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法羅迷霧
在夢飛揚和顧長弓的目送下,沒過多久,聶空就走出冰洞,悄然離開了靈禦城,駕馭著幽魂鷹王,疾速西行.
聶空之所以想在藥王宮開派典禮之前將噬神花拿下,除了想讓夢飛揚解脫束縛,給自己一方增加強援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花眉!
聶空也是從冰封雪域返回後才知道,噬神花竟早就被靈神殿給收服了,而且還在為靈神殿看守一座秘密囚牢.
知道這事的只有曆代的靈神殿主和大長老等寥寥兩三人,即便是花眉的父親和母親也不清楚.
聶空能獲知這個秘密,還是多虧了羽璿.她這段時間一直居住在靈府,等待著母親的到來.一次閑聊中,聶空聽她提到過這些.而羽璿能得知這麼隱秘的事,卻是因為寇青蓮的緣故.
兩人定下婚約後,寇青蓮便時常跑去羽靈族所在的「飛羽洞天」.
這位靈神殿的藥台大弟子雖然年紀不,可在長輩庇護下,心性卻不夠成熟.見羽璿對自己冷臉相待,為了獲得美人芳心,便時常有意無意地在她面前炫耀,不心便將從寇西來告知的絕密消息泄露了出去.
可惜,他道出的這消息,也只是引得羽璿驚詫片刻,之後依舊對他愛理不理.
寇青蓮身為殿主愛孫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羽璿跟前碰壁後,竟是愈挫愈勇,更加勤快地前往「飛羽洞天」與羽璿聯絡感,誓要在正式成婚前得到美人身心.只不過,他的行為讓羽璿更加厭惡.
最終羽璿不勝其煩地跑出了「飛羽洞天」,本是打算隨意游曆一番,等待成親之日再返回,卻沒想到在大陸北部時結識了白玉卿.一時興起,羽璿與她一同進入「冰封雪域」曆練,這才與聶空相識.
在靈府時,羽璿只是將這事當作奇聞了出來.
者無心,聽者有意.
聽羽璿,靈神殿的叛徒都會被囚禁在那座由噬神花看守的牢獄中時,聶空便怦然心動.當初在花蝶秘境,他花晨和景蓉很可能沒有死,只是為了安慰花眉,可現在結合羽璿透露的況,卻讓聶空有種感覺,花眉的父母很可能真的沒有死亡.于是,聶空便下了決心,定要前往那座囚牢探查一番.
要是花晨和景蓉真的還活著,那就一定要趕在藥王宮的開派大典前將他們救出,再加上意外從靈神殿強者手中獲得的「牽機藥盤」,自然更得嘗試.
如果成功,一可讓花眉與她父母團聚;二,也可讓他將來免受靈神殿要挾.
「就在前面了.」
五日後清晨,法羅山脈深處,一道身影突然從參天的林木間激射而出,幾個閃爍,便來到了數千米高的一處山巔.
這法羅山脈在天靈大陸中部偏西的位置,山脈縱貫萬里.
靈神殿就在法羅山脈的北端,而聶空現在則在法羅山脈的中段.為免被靈神殿察覺行蹤,聶空還未抵達法羅山脈,就將幽魂鷹王分離,將它的軀體收入了寵物背包,而後跨越虛空,不斷前行.
這地方極其原始,見不到絲毫人跡,而且還隱藏著不少強大的靈獸.
穿行一天,聶空才循著「牽機藥盤」的指引來到山脈深處,期間多感應到了數百只五品以上靈獸,其中八品靈獸三只,九品靈獸一只.好在聶空形如鬼魅,氣息全無,沒有被任何靈獸發現.
略微休息片刻,聶空繼續在山脈間穿梭.
在進入法羅山脈後,掌上「牽機藥盤」處的那道箭頭就已如水紋般波動起來,如今更是波動得越來越激烈.
這便意味著,聶空距離那噬神花已是越來越近.
又是數十里過後,聶空身周古木高聳,霧影幢幢.聶空的眼睛雖看不出什麼端倪,可憑借著他對生機的超強感應能力,在進入迷霧後,就已隱隱發現這片迷霧森林布置著極其玄妙的幻境.
好在有「牽機藥盤」在手!
聶空臉上浮起一絲古怪的笑意,要是寇西來知道自己用靈神殿的「牽機藥盤」來尋找噬神花,不知是否會氣得吐血?
越是前行,迷霧越濃,到了最後,甚至連地面和周圍的林木都看不真切.
聶空稍微放慢速度,如幽靈般悄無聲息地在濃霧間穿梭,約莫一個時後,聶空眼前豁然開朗.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霧氣突然消逝得杳無蹤影.
呈現在聶空面前的,是一處方圓數里的凹谷.這片谷地猶如倒放的斗笠,上面寬闊,下邊狹窄,谷中也是光溜溜的,寸草不生.凹谷內也沒有任何氣息透散出按理,然而,聶空卻在谷底感受到了一團異常磅礴的生機.
不管是生機的強度,還是生機的含量,馭龍草和不夜天這兩種奇珍最多只能達到它的一半.
「嗡!」
這時,「牽機藥盤」已發出了輕細的嗡鳴,那道箭頭似要沖破藥盤.
聶空很清楚,這是噬神花的本體對「牽機藥盤」中的那抹碧藍抹氣息產生了強烈的吸引.就如磁鐵和鐵屑,若是距離縮短到一定程度,磁鐵的吸力便會引得鐵屑如飛蛾撲火一般向自己沖來.
若是沒有牽機藥盤的束縛,那絲噬神花的氣息肯定已經投入本體的懷抱了.
火樹銀花不夜天,馭龍噬神起翩呃……
五種奇珍,火樹銀花就在聶空的寵物背包;不夜天和馭龍草都被香香吸收,只各自留下一條根須被青月種在了九層藥園,如今已長成了的幼苗;翩躚玉蝶春,本體已亡,靈魂被束縛在花眉的腦域中.
「就剩這噬神花了!」
聶空心中一動,正要踏入凹谷的時候,一團濃濃的綠意卻突然從凹谷深處冒出.
「呼!」
刹那過後,綠意驟然爆散.
緊接著,無數嬰孩拳頭粗細的藤條飛快地竄了出來,只不過頃刻間的功夫,這座方圓數里的凹谷就已被綠藤填平.數之不盡的藤條縱橫交錯,密密麻麻,如同章魚的觸須一般輕輕地顫動著.其中,數十根藤條和聶空之間的距離已不足一米,似乎只要稍稍繃直,就能輕易碰觸到聶空的軀體.
看著這斗笠狀的凹谷變成了一片藤條的海洋,聶空瞳孔微縮,卻驀地發現中央的藤條竟如海浪般波動起來,一個方圓百米的深邃漩渦漸漸顯露,而後,一團碧藍的瑩光從漩渦深處冉冉升起.數秒過後,那團碧藍就已將漩渦完全占據.
那竟是一朵傲然綻放的噬神花,層層疊疊的巨大花瓣透散著碧藍的瑩光,整個空間都是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迷.
「好大!」
盡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備,看到這碧藍花朵時,聶空心中還是微微一跳,這朵噬神花的直徑起碼達到了兩百米.到天靈大陸的這些年,聶空見過的最大的樹,就是祖天神羅樹,而最大的花,則是眼前的噬神花.
收起牽機藥盤,轟空身影一閃,便出現在藤條上空.他的這個舉動,就像是捅了馬蜂窩一樣.
「呼!」
下面的藤海好似突然掀起了驚濤駭浪,千百道數千米長的綠藤瘋狂地沖上高空,在聶空身畔穿梭,虛空被抽爆的刺耳聲響此起彼伏.可詭異的是,這些藤條不管動作如何激烈,卻始終沒有碰觸到聶空.
一聲低沉的交叱猛然炸響:「離開此處,饒你一命!」
「哦?」
聶空微微一笑,宛如閑庭信步,踏著虛空緩步前進.
「我再一遍,離開此處,饒你一命!」那響亮的女聲再次出現,語調中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
「你想談我,我卻不想饒你!」聶空淡然一笑,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找死!」
在這兩個字響起的瞬間,空間中好似刮起了十二級颶風,整片藤海都猛烈地波蕩開來,所有粗長的綠藤從四周翻卷而起,頃刻間,藤條就已交織成了一個巨大的綠繭,將聶空完全封閉在內.
同時,一道粗如水桶的藤條電射而來,緊緊纏住了聶空的身軀.
聶空既未躲閃,也未反抗,竟隨著那根藤條的收縮之勢,向那朵碧藍的「噬神花」飄去.眨眼間,那藤條就將聶空拖拽到了花朵上空.
「哧!」
綠藤一甩,聶空猶如天外隕石,向花瓣內部砸落.聶空的身軀還沒落下,那占據方圓百米區域的花瓣就開始急速閉攏,當他兩腳踏上實處時,原本傲然綻放的噬神花竟已變成了巨大的花苞.
一團碧藍的氣息從噬神花的花蕊處升騰而起,凝聚成一道赤裸的洞體.
她的皮膚白皙如雪,晶瑩如玉,可頭發卻呈現出碧藍的色澤,如流云飛瀑般垂散在腦後.面容也是異常秀美,好似精雕細琢而成,兩只眼睛則同頭發一樣,透著碧藍的瑩光,猶如兩汪古泉.她輕盈地佇立在花蕊上,身軀窈窕婀娜,豐胸細腰,tun翹腿長,可腿間卻點綴著碧藍的暗影,頗為誘人.
「念你修煉不易,本想饒你一命,沒想到你卻不知好歹!既然如此,那就正好留下來做我的肥料.」
噬神花靈眉峰微挑,豐潤迷人的洞體再次化作一團碧藍氣息,瘋狂地擴散開來,瞬息後,便已填滿了整個花苞內部.而在同一時刻,那些閉攏的花瓣卻已經微地顫動起來,一股詭異的吸力朝聶空席卷而去.
這突如其來的吸力強橫無比,竟然直接穿透聶空的軀體,碰觸到了腦域深處的靈魂.這一刹那,這座封閉的噬神花好似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仿佛要將聶空的靈魂和心神全都吸噬乾淨.
「果然不愧是噬神花!」
感受著腦域中開始露出擴散跡象的靈魂力量,聶空心神微動.
面對這種直接針對靈魂的吸力,任何靈訣都起不到作用,只能以靈魂對抗.一般天靈師在遇到噬神花時,恐怕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便是天靈高品的強者,也只能敗退,就如靈禦城主夢飛揚.
轉念間,聶空體內冥星悄然運轉,靈魂深處突然爆散出璀璨的金芒,四散的靈魂力量瞬間收縮了回去.
「神力!竟是神力!」
花苞內響起噬神花的驚呼,濃郁的碧藍氣息猶如浪潮,更加劇烈地翻騰湧動,四周那層層疊疊的花瓣的顫動頻率和幅度也隨之加劇,嗡鳴聲震耳欲聾,一時間,那股針對聶空靈魂的吸力暴漲數倍.
然而,無論那吸力如何侵襲吸噬,聶空那金芒燦燦的靈魂始終如定神神針,再沒有任何波動.
「連天靈九品都沒達到,竟能修煉出神力,怎麼會這樣?」噬神花難以置信的呢喃聲鑽入聶空耳群.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聶空雙目微睜,絢爛的金芒從體內爆射而出,彈指間便已驅散那片碧藍氣息,令整個花苞都沐浴在金光的映照之下.
「啊!」
噬神花驚——聲,支離破碎的碧藍氣息再次凝聚在花蕊處,幻化成藍發飛揚的赤裸女子,驚愕莫名地看著聶空.
聶空負手而立,看著噬神花,慢條斯理的道:「你之前叫我離去,並不是真的想饒我一命,而是看不透我的底細,再加上我手中的『牽機藥盤』蘊含著你的氣息,所以不想輕易動手,對吧?」
「對又如何?」
噬神花回過神來,雙眸閃爍著碧藍的冷芒.
聶空悠然道:「現在,你覺得我的實力如何?」
「很強.」噬神花眼神閃爍.
「只是很強麼?」
聶空笑了一笑,聲音微沉,道,「你修煉數千年,才靈性大成,雖然還沒有徹底幻化成人身,可實力卻已可媲美渡過一重靈劫的天靈強者,我與你本無太大仇怨,不過你不該投靠靈神呃……」
「投靠?」
噬神花俏臉一繃,冷笑道,「我與靈神殿只是合作關系,靈神殿給我提供靈藥,我為靈神殿鎮壓囚牢.」
「不管是投靠還是合作,我現在都給你兩條路選擇,」聶空盯著噬神花,眼神冰冷,面無表,「臣服,或者……死!」
「臣服或者死?咯咯……」
噬神花突然笑得花枝亂顫,「真是笑話,我的確奈何不了你的靈魂,可你有讓我臣服或者死亡的能力麼?」
聲音還未落下,那具浮凸曼妙的雪嫩洞體還有周圍的花瓣便遽然消散,連半秒鍾都不到,就化作星星點點的藍芒消融于虛空.
下一刻,噬神花徹底消失,環繞在聶空周圍的只有無窮無盡的綠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