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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父親和姐姐都在房門口,面色焦急.
見到秦無雙安全回來,兩人轉憂為喜,都迎了過來.
"無雙,你沒事吧?"秦袖一把抓住秦無雙的手,關切地問.
"進屋說."
一家三口進了秦無雙的房間,秦無雙開口道:"姐,別擔心,沒事."
秦連山凝聲問道:"西門大閥?又是西門大閥?"
聽得出來,父親的語氣中,充滿了蕭瑟,甚至有些驚懼.大閥勢力的介入,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范圍.
秦氏,哪怕是最輝煌的時候,也不過是豪門而已.與大閥的差距,仍舊不是一星半點.
而此刻,西門大閥的人,接二連三找上門來.這讓秦連山不禁擔憂,甚至產生了一些動搖.
"就是西門大閥,不過這次來的,比上回在達奚世家見到的西門千,卻還要厲害一些."
秦連山心里一突,比西門千還厲害?
西門千在達奚恒面前頤指氣使,這是很多貴族都親眼目睹的.在秦連山心中,西門千已屬于高不可攀的級別.
比西門千更強,那得強到什麼程度?
秦無雙察言觀色,知道父親心里已有些動搖.這也難怪,在父親的認知里,這確實已經遠遠超出范圍了.
"父親,我自三歲起,你便教我背秦氏祖訓.到如今,有多少年了?"
謀我秦氏族產者,五倍以力擊之.
謀我秦氏地位者,十倍之力擊之.
欲亡我秦氏一門者,全力擊之,玉石俱焚,在所不惜!
這三條祖訓,秦氏祖祖輩輩的男丁,都是從三歲開始背,一生當中,至少要背十萬次.
秦連山如何會不記得?
見父親不語,秦無雙繼續道:"如今的局勢,已不僅僅是族產和貴族地位之爭,而是秦氏一門的存亡之爭.你知道西門大閥今次來的三人,是怎麼說的?"
"他們說了什麼?"秦連山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和不屈.
"他們說,寒門秦氏若不放棄豪門爭奪戰,十日之內,必滅我秦氏滿門."
砰!
秦連山一拳頭砸在茶幾上,震得茶具亂飛.
"父親息怒,我想問你,如果咱們當真放棄豪門爭奪戰,以西門大閥和許氏的豺狼之性,又豈會不拿我寒門秦氏開刀?"
秦連山表情一凝,目露深思之色.兒子小小年紀,確已將問題分析得很透徹.如今的局勢,不論進退,敵勢都不會改變.繼續爭,必有報複;不爭,秦氏從此削為平民籍,更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如此局面下,如何抉擇,還需什麼考慮?
秦連山骨子里是好勝的,先前動搖,也只是因為和大閥差距太大,一時心里難以接受這個現實.
權衡明白過後,一拍桌子,眼中精芒大作,沉聲道:"欲亡我秦氏一門者,全力擊之,玉石俱焚,在所不惜!無雙,下午一戰,你可有信心?"
秦無雙悠然道:"誅許氏,如誅一狗耳!父親,下午第三戰結束之後,我秦氏,重歸豪門之列,普天同慶!"
話音落下,秦無雙忽然微微一笑:"有客人到了."
走廊外,整齊的腳步聲快速接近,充斥于耳.
"秦族長可在?"
秦連山一聽,赫然竟是真武聖地那位宴請過他們的周姓白胡子考官.
"哈哈,周老,請進吧."
秦無雙打開門,往外一瞥,卻見周老身後,二十四名真武聖地制式服裝的武士,整齊地列于走廊上.這些人一個個體態矯健,目光深湛,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高手.
單體而論,都至少有真武境四段的修為,集體出動,更顯威勢.
"聽說,這里出了些狀況?"周老似笑非笑,也不點破.
"只是三個跳梁小丑罷了,聽我提及真武聖地的名頭,已嚇得逃之夭夭了."秦無雙語氣輕松.
周老點點頭,轉身將門帶上,走近身來,這才壓低聲音,低聲問:"西門大閥?"
"西門大閥!"
"來者實力如何?"周老又問.
"一個八段,兩個七段.只此三人,足可屠戮整個羅江郡."
秦連山原本不知來的人具體實力如何,聽秦無雙說起,雖然早有心理准備,還是打吃一驚.
真武境八段?
建立一個大閥家族,也就只要求擁有一名真武境八段!難道,西門大閥的族長親自駕到?
周老面色微微一變,若有所思道:"西門大閥,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看來,那西門千並沒有將黃總管的警告放在心上.如此藐視真武聖地威嚴,西門大閥看來這些年時驕縱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有件事,想請教一下周老."
"你且說來."
"那西門大閥,真武境八段,共有幾人?"這才是秦無雙關心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百越國有四大王領,每個王領都管轄八個州.每個州都有一家大閥勢力,再加上四大王城和帝都有十幾家大閥家族,總共有四五十家大閥.西門大閥在全國所有大閥中,排在第五,勢力自是頂尖.其家主,是真武境九段.真武境八段,至少有三人.至于七段,估計數目超過十名."
果然有真武境九段,秦無雙雖然有思想准備,略略還是有些吃驚.不過他並不擔心,九段又如何?
"那十二大閥一說,又是怎麼一回事?"
"十二大閥一說,正與真武境九段有關.在全國幾十家大閥中,具備真武境九段的,只有十二家,因此被合稱為'十二大閥’,這樣的稱號,也只是為了體現比其他大閥高出一籌的意思."
"原來如此."秦無雙總算明白,何謂十二大閥,原來有這個層面的意思.
周老忽然一笑,語氣奇怪地說道:"離第三戰,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豪門爭奪戰,你們是要放棄,還是繼續?"
"周老何出此言?"秦無雙一愣.
"真武境八段的威脅,你們不怕?"
秦無雙瞪視這周老,半晌過後,才練練苦笑道:"周老,我差點沒看出你是試探之語."
隨即胸脯一挺,字正腔圓,句句鏗鏘道:"還是那句話——第三戰之後,豪門許氏,從此除名!"
周老一聽,也跟著愉悅地笑了起來,撫掌道:"好,不懼權威,無畏恐嚇.只問本心信念,這才是大丈夫本色.無雙,你放心,老頭兒別的海口不敢誇,這豪門之戰,我們真武聖地必將主持公道,給你們創造一個絕對公平的競爭環境!"
秦無雙點點頭,心里卻是留了一分心思.周老此言,值得玩味.他只說在豪門爭奪上,給秦氏創造一個絕對公平的環境,並未有後文.
至于豪門爭奪戰後,西門大閥是否會報複,有什麼下一步動作,真武聖地是否干涉,他亦只字不提.
當然,秦無雙並無怨懟之心.真武聖地能做到這步,已經算不錯了.畢竟寒門和大閥之間,能不偏袒,已是少有.
秦無雙一身硬氣,自然不屑去向真武聖地乞求庇佑.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自己的事,未有靠自己,自強自立才是出路,指望外力,十有九空!
周老亦不在意秦無雙怎麼想,笑道:"時間也快到了,正好我們也要出發前往羅江大廣場維持秩序,不如一道出發,如何?"
"不必,周老先請."秦無雙禮貌拒絕.
周老欣賞地看了秦無雙一眼,微笑出門,心里對這少年一身傲骨賞識不已,喟然暗歎,不是老夫不肯出力,百越國的水,渾濁著呐……
他也知道秦無雙拒絕一同前往的原因,在這個時候,秦氏自然不願被人認作非得靠著真武聖地的庇佑才敢走向演武場.
這是一種姿態,一種頂級強者才應有的自信姿態.
奇怪的是,這種姿態,竟然出自一名弱冠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