加的側臉,依稀感覺到了什麼.他笑了笑,"那是他的心願,哦,還有一個心願,就是希望我以後能去冥界見見你."
撒加喝著酒.
阿里斯門迪放下了酒壇,"所以我也很努力的修煉,現在已經是亞神了,當我突破領域臨界,得到無盡的生命時,我突然明白了烈在離去時的那個笑容……"
"我該走了."撒加喝完了酒壇中最後一點酒,起身.
"不去見見他們?耶拿在黑龍城過的很自在,薩拉特帶著妖族移居到了無盡之海的巫族聖地比亞多,隆美爾和納卡爾遜在科莫羅的魔武學院,加西亞和絡絲在格蘭森林,古茲巴隆和欏一直都在塔羅納,不過你去冥界之後過了一百多年,欏就去世了,古茲巴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呵,他實力比我高,感覺不到他的氣息……"阿里斯門迪道.
"他和佰恩德在一起."撒加擺擺手,朝西麗雅走去.
"夜."阿里斯門迪站了起來.想說什麼,又有點猶豫.
"快樂的活著,很好,離去的人,沒有了遺憾,也很好."撒加沒有停步.
"是麼."阿里斯門迪笑了.
然後,撒加的腳步就像踏在了虛空,拉起西麗雅,瞬間就帶著她消失在了回憶之地的小溪邊.
"不管多少年……"阿里斯門迪望著撒加消失的地方,"我也會去冥界,希望那個時候,還能見到你."
溪水叮咚,這位名震奧菲拉爾大陸的刺客之王,眼眶不知不覺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