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時間的考驗

傍晚的斜陽掛在西方天際,初夏柔和的夕陽投在被晚風吹皺的湖面上,撒下一大片閃亮的金色,仿佛給整個世界披上了一層金黃的外套,湖邊一塊"嚴禁下湖游泳"警示牌子上的落款,則表明這時是西安市郊一個比較偏僻,平時根本無人光顧的生態公園。 "轟隆隆……" 原本晴朗的空中傳來一陣陣沉悶雷聲,緊接著空中突然閃過一道耀眼強光,並且有一個人形黑影從強光中央位置冒出來直接掉進了湖中。 終于回到文明世界的歐陽不凡,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一頭直接栽進了水中,于是急忙四肢齊動用標准狗刨式向岸邊游去。 "還好是掉在水里,不然肯定會摔得夠嗆!" 回到岸上,還在歐陽不凡不由暗自幸慶自己運氣夠好,能夠在水中成功實施軟著陸的時候,一位年青人也緊隨其後也從水中爬了上來。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 這位長相丑陋的年輕人先是瞧了瞧自己,然後再抬頭看了看旁邊同樣是落湯雞一只的歐陽不凡,突然大聲狂笑道:"我原本還以為,只有我這模樣的丑男才會因為生活失意而跳湖自殺,沒想到像你這樣一位帥哥居然也會想要自殺!" 說到這里,這位丑男走到歐陽不凡的跟前,並且十分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是被女人給甩了,還是被老板炒了?" "靠,什麼被女人甩,被老板炒,你這個家伙怎麼沒一句好話!" 歐陽不凡說著,就擺出一個自認為對女性最具殺傷力的酷酷造型,臉上同時也流露出自己對著鏡子練習過千百遍的絕佳微笑,然後自戀地說道:"瞧瞧,這個造型是不是帥呆了,就我這種"因帥被判刑"級別的帥哥也會被女人甩,有可能嗎?" "的確是一只很帥的落湯雞。" 這位不知名男子雖然人長得丑,卻絲毫不妨礙他擁有豐富的幽默感,圍著歐陽不凡轉了一圈這才微笑著調侃,道:"就是臉上的笑容太過淫賤,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 聽聞對方,居然如此貶低自己這個最引以為豪的笑容,歐陽不凡立刻換上一副十分嚴肅的表情,反擊道:"人長得丑並不是你的錯,可你這家伙不好好在家呆著,偏偏要跑到大街上來嚇人就太不應該了!" 就在兩位素不相識男人,准備將無聊的口舌之爭繼續到底的時候,一位手臂帶著紅袖標的公園管理員不知道突然從那里鑽了出來,指著兩人大叫道:"私自下河洗澡,罰款五十元!"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跑什麼跑!" 聽聞對方要罰自己五十元,那位丑男條件反射性地就准備抬腿跑路,不想卻被旁邊的歐陽不凡一把給擰了回來。 "可是,可是我身上現在連一分錢都沒有!" 看著眼前這位口才極好,剛才還在跟自己針鋒相對互相調侃的男子,此時卻如同第一次做賊,就被警察叔叔人髒俱獲的竊賊一樣漲得滿臉通紅,歐陽不凡也不由搖著腦袋歎息了一聲。 眼前這殘酷的一幕,讓他再次證實了"人是英雄,錢是膽"這句話是多麼的經典! 甩出一張百元大鈔打發走公園管理員,歐陽不凡離開前伸手在這位素不相識男子肩膀上重重拍了拍,然後在對方耳邊輕聲說道:"男人可以沒錢、沒位子、沒房子、沒女人甚至是失去一切,可是卻千萬不能喪失斗志,否則你就真的完蛋了!" 丑男聞言,不由苦笑道:"這個社會是現實的,對于我這樣面貌丑陋的人來說,想要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實在是對困難了!" "我們既然在這里相遇就是緣分,這是我送給你的一點小玩意,希望能夠對你有幫助。" 隨手摸出一顆綠寶石塞進對方手中,歐陽不凡離開前再次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叮囑道:"兄弟自己珍重,記住我剛才說過的話,有斗志,就有希望!" 離開對方視野之外,歐陽不凡馬上催動體內能量將自己身上的衣服烤干,然後乘坐一輛停在公園門口的計程車直接來到了西安國際機場。 "怎麼是2013年6月13號,這怎麼可能!" 機場售票窗口前,歐陽不凡看著機票上的日期不由感覺腦袋一陣發暈,因為他十分清楚地記得,自己跟隨古教授進入地宮秘道的准確時間是2011年6月25日,沒想到自己一轉眼居然在地宮里整整呆了二年時間! 此時,售票窗口里的地勤小姐,見這位英俊男子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于是關心地問道:"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沒,沒什麼!" 歐陽不凡有些結巴地回了一句,然後轉頭快步走進了附近的機場衛生間,可能是因為時間關系,男衛生間內此時居然沒有一個人。 "事情可能並不像想象中那麼糟糕,冷靜,一定要冷靜!" 對生活一向保持樂觀態度的歐陽不凡,獨自站在一面大鏡子跟前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因為他十分清楚自己現在只有保持一顆冷靜的平常心,才有可能避免犯一些情緒化的低級錯誤。 再次做了一個深呼吸,確定自己已經從剛才震驚中恢複過來的歐陽不凡,急忙走出衛生間用機場公用電話撥打了林飄兒的電話,可是最後得到的答案卻是本號碼已經變更。 聯系不上林飄兒,歐陽不凡緊接著又立刻撥打了上海家中的電話,可得到的答複依然是本號已經變更的消息,讓他心中不由一沉,看來自己最不希望看到的局面終于出現了。 幾個小時之後,歐陽不凡踏上西安飛往上海的航班,通過五個小時空中飛行回到了自己生長工作的地方;上海! 歐陽不凡站在家門口,一種游子近鄉情怯的感覺在心中油然而生,當他把食指輕輕放在門鈴上的時候也不由遲疑了,害怕隨著這扇大門的打開將會出現自己無法接受的殘酷現實。 "千萬不要膽怯,相信自己能夠勇敢面對一切,事情可能遠沒有想象中的糟糕!" 歐陽不凡在心里自我安慰一番,然後伸出自己有些微微顫抖的手指"叮咚"一聲按響了門鈴。 隨著大門在眼前緩緩打開,一位慈祥中年婦女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讓歐陽不凡不由在心里大松了一口氣,看來事情果真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媽媽,不孝的兒子回來了!" 但是,當他發現自己離家時還是滿頭黑發的母親,現在頭發已經完全變得花白,原本光滑的臉上也已經被皺紋所占領的時候,兩腿不由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母親跟前,兩滴眼淚也忍不住從眼角緩緩溢了出來。 只到這一刻,歐陽不凡才深深體會到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情真處"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小凡,真的是小凡回來了,我就知道小凡沒有死,他肯定有一天還會回來!" 眼見已經失蹤二年的兒子,現在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這位過于激動的母親只覺得血氣上湧眼前一陣發黑,于是急忙伸手扶住旁邊牆壁,這才支撐著沒有直接倒下去。 "媽媽,你這是怎麼啦!" 發現母親出現狀況,歐陽不凡連忙擦去眼角淚水從地上爬起來,將母親扶進房間在客廳沙發上坐了下來。 "沒什麼,這都是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了。" 歐陽不凡的母親,坐在沙發上休息了好一會才回過勁來,伸手摸著兒子比兩年前略顯粗獷的臉寵,微笑著說道:"考古隊的人都說,你跟胡教授失蹤這麼久肯定是已經遇難了,可我卻一直堅信你還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今天果真把你給盼回來了!" "是的,我的確是活著回來了!" 看著母親那張,因為思念自己而略顯憔悴的面寵,歐陽不凡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從懷中玉瓶中倒出一顆從地宮帶出來的丹藥給母親服下,並且很認真地說道:"兒子以後再也不離開上海了,就陪在您老人家的身邊。" "真是個傻孩子,好男兒志在四方,你守著我這個老太婆有什麼出息,!" 服下丹藥後,歐陽不凡的母親臉色明顯變得紅潤起來,慈愛地撫摸著身旁兒子的腦袋,笑著說道:"如果真想讓我高興,就快點找個媳婦回來,讓媽媽能夠快點抱上孫子。" 聽聞母親再次提到找媳婦這檔子事,歐陽不凡不由又想到了一直聯系不上的林飄兒,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還在等候著自己的歸來。 其後的一段時間,歐陽不凡寸步不離陪伴著母親身邊,並且陪著母親輪流拜訪了住在上海的親戚,一直到母親催促他出去與以前朋友一起聚聚,別老是陪著她這個老太婆呆在家里,他這才來到上海市大慶路58號23樓A座尋找林飄兒。 可是好運卻並沒有再次降臨在他的頭上,當他從一位新住戶口中得知,以前那位林姓小姐已經在一年前隨同父母移民去了加拿大,他的腦子里頓時變得一片空白,就如同一部正處于當機狀態的電腦,看來對方在漫長的等待中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 "你知道愛上一個人的感覺麼?就是遇見你的一瞬間,整顆心忽然溢滿了歡喜,無邊無際的歡喜,也是從那一瞬間起,我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你……" 此時,歐陽不凡面對眼前這扇緩緩關閉的房門,不由再次想起了這段他曾經對林飄兒說過千百遍的情話,因為每當自己重複這段對方百聽不厭動人情話的時候,林飄兒總是會用愛戀的眼光深情地望著他,那種熾熱目光就宛如一團熊熊燃燒的情欲火焰,一次次點燃了他內心的激情。 而現在,這一切仿佛都已經顯得不那麼重要了,因為命運之神已經用時間殘酷地將這一切,都變成了回憶中的過去式。 "這樣也好,兩方都可以重新開始自己全新的生活!" 轉身離開時,歐陽不凡最後一次深深望了一眼身後緊閉的房門,仿佛是在跟這段過去的情感徹底告別,因為他十分清楚,一種全新的生活已經在向自己揮動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