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人鬼同途 第三十二章 秘辛

開得並不快的汽車突然一沉一頓,不知道什麼時候困意襲來,陷入夢鄉的齊烈陽身體狠狠向前一傾,腦袋直接磕到前排的座椅上.揉著被撞疼的額頭,齊烈陽還沒有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聽到一陣尖銳的警報聲,很快就有一輛警車呼嘯著和他們這輛老爺車擦肩而過.

"我呸!"

直到警車消失到山路的轉角處,就連警笛聲都變得忽隱忽現,司機才後知後覺的突然憤怒起來,對著窗外狠狠吐出一口濃痰,然後再用力一踏腳下的油門.

發動機發出一連串沉悶的轟鳴,誰都能感受到汽車車輪在轉動,可是客車卻頑固的原地踏步,無論司機怎麼努力也沒有再向前挺進.售票員走下車去檢查,很快就帶回了一個相當不幸的消息:這條路本來就窄,警車來得又太過于突然,為了給正在執行任務的警車讓路,他們這輛客車後輪很倒黴的陷入了一個路坑里,需要大家下去幫忙推車.

幾個本來因為車廂里太冷而拉緊衣襟的乘客面面相覷,但是大家都清楚的明白,在這個時候再抱怨抗議都無事無補,大家彼此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售票員走下了汽車.

說是淺坑,實際上已經足足有一尺多深,可能平時經常有外來的車陷入這個坑里,又仗著汽車發動機性能強悍馬力充足強行突出"重圍",翻來覆去之下這個坑四壁已經被無數輪胎打磨得又光又滑.

幾個乘客頂著車尾排出來的黑煙,一起喊著口號用力向前猛推,整輛客車依然在原地打轉.看著因為使用時間太久,表面花紋幾乎都被磨平的汽車輪胎,再看看還有積雪"潤滑"的路坑,齊烈陽不由氣餒的想到"蜻蜓撼柱"這樣一個成語.

"我們人太少車又重,這樣不行,要不然我們找點沙子墊墊坑吧."

有乘客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實在不行的話,找個足夠長的撬棍,再用一塊石頭當支點,也比我們一群人在後面推強."

這個主意是不錯,在平時也是解決類似問題的最常用手段,但是昨天晚上下了半夜的雪,天寒地凍又沒有合適的工具,他們難道用自己的雙手從堅硬的地面上去刨土塊?!至于其它工具,一群人找了半天,除了售票員從車廂里拿出拖布,還勉強能算根結實的棍子之外,幾個乘客在附近找了半天,也沒有弄出一根可以支撐起汽車重量的木棍.

齊烈陽真的急了,"我還要趕下午四點半的火車,就連車票還沒有買呢!"

張梓年安慰道:"別急,別急,小齊你知道絲襪嗎?"

急得心頭上火的齊烈陽倒翻著白眼,"廢話!"

"女人穿上絲襪可以征服一個男人,而一個男人戴上絲襪,卻可以征服面前的整座銀行!"外表看起來道貌岸然,內心深處上卻是"好人配好劍,外加送你一匹臥槽泥馬"的死老道滿嘴都在跑火車:"什麼事情都有兩面性,正所謂塞翁失馬蔫知非福,小兄弟你著相了."


瞪著眼前這個為老不尊的死老道,齊烈陽的聲音幾乎就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著相你奶奶個腿啊!"

"哎,小齊生氣了."張梓年笑嘻嘻的道:"要不這樣吧,我給你講個故事,給你解解悶?"

齊烈陽"不聽"的拒絕還沒有說出口,張梓年後面的話就在瞬間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你知道在你們三分指最早的廠址並不在現在的地方,而是十公里外的另一片山區里嗎?"

從距離上來算,張梓年說的三分指分廠原址,就是齊烈陽和雷月初次相逢後,被雷月強行附身,半夜進入的那片軍工廠廢墟.

"軍工廠本來都是一體,但是進入大山分成十四個分指後,大家各據一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軍工廠家屬當中那些二十出頭的小屁孩就占山為王,成立了自己的'門派’.他們一個個眼高于頂,又無法無天,這些人彼此看對方不順眼,動不動就相互爆發'戰爭’.而十四支勢力當中,以六分指的雷月'司令’最為強勢."

說到這里張梓年突然閉上了嘴巴,走到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根本不需要他招呼,齊烈陽就老老實實的跟著他走了過去.認識了這麼久,齊烈陽還真的是頭一次聽到雷月的往事.好奇心連擁有九條命的貓都能殺死,齊烈陽只是一個凡夫俗子,當然就更加無法抵擋好奇心的致命誘惑了.

"這個雷月司令的確是一個人物,他從小就喜歡練拳,曾經拜過三四個師父,學過洪拳,詠春還專門到山西學過'形意拳’,一個人赤手空拳就能打倒七八個年輕小伙子,僅憑這一點他就能在強者為尊的同齡人中嶄露頭角.雷月這個人行事劉鵬飛放肆卻又任俠好義,無論誰有困難他都會盡力幫忙,時間長了身邊就自然而然聚集了一批兄弟,據說每次'戰斗’時他都沖在最前面屢屢'過關斬將’,穩壓另外十三個分指的勢力一籌."

張梓年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補充了幾句:"雖然在六七十年代算命這種東西,是典型的封建迷信行為,但是仍然有人給雷月算過一卦,說他擁有破軍星命格,天生就是一個最強的戰士,最擅長的就是沖鋒陷陣,摧毀任何敢于攔在他面前的力量.當時和雷月為敵的另外十三支力量,雖然對'破軍星’這一說表面上不以為然,但是在內心深處卻頗為忌憚,最後終于有五支力量宣布聯手,一起'圍剿’雷月帶領的六分指."

張梓年在講述"故事"時,齊烈陽身後的雷月一直沒有開口,但就是這種沉默已經足夠說明,張梓年講的一切沒有摻雜一點水分.或者說,在齊烈陽報出"雷月"這個名字時,張梓年就知道了一切,當然也包括他額頭上的那道傷痕.

"雷月再強勢,畢竟也不是萬人敵,面對敵眾我寡的絕對劣勢,他不斷吃虧,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三分指.當時三分指負責制造高射機槍和五六式半自動步槍與及五六式沖鋒槍.如果雷月帶人沖進三分指軍工廠,成功打開武器庫搶到槍械,他們就可以利用武器上的優勢,強行扭轉戰局……"

張梓年的聲音突然中斷了,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齊烈陽看到一個小小的,削瘦的身影,慢慢從山坡的另一端走出來.

她是一個女孩子,確切的說,是一個年齡和齊烈陽差不多的年輕女孩.

[w w w .1 6 K b o o k .c o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