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向你道聲恭喜嗎——幼龍艾可?』
「什!你是……安妮格魯特!」
眼前那令人難以置信的光景教艾可啞然失色,呆若木雞.
以黑色為基調的洋裝,一頭金色的鬈發.
盡管稚氣未脫,可是卻也不失高貴氣質的美貌.
她手上拿著一把仿佛由長槍和機械裝置結合而成的魔導工學兵器.
它的名字是冥槍根古尼爾.
不管左看右看,她就是賽法洛斯帝國第六皇女不會有錯.
為什麼安妮格魯特會在解除魔導蛇的封印的同時現身?
而且出現在祭壇中央的漆黑色球體又是什麼?
「你不要被困惑了,艾可!那是魔導工學技術產生的立體影像.那只是影像記錄而已,你把怒氣發泄在影像上也沒用!」
阿斯克勒庇俄斯用手觸碰單片眼鏡,神色嚴肅地提醒艾可.
「不過你要小心那個黑色球體,它是魔導蛇的『最後形態』.千萬不能大意.」
娜比也升高了警戒,帶其他人退開保持距離.
安妮格魯特的立體影像維持悠悠哉哉地坐在黑色球體上的姿勢,繼續說話.
『你可以看到這個影像記錄,也就表示你解開了魔導蛇的封印.了不起,艾可.不過,現在的你為了解開封印,恐怕所有的魔力都已經消耗殆盡,我想你也沒有力氣再戰斗了.』
「嗚……」
艾可無言以對.雖然心有不甘,但安妮格魯特的猜測是正確的.
創造聖龍鎧,把魔導蛇從手環內趕出去之後,艾可的魔力已經見底了.至少需要休息一個禮拜的時間才能完全恢複.
『幼龍艾可,你犯了愚蠢的錯誤.因為解除魔導蛇的封印——就等于按下了毀滅的按鈕!』
「這是什麼意思……?」
『睜大眼睛看好了,這就是魔導蛇的最終形態——』
安妮格魯特停頓了一會兒——一如艾可等人吃驚的模樣她全都看在眼中一樣.
『現身吧,〈末日的七頭蛇王>!』
在做出冷峻宣告的同時,安妮格魯特的立體影像消失了.
祭台上只剩下那氣氛詭異的球體——
「注意!有東西要出現了!」
娜比尖聲大叫後,漆黑的球體出現了變化.
只見表面產生一道道的波紋,接著開始變形.
「看起來怪可怕的耶……」
「喂!好像真的不太妙啊!」
潔西卡和雷蒙已經先腿軟了,兩人都早已面無血色.
「有黑暗屬性的魔力濃縮在里面.感覺就像一顆蛋一樣……」
和兩人相反,露卡立刻進入備戰的態勢.她似乎是靠耶庫布萊德人所特有的感覺能力,判斷出了對手的危險程度.
等漆黑的蛋完全孵化完畢後——
出現在艾可等人面前的,是一頭比成年的龍還要巨大的怪物.
魔導蛇的最終形態——〈末日的七頭蛇王〉.
其最大的特征,就是那七顆各戴著一頂絢爛王冠的頭吧.那七顆頭並沒有功能相當于眼球的器官,臉上刻印有看似古代文字的圖像.
連結了七顆頭的軀干顯得非常肥胖,愈靠近尾巴的部分愈細,就像蛇一樣.
如黑暗濃縮而成的肉體常時噴發出漆黑色的瘴氣,不過覆蓋了全身表面面積達一半以上的鱗片卻是鮮豔的深紅色.
紅黑兩色的對比充滿了威脅性,也帶著一股神秘的氛圍.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末日的七頭蛇王〉不停吐出前端分岔的舌頭,還發出讓人聽了毛骨悚然的七重唱.
受到音波震動的影響,修道院的圓形天花板冒出了裂痕,並且開始剝落.
「撤退!快撤退!」
在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指揮下,艾可等人拚了命往修道院的出口沖.
「嗚喔喔!」
一行人連滾帶爬地逃出修道院後,發現高文,莉安儂,布里基德已經等在外頭.它們察覺修道院有異狀發生,于是立刻趕了過來.三頭龍都已做好備戰態勢.
下個瞬間,修道院隨著震撼的轟然巨響崩塌了.
〈末日的七頭蛇王〉的巨大身軀頂開堆積如山的瓦礫,緩緩地挺起身子.
巨大的身體夾帶著紫色的電光,啪嘰啪嘰作響地發出嚇人的聲音.
「艾可!你魔力已經用光了,戰斗就交給其他伙作吧!」
「唔!雖然不願,可是也只能這樣了.」
艾可懊惱地咬牙切齒,可是阿勒庇俄斯的判斷沒錯.
現在的艾可只有當拖油瓶的份,盡管好不容易終于解開了封印,可是消耗了如此大量的魔力,自然無力再戰.
「我們快逃,艾可!」
娜比拉著艾可的手徹出戰場.
「露卡,潔西卡,還有雷蒙!你們雖然還沒有達成修行的目的,可是在聖地奮斗的這些日子,應該有讓你們的實力確實增強才是.艾可無法上戰場的現在,擊退那個叫啥〈末日的七頭蛇王〉的重責大任,就落到了你們的肩上!」
「……了解.」「遵命!」「來大干一場吧!」
露卡,潔西卡,雷蒙三人都做好了覺悟.
「雷蒙,活用地龍的機動力擾亂敵人!潔西卡,用遠距離攻擊進行牽制!」
阿斯克勒庇俄斯一如軍師般,眼明手快地下達指示.
「再來是露卡,騎乘高文的你才是攻擊的主力.看你表現了!」
露卡等人遵照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指令,一齊展開行動.
——轟!
這時,〈末日的七頭蛇王〉的其中三顆頭隨即釋放出駭人的閃電.
「……雕蟲小技.」
露卡身手矯健地閃避了雷擊.
「哇喔!」「好險……!」
雷蒙和潔西卡則是閃得有驚無險.
「好!首先由我們打頭陣,布里基德!」
雷蒙懷著滿滿的斗志大喊後,布里基德加速沖刺.它以吐息攻擊敵人的側腹,並留心不要失誤跑到敵人的正面.只要吐息一命中,就立刻閃得遠遠的——以俗稱打帶跑的戰術分散七顆頭部的注意力.
「我們也展開行動,莉安儂!」
在離戰場有段距離的位置,潔西卡向莉安儂下令.
莉安儂在水上才能發揮真正本領,打地上戰對它不利.所以阿斯克勒庇俄斯才會安排它做遠距離攻擊.
或許是地上戰的劣勢形成了壓力,只見莉安儂發出比平時還要凶暴的嘶吼聲,接連噴出吐息,而且彈無虛發地全都命中了七條長長脖子所連結在一起的軀干部位.
〈末日的七頭魔王〉發出聽似極其不愉快的聲音,停止了動作.
「唔,攻擊生效了!露卡,你准備好了嗎!」
見目標停止動作,阿斯克勒庇俄斯抬頭望向上方.
雷蒙和潔西卡連袂出擊的時候,露卡則在空中伺機而動.
當然,她不是無所事事地在等待時機到來而已.
高文的飛行軌跡已在天上描繪出了〈星刻〉的圖形.
「騎龍演舞·壹之舞——淨化蜜雨!」
呼應露卡的咒語,帶有光屬性魔力的蜜雨從天而降.
帶著閃亮亮純淨光輝的滂沱大雨滋潤了大地.
這套騎龍演舞具有治愈魔法的效果.不僅能回複失去的體力,也能治療傷勢和疾病.不過這樣的效果對〈末日的七頭蛇王〉來說,無疑是最強勁的毒素.
「咕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七顆頭不意外地齊聲慘叫.被蜜雨淋得渾身濕答答的表面冒出了陣陣的白煙.
蛇王只能在原地痛苦掙紮,更遑論戰斗了.
「唔.干得好!」
阿斯克勒庇俄斯露出滿足的笑容.
「漂亮,露卡!快乘勝追擊,速戰速決——」
就在這個當下,一如要打斷艾可說話般,七顆頭同時狂叫.
只見紫色的電光逐漸包覆住蛇王的身體.
然後——炸裂.
「嗚哇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
雷蒙和潔西卡的悲鳴在四周回響.
布里基德和莉安儂氣力放盡似地當場癱倒.
「啊嗚!」
另一方面,完成騎龍演舞暫歇一口氣的露卡和高文,則被出乎意料的大范圍電擊魔法纏住了.
高文承受不住雷擊的威力,以螺旋狀的飛行軌跡失速降落.
「等一下!大家都被……!」
撤退到敵人攻擊范圍外的艾可面無血色地在原地愣住了.
布里基德,莉安儂還有高文都因為遭到電擊麻痹的關系,短時間內似乎失去了行動能力.
「可惡!那招根本是作弊吧!」
「太大意了……」
「不要緊吧,高文——?」
雷蒙,潔西卡和露卡三人還勉強保有意識.
騎手之所以能逃過一死,是因為龍在被閃電直擊前發動了防禦魔法的緣故.可它們無法完全化解這股力量,所以龍族只能用自己的肉身吸收大半的傷害.
「哪門子的怪物……!」
艾可咬牙切齒.因為狀況就發生在她以為己方贏定了的那個當下,所以受到的打擊也格外巨大.
「對了,阿斯克勒庇俄斯呢?」
艾可忽然想到重要的事情.
阿斯克勒庇俄斯所布陣的地點,距離戰場十分接近.
——她不會被雷給劈個正著了吧?
最壞的想像掠過了艾可的腦海.
「不須擔心咱的安危!」
阿斯克勒庇俄斯那讓人松了一口氣的回答竟是從上空傳下來的.
艾可和娜比抬頭一瞧,只見法娜把主人夾抱在腋下,正在空中滑翔.
法娜的背上長了一雙由魔力構築而成的翅膀.那模樣宛如神話里的天使.
法娜華麗地降落後,抱著嬌小的主人沖到艾可和娜比的身旁.
「到這里就好了,法娜.」
「遵命,主人.」
法娜點頭回答後,放阿斯克勒庇俄斯在地上站好.
「唔呣,看來咱們錯估敵人的實力了……」
即便是足智多謀的阿斯克勒庇俄斯也面露苦色.
「稍有差池的話,我們早就被那招大范圍魔法全滅了.」
娜比也一臉嚴肅地回答.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才好?」
艾可為自己的無力感到無奈.好不容易完成聖龍鎧,破除了魔導蛇的咒縛,結果現在卻陷入走投無路的絕境.
如果可以魔力全開的話,艾可就能變身成龍加入戰局了,卻偏偏——
這時,阿斯克勒庇俄斯向法娜投以銳利的視線.
「法娜——在龍族克服電擊造成的麻痹之前,由你上場.我命你進入戰斗模式.」
「主人的命令已受理.現在進入戰斗模式.」
在艾可目瞪口呆的注目下,法娜的身體出現了異狀.
背上的翅膀形狀變得更尖銳了.
而且手肘以下的部分發出了沉悶的金屬聲,表皮開始剝離.
短短幾秒過去,法娜的兩只手臂變成了機關槍.
「等一下!?你在女仆的身體安裝了這種武器!?」
艾可啞口無言.
「充當咱的護衛原本就是法娜的工作.好歹咱也是大賢者阿斯克勒庇俄斯哪,雖然這種話由自己說還挺不好意思的.本人的天才頭腦……隨時都有可能受到野心份子的覬覦.」
阿斯克勒庇俄斯滿不在乎地回答後,高舉了手杖.
「出擊,法娜!」
「遵命,主人.」
法娜一如既往以沒有抑揚頓挫的聲音回答後出動了.
瞬間,身著女仆服的天使飛上高空,自由自在地飛翔.那個速度快到就連艾可的動態視力也追不上.
〈末日的七頭魔王〉目前仍規規矩矩地在原地停滯.按理說現在是追殺雷蒙等人的大好機會,可是它卻不像有要采取行動的樣子.
不對,會不會是因為它剛才發動大范圍電擊的關系,所以暫時失去了活動能力?這表示那強力無比的殺招也不是毫無缺陷.
「目標確認.黑暗屬性的超大型魔導工學生命體——現在開始迎擊.」
說完,法娜從上空進攻.
機槍子彈一如傾盆大雨般,灑在敵人的巨大身軀上.那些可都是人類挨了一發身體就會被轟得支離破碎的大口徑子彈.
七顆頭部同時往後仰,露出了痛苦的模樣.蛇王的背部可見無數的彈痕,漆黑的體液從傷口溢出,源源不絕地流下.
「攻擊有收到效果!加油,法娜!」
艾可握拳振臂,為法娜聲援.
「等一下,狀況有些不對勁!」
娜比出聲警告的同時,異狀發生了.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蛇王以格外刺耳的聲音發出七重唱後,從口中吐出了黑色的魔彈.
「……!」
冷不防遭到對空炮火直擊,法娜如斷線風箏飛了出去.
下半身和左手臂被炸爛,僅存的上半身墜落到了森林地帶.
隨後——只見墜落地點噴發出一道沖天火柱.
一如火柱本身就是墓碑般.
「法娜小姐!法娜小姐——!」
在遠方目擊了全程經過的雷蒙發出響徹云霄的淒厲哀號.
「不!」
艾可也巴不得立刻趕往法娜失事墜落的現場.身為生母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就更不用說了.
但艾可等人現在沒有那個余裕.因為從蛇王傷口流出的體液產生反應,組成了無數的小蛇.目睹宛如無數的蛆蜂湧而出的光景,艾可不禁頭皮發麻肌肉僵直.
「嘶呀!」
剛出生的蛇群如駭浪般湧向艾可等人.
「這里交給我收拾,你們兩個快逃!」
娜比挺身而出,把艾可和阿斯克勒庇俄斯保護在身後.她立刻張開防禦魔法護罩,成功牽制住了蛇群的行動.
「拜托你了,娜比!」
阿斯克勒庇俄斯回答後,拉住了艾可的手.
「娜比……」
雖然心中有滿滿的不舍,艾可還是拔腿狂奔.說什麼也不能讓法娜和娜比的犧牲白白浪費.
「嗚!好驚人的壓力!」
娜比痛苦地發出了呻吟.實際上蛇群勢如破竹,娜比的防禦護罩隨時有可能會被突破.
心生不祥預感的艾可回頭張望的同時,娜比的防禦護罩徹底崩潰了.蛇群見機不可失,大量湧入.
華麗的洋裝被毫不留情地撕碎.白皙如雪的肌膚赤裸裸地袒露了出來.表皮濕潤泛光的蛇群暢行無阻地在那片美麗的雪原上橫行.
不知不覺間,娜比在外力的控制下,擺出了雙手放在頭上的姿勢.
她的大腿和膝蓋,小腿到腳踝慢慢地纏滿了蛇群.
「嗚!我是龍種的記憶,如果以為這點程度的折磨就能使我屈服,那可是大錯特錯!」
即便如此,娜比還是勇敢地承受痛苦.可是,在蛇群吐出滑溜溜的紅色舌頭舔過露出的腋下,鎖骨,肚臍,以及膝蓋後側等身上所有凹洞處後……
「啊,不…………住……住手呀!」
娜比再也忍受不住,原本閉得緊緊的嘴唇微微張了開來.只見她先是發出讓人聽了想入非非的喘息,然後全身像觸電一樣,一抖一抖地抖動了起來.「娜比!我這就去救你!」
「不可以,艾可!你現在折回去的話,只會落得跟她一樣的下場!」
阿斯克勒庇俄斯使出全力阻止打算回去救人的艾可.
「可是我不能見死不救!」
就在艾可和阿斯克勒庇俄斯爭執不下的時候,折磨娜比的蛇群有一部分轉移目標,朝兩人逼近.
「看吧!有蛇盯上咱們了!坦白說,其實咱怕死了那種長長的會扭來扭去的東西～!」
阿斯克勒庇俄斯絕望地哀號.只見昂首闊步的蛇群有如一面巨大的牆壁,准備吞沒艾可和阿斯克勒庇俄斯.
就在這個時候.
「你們這群怪物——休想得逞!」
忽然,潔西卡駕著莉安儂趕來救援.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莉安儂及時打開防禦魔法護罩,在千鈞一發之際把蛇群攔阻下來.
「潔西卡!」
「趁現在快逃吧!」
「可是你跟莉安儂不要緊嗎?這樣下去的話……」
艾可放心不下,遲遲不肯離開.
或許是先前曾遭強力的閃電劈中的緣故,水龍莉安儂的表面隨處可見黑色的痕跡.潔西卡也好不到哪去,引以為傲的金發亂如雜草,巫女服有些地方也變成了焦炭,全身傷痕累累.
「你還在拖拖拉拉什麼!要是你有個萬一,亞修大人會很傷心的!況且……原因當然不只有這樣了.」
潔西卡像下了什麼決心般,轉頭回望艾可.
明明情勢如此險惡,她卻是一副無牽無掛的表情.
「我們兩個雖然是情敵沒錯——不過,我們現在也已經是好朋友了吧!」
「潔西卡……?」
「犧牲自己保護朋友,是天經地義的吧!」
潔西卡擠出最大的音量大喊.感受到騎手的斗志,莉安儂也發出了壯烈的嘶吼,傾注魔力施放魔法護罩.
眼看似乎有機會把蛇群往回推,但蛇群向前推擠的力量卻是有增無減——
「不妙,護罩撐不住了!」
在阿斯克勒庇俄斯出聲警告前,蛇群已無情地突破護罩,一鼓作氣展開反撲.
「潔西卡!」
艾可再怎麼大喊也無濟于事,只能眼睜睜地看潔西卡和莉安儂淹沒在蛇群中.
「呀啊啊啊啊!滑溜溜的……感覺好惡心啊……啊嗚!」
潔西卡發出嬌豔的悲鳴.蛇群陸續從巫女服的衣襟和袖口以及下擺展開入侵.
「不,不可以!我,我已經決定要把我的身體奉獻給亞修大人了!可以碰我身體的,只有亞修大人……啊,不行,那邊絕對不可……!」
潔西卡氣喘籲籲地扭動身子.
但她愈是掙紮,巫女服就被脫得愈多.就連帶子也快要被解開了.一雙豐滿的乳房隨時都有可能從衣襟里面掉出來.
「真,真是奇恥大辱……啊啊…………為什麼會……………………」
潔西卡的哀號戛然而止.
她和莉安儂一起被蛇群淹沒了.
那個畫面就像被一大群螞蟻包圍住的棉花糖一樣.
「不會……吧?潔西卡?潔西卡……!」
艾可灑淚大喊潔西卡的名字,旋即,「轟!」的一聲閃光炸射.
「!」
艾可忍不住把手舉高保護眼睛.
「這個能量的反應,難道是……!」
無視刺眼的光芒,阿斯克勒庇俄斯隔著單片眼鏡持續觀察後,訝異地喃喃說道.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隨著驚天動地的咆哮聲,數量驚人的蛇群往四面八方被炸了開來.
不,那些蛇不單只是被炸飛而已.
而是被炸得灰飛煙滅.
「那是……!」
在閃光中——艾可看到有一頭聖龍威風凜凜地降臨.
尖銳的雙角.
覆蓋全身的蓬松體毛泛著白銀的光輝.
背上長了一雙壯麗的翅膀.
長長的尾巴形狀上還保留有水龍的特色.
騎乘在那頭聖龍背上的,當然是潔西卡.
「莉安……你終于……?」
潔西卡低頭定睛注視著帕爾的英姿,感動莫名.
就在此時此刻,因為莉安儂進化成了聖龍,潔西卡得到了龍騎士的資格.
她終于如願以償.
潔西卡露出滿面的笑容後,重新整理好凌亂不堪的頭發和巫女服.
「我們上吧,莉安!我們聖龍怎麼能輸給像蛇這種三流貨色呢!」
◇
相較于獲得新生的力量,拚命保護艾可的潔西卡——
「這是為什麼啊!可惡!」
雷蒙氣得渾身發抖.
打從出娘胎到現在,自己可曾經如此憤怒過?
受到〈末日的七頭蛇王〉的炮火猛攻,法娜在失去半截身體的狀態下,墜落到了森林.竄出的火柱染紅了天空.
即便是對萬事樂觀以對的雷蒙,對于法娜的安危也是感到絕望.更重要的是,雷蒙無法原諒自己.因為他只能待在遠方無能為力地看著那一幕慘絕人寰的畫面發生……
受到蛇王大范圍閃電攻擊的後遺症還沒完全消除.帕爾布里基德現在仍舊跪在地上,不斷發出苦悶的呻吟.
雷蒙也好不到哪去,四肢仍是麻痹難當.看來布里基德和雷蒙短時間內應該都無法動彈.雖然敵方在使出大絕招後也停在原地等待恢複,不過它何時又會揚起七顆頭展開攻擊,沒有人說得准.
「布里基德……我這輩子從來沒有認真面對任何一件事精.這是為什麼呢……或許是因為我老是認為努力的人很土氣吧.」
雷蒙一邊吐露自己的心聲,一邊撫摸布里基德的脖子.
「……老實說,我會報名參加聖地的修行,只是一時沖動罷了.本來呢,我這個人只要能當亞修的跟屁蟲,過過有趣愉快的學生生活就心滿意足了.可是——」
雷蒙握緊拳頭,指甲幾乎快刺進皮膚里面.
「我現在卻感到非常後悔.如果我能在今天以前讓你進化成聖龍的話……或許我就有能力去救法娜小姐了.」
「咕嚕嚕嚕嚕……」
或許是受到雷蒙的激動的感染,布里基德發出了帶有戰意的低吼聲.
「呐,布里基德.我想要揮別過去的自己,變成嶄新的我.所以,你也跟我一起脫胎換骨吧!」
隨後,布里基德皮膚上的〈星刻〉撲通一聲跳動——
一道神聖的光芒包覆住了布里基德的身體.
◇
「咕嚕喔喔喔喔喔喔喔!」
莉安儂隨著勇猛的吼叫聲噴出火焰的吐息.
把艾可她們逼入絕境的蛇群轉眼間就被消滅了一半.就連困住娜比予以折磨的那些蛇也不例外.
「多謝了,潔西卡.真是的……要是我能回遺龍工房,就不會讓自己這麼難堪了.」
得到解脫的娜比一邊用魔力重建被粗暴地撕破的衣服,一邊趕到艾可等人的身旁.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見娜比平安撤退後,莉安儂旋即發動第二波攻勢.
深紅的火焰在大地蔓延.眼看蛇群就要全滅——
「哦呵呵呵呵!見識到聖龍的火力了吧.好,一只也不剩地全都驅除乾淨吧!」
潔西卡好不得意.
「不要太得意忘形了!記住,本體才是敵人的主力!」
阿斯克勒庇俄斯對潔西卡提出警告,用手杖指著〈末日的七頭蛇王〉.
「咻嗚嗚嗚嗚嗚……|
忽然,停滯在戰場中心地帶的蛇王發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並且緩緩地抬起了七顆頭部.每顆頭上的皇冠都閃耀著看似可怕不祥的光芒.
「小心,潔西卡!那家伙又恢複行動能力了……!」
艾可趕緊發出警告,但潔西卡和莉安儂一心只想著要把蛇群燒光,所以來不及反應.
「咦?」
等到潔西卡察覺苗頭不對的時候——
「嘶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蛇王瞄准莉安儂,射出了先前擊墜法娜的凶惡魔彈.
潔西卡被攻得措手不及,無暇打開防禦護罩.
眼看魔彈就要直接命中她的瞬間——
——咚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一道猛烈的火柱隨著驚人的巨響沖上天空.
「潔西卡!」
艾可情不自禁地發出悲痛的慘叫.
「這不會是真的吧?你好不容易取得龍騎士資格,今後才要發光發熱……而且你說過……我們是朋友的啊——」
就在艾可膝蓋一軟跪下來的時候.
「——唉,戰斗的時候萬萬不能掉以輕心啊,潔西卡.」
在漫天飛舞的塵煙另一頭,傳來了某人的聲音.
「你是……!」
艾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一頭白銀的聖龍張開厚實堅固的魔導護罩,保護了潔西卡和莉安儂.騎在那頭聖龍上的,正是雷蒙.
「……我們得快點打敗那頭該死的蛇老大,去找法娜小姐才行啊.」
雷蒙的表情跟過去判若兩人,非常地嚴肅.或許是法娜被擊墜的憤怒使他蛻變成龍騎士吧.
「我們上吧,潔西卡.既然露卡和高文現在還無法重返戰場,現在就只能靠你我兩人打倒那怪物了.我們以夾擊的方式,用聖龍的火力把它燒成灰燼吧!」
「知,知道了.」
「不過……聖屬性的攻擊是非常特別的.布里基德和莉安儂現在應該還沒辦法使用.」
「聽你這麼一說,印象中課堂有學過.」
「所以我用地屬性,你用水屬性的攻擊來進攻如何?分成兩個屬性也算是一種保險.」
「的確.我們都用同屬性攻擊的話,雖然有可能得到兩倍的屬性效果,不過也是有那個屬性剛好無效的風險……」
「唔呣.看來你也會動腦思,雷蒙.」
阿斯克勒庇俄斯欣慰地點點頭.
「布里基德原本是地龍,它最擅長的就是地屬性的攻擊.莉安儂本來是水龍,所以水屬性對它來說特別拿手.對它們來說,分別使用水和土的屬性攻擊可以發揮最大的攻擊力.好,就采用你的作戰吧!」
「我們上吧!」
「我們一定會結束它的性命的!」
有了大賢者阿斯克勒庇俄斯的保證,雷蒙和潔西卡胸有成竹地駕著聖龍飛上天空.
在抵達敵人滯留的戰場前,兩頭聖龍往左右分開,開始填充魔力.然後——
「赤銅之熔龍灼破!」
「青嵐之海龍烈破!」
雷蒙和潔西卡的聲音重疊在一起,浮現在布里基德和莉安儂面前的魔法陣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在地屬性和水屬性中,等級皆屬最高的魔導攻擊炸裂開來.
兩人所使用的,都是在去年的〈聖騎武斗會〉有參賽者使過的高階魔法攻擊.因為顏色和熱量的關系,有不少學生誤以為前者的魔法是火屬性,但其實是地屬性.
熔岩與波濤的雙重攻擊.即便是『七頭蛇王』,勢必也會受到極大的傷害才是,然而——布里基德和莉安儂鎖施放的攻擊魔法在命中包覆住蛇王巨大身軀的深紅鱗片的同時,兩者皆蒸發得無影無蹤.
「嘶……」
〈末日的七頭魔王〉發出腥臭的吐息,就好似在嘲笑艾可等人般.看在艾可眼中,只覺得那七顆頭好像同時咧嘴,露出了令人不快的譏笑.
「嘶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旋即,七顆頭張嘴發出尖銳的嘶吼聲.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宛如散彈槍攻勢般的大量魔彈迎面射來,雷蒙和潔西卡在空中失去了姿勢的平衡.雖然布里基德和莉安儂勉強幫忙穩了下來,但這樣下去只是在消耗體力而已.被擊墜只是遲早的問題.
「可惡,那家伙也太扯了吧!兩種屬性都對它無效,太犯規了!」
艾可扼腕地直跺腳.
「雖然可以嘗試改用其他屬性再攻擊看看,不過很可能只有聖屬性的攻擊才能對它造成傷害吧.況且雷蒙和潔西卡現在光防守就很吃緊了.」
阿斯克勒庇俄斯滿面愁容地分析現況.
「沒錯,現在的狀況是挺不妙的.」
娜比點頭附和,面色凝重.
「雖然艾瓦隆聖龍皇的〈聖龍皇家的吐息〉乃究極的聖屬性攻擊,可是現在的艾可無法使用.所以我們的一線希望就只剩——」
娜比的視線投向了瑟縮在戰場一角的露卡和高文.
◇
前一刻才剛達成「讓帕爾進化成聖龍」的目標,感覺還很風光的雷蒙和潔西卡,如今卻陷入一路被壓著打的苦戰.
「——欸,高文.」
露卡雖然心急如焚,還是溫柔地撫摸著高文的後頸.或許是電擊造成的麻痹還未消退的關系,高文還是跪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潔西卡和雷蒙已經如願成為龍騎士了.只有我們兩個沒達成目標……那可不行吧?」
「咕嚕嚕嚕嚕!」
但面對露卡的鼓勵,高文表現出了抗拒的意思.
露卡總覺得高文似乎在隱瞞什麼.
在修行的期間,她一直覺得有一種違和感.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二次看高文表現出如此頑固的一面.
第一次是在去年——高文拒絕讓露卡騎乘的時候.
多虧亞修出手相助,後來高文又願意讓露卡騎在自己的背上了.
那次的事件也成了加深露卡和高文羈絆的契機.
現在的高文所散發出的氣息,感覺就和當初拒載露卡時類似.
那到底是為什麼?露卡決定跟高文當面問個清楚.
「高文?你是不是……早已經完成了?我專用的……聖騎甲.」
高文的身體忽然顫抖了一下.
這個反應也讓露卡相信自己猜得沒錯.
「果然.可是高文你還是放心不下我……所以才會表現出拒絕的態度?」
「…………」
「難道……是因為我成長得還不夠?你擔心你創造出來的聖騎甲……會為我的身體帶來非常大的負擔嗎?」
高文就像放棄堅持一樣,乖乖地垂下了腦袋.
「高文,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已經……變得比你想像中還要強了.因為有亞修在,所以我變強了很多很多.」
高文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把自己封閉在蛋殼里似的,只是一動也不動.即便如此,露卡還是繼續滔滔不絕地繼續說:
「你想要再重蹈覆轍嗎?那個時候你就是因為過度擔心我,所以才切斷你我的星精路的……對吧?」
「…………」
「那個時候因為有亞修幫我一把,我才能……度過難關.這次我希望換我回過頭來幫助亞修——所以我想要變得更強.」
然後露卡一如鞭策沉默的高文般,以充滿威嚴的語氣下令.
「賜予我力量吧!」
瞬間,一如揮別先前的優柔寡斷般——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高文聲勢壯烈地引吭長嘯.
◇
當驚天動地,讓整座森林變得喧噪不已的咆哮聲爆發的瞬間.
「那個聲音……是高文嗎?」
艾可訝異地轉頭觀望.
有七色光芒從戰場外的地點朝天空飛去.
那一幕就好像看到一抹彩虹出現在天邊般,感覺非常神聖.
「那個難道是……?」
「唔呣.應該沒錯——」
娜比和阿斯克勒庇俄斯都被那樣的光景吸引得目不轉睛.
不久,一頭聖龍浮上天空,往彩虹靠去.
只見有個美得仿佛如幻想的妖精姿態高雅地站在高文的頭上.
以聖騎甲而言,露卡那嬌小的身軀上所穿著的裝甲屬于非常罕見的類型.
那個造形與其說是騎士,感覺更貼近舞者.
代替頭盔的,是閃亮亮的發飾.
腹部,上手臂,還有大腿的部分都赤裸裸地大膽露出.至于披覆在胸部和腰部上的裝甲,或許是以追求美觀為主,看得出有做了最大程度的輕量化.
「那就是露卡的聖騎甲?」
艾可目瞪口呆地盯著那個奇特的造形.
「原來如此.那套聖騎甲的用意是為了幫助露卡,把她的特技發揮到最大極限.」
相對的,娜比則一副表示認同的表情.
「不僅如此呢,連騎術也進化了哪!」
阿斯克勒庇俄斯興奮地大聲嚷嚷.
的確,以前露卡都是以跨坐在高文背上的方式騎乘,現在卻完全不同.露卡就跟艾可以前所見識過的聖天龍騎士一樣,是采站姿站在高文頭上.
「——!」
〈末日的七頭蛇王〉也對露卡提起高度警覺.或許是感應到聖騎甲所蘊藏的龐大魔力吧.眼看就快被擊墜的潔西卡和雷蒙趁著蛇王分心的時候,好不容易減速降落成功.
等到兩人降落時,露卡已開始唱起了咒語.
「出現吧……絢爛舞台的魔演杖……」
那無疑是准備召喚出聖天龍騎士特有的固有魔裝的咒語.
「其名為卡拉提恩!」
飄浮在露卡身旁的光之粒子發出了燦爛的光輝.
一轉眼,光之粒子建構出了物體的形狀.
不久,只見露卡雙手握著一把魔杖.
一把上頭有著仿佛結合了古代龍族文明和耶庫布萊德人文化的裝飾的魔杖.
不,以魔杖來說,它的長度有些太長,而且長得非常的誇張.至少有露卡身高的兩倍以上.
「該,該怎麼說呢……看起來好像不怎麼強耶.」艾可忍不住說出了真心話.
「唔呣.雖然看起來是有幾分像戰斗用的魔杖……可是從那豪華的裝飾判斷,說不定根本就不是武器.」,
阿斯克勒庇俄斯也感到納悶.
「呵呵.不需要擔心.你們看著吧,馬上就能明白了.」
唯獨娜比面露微笑,仿佛對這個狀況充滿了期待一樣.
「高文,准備好了嗎?」
高文用氣勢十足的嘶吼回應露卡的問題.下個瞬間,它已高高地飛上了云霄.
「那個高度……她不會是打算施展騎龍演舞吧?」
艾可瞠目結舌,忽然她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次的騎龍演舞跟露卡以前施展的明顯不同.
高文的頭頂上有一個看似精致的魔法陣.
露卡把魔演杖卡拉提恩筆直地豎立在魔法陣的中央.而且她把魔演杖當成杆子,開始翩翩起舞.
那模樣就像在花蕾四周飛舞的蝴蝶一樣清新美麗,可是當她的手腳勾上了魔演杖時,舉手投足卻又帶有一種能讓人臉紅心跳的性感.
要承受高文高速飛行時所產生的離心力,絕非什麼輕而易舉的事.可是現在的露卡早已超越了那個次元.
以魔演杖卡拉提恩為中心軸,姿態輕盈地旋轉跳舞的露卡.
來去自如地以飛行軌跡在天空描繪出〈星刻〉圖案的高文.
乍看下,兩人好像各跳各的,不是很協調……
「你看得出來嗎,艾可?露卡和高文的演舞現在是完全連動的.別以為他們是在各跳各的喔.」
像是看傻眼一樣I直半張著嘴巴的阿斯克勒庇俄斯,終于恢複賢者的架子做了一番解說.
「嗯.我看得出來.只能說太神了……!」
「可是情況不妙.露卡和高文從來都沒演練過那套演舞,第一次跳就是實戰.而且因為術式複雜的關系,發動所需的時間自然也會跟著拉長.我不認為敵人會那麼好心在旁邊乖乖等著……」
就像要證明娜比的顧慮不是杞人憂天般,蛇王緩緩地揚起七顆頭.而且它們的視線所面朝的——正是高空中那逐漸被勾勒成形的〈星刻〉圖案.
進行騎龍演舞的時候,露卡和高文都完全沒有防備.
一旦被趁虛而入,所有的努力都將化為泡影.
「嘶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如發現了獵物般,〈末日的七頭蛇王〉開始七重唱.
「大事不好!那些家伙又想跟剛才一樣發射魔彈了!」
就在阿斯克勒庇俄斯絕望地大喊的同時.
「我們可還沒被擊敗呢……!」
潔西卡駕著莉安儂,以最快的速度飛出了林子.
「我們一定會保護好露卡的!」
駕著布里基德的雷蒙也緊跟著潔西卡一飛沖天.
雖然兩頭龍先前遭到一輪猛攻而遍體鱗傷,還是不顧一切地往前沖刺.仿佛不怕死似地以自身的肉體猛烈沖撞蛇王的側腹.
受到左右夾擊的蛇王忿恨似地發出吼聲,身體嚴重失去平衡.隨後,七顆頭部朝空中射出的七發魔彈全都失去准頭,軌跡遠遠偏離露卡和高文所在的空域.
「可別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
潔西卡和雷蒙已顧不得表面光采,和蛇王展開肉搏.從露卡和高文開始施展騎龍演舞的那一刻起,兩人就了解自己應盡的責任是什麼.
那就是想盡辦法保護好露卡和高文,幫助他們順利完成演舞.
因為這是他們擊敗〈末日的七頭蛇王〉的唯一手段——
「上啊,布里基德!」
布里基德抱住蛇王的身體,試圖封鎖它的行動.
「去吧,莉安!你也要加油!」
莉安儂也牢牢拉住敵人的尾巴.
「嘶呀啊啊啊啊啊啊!」
〈末日的七頭蛇王〉的吼叫聲出現了變化.它明顯是對死纏爛打的布里基德和莉安儂感到不耐煩.
「干得好!成功封鎖住那家伙的行動了!」
阿斯克勒庇俄斯高聲歡呼.
「太好了!接下來就等騎龍演舞完成——」
「不,現在放心還太早!」
娜比以嚴厲的口吻打斷艾可的話的同時——
「嘶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見〈末日的七頭蛇王〉以更尖銳刺耳的聲音引吭長嘯.
——啪嘰!
並且身上再次纏覆著紫色電光.
被強勁的電擊中後,布里基德和莉安儂都反射性的彈了起來,像蝦子一樣弓起身體.
當然,大半的電擊傷害都是由龍族吸收承受.雖然雷蒙和潔西卡也遭受到池魚之殃,至少意識還很清楚.
「嗚,我們不會這樣就認輸的!不要放手,布里基德!」
「如果因為這點程度的電擊就屈服……瓦倫泰家的後世子孫都將背負奇恥大辱!」
雖然布里基德和莉安儂因為飽受電擊之故,一度差點被敵人甩開,不過在接受主人的激勵之後,又重新燃起斗志.
「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布里基德將上下顎張開到了極限.一口咬住其中一條又長又粗的脖子.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莉安儂同樣張開血盆大口,伸出利牙咬住另一條脖子.
「漂亮!」
艾可情不自禁地發出喝采.
七顆頭里面有兩顆被完全壓制,〈末日的七頭蛇王〉似乎出現了動搖.
然而狀況卻出乎眾人意料.〈末日的七頭蛇王〉竟拖著兩頭聖龍,緩慢但穩健地開始移動.
「這什麼混帳東西!力量也太驚人了吧!」
「兩頭聖龍也攔不住它……這怎麼可能……」
當中受驚嚇最深的,果然還是雷蒙和潔西卡.
現在棘手的問題在于——蛇王正逐步朝著露卡和高文所在的空域慢慢逼近.
「可惡!如果我還有魔力的話……丨.」
「你稍微冷靜點,艾可.現在的情況只是說明安妮格魯特的計謀略勝咱們一籌是這麼單純罷了.」
或許是見多識廣看多了大場面,阿斯克勒庇俄斯還是保持平常心.
「聽你這麼說,那我更沒辦法冷靜下來了嘛!這樣下去露卡也會被打下來的!」
艾可氣憤難平地大叫的時候,扭動身子在地面上爬行的蛇王忽然停了下來.
「難道……!」
艾可可以明確感應到那個蛇般的軀體正在積蓄龐大的魔力.
蛇王現在身處的地點沒有樹木和遺跡的阻礙,視野良好.
敵人已經找到了最適合用來擊墜高文的地點.
「沒救了……沒有人阻止得了那個怪物……!」
露卡和高文的華麗而流暢的演舞仍在高空中進行著.
描繪在蒼穹的〈星刻〉圖案已經即將大功告成.
可是還差最後的一步.
「呼咻咻咻咻咻咻……」
〈末日的七頭蛇王〉一如要這一切結束般,慢慢揚起了脖子.隨著啪嘰啪嘰作響的電流噪音.魔法陣在各頭部的面前逐漸成形.
——拜托,快來人啊!只要再一下下就好……快點牽制那個怪物!
除了祈禱以外無能為力,艾可痛感自己的無能.即便如此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向上天祈願.或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願望——
「——魔導網狀彈,發射.」
一個和當下狀況格格不入的冷靜聲音響起的同時,隆隆的炮聲震天價響.
以魔導的術式編織而成的網子出現在〈末曰的七頭蛇王〉的頭頂,就像要把頭部包起來一樣.網子一如蜘蛛網般瞬間擴散,將蛇王的七顆頭完全包住.
「嘶呀啊啊啊!」
那七顆頭或許是陷入大混亂,只見它們發出奇怪的叫聲後,開始互咬.
「剛才那個攻擊是?」
艾可立刻轉頭望向發射聲的來源.
一名身穿女仆服的少女浮在森林地帶的上空.
她張開背上的魔導式翅膀,扛著一把大口徑的魔導式突擊炮.可以看到有縷縷白煙從炮口飄了出來.
「法娜小姐!」
頭一個發出歡呼的人是雷蒙.
「原來法娜還活著啊!可是她的身體怎麼……?」
艾可開心大喊的同時也感到困惑不解.
剛才法娜遭到蛇王的遠距離炮擊,整個下半身都被轟成灰.
當時所有人都覺得法娜難逃一死.
阿斯克勒庇俄斯得意地挺起了胸膛.
「呼呼呼.咱早料到當你解除魔導蛇的封印之後,有可能會發生戰斗.事實證明,安妮格魯特確實有設下圈套.未雨綢繆,咱也早就做好了准備.」
「什麼准備?」
「你還想不透嗎,艾可?咱早在那座森林里准備好了法娜專用的武器.當然,不是只有武器而已.還有法娜的『義肢』.」
艾可終于搞清了狀況.回想起來,以前娜比常常獨自外出打獵或去采集聖地的新鮮蔬果等等,和艾可等人分開自行行動的機會不少.當艾可等人全心投入修行的時候,阿斯克勒庇俄斯為了防患于未然,事先安排法娜做好各項的准備.
她的戰略也發揮了功效,所以法娜在慘遭擊墜後,不至于沒有備用機身可以交換.而且她還加裝了魔導式突擊炮和魔導網狀彈再重回戰場.
走到這一步,阿斯克勒庇俄斯深謀遠慮的作戰計劃終于勝過了安妮格魯特的計謀.
就在這個時候.
「新約·騎龍演舞……」
露卡清純的聲音從遙遠的高空飄降.
「壹之舞·星屑聖流波!」
騎龍演舞終于完成,巨大的〈星刻〉圖案閃耀著璀璨的光輝.
只見露卡和高文在完成的〈星刻〉中央擺出了美麗的姿勢.
左手握著魔演杖卡拉提恩,右手如白天鵝的翅膀般高舉的露卡,那倩影一如神話里的妖精,又好似傳說中的舞者.
艾可被露卡的英姿吸引得目不轉睛,渾然忘我.
而且天上的〈星刻〉的精致程度遠勝以往,完全不是同一個層次.
艾可滿懷期待,高舉雙手大喊.
「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是在呼應艾可的聲援似的——
騎龍演舞的效果在此時發動.
大氣「轟!」地出現亂流,天空傳出了爆炸般的巨響.
如流星雨般的閃光一道接著一道,紛紛朝被魔導網困住的〈末日的七頭蛇王〉落下.
閃光射中蛇王體表的瞬間,就像把鐵塊丟進強酸里面似的,冒出了陣陣的濃濃白煙.覆蓋住整片背部的鮮紅色鱗片也開始融化.
這招跟露卡剛剛施展的「淨化蜜雨」應該是屬于同一系統,但威力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因為即便兩者都是神聖屬性,「淨化蜜雨」是屬于治愈魔法,而「星屑聖流波」可是攻擊魔法.
「咕哇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末日的七頭蛇王〉發出臨死的哀號,脖子一條接著一條變得支離破碎.頭顱掉落在地上後,馬上就像腐爛的果實般擠壓變形,逐漸還原成黑暗粒子.
最後,包括戴在七顆頭上的詭異王冠和一整條尾巴在內,蛇王所有部分都開始融化.
就這樣——〈末日的七頭蛇王〉迎接了自身的『末日』.
"Lord of Apocalypse～A.S.B-1366,05~"is clos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