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舊時代里,普通人要偽裝自己的真面目很容易,只要注意說話的語氣和臉上的表情即可,無數"影帝"級別的家伙甚至可以一邊和人稱兄道弟的同時心里卻還動著"捅兄弟一刀"的壞主意.(..)
從前在生意場上,即使是那個自我切割後,堪稱完美無缺的林楓,也吃過這樣的家伙的苦頭.也因為這樣,他對人類的情緒與身體內化學反應變化關系的研究從來就沒有停下來過.
隨著覺醒者危機爆發,人類進入"進化者"時代後,這些從前的研究現在都成為林楓處理複雜的人際關系最重要的情報來源和判斷依據.
從今天歐陽華老將軍為自己授勳章時,他和他身邊的人身上異常地化學反應變化,林楓一下子就判定,老將軍對他有了一定的成見.
而且林楓還注意到了一件事,按照各國的習慣,戰爭期間,為了鼓舞士氣,軍隊里出現戰功卓著的英雄時,為他們授勳時總是盡可能地將場面搞得轟轟烈烈以便能鼓舞士氣.然而這次此間授勳,卻是在狹小的辦公室里進行的,周圍的觀眾,僅十來人而已.
授完勳章後,歐陽華送給了林楓一把手槍,槍是裝在一個精致的木盒子里,老將軍雙手捧著遞到林楓面前.
"這把槍是當年抗美援越時,我在前線立下軍功,授勳時我的老上級送給我的禮物,當年他把槍贈我時,是表彰我為國家做出的貢獻,現在我把這把槍贈給你."
林楓打開盒子一看,里存放著的是一把十發式的老式毛瑟1896型手槍,這種手槍在老電影里經常出現,在中國俗為盒子炮,匣子槍.其出廠時間至今已超過百年,放在過去,這是萬金難買的珍貴文物.而在槍身的握柄上,林楓更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啊,是那個元帥的佩槍?"
雖然在末世,這東西"不值錢",但林楓卻明白這槍對于面前的這位老軍人的意義是何等的重大.
歐陽華盯著林楓的眼睛看著,眼中露出期許的目光:
"嗯!元帥把槍給我的時候,他拍著我的肩膀說,你是早晨**點的太陽,未來是屬于你的,而現在我老了,我把這槍轉交給你,因為現在的你才是**點的太陽,我相信你不會辱沒他的!"
"這個......"
林楓有點看不明白這位老人,剛才從他身體里的化學反應,林楓判斷出對方句句都是發自內心的實話,可是前面為什麼他和他身邊的人,對自己都會有那麼怪異的化學反應?難道是自己反應過度了?
林楓在略感羞愧中接受了這份無比珍貴的禮物,而後給老將軍敬了一個軍禮.授勳完畢後,老將軍也沒有再給林楓發配任務,而是很人性化地讓他早點回家.因為從明天開始,軍隊將連續進行大范圍的清掃作戰,做為重要戰力的林楓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再有回家團聚的機會.
"這位老人啊,他在想什麼呀?"
搭乘著王超的車回去的路上,林楓在右手一直撫摸著那把百歲老槍的槍身.這把老槍保養得很好,只要有子彈,仍然可以正常射擊.而槍柄上刻著的那兩個字,更是為這把倆增添了巨大的價值.林楓明白它對那位老軍人的意義是何等重大,可是他竟毫無猶豫地將此槍相贈,那份信任,那份期許,換作旁人,恐怕早就感動得淚流滿面.
開車的王超看到林楓一直在沉默,別過頭道:
"老爺子很賞識你呢,林兄弟,別讓他失望啊!"
林楓笑笑,低頭不語,這時,他已經把全部的情感完全封閉,然後開始分析自己最近可能的失誤以及老將軍這麼做背後的用心.
到達住宅區時,林楓也沒有想出到底在哪失誤,引得這位老將對他明顯起了提防之心,不過最後他還是認定一件事,可能是下午表現得太出色了一點:在正面對抗中憑一已之力硬生生地殺死一頭四級覺醒者,老將軍這樣的想法,應當是屬于那種上位者對過于優秀的人才又愛又怕的提防心理.
在公寓樓的樓下,林楓問王超道:
"老王,你對今天的事有什麼看法嗎?你想過將來嗎?"
"將來?
"人類和覺醒者的戰爭,將會持續很久,而四級覺醒者太強大了了!至于五級,今天那一頭如果不是受了重傷,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你今天還是贏了.林兄弟,雖然我現在是隊長,可是我很羨慕你."
"那只是因為我們今天准備很充分,而且也有一些運氣.而接下來的這一個月,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活下來."
現在的林楓,他說的話並不是有感而發,暫時截斷了自己的情緒反應的他,其實是在套王超的話.
"連你這樣的人都沒信心,那我這樣的人不是要去撞牆了?幸好現在我們也有了進化者藥劑,要熬過這一個月,應當不是太艱難的."
說話的人是杜磊,王超的這輛,載了四個人,另一個是趙青峰.同類相近,即使是在同一個小隊里,性情相近的人總是在不知不覺中靠在了一起.
林楓繼續表演道:"老王,我曾經失去了一切......現在的生活,我很滿意,我不會再過從前那樣一個人的生活了."
"你是在說柳丫頭嗎?人漂亮,又大氣,你也注意點,和別的女孩......你明白我的意思的,這樣的媳婦不好找呢."
這兩天相處下來,王超多少也了解一點,林楓家里的女人和他的關系只是暖昧,還沒有到那種一龍數鳳的荒唐地步,現在他也只是作老大哥狀地提醒他一聲.
"其實我也很眼紅林大哥的."
插話的人是趙青峰,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杜磊在腦袋上推了一下,
"小毛孩子,好的不學,別去學壞."
林楓笑而不答,過了一會兒,他才正色道:"今天晚上,大家一起聚聚搓一頓吧,我的廚技可是很好的.明天開始,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會很辛苦的."
軍屬樓就在面前,小區的公共草地上,進化者們家屬的孩子正在草地上嘻鬧,旁邊站著他們的母親,車上的四個男人就麼靜靜看著這一切.
林楓道:"他們是我們的全部,不是嗎?"
王超看著不遠處自己的兒子笑道:"那是肯定的!我還等著我的小蛤蟆給我生小小蛤蟆呢."
"蛤蟆,怎麼這麼難聽?"
"這是我們長春那邊的習慣,取個賤名,好養.林兄弟,如果我戰死了,我的家人就麻煩你......"
"那是肯定的!如果我也戰死了,那我家里也就拜托你了."
車里的氣氛一下子沉悶下來,經曆了今天的戰斗,又得知核能被禁制之後,其實車內的所有人對未來都是不太看好,包括"心懷大志"的林楓.
倒是杜磊似乎很看得開,他開玩笑道:"我說老王啊,你的家人給小林照顧我看是沒問題,不過小林的家人托你照顧,恐怕會有問題."
"什麼問題?"
"監守自盜啊!"
"呸!信不信我揍你,老杜!這話要是傳出去,我婆娘會把我給......咳,不說了."
說到這,王超臉一紅,別看他面對覺醒者時威風八面,英雄無敵,但在家里卻是有名的妻管嚴,一直被夫人吃得死死的.
車子里的四人三真一假地笑了起來,這個葷段子有點好笑,但自我封閉的林楓現在根本不會笑.林楓要組建自己的私人力量,就需要拉攏各種各樣的人,有的人要進行感情投資,有的人則是用利益以互惠的方式拉近,對付不同的人,自然也要用不同手段.王超這樣的豪爽漢子,對他們來說,家人是最重要的.
下車的時候,林楓提議道:"老王啊,還有老杜小趙,晚上過來到我家喝一杯,我掌勺,我的廚藝可是很好的."
"怎麼是你掌勺,這可不行,你得讓柳丫頭去學會燒飯做菜.小林啊,老哥告訴你,女人啊,其實是不能......."
"得了吧,老王,你在家還不是被你夫人管得死死的."
"老杜,你存心拆我的台是不?"
"我只是告訴小林事實!"
聽著杜磊有意地拆王超的台取笑,林楓也"笑"了,現在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不管那個老將軍心里在想什麼,林楓的目標不是上層而是下層.沒有什麼樣的關系,比這種一起在戰場上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關系更牢靠.投靠那位老將,林楓也只為了方便接近下層,尋找想要目標,至于能否得到那個老將賞識,從上層拿到好處,那只是他的第二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