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行雁加入特工組已經幾個月了，但從來沒有做過像樣的工作。
「行雁啊！那邊幫忙掃一下嘿。」
「病人吐了啊，快來擦你這混帳！」
「廁所不通，拜託你了。」
金錢的壓力並不是最沉重的，但是說甚麼為了監視而強迫自己來診所做雜工也太過份了吧…
要是可以的話，歐行雁從一開始就不想跟這組織扯上任何關係…
特工組平常偽裝成身心內科診所開業，其實背地裡是在收集心魔。
歐行雁其實也不了解這組織上頭到底在做甚麼，只是覺得被心魔折磨的人很可憐，想要幫助他們。
只可惜歐行雁在這方面沒有甚麼才能，貢獻幾乎是0。
歐行雁在特工組裡頭的地位，頂多只算是個工友，能夠分到擺瓶子跟打掃灰塵的工作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搬運器材時，又看到石昊雨那自以為是的混帳，讓歐行雁的心情更是落到谷底。
「你在幹甚麼？你看不到那個病人的需求嗎？」石昊雨拍桌大罵。
「對…對不起，浩雨主任。」那人卑微的道歉，看起來很害怕，「可是病人說這種藥他吃了之後覺得很不舒服…」
「蠢材！他可是病人啊，我們醫生說的話哪有他反駁的餘地，不過就是個病人要給他吃的死死的？」
「對不起…」
「我告訴你，像這種病人就不需要給他好臉色，根本就沒問題還跑來這嫌東嫌西，有夠煩人的。」
「是…」
歐行雁對那位被莫名奇妙責罵的醫師感到非常同情。
石昊雨是這間診所的主任，也可以說是整間診所最大尾的人物，所有人都要聽他的。
但不知道為甚麼，每次他在指使人的時候，骨子裡那瞧不起別人的眼神，都讓歐行雁相當厭惡。
歐行雁看著石昊雨往這邊走來，趕緊閃開但是來不及了，即使歐行雁真的萬分不願意，他還是不小心與石昊雨四目相交了一瞬間。
「哼。」石昊雨哼了一聲，不知道是甚麼意思…卻讓人很不舒服。
哼甚麼哼啊！歐行雁也只能在心中暗自罵道。
*
但來到診所打工其實也不全都是糟糕的事情。
最近來了一個女孩子，名字叫做紀貞苓，她綁著單邊馬尾，臉色憔悴，身型相當瘦削，那個樣子真像是受過盡折磨似的。
歐行雁剛開始看到她的時候還以為她被家暴過。
她在發覺歐行雁對她同情的目光時，給了歐行雁一個非常燦爛的露齒笑容。
也許是當時歐行雁羞的滿臉通紅的表情太過可愛，所以她很喜歡繞著他打轉。
「行雁哥，我今天又來了喔。」
「嗯…呵呵呵，那個…妳還好嗎？」被加了哥字了耶…歐行雁感到飄飄然。
「很好呀，只是不知道為甚麼，特別喜歡跟行雁哥說話呢。」紀貞苓輕輕的笑著，笑聲就像銀鈴一樣清脆。
「為…為甚麼呢？」也許是感到不好意思吧，歐行雁轉過頭去。
紀貞苓愣住了一秒鐘，隨及笑著說道：「沒為甚麼呀。」
「妳…笑的很難過啊，怎麼了嗎？」歐行雁發覺她在強顏歡笑，關心的問道。
「心很痛呢。」紀貞苓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甚麼？」歐行雁疑惑。
「沒甚麼啦，我先走囉，掰掰。」
「等等…唔。」
紀貞苓像是有甚麼急事，衝衝忙忙的就離開現場。
留下歐行雁獨自一人，苦思著那句意味不明的話語裡頭的涵義。
「心很痛…到底是甚麼意思？」
*
紀貞苓只要有空，就會到診所晃晃，幾乎與大家都混熟了。
但她一直對石昊雨醫生的存在感到害怕…
石昊雨看到她的眼神總怪怪的，就好像…獵人看著獵物的那種，令獵物本能恐懼的目光。
紀貞苓很想知道到底是為甚麼，但總不可能直接去問石昊雨本人吧？
「妙春姊姊。」
「嗯—甚麼事呀，大家的寶貝貞苓。」
護士妙春友善的笑著，她是石昊雨身邊的護士，一頭金髮，長的的很漂亮，對紀貞苓來說就像姊姊那樣親切。
「我可以問有關昊雨醫生的事嗎？」
「問吧。」妙春有些驚訝，紀貞苓竟會問石昊雨的事。
「為甚麼昊雨醫生總是用可怕的眼神盯著我看呢…好像要，把我吃掉那樣…」紀貞苓看起來有些膽怯。
「…妳別想太多啦，才沒那回事呢…呵呵呵。」妙春心虛的回道，但她其實知道一些不可以讓別人知道的內幕。
嘖…石昊雨那傢伙，難道真的打算對紀貞苓使用"那個"嗎…妙春皺著眉頭暗自罵著。
「妙春姊姊？妳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喔。」
「沒事的，」妙春回道，正巧瞥見歐行雁正巧在外面偷看，「啊！你來的正好，過來陪陪貞苓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一下啦，我還要─」歐行雁本想解釋，卻被妙春拉住，丟進診療室裡。
「你就在那裡，好好的陪貞苓吧！掰～掰～」妙春邊說邊把門反鎖，在外頭偷偷的笑著。
靜了一會，歐行雁與紀貞苓互相盯著對方。
「唔…貞苓…那個…妳好啊…」歐行雁比女方還早別開眼神。
「行雁哥，你知道有關昊雨醫生的事嗎？」抓住機會，紀貞苓想要得到更多的情報。
歐行雁一聽，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連貞苓你都想知道他的事啊？」
那個傢伙到底哪點好，可以把每個女孩子都迷的團團轉…歐行雁每天都會遇到花癡女病人在問他石昊雨的事，所以他現在對這感到很反感。
不過，他一點也沒辦法覺得紀貞苓這樣像天使一樣可愛的女孩是花癡。
「嗯…因為最近昊雨醫生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紀貞苓露出煩惱的表情。
「甚麼！」歐行雁驚叫，拍桌起立，這舉動嚇著了紀貞苓。
「怎…怎麼了…行雁哥？」
「那個傢伙！他有沒有對妳怎樣？他非禮妳了嗎？還偷吃妳豆腐了？居然對妳視姦！那傢伙真不要臉啊！大醫生就可以這樣嗎─」行雁激動的罵了一長串，「可惡我要去找他理論！」
「行雁哥…等一下啦─」紀貞苓很緊張，但卻完全拉不動歐行雁，只能任憑他衝到門前。
歐行雁氣憤難平的用力踹門，「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他揍一頓，真是個混帳…咦？」他發現不對勁了，「門怎麼…打不開啊？」
「剛剛妙春姊姊反鎖門了…」紀貞苓有點受驚嚇，抖抖的說道。
「這樣啊…」歐行雁感到頭痛，冷靜下來後突然想到─
孤男寡女就這樣被反鎖在小小的診療室裡…歐行雁感到全身發燙，糟糕…要被鎖多久都還不知道啊…妙春那傢伙安甚麼心啊？
「行雁哥？你幹麻跑的那麼遠呢？」紀貞苓坐在沙發上，對於突然躲到較遠牆角的歐行雁疑問道。
「沒有啦…呃，貞苓，我很認真的問你一個問題喔，」歐行雁並沒有轉過身，只是頭靠著牆角問道，「妳…喜歡石昊雨嗎？」
「不是喔，」紀貞苓搖搖頭，「只是有點小小困擾而已…」
「我對那個傢伙不是很熟啦…」歐行雁自顧自的講起來，「但我覺得那人很難相處，跟他在一起的女生肯定不會幸福。」
「不是的啦…行雁哥…」紀貞苓完全無法打斷歐行雁的自言自語。
「而且…貞苓年紀那麼輕…不可以啦，年齡的差距甚麼的…而且又是那種人─」他還在講，「完全看不起人的死醫生…」
「噗噗，行雁哥…你在吃醋喔？」紀貞苓捂著嘴，忍不住笑了起來。
「呃…沒有…」
「行雁哥好可愛唷。」紀貞苓微微歪著頭，微笑著說道。
回過頭剛好看的這一幕的歐行雁，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那剎就被清新的笑容給秒殺了。
─可愛的是妳吧…
歐行雁被電的只得傻愣愣的晃著腦袋傻笑，眼前彷彿有星星在閃著…
「行雁哥？不會昏過去了吧…」紀貞苓戳戳一動也不動的歐行雁…
看來這笑容殺傷力真強大，從某種意味來說。
*
反鎖門之後，妙春直接去找石昊雨理論。
雖然說把門反鎖是為了不讓他們有機會跑出來，還不小心聽到理論內容，但對於妙春來說，其實只是想惡作劇的意味，還更深一些。
「石昊雨！」妙春一進來就是拍桌。
「幹甚麼，這是妳對主人應有的態度？」石昊雨緩緩的抬頭說道。
「你真的打算用"靈魂手術刀"對待貞苓？」
「沒錯，只有這樣才能救她。」
「聽你鬼話連篇，」妙春激動起來，「那可不是心魔啊！不是簡簡單單就可以排除掉的！」
「我當然知道。」石昊雨沒有動搖。
「你之前根本不曾動過深入的靈魂手術！你就這樣把紀貞苓當作實驗品？你有沒有良心？」
「少囉唆！」妙春的話語似乎激起石昊雨的憤怒，「妳懷疑我的能力？我可是天才啊！我沒有失敗過！」
「你太過自滿，」妙春突然冷靜下來，「這次，絕對會失敗的。」
「哼，隨妳怎麼說，我就是想用靈魂手術刀。」石昊雨拉拉袖子，準備離開辦公室。
「不準走！」妙春抓住石昊雨，「你這樣太不負責任了！」
「滾開！」石昊雨奮力甩開妙春，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混帳東西，」跌在地板上的妙春一肚子氣，「啊啊！太不爽了！人家決定了─」
「就把歐行雁鎖在那裡一整夜吧，嘻嘻。」
於是，妙春決定把氣用惡作劇來發洩掉…
*
「紀貞苓，我知道該怎麼醫好你的病了，交給我就好了。」石昊雨摸摸紀貞苓的頭。
「嗯…」紀貞苓癢癢的縮起頭，「真的嗎？真的可以醫的好嗎？」雀躍的說道。
「沒錯，一個月後，我就幫妳動這個手術，在這之前，你就住院觀察一陣子吧。」
「謝謝醫生。」紀貞苓禮貌的說道，難掩喜悅。
在後頭看的難過的妙春，默默的將這場手術可能的後果藏在心底最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