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小丑

一切彷彿都沒有變化似的繼續進行著,吵雜的武鬥大會,令人熱血沸騰的打鬥呼喝聲,所有的一切彷彿都像是再訴說一天前那猶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時間是假的,唯一可以看出不同的,就是此時一夥待在遠方大草原上的人馬了。

「喂~小綿羊妳不要一邊煮咖哩還一邊偷吃好嗎?這樣你還有可能會留下東西給我們吃嗎?不要因為夜不講話所以妳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偷吃了!!」

刀與劍看到小綿羊在聽到自己所說的話的同時,還用袖子飛快的擦了擦嘴巴,並且直呼”我沒有、我沒有!”這三個字。

而愛情海則是在旁邊的空地上和新加入的夥伴一起組裝著因為白銀那奇猛無比的手刀而變成特定形狀的木頭,看那形狀……應該是桌子跟椅子吧?

愛情海搔搔臉頰苦笑道「唉呀唉呀…讓妳見笑了,對不起嘿,咩咩,我們都是這樣子嬉鬧的。」

聞言,咩咩(幸福的咩咩)先是撥開因為微風而吹到眼前的咖啡色長髮,並淺笑道「不會呀~這種嘻鬧的感覺讓我感到很新鮮又很舒服呢~而且如果不是因為那邊”那一對”的關係的話,那我們可能永遠也不會認識呢~。」

說完,咩咩還以著不大顯眼的動作,用嘴角指向在不遠處的傲風和銀雪。

聽著刀與劍、小綿羊兩人因為小綿羊那邊煮東西還邊偷吃的壞習慣而互相吵嘴的聲音,看著正閒適的躺在草地上叼著根青草看著天上白雲發呆的夜亦恨,以及,白金兄妹倆人坐在一旁悠閒的喝著紅茶的情景。

愛情海先是用拳頭把椅子的接縫處用力一敲,在”喀”的一聲過後,一把堅固的椅子便出現在他手上,他用力揮了揮幾下後嘆道「真是說來話長……解鈴還須繫鈴人……」


時間拉回到所有的一切都恢復到原狀的那一刻。


當系統發出安全訊息後,全體玩家先是下線幾分鐘稍作休息,但隨後又繼續不怕死的馬上上線,而理所當然的,在所有事件發生前的那場比賽是由傲風組獲勝了,但是他們失去的遠比獲得的還更多。

銀雪也因為傲風下達了近乎泯滅人性的命令而完全不搭理他,更近乎病態的將自己的心靈給完全封閉,而傲風看在眼裡也只苦笑,因為不能告訴銀雪,自己的身分、兩位大人的心願這些通通不能告訴她。

而同樣接收到傲風私下的密語的其他人等,雖然稍微對其中事情發生經過有著一定程度的了解,但也因為傲風的請求而只能對銀雪保密,所以也對他們兩個小倆口莫可奈何,而就在眾人快要因為沉悶的氣氛壓垮的時候,一道近乎哀求的聲音強行插入了這個悲哀小團體

「唉呦~拜託啦~阿爾~沒關係的啦~就一次就好了嘛~人家想要跟其他的玩家一起組團參加比賽嘛~現在單人比賽都滿額了,你再這樣不放我走的話,人家真的沒辦法參加比賽了~!」

聞言,愛情海順著聲音來源一看,只見一名穿著天藍色服裝的帥哥板著臉孔,對著一名有著美麗咖啡色長髮的女孩說道「不行,現在造物主大人已經回歸了,加上現在亂世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安全,所以我不能放任主人妳去參加那種危險到了極點的比賽!以前造物主還沒回歸所以可以讓妳參加,但現在那種比賽已經變成了真正的生死格鬥競賽,所以請恕我不能答應讓主人妳去參加!!」


就在女孩又要繼續下一波說服攻勢時,愛情海便插話了進來「請問…打擾一下,這位先生,請問你剛才說的”生死格鬥競賽” 是什麼意思呢?」

沒等帥哥回話,女孩便尖聲叫道「咿呀呀啊啊啊啊啊───!!你不是五大原始神係職業的神之怒愛情海嗎?!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知道嗎?關於你的每ㄧ場戰鬥我都有看哦~!尤其在你攻擊[瑪那]那時候的攻擊真是太帥了!!聽阿爾說那是系統封印的招式耶!!叫什麼…哦!對了!!叫做”天殛地毀”呢!!那一招真是太帥氣了!!可以告訴我怎麼學到的嗎?還有還有,聽說你是屬於傲風傭兵團的副團長呀?我可以加入嗎?」

匹哩啪拉的一大串話說完後,女孩便漾著閃亮亮的大眼睛緊揪著愛情海不放,而愛情海則是有點嚇到的問道「呃…那個…現在是怎麼回事呢?」

「真是萬分抱歉,這位是我家小姐,她的ID名叫做幸福的咩咩,而我則是小姐的魔導書˙蘇塞克斯草稿,我叫作阿爾˙帕雷斯特,我家小姐對於閣下一直是非常注意的,除了都是神係職業外,她一直非常想要獲得閣下那一份超強的魔法攻擊力。」

「嗯嗯,幸會,先回答妳的問題好了,那招魔法並不能用學的,那算是我的種族技能加上我所持有的兩本魔導書加持才能使用的出來,關於第二個問題,是的,我是傲風傭兵團的副團長,第三個問題,都可以呀,只要妳想加入的話,隨時隨地都是很歡迎的!」

「……嗚哇……好厲害哦…連我那超快的說話速度你都可以跟的上耶…」在見識到愛情海那有條有理的回答,咩咩整個人則是有點陷入了傻愣的狀態。

而阿爾則是回以一笑說道「感謝你回答我家主人的問題,那我也禮尚往來吧,剛才所說的造物主回歸,我想……閣下應該比我更加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呃……這……是沒錯……就連我這個當事人也不大敢繼續參加格鬥比賽了……因為在我家團長整個接收那個名為聖焰的人的力量後,這個世界就感覺怪怪的了……」

「沒錯,NPC可以完全自由活動,NPC可以攻擊玩家,被攻擊者如果死亡,那也就真的死亡了,但是NPC卻仍然繼續會活下去,也就是說,這個遊戲已經屬於不是遊戲的遊戲了,而我雖然也屬於NPC的一員,但我還是很喜歡我家小姐的,為了不讓她遭到危險,我還特意遲到了報名日期,為的就是要徹底隔絕她的危險,可沒想到小姐竟然就這樣生氣了……唉……」

語畢,愛情海便接著問道「呃……不如這樣好了,你們加入我們吧?反正我們這一組已經打完了,下一場比賽也至少是遊戲時間的1個月後,而就算真的要比賽了,她也不用上場比賽,我們自會有人上場……喂喂喂,你不要這樣看我啦,我是誠心誠意的想邀請你跟你家主人加入我們團隊的。」

「抱歉,失禮了,恩……也好,畢竟……神……就在你們那一邊…好!!就這樣說定了,請記住你說過的話,如果你們讓主人陷入危險的話……後果請自行負責了……」

在阿爾要帶著咩咩走向公會事務所時,愛情海則下意識的問道「喂~你家主人的個性可以稍微說給我聽嗎?」

「呵呵呵……怎麼說呢?......喜歡追求力量的狂人,話雖如此,但系統卻不如她的意,給了她一個意外的職業。」

「什麼職業呢?」

”趴噠!!”


只見阿爾打了個響指後,原本空無依人的城鎮大街忽然冒出滿坑滿谷的魔獸群,等級從最低的X到S級的怪物通通都有,阿爾一邊行個古典的貴族禮儀一邊微笑道「有請了,匯集了全亂世最多神係職業的異類團體!我家主人的神係職業乃是神係職業中的異類!!牧羊人!!請神之怒、神逐者、天影、雷帝以及滅魔等諸位大人多多指教!」

彷彿也要打招呼似的,全部魔獸也在同時間發出驚天巨吼!!

而愛情海則是嘴角抽搐般的喃喃唸道「我……我該不會招了個災星進來吧?」

在加入了傲風這個小團體後,天性樂觀的咩咩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裡的沉悶氣氛,便提議到大草原來舉辦咖哩野炊,而所有人身上的什麼寵物啦、魔導書啦,則是通通讓他們放假一天,看他們要幹什麼都隨他們的意思!

在這樣的前提下,也就形成了現在這個和樂融融的情景。

「其實呀,兩個人都有錯。」

「啥?!」

被咩咩這冷不防冒出的一句話嚇到的愛情海傻傻的問道,而咩咩的是解釋道「對呀,不管誰先犯了錯,良好的溝通與誠信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可是你看看他們兩個人,男的一看就是一副木頭樣,而女方也是一副悶悶的樣子,而且他們雖然是靠著坐在一起的,但他們竟然是背貼著背耶!!都不面對面講話的話,那關係有可能會好的起來嗎?」

「我想……很多事情並不是妳所想的那麼簡單明瞭的,或許面對面是個很好的辦法,但如果遇到的是不僅無法面對面又無法講出來的傷心事時,妳該怎麼辦呢?」

「這……我也沒辦法了……」

「對吧?所以說現在我們通通不要理他們兩個,好好的放輕鬆吧,啊!對了!也不要輕鬆過頭了,免得被大草原的怪物給吞了都還莫名奇妙呢!」

「阿哈哈哈哈~~~~哪有這個可能嘛~太扯了啦~哈哈哈哈~~」爽朗的笑聲迴盪在這小小的草原之上……

兩個很安靜的坐在一旁的人,聽著一旁傳來的笑聲、嘻鬧聲,雖然很歡樂,但他們兩個人之間卻依點歡樂的感覺都沒有,有的只是傷心、不信任的感覺。

主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愛麗絲會不見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好多的為什麼充斥在自己的腦中,主人為什麼要開殺戒?愛麗絲……我好希望愛麗絲妳就在我旁邊……到底誰可以告訴我這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

想到這裡,銀雪留下兩行清淚望著天空,但即使她望的再久,天空仍舊不能給出答案……


閉上眼睛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傲風,失去了所有一切,要重新開始的他,接下了”復仇”這一個任務的他,身為人偶並且要保護銀雪的他,這全部加起來才是一個屬於傲風的他,雖然諷刺,但現在思考的一切事物應該也是被聖焰捏造的吧?

但就惟獨那顆喜歡銀雪的心,那刻仍帶有歡愉的心的感覺絕不是捏造的!!這點恐怕連聖焰也掌握不到吧?

現在外面應該已經亂成一片了吧?死血部隊有按照自己的意思徹底摧毀這個世界的武裝力量嗎?

虛無天使仍被聖焰的術法牢牢控制住,所有的人馬也漸漸的匯集到這個世界來,等所有材料都到齊後,就馬上進行獻祭,馬上改造這個世界,改造成符合銀雪這善良美麗的女孩的世界吧!

銀雪喜歡什麼樣的世界呢?......

「主…傲…喂…你…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你…你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呢?」

終於忍不住開口的銀雪,在發現到自己已經無法用”主人”、”傲風”這兩個字眼來稱呼眼前這下達了屠殺千萬人命令的男人後,便採用陌生人的”喂”來代替主詞。

還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世界中的傲風,在聽到銀雪這樣的稱呼自己後,他除了苦笑、心中淌血外,就只能拼命的握起拳頭忍耐著,而手中因指甲插進肉裡而滲出了血,壓抑下因為痛苦而產生的哀痛,傲風強打起精神淡淡的說道

「沒什麼大不了的……誰叫他們軍部三巨頭竟然敢下達紫金警戒這種莫名奇妙的命令!!殺了他們純粹是因為我喜歡!!我可不想看到因為他們而傷害到了妳!!膽敢傷害到妳的人,除了死之外,我不會給他第二條路好走!!」

嗚嗚嗚嗚……扮黑臉真的好痛苦哦……但再忍耐一下,在忍耐個幾個現實世界的幾天就好了,銀雪好像喜歡小動物呢……我記得…是兔子吧……

聽到傲風這麼回答,銀雪頓時花容失色的站了起來,並且指著仍背對著她的傲風尖聲叫道「你!!你真的是我的主人陳傲風嗎?!這…這種話竟然會從你嘴裡說出來?!你…你這個惡魔!!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嘿嘿嘿……妳敢說那些人絕對是清白的?妳敢說那些人絕對沒有殺過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妳不要被他們騙了,這個世界遠比妳所知道的還要”深邃”許多。」說完,傲風又更加用力的握起自己的手……

既然不能哭…那就用我的手來代替我的眼睛吧!用我手中的鮮血,來代替我的眼淚與痛苦吧!!

神阿…如果真的有禰的話,我祈求禰讓我身後的少女能夠不要發現真相,就讓她恨我吧,因為這就是我所背負著的約定,讓我成為一個搞笑的小丑,讓她能夠永遠的展開笑顏……

美麗的大草原上傳來了一陣美味的咖哩味,一道又一道歡樂無限的爽朗笑聲,以及一位背對著少女,望著天空默默流著血淚、無法逗人笑的小丑,那心中無人可知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