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
應該說『終于』嗎,還是該說『到底』呢。
某種意義上來說期待已久,另一種意義上來說又不是很希望到來的這一天。終于到來了。
聖莉莉安娜學園。今天,迎來了開學典禮。
『……唔—嗯』
在建造了已有七十載的破爛公寓門口的一面落地鏡子前。
從剛才起,我就一直在跟自己大眼瞪小眼。
『不知為什麼總是想再確認一次呢。到底合不合身啊』
扭轉脖子,然後身體向左轉過半圈。
接著又向右轉一圈。
把身上的每一個角落都check過了的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不行啊。不論如何總覺得不行……以前從來沒有穿過這樣的衣服啊』
話雖如此,聖莉莉安娜學園的男生制服是令人懷念的舊式學生裝。雖然有著用厚重的布料做成的衣服獨有的質實剛健的優點,但那也是要看人的。
要說的話就是由升高體重都很普通的我來穿的話,顯得有些勉強。
不,已經可以斷言。
這制服,完全不適合我。
我完全是被這制服穿著了。
啊—可惡,真是失敗啊。
早知如此的話,之前就該多穿幾次的。平時就穿著制服生活這樣……那個,大學生找工作的時候不也是這樣的嗎。有種『穿慣了』正裝的感覺的人才更容易被面試的人接受不是嗎。
唔—嗯。這下麻煩了。
因為聖莉莉安娜學園是著名的貴族學校。
乃是聚集了很多少爺小姐的有曆史的學習場所。
而且我的妹妹還是這個學園的學生會的書記。明顯是有著職員立場的學生。
作為哥哥的我可不能讓人看到狼狽的樣子。
雖然在受到鷹之宮家關照的時候就知道了……不過上流階級的那些人,真的把面子看得很重啊—。假如我的行為受到什麼負面評價的話,也會直接影響到妹妹的評價。
即便只有一點點有可能令她的立場惡化的可能性,我也必須不遺余力地將其擊潰。
『喂—。秋子~』
于是,我把本人叫了過來。
想知道穿著制服的我,這種不協調感是否還在允許范圍之內。請務必幫我下做出判斷。
『秋子~?喂—。到這里來一下』
『……』
『秋子~?』
雖然我朝著妹妹的房間喊了幾聲。可是看樣子沒有反應。
『喂—快點快點。已經沒什麼時間啦,我知道你也有點趕,不過只要一會兒就行啦』
『……』
還是沒回應。
真奇怪啊。如果是以前的話就算有點忙,聽到我叫她也會飛過來的。那家伙也在忙著做出們的准備嗎。
……在我歪著頭想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
『……哥』
從門那邊傳來了聲音。輕的像蚊子叫一樣的聲音。
『其實我有件事情,一直瞞著哥』
『哎?』
出其不意的話把我弄糊塗了。
『瞞著我的事情是啥啊。話說那是非現在說不可的話嗎?時間有點緊啊』
『反正早晚都會穿幫的』
這樣說著的妹妹,聲音里帶有一種被逼到盡頭後不得不放棄的感覺。
『雖然早就知道總有一天這件事會曝光的……但還是一直拖到了現在。要嘲笑秋子的不中用的話就笑吧』
『那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很重要的事。非常地,重要』
到底怎麼回事?
我驟然感到不安起來。
雖然每次的結果都是我這個妹妹小題大做。不過聽到她這麼認真的聲音不由得無法冷靜。
『喂喂。不要嚇我啊。如你所見我是很膽小的,你這樣子對我心髒很不好啊』
『對不起。但是要說出這件事對于我來說,簡直就像是從清水舞台上跳下去一樣的感覺。還請原諒我』(譯:從清水舞台上跳下去是日本的一種說法,指毅然決然地去做某件事)
『……我懂了』
戰戰兢兢地,大概是這樣的感覺。
穿著制服的妹妹從房間里出現了——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卻像被天敵襲擊的小魚一樣又縮了回去。
『秋子?』
『……那個,哥』
『什麼?』
『……不笑我嗎?』
『哎?笑?為啥?』
『不為啥。總之能和我約好絕對不會笑嗎?』
『啊啊……那個嘛當然是可以啦』
到底是啥呢?不要笑我,是指什麼事?
她到底打算跟我挑明什麼事情呢?
『說好了,哦……?』
用害怕的聲音,像祈禱一樣說道。
然後畏畏縮縮地出現了。
(譯:看這打扮,妹妹在班級里一定是班長)
『…………?』
歪著腦袋的我。
哎?
啥?
為什麼要那麼不安呢?
完全沒有奇怪的地方,也沒有找到任何的笑點。
硬要說的話,今天的妹妹戴著眼鏡並且把劉海梳了上去,只是這樣——不過應該不是指那個吧?確實這是第一次看見她戴眼鏡,不過應該不會的、吧……?
『我、我知道的,這種打扮完全不適合我』
漲紅了臉,將目光挪向別處。
不知道是不是覺得難以忍受,忸怩著身子,
『有可能的話我想一輩子都瞞著你。但是在學園里大家都知道我戴眼鏡,無論怎樣都沒辦法再掩蓋了』
『……』
我嚓還真是那個理由啊!
『秋子』
『嗯、嗯』
『視力,不好嗎?』
『不太好。在這里的這段時間突然就惡化了……』
露出了極度悲傷的表情的妹妹。
『其實這副眼鏡的度數也還是低了,但是如果再用更厚的鏡片的話就會顯得更加奇怪了,所以這已經是極限了』
『……』
『那個,對不起。剛才的約定果然太不講理了吧。看到這種奇怪的樣子的話不管是誰都會想笑的吧……對不起哥,想笑的話還是笑吧。像那樣強忍住是很辛苦的吧……』
『啊—。我說啊』
對著邊露出自虐的笑容邊這樣說著的妹妹,我正色道。
『那個,完全不奇怪啊。倒不如說很適合你哦?』(譯:于是在你眼里妹妹就是委員長型的麼?)
『你騙我!』
淚眼汪汪地瞪向我。
『算了,就別用那種話來圓場了。明明在臉上戴了這麼不自然的東西,卻還硬要說沒什麼奇怪的……怎麼可能有那種事情呢?』
真沒禮貌。
給我向全國的眼鏡娘以及愛好者道歉。
『那麼討厭戴眼鏡的話,用隱形眼鏡不就好了嗎?』
『竟然要在眼睛里放入異物,那麼可怕的事情我可做不到』
『話說你在我面前的時候一直都沒有戴過眼鏡吧。真虧你那樣子也能生活啊。應該很辛苦吧?』
『為了不被哥發現,從以前開始就努力過了。例如假裝能看見實際上看不清的東西的練習』
『的確是沒營養的練習……話說比起那個,你看看我的制服。我覺得相當的不合身,很麻煩啊,要怎麼辦才好呢?』
『?完全沒那回事哦?非常的合適』
『是嗎?可我一點兒也不這麼認為就是了……』
『這可真是愚蠢的問題。因為,不管哥穿什麼,都一定會很合身的』
『……』
唔—嗯。
看來要商量這種事情,是不能找這個有超級戀兄情節的妹妹的。再說我們兩個的審美觀之間還存在著相當大的分歧。
『算了,這個就放在一邊。我還是覺得很可愛呢,你戴眼鏡的樣子』
『不要再說了哥。這件事我已經放棄了。就算是深愛的哥為此稱贊我『可愛』,我還是沒辦法坦率地感到高興……對不起,難道哥還照顧到我的心情說了安慰的話』
『不,本來就是真心話啊』
『總之,在哥面前我會盡量不戴著眼鏡的。這樣的話,能原諒變成近視而使得外表變得難看的我嗎?』
『我說啊,不危險麼?明明視力不好卻不戴眼鏡』
『我知道的』
『我很擔心啊。要是因為那樣而使你陷入危機的話要怎麼辦啊』
『就算那樣,實在對不起……秋子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飛過來的球啦,沖過來的車子啦。要是看不見那些東西,會相當危險的吧?』
『就算是深愛的哥說的話,只有這一件事無法照辦』
『我說啊』
因為她既頑固又不聽我說話,只好換個方式。
『要是不戴著眼鏡的話,不就連你所謂的那個『深愛的哥』的臉也沒辦法看清楚了嗎?』
『被捅到痛處了!』
發出悲鳴,『嗚嗚嗚』地倒下的妹妹。(譯:感情這麼多天你連哥長啥樣都沒看清!?難不成你真的是靠味道來辨認哪個是你哥的麼……)
『……是的,就是這樣。只有這點完全沒有辦法……不想讓哥看到我戴著眼鏡的樣子,可是不戴著眼鏡的話又沒辦法看見哥……默默忍受著的這二難推理,今後也會繼續煎熬著我吧。恐怕這一生,一直都會這樣』
『呃所以說,戴上眼鏡如何?』
『不要』
『想仔細看清我的臉吧?』
『雖然確實是那樣沒錯。但是仔細一想的話,要是一直盯著哥看的話,不是會有心跳過快猝死的可能性嗎』
『有你個頭啊』
『再說關于這個問題,還有更加簡單的解決方法。只要哥離我的臉更近一點就成了。在日常生活的每一天,不論睡覺還是醒著都呆在我身邊的話……你看,這樣就解決了吧?』
『哪怕只是跟在你身邊一天,我的日常生活都會崩壞掉好咩?』
『如果可能的話希望能保持嘴唇都要碰到的距離』
『不要以我會貼近你的臉生活為前提把對話進行下去。總之我是不會做的,那種事情』
『請不要說那麼薄情的話!那麼隔著層玻璃也可以的!』
『不行不行。這個問題只要戴上眼鏡就能解決,以後都給我好好戴著。知道了嗎?』
『嗚嗚……』
『這是哥哥的命令。明白了嗎?』
『嗚嗚嗚嗚~』
眼淚汪汪地瞪著我的妹妹,終于發出了放棄的歎息。
『……我知道了。哥都說道這份了上,我也不得不聽從。以後會盡量戴著眼鏡的。……但是』
『但是?』
『和哥兩人獨處的時候,絕對不會戴眼鏡的』
『為啥啊』
『因為我想在哥面前呈現最可愛的自己。這是作為女人對深愛的哥的最起碼的禮貌。只有這點我無法讓步。
『唔嘸』
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說些意義不明的話。
『知道了,就那樣吧。平時都戴著眼鏡,和我獨處的時候取下。OK?』
『好的。那樣就沒關系了。哥也沒問題了吧?』
『啊啊,這種程度的讓步還是可以做到的。和你獨處的時候——即便發生有球飛過來或者是有車撞過來之類的事情,我也必定會保護你的』
『哈嗚……』
妹妹突然變得搖搖晃晃的。
『居、居然又無意識地發出loveattack……但是我要堅持住。要是每次遇到這種事情就流著鼻血倒下的話,作為少女的尊嚴就保不住了。而且在那之前要是因為出血過多而死亡也不是鬧著玩的』
『你還在嘟囔個啥啊?快點,該走了,真的沒時間了』
明明打算轉校頭一天的開學典禮要從容地去學校的。結果這如意算盤就這麼打空了。而且我被制服穿著這個問題也還懸而未決。
不過也罷。
還殘留著的一絲緊張,經過這麼一鬧也煙消云散了。
而且也沒工夫來一一糾結這種程度的小事情。
因為從今往後每一天都要過著這樣的日子。
沒錯。
就像剛開始就聲明過的那樣。
這個故事,
『只是將因為某些緣故被分離了一段時日,又因為一些原因再次居住在同一屋簷下的一對兄妹,無所事事地渡過平靜安穩的每一天的經過,像流水帳一樣記錄下來的沒有起承轉結的單調的故事』
如此而已。
我從現在開始,不能不平凡地渡過每一天。
誠心誠意,拼盡全力,做到最好。
因為為了那樣的日子,至今為止我不知耗盡了多少精力。
『那麼,打起精神來出發吧!』
大聲給自己打氣,我精神飽滿地打開了大門。
為了奔向將從今天開始的光輝而普通的每一天。
*
……雖然像那樣意氣風發地來到學校了。
『又見面了呢』(譯:你現在感覺如何?感覺如何啊?)
聖莉莉安娜學園,正門。
就像為了回到出生地產卵的鲑魚一樣從成群結隊的上學途中的學生之間逆流而上,我和妹妹終于到達了門口的時候。
那個她向我們搭話了。
『而且即使已經在某種程度預想到了,不過你還真的是,誇張到下巴都要掉下來的程度的不適合穿我們學校的校服呢。就算出去還沒有穿慣嶄新的校服這一點,也只能說是違和到無法相信的不合適的組合呢這簡直都應該被稱作是一種才能了吧。希望你今後也務必認真地鍛煉和發揮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貴重才能』
『咕……幾天沒見就這樣跟我打招呼嗎!』
要是在出門前解決掉這個問題就好了!就算只是為了不被她找碴也應該這麼做的!
『請不要這麼在意』
以慣例的平板的表情,
『我只是和以前一樣,單純想跟你浪費下時間罷了。並沒有不合身到需要特別指出的地步,所以放心吧——我就這樣幫你圓場了』
『啊,是嗎?那就好。因為我自己也覺得這制服不合身啊……』
『沒問題。簡直就像是世界冠軍級別的健美先生穿著迷你裙對著鏡頭招手一樣的合身』
『……也就是說,不合身到簡直無法想象是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東西的地步吧?』
那麼你那個不應該叫圓場而該叫落井下石吧。
……算了,那個就放邊邊去。
是那須原阿納斯塔西婭。
『早安那須原同學』
『叫安娜就行了』
『啊啊對啊。早安安娜同學』
『哼。居然用洞來叫女生。你也真是個不得了的男人呢』(譯:男主你長點記性行不)
『……看來你相當喜歡這個梗嘛?』
她還是老樣子啊。算了,習慣了。
而且,雖然令人無語,不過實話說也讓我感到一點開心。
因為這個學園對我來說就是個魔鬼客場。雖然相遇的時間還不長,不過能遇到認識的人總是件好事。更何況是像這樣由對方先打招呼,對我來說只會覺得高興。
……哎,我還真是個膽小鬼啊。
明明都已經有了妹妹這個再可靠不過的同伴了。即便如此卻還留有不安。不過作為一個轉校生我已經挺受照顧的就是了。
『這、這、這、這、這』
……這不是在練習哆來咪的『哆』的發音。(譯:上面日文是五個“ど”,發音同“哆”)
妹妹大張著嘴巴,眼睛變成了兩個點,身體微微顫抖,來回看著我和那須原同學,
『這是怎麼回事啊哥!?』
『哎?怎麼回事是指什麼?』
『為什麼會跟『那個人』如此親密呢?』
啊。
原來如此,是說這個啊。
『怎麼,你和她——那須原同學認識嗎?』
『不,完全不認識!』
『呃怎麼想都不可能吧,根據剛才的展開來想』
『總而言之!』
這樣說著,妹妹插入了我和那須原同學之間,發出『哼!』這樣的威嚇的聲音。
『請你不要接近我哥,副會長!』
嗯嗯?
副會長?
『不用那麼緊張啦』
另一邊那須原同學淡淡地說,
『我和令兄是在和你完全無關的地方認識的。無論我和他發生什麼事,那都是跟你無關的事情哦。就算你和他是血脈相連的兄妹也是如此。你說是嗎?雖然和我同一學年但是比起我來個子又矮胸部又小成績也差,所以在學生會也只能排在我後面的有棲川秋子同學?』
『請不要故意像在讀說明一樣巧妙地挖苦別人!即便是挖苦但主要的論點基本都是正確的這點更加令我窩火!』
『那麼能從那邊讓開嗎?』
『不要!就算論點再怎麼正確,我也不想讓你接近哥!』
『喂喂秋子』
這時候我插嘴了。
『看來有很多內情的樣子,不過先冷靜下來。周圍的人都在看著呢』
『哥是因為不知道這個人的極惡之處才能說出那種話的!』
不過看來妹妹不打算聽我說。
『要說的話,這個人和我相比不管是身高還是胸部其實都沒多大區別哦!?考試的成績也只是第一和第二這樣的差別罷了!然而她卻總是總是把這些事情拿出來說!』
『因為我總是壓在你頭上是事實嘛』
就算被妹妹如此指責,對那須原同學來說也只不過是耳邊風。
『倒不如說,即便只是一丁點的差距,我也總是勝過你這點,不正是從本質上強調了我和你之間存在著一道絕對無法逾越的鴻溝這件事嗎?你不這麼想嗎?擔任比副會長低一級的書記一職的有棲川秋子同學?』
『書記也是了不起的職務!話說回來你不總是翹掉學生會的會議嗎!?明明有著學生會副會長的立場還這樣!』
『就算不出席學生會的會議,我也有好好地在履行身為副會長的職責。再說在我們學校,副會長乃是為會長做決定提供助言的輔助性的職務。但是如你所知,現在的會長超能干超獨裁,根本就沒有進言的必要——關于這一點,你也是學生會的成員所以應該很清楚的吧。盡管如此,卻還在這個場合把我在學生會的出席率拿出來說事,難道不該說是糊塗嗎?』
……關系,很差的樣子啊。
不過這樣子之前的事情就都對上號了。
妹妹和那須原同學。兩個人都對我身上的氣味產生過度的反應的原因,就是這個啊。
大概是從殘留在我身上的一點點味道里察覺到了對方的存在吧。但是只不過是一點味道,竟然會產生那麼大的反應,這兩個人的關系到底有多糟糕啊。話說這嗅覺是不是也太靈敏了點啊。
不過這樣一來關于我的體味的疑惑也就澄清了。個人來說實在是可喜可賀……
『啊啊夠了!你說的沒錯!』
看來妹妹沒有替我感到高興的余裕。
『哥!哥!』
『不用叫那麼大聲我也在聽』
『這樣你就明白了吧!?這個人就是這樣子的!所以我才叫你別接近她的!』
『雖然的確記得你曾經說過“有不能接近的人在”這樣的話,但是你從來並沒有說過不要接近哪邊的哪個人吧?』
『連哥也要說『啊你說的沒錯』這樣的話嗎!?啊,這全都是不受了良副會長的壞影響!股市低迷,日元升值,通貨膨脹也全都是她搞的鬼沒錯!』
被憤怒所支配開始說著些不得了的事情的妹妹,用仿佛要從眼睛里噴出火來一樣的氣勢瞪著金發的上司。
『總之無論如何也請不要接近我哥!因為哥是我一個人的哥!』
『不好意思,那可不行。倒不如說我覺得今後會變成與你的希望完全相反的展開呢』
這麼說著,那須原同學看向我這邊,
『姬小路秋人君』
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我有事想拜托你,可以聽我說嗎?』
『哎?什麼事?』
然後還是以那副平板的表情,
『請讓我當你的女朋友』(譯:哎!?你不是蹭的累角色嗎!?怎麼來直球!?)
然後低頭向我鞠躬。
……。
……。
……。
『哎?』
『請讓我當你的女朋友』
『呃,我有聽到啦。不用把同樣的話說兩遍。哎?但是為啥?神馬狀況?女朋友,也就是那個,所謂的『女友』嗎?哎?』
『對不起。稍微有點唐突了』
那須原同學的表情,還是沒有能稱得上是變化的變化。
『解釋的更明白些吧。也就是說從今以後和我相處的時候,希望你能在大腦的某處意識到以後會和我像戀人一樣交往,這樣子。並不需要現在馬上回答我』
『哎。不。那個』
嗚哇—。
這下糟糕了。
有點跟不上這展開了。大腦和身體都是。(譯:大腦和身體一邊跟上了另一邊沒跟上才更加坑爹好唄)
『與其說這是告白,倒不如說只是我單方面的個人宣言。明確自己的立場,然後希望你能知道這件事。僅僅如此罷了,所以請別再呆著了』
『呃……那個,我說啊。安娜同學?』
『哼。居然用洞來叫女生。你也真是個不得了的男人呢』(譯:我受不鳥你了……)
『呃,總之現在就別糾結那個了』
『啊是嗎。然後?』
『呃那個,我說。……為啥?』
『為啥,指的是,我的告白嗎?』
『啊啊。嗯。是啊』
『因為喜歡你』
『……』
才說了兩句就接不下去的我。
想笑就笑吧。
被這樣直接地、單純地、唐突地,而且還是在圍觀群眾面前告白,還能夠平靜地接受並做出回答的家伙,假如有的話,我真想交個朋友啊——(譯:你也會被公開羞恥play啊,這就叫報應)
『Wait!Waitaminute!』(等等!給我等一下!)
看上去就像是生命力被奪走了九成一樣的妹妹,這時終于插嘴了。
『Ican'tunderstandwhatyousaid!OhmyGod……OnmyGod!Pleasetellmewhy!Whydoyoudoso……suchastrange、unbelievable、immoral、and……Ahhhhhhhh!』(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哦天哪……哦天哪!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如此奇怪、不可置信、淫蕩以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冷靜秋子。回到日本來』(譯:幸好以上一段秋子說的都是英文,要是德語我就撲街了)
『Koregaotituiteiraremasuka!Onii-channitikazukudakedemoikari-sintounanoni!Sonoueko,ko,ko,koku-hakunante!Eei,korewo,misugositehaokemasen!Kyokosohaanohitotokecchakuwotukenakereba!』(這叫我能冷靜嗎!光是哥被她接近就已經讓我怒上心頭了!居然還告、告、告、告白什麼的!啊啊,可不能就這麼放過!今天非得和那個人做個了斷不可!)
看樣子過于激動,連該說哪國語言都不知道了。(譯:上面那段都是羅馬音,原本是意大利傳教士利瑪竇用來標注漢語聲韻用的)
『啊哈哈。很好很好,這可真不錯啊!』
這時想起了似曾聽過的笑聲。
『並不令人討厭呢,這種有大事要發生的感覺。開學第一天就為情所困,不是很好玩嗎。嗯嗯?』
一看,一個女學生分開圍觀群眾走了過來。
紅發,眼罩,日本刀。
有著『捕食者』的綽號,像闊步在大草原上的獵豹一樣猙獰又美麗的女性——聖莉莉安娜學園學生會長,二階堂嵐。
『呀,早上好,我可愛的部下們』
『早安』那須原同學還是以一副無口的表情說道。
『……早安』這邊是紅色警戒的我妹妹。
『嗯嗯。今天比以往都要更加漂亮呢,兩位。怎麼了?今天終于決定好要當我的愛人了嗎?嗯?』
『恕我拒絕』立刻回答的妹妹。
『……』那須原同學則是完全無視。
『話說學生會長』妹妹更進一步。『我們現在正忙著呢。能請你稍微回避一會兒嗎?』
『喂喂真冷淡啊。怎麼把向你告白過幾十次的我當作礙事的人一樣對待呢』
『不是“一樣”,根本就是正宗的礙事者。會長在的話事情會變的更加複雜,請您去別處』
『如果你肯當我的愛人的話就聽你的』
『敬謝不敏。我討厭像會長這樣的無節操的人,而且我對同性間的愛沒有興趣。再說我對哥是死心塌地的』
『啊哈哈,今天又被甩了啊。算了,越是困難得手的時候就越有成就感。而且——』
這麼說著,二階堂學姐把目光轉向我。
……嗚哇。
真是妖豔到極點啊,這個人。
雖然她大大咧咧的,像個浪人,不管怎麼看都會只給人粗野的印象。被這種眼神看這的話,好像有種背後被濕潤的舌頭舔著的感覺。
論可愛的話自然是妹妹。
比美麗的話就是那須原同學。
但要說到性感的話,這個人必然是第一——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感覺。
『姬小路秋人』
『啊。是』
『我任命你』
這麼說著,學生會長將從懷里取出的一張紙展開,
『從今天,此刻開始,擔任學生會特別委員。以上』
『……什麼?』
『抱歉你無權拒絕。因為在我們學園里,學生會長的權力是絕對的』
『呃,就算你這麼說……』
『順帶一提,你的正式職務是『書記代理副輔佐』』
『……到頭來那連個正式成員都算不上吧?往學生會里硬塞進那種有也好沒有也罷的職務,到底是要讓我做什麼?』
『我的情夫』
『恕我鄭重拒絕』
『啊哈哈,不要這麼說嘛。沒什麼的啦,數數天花板上的蛀洞就混過去啦——』
『會長等一下!』
這是妹妹插嘴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不都聽到了嘛。你所愛的歐尼醬,從今天開始就變成我的可愛的男人了』
『我不想聽那種惡劣的玩笑話!真是的,怎麼擅自做了這種事啊!居然要連學園里的人都不認識幾個的哥進入學生會……就算會長再有人望再能干,也不能夠容忍這種獨斷專行!』
『別放心上,一直都是這樣的啦』
『請不要說的好像是別人的事情一樣!話說回來為什麼沒有跟我商量過呢?明明是關系到我哥的事情!』
『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你老哥的職務是『書記代理副輔佐』,也就是說作為書記的你就變成了你老哥上司啦。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嘸嘸……?』
妹妹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
『哥是我的部下……也就是說可以隨便使喚哥……?』
『再加上,這樣一來你和你老哥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好不容易才能住在一起,結果上學的時候又要被分開……如果變成這樣的話,你也會感到寂寞的吧?』
『嘸嘸嘸嘸……』
『再加上讓老哥進入學生會的話,我也能將比自己小的愛人一直放在手邊,就是這樣。簡直是一石三鳥啊』
『請等一下!差點就被說服了,但是那點——』
『學生會長』
在這時。
一直默默看著的那須原同學舉起了手,
『我有異議,啊。姬小路秋人是我看上的男人,你是知道這點還這麼說的嗎?』
『是啊。我當然心里有數啦副會長』
『那麼就請放棄他吧。懷里抱著兩只手都數不過來的愛人,還覺得後宮不夠充實的話,那就請去找別人』
『這可不行啊。對于自己看中的男人,如果只是因為別人說是她先看中的就老實地讓出去的話,那可有損我作為女人的面子啊』
『也是呢。我知道了會長,我就把你當作敵人吧。雖然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我也有不能讓步的地方』
『啊哈哈,好啊好啊。我可是最喜歡這種事情了哦?陷入令人窒息的戀愛之中,為情所困心神不甯。簡直就是女人的本願,難得作為女人出生,不這樣的話可不行啊。在櫻花飄落的春天,今天這個舞台上,沒有比這更合適的——』
『等、跟我等一下!請等一下!』
妹妹發出悲鳴制止道。
向完全無視了我的意志的對話提出抗議——當然不會是出于這種理由,
『請不要擅自說那種事情兩位!從出生的時候開始,哥就一直是屬于我的哥!早就已經被預訂,不對,被買走了!事到如今才跑出來說那種話是行不通的——』
『你說啥?』
『你在說什麼啊?』
會長和副會長同時說道。
『他和你是親兄妹吧?從一開始你就不能算在里面吧』
『我知道你很珍惜你老哥。但是要插嘴這種事情是不是什麼地方搞錯了呢?』
『才、才沒有那種事情!我和哥的愛才不是那種程度——』
『能稍等一下嗎』
出聲制止的不是我。
當然也不是那須原同學或者二階堂學姐。亦非我那不肖的妹妹。
『假如要談那件事情的話,務必也算我一份』
『——————!?』
是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家伙發出的,本不該聽到的聲音。
從嘰嘰歪歪地騷動著的圍觀群眾中出現的是,
『銀!?』
『嘿秋人。有陣子沒見了呢』
不會看錯的。
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日本人的銀色短發。淡綠的眼睛。像孩子一樣纖細的體型。
正是本該在京都的尊敬的友人,猿渡銀兵衛春臣本人沒錯。
『我說你,在這里干什麼!?還有你那是什麼打扮!?』
『啊啊。這個嗎?』
朋友把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的下擺拿起來,
『這不是相當棒的款式嘛。我很喜歡哦』
『不是問那個!我是問你為啥穿著莉莉安娜的制服!?』
『真不像是你會問的傻問題呢秋人。在聖莉莉安娜學園里,有穿著那學園的制服的人。那麼答案不就只有一個了嘛』
『…………轉校過來,了嗎?』
『我應該說過的吧秋人』
輕笑著閉上一只眼睛的銀兵衛。
『老實地接受我的報複吧,就是這樣。你該不會忘記了吧?』
啊啊。
確實說過啊。
像是要加倍奉還啦,為真正的複仇的機會而在做准備啦,會在近期來見我之類的話,但是。
『真是的……這叫什麼『惡作劇般的報複』啊。我一瞬間還以為心髒要停止跳動了呢,真的。求你放過我吧』(譯:外遇被抓包所以心髒停止跳動麼?)
『嗯。你能打心底里感到吃驚的話就最好了。不那樣的話我就白費這麼多功夫了』
『喜歡惡作劇就是你的壞習慣啊』
『你就放心吧。惡作劇的對象基本上只限于你』
『更糟糕了好唄!話說你問過『不打算回這邊來嗎』之類的問題吧?也就是說那也是虛張聲勢嗎……啊夠了你這家伙真的……』
『等、等一下!請等一下!』
這時妹妹非常慌張地插嘴道,
『哥,那個人就是之前提到的……?』
『啊啊抱歉,我來介紹下。猿渡銀兵衛春臣,我的朋友。在京都的家——鷹之宮的時候關系很要好。你也聽到了,看樣子從今天開始她也成了這個學園的學生了哎,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這家伙的家里也相當的複雜,應該沒那麼簡單就轉校——』
『不,那些我都知道!比起那些!』
『啊—對對。這家伙雖然叫這個名字不過血緣是北歐系的。雖然和看上去完全相反骨子里是個地道的日本人,不過那也是因為家庭的緣故——』
『不是那些!雖然也挺在意的不過比起那些!』
『比起那些?』
『不是女孩子嗎,那個人!』(譯:這里不是女孩子嗎有著重號)
『哎?』
……啊—。
是這樣啊。
完全沒注意到。
對于我來說是過于理所當然的事情,結果就忘記說明了。
雖然說話的口氣和名字都仿佛明治時代的書生一樣,猿渡銀兵衛春臣是位美麗的女性。
雖說不管是外表還是內在都實在是過于有個性了點,不過關于這點也是因為複雜的家庭環境造成的——
『那麼』
雖然這麼說不過那些都是無關的事情。
朋友一如既往地微斜著身子露出微笑,來回看著那須原同學和二階堂學姐、
『初次見面,秋人的各位相識(譯:相識有著重號)。我和秋人也算是交情匪淺。雖然一點也沒有打算像個小姑一樣挑三揀四,不過也不想在我完全不知道的地方讓人爭奪他的所有權呢』
『喂喂銀兵衛』
對著初次見面的人一上來就這樣太不客氣了。這里不幫忙圓個場的話就麻煩了。
『一上來就用那種找碴的語氣說話是要干嗎啊。你不也跟我一樣——不,比我還不熟悉這個學園嗎?要好點吧,難得有緣』
『雖然你說的有理,但是于我的立場而言有不能退讓的原因。而且同樣也有著不可原諒的事情,和無法忍耐的事情』
『……是嗎。嗯,是這樣啊』
朋友口氣強硬地拒絕了,我不由得又害羞又感動。
我在從心里向她低頭,
『謝謝你銀兵衛。雖然一直都是如此不過還是要說一聲謝謝。你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的人呢。一直都很關心我的事情,這回甚至因為擔心我而特意轉校過來。現在又像這樣要在完全無視我的意志的狀況中幫我一把。真的非常感謝。我覺得有你這個朋友實在是太光榮了』(譯:好大一張朋友卡銀你真悲慘)
『…………。哎呀呀』
但是不知為何銀兵衛卻歎息著搖頭。
然後以呆住的表情嘰嘰咕咕地,
『真是過分的待遇呢。女生獨自一人追到遙遠的東國來,還不懂麼。這正是完美地證明了遲鈍是沒藥醫的這句話啊。不過這也很像是秋人的作風就是了……』
『哎?什麼?我沒聽清楚』
『沒什麼。只是我自言自語罷了。總之我——』
『啊哈哈!很好很好!』
這是二階堂學姐豪爽地笑了起來。
『總算變得有趣起來了啊。哎呀呀,簡直是正中下懷的發展……開學第一天就這麼棒啊!』
看起來心情很好地搖晃著肩膀,一邊環視周圍。
那須原阿納斯塔西婭。
猿渡銀兵衛春臣。
這樣挨個看過來,
『就像那邊那個色男說的一樣,立場相似的三個美人聚在一起也算是種緣分。反正也不是一兩天就能得出結論的事情。啰嗦的話就先放在一邊,首先來加深下女性之間的友誼……怎麼樣?嗯?』
『是啊』
點頭的那須原同學。
『雖然說身為敵人估計也加深不了什麼友誼。不過現在在這里發生沖突的話對誰都沒好處,關于這點我也同意』
『我也有同感』
銀兵衛也接著說到,
『我只是個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新來的。雖然也做了相應的預習,不過這學園里應該也會有一些潛規則吧。假如能夠告訴我一些有關那方面的事情的話就太好了』
『就這麼定了』
笑得越來越燦爛的二階堂學姐『啪』地拍了下手。
『這場勝負就先留著吧。拋開別的先去喝一杯吧,要加深友誼那樣做最快了』
『會長。開學典禮呢?』
『我不是才說過拋開別的嗎副會長。那種東西翹掉就成了翹掉』
『翹掉例行公事跑去舉行酒宴嗎……有名的貴族學校真是嚇到我了』
『啊哈哈。銀兵衛同學真是的,我可是一次都沒提到過酒哦?再說在這個學園里,松弛有度才是最重要的哦。只會學習的家伙在這里是無法生存的。該上的時候就要上,要玩的時候就玩的開心點。要懂得掌握兩者間的平衡啊』
看樣子話題變得糾纏不清了。
『好,既然決定了的話那就事不宜遲。趕緊打開學生會室——』
『sto——————————p!stopstopstop!』
嘛她也該有這權利吧。
被完全丟在一邊的妹妹發出了巨大的叫聲,
『請給我等一下!人家不出聲你們就一直無視嗎!?那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問問我的意見!?無論怎麼看都很奇怪吧!』
『……你在說啥啊?』
『……你在說什麼呢?』
『……你在說什麼呀?』
二階堂學姐,那須原同學,銀兵衛。
三個人的聲音同步了。
『剛才也說過了吧?你不是姬小路秋人的親妹妹嗎』
『一開始就不能把你算在里面,我這樣說過吧。不要插嘴,不然會變得更加複雜的』
『你是秋人的妹妹。雖然想盡可能尊重你的意見,但是你也要懂得分寸。明白了嗎?』
『才、才沒有那回事!』
緊咬著不松口的妹妹。
『我和哥的愛是真的!在真實之愛的面前禁忌什麼的都是毫無意義的!血脈相連什麼的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那也太扯了吧你啊』二階堂學姐說道。
『正是那微不足道的小事才是最大的問題哦』那須原同學說道。
『以常識思考下啊常識』銀兵衛說道。
『沒有那回事!才沒有那回事!』
處于壓倒性不利的情況下的妹妹,像小孩子一樣皺起臉,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哥和我的羈絆是絕對的!從生下來起就——除去因為家庭原因而被分離的那段時間外一直是在一起的!一起度過的那時光的長度不是說說的!哥曾經從愛欺負人的小孩那里保護過我,還幫我吃掉我不喜歡吃的芹菜,失眠的晚上還會一直陪我到睡著——而且還遵守了約定,再次和我一起生活了!就算萌生了兄妹以上的感情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樣的話,你』
二階堂學姐聳聳肩,
『就問問你老哥吧。還是那樣比較快』
『問、問哥?』
終于輪到很久都沒能插上話的我開口了。
二階堂學姐、那須原同學、銀兵衛。
三個人的實現集中在我身上。
『哥……?』
把雙手握在胸前,用祈禱一樣的眼神抬頭看著我的妹妹的實現也一樣。
『秋子』
我直視著妹妹的眼睛。
一字一頓地,慢慢地說道。
『你是個好孩子哦』
『是、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你又坦率,又開朗——而且很聽我的話,不用我開口就會把事情都做好。這樣都不叫好孩子的話那該叫什麼啊』
『我,回應了哥的期待了嗎……?』
『當然了。你干得比我期待的還要棒。而且你不僅是個好孩子,而且還是個可愛的孩子』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很喜歡笑這點非常的可愛,笑的時候會露出一點虎牙也顯得很可愛。雖然眉梢有點吊起不過溫柔的眼神也很可愛,整齊的劉海也很可愛。走路的節奏很歡快這點也很可愛,坐著的時候挺直腰杆的樣子也很可愛。然後,很容易就會鬧變扭的地方也很可愛,不過很快就會恢複心情這點就更可愛了。對于這樣的你,我一直都很重視』
『哇。哇。怎麼那樣、哇哇』
『我愛你,秋子』
『我、我也是!我也一直對哥——』
『不過說到底也只是作為妹妹來愛罷了』(譯:看到我愛你秋子這句話的時候我還以為要逆天了,結果還是這樣麼……)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閃亮的表情一變。
以玻璃假面里的角色般的表情來表現自己的絕望的妹妹。(譯:玻璃假面是美內玲惠所畫的長篇漫畫)
『哥你這個笨蛋!壞心眼!不管了!嗚啊啊啊啊啊啊!』
邊哭邊跑走了。
……唔—嘸。
做的稍微過火了點嗎?
不過也好,就當上了一課吧。
像這樣當眾否定掉妹妹的妄想的話,就不會對今後的學園生活留下負面影響了吧。
話說你要跑到哪里去?馬上就要開始畢業典禮了啊?
『那麼。話就說到這里吧』
二階堂學姐一副完全不在意那種小事的表情。
『換個地方吧。去學生會室的話基本上要啥有啥。因為那里是我的城堡呢。——好了好了圍觀群眾們,好戲收場啦。散了吧散了吧,要趕不上開學典禮咯?』
『我可不覺得那是翹掉開學典禮的人能說的台詞呢。算了,僅限這一回,我也跟你一樣就是了』
『哦,真不愧是副會長,腦筋轉得真快。我最喜歡你的這種地方了。然後只要答應做我的愛人的話,就完全跳不出毛病了』
『唔。真是預料不到的展開……這也是這學園的風俗嗎。雖然為了轉進來費了不少功夫,不過說不定有那個價值呢』
『啊哈哈。你適應的還真快呢,是叫銀兵衛嗎?雖然是新來的,不過在我們的學生會成員的威壓面前還能保持這種平靜,這可是很難得的資質哦。如何?會計的位子還空著,你有意思嗎——』
那三個女人貌似意氣相投的樣子。
肩並肩地,留下圍觀的人和我,一副和樂融融的樣子離開了。
*
不能不為違反公約而道歉。
『將因為某些緣故被分離了一段時日,又因為一些原因再次居住在同一屋簷下的一對兄妹,無所事事地渡過平靜安穩的每一天的經過,像流水帳一樣記錄下來的沒有起承轉結的單調的故事』
——雖然我是這麼說的,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完全相反的情況。
人如其名的學生會長。
公認的糾纏不清的副會長。
被我當成是好友的會計(候補?)。
我那不成材的妹妹的書記。
再加上,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變成學生會的跑腿的這個我。
真是非常遺憾的聲明。
聚集了這樣的一群人還想過平凡的生活神馬的——簡直就比中彩票頭獎,飼養賽馬用的良駒,某種意義上比征服這個地球還要難。
對于外表和成績都是中等的中等,沒什麼心機,也沒有什麼秘密才能的我來說這可是嚴重的事態。
還剩下三分之二的高中生活要被攪的雞犬不甯之類的展開,絕對敬謝不敏。
為了能和妹妹一起生活而絞盡腦汁——只是這樣就已經耗盡了我一輩子份量的勤勞了,波瀾萬丈的日子對我來說除了苦痛以外什麼都不是。
不過這並不是說我已經放棄了。
雖然現在處于被絢爛豪華百家爭鳴的眾人包圍著的情形,不過想辦法改變著狀況的力氣,還是有的。
安穩地渡過平凡的每一天——僅僅為了實現這個乍一看非常艱難的願望。今後的我會傾盡自己的所有吧。
不論是誰——連有棲川和鷹之宮也確信不疑,對于我和妹妹的血緣關系。事實上卻並不像戶籍上記載的那樣。
作為異卵性雙胞胎的我和妹妹,其實完全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根本就是不相關的人。(譯:我石化了……球生物帝解釋……我確定沒翻錯原文就這麼寫的)
將從正面否定『平凡的每一天』的設定藏在心里,今天就寫到這里吧。
然後若有緣的話,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