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還在與黑木通電話……
『——稍微鎮定一點了嗎?』
「……至少已經鎮定到能夠自覺自己並不是很鎮定了.」
『有那種程度的鎮定就夠了……從小澪病倒的那刻起,我就不期待你能保持冷靜了.』
「澤是我的精神安定劑嗎……?」
『不是嗎?』
「………………總之,我希望你回答剛才的問題,你應該知道吧?」
『你話題也岔開得太明顯了吧?算了——不對,不能算了!所以說你為什麼會認為,我知道女用內衣褲的清洗方法啊!?』
黑木有如突然回過神般地對我抗議.
——事到如今還需要問『為什麼』嗎……對吧?
「呃,所以說,你不是有女性的內衣褲嗎?」
『沒有!有的話就違法了吧!?學校泳裝那還姑且不論,我才沒有內衣褲!!』
「你在有學校泳裝的時候就已經違法了吧!!」
——哎呀～本以為他自從認識細音之後,就已經逐漸轉為正常了……果然在本質上,黑木還是黑木啊.
『——真是的,歸根究柢你為什麼會來問我?怎麼不問問你或小澪的父母?』
「基本上和無法拜托久遠是相同的理由.『我要洗女孩子的內衣褲,請指導我.』這種話你說得出口嗎……?」
『……這個嘛,那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那麼細音如何呢?』
——啊～細音啊……其實我有猶豫該打給你們哪一個啦.
「還是同樣的理由吧……還有就是你也知道,細音和澪的內衣褲,大概會大不相同吧?下面倒也罷了,上面該說是不同的層次嗎……細音的內衣感覺就像是『隨手往洗衣機一丟就0K了吧?』這樣.」
實際如何我是不清楚,不過她多少也為此而苦吧……
『…………嗯,啊～有個遺憾的消息要通知你.』
「……?」
黑木難得這樣欲言又止的——怎麼了啊?
『…………其實細音本人就在這里.』
『呀齁!悟哥～…………我從頭到尾都聽見了唷～』
『汪嗚汪嗚……』
………………哇～!
「……嗨,細音姊,奇亞哥,您們好.」
細音的聲音感覺格外冷淡,而奇亞的叫聲明顯地透露出不愉快;聽到他們的聲音,我試著若無其事地向他們問候.
『嗯～我好不好就要看悟哥接下來的回答了.好了悟哥,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這種時候……一旦落入守勢就會被擊垮.
依照細音的性格,我如果向她賠罪,她一定會獅子大開口.既然如此——
「一大早就到派出所探班,我要向專情的細音姊致敬!」
我嘗試攻擊明顯的吐槽點.
『喂!怎麼問這個!?其,其實我本來預定要去你們家的,但是在便利商店發現了新出的洋芋片,覺得好像很有意思,于是就來到司哥這里,只是這樣而——!!』
啊～原來如此,黑木吃的洋芋片就是那個啊.
「唔嗯唔嗯,你說本來打算要來我們家——那麼你有買了要帶來我們家的份嗎?」
『……咦?——啊!!』
「原來如此,你去找最想一起分享獵物的人了啊.」
『喂——!?不,不是那樣,這是碰巧……喂,那邊那個!你臉紅個什麼勁!!我,我才不是喜歡來這里呢!』
——唔嗯,竟然在這時候使出制式的傲嬌口吻……你的功力又進步了啊,細音.
聽著聽筒另一頭傳來的談話聲,我一邊暗自竊笑,同時也在奇怪的點上感到佩服.
——喔,不行,我得趕緊達到目的才行.
「——細音呀.如果你不想這個事實在學校被公開,那麼我拜托你快點教我清洗內衣褲的方法.」
『……為什麼我在不知不覺間就受到威脅——咦?你是在拜托我?……啊—真是的!知道了啦,我教你啦……之後再找你算帳.』
——好,計畫很順利.
「了解,我會先想好回禮的……好了,該怎麼洗呢?」
『話雖如此,其實也沒什麼可教的……你直接用看的比較快.你手邊有你說的待洗衣物嗎?』
「有啊,從剛才我就一直拿在手上.」
『…………司哥,悟哥果然不太正常呢.』
『就是說啊……事實上,他的腦袋似乎完全沒想到,從旁人的眼光看來,自己是處于怎樣的狀況.』
細音與黑木正在電話的另一頭進行莫名其妙的對話——他們在說什麼啊?
「——然後呢?我該怎麼做才好?」
『……我看快點搞定這件事,讓他恢複正常比較好吧——好,我想衣服內側的標簽上,應該會有標示洗濯方式——』
聽她這麼一說,我的目光移向手上的內衣褲(上面的那件),上頭標示著——
「什麼——!?」
『……咦?怎麼了?』
「…………不,沒什麼,你們別在意.」
『為什麼語調那麼僵硬!?發生什麼事了!?』
「啊……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啦……」
這樣變得好像在賣關子,讓我沒有退路了,只能說了嗎……?我覺得細音最好不要聽耶……
我所看到的……除了洗濯標示之外,上面還標明了——尺寸.
「……上面寫著『F』.」
啪答啪答啪答.
『細,細音!?雙眼無神了!你振作一點啊!!』
話筒傳來有人倒落在地和黑木慌張的聲音.
——啊,她果然很在意啊……
她似乎並沒有想要與之競爭……不過果然還是會在意的樣子.
——話說回來,以前聽到的時候是說『E』耶……她還在發育啊.
……我自知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熱.
『……夠了.』
「——細,細音姊……?」
『我說夠了!反正我本來就打算過去,我現在就過去那里,你給我洗好脖子等著吧!!司哥你也去,可以吧!?』
『我,我也要!?』
嗶!
……就這樣,最後隨著黑木困惑的聲音傳來,電話就掛斷了.
總之,看來細音和黑木是要過來了……老實說那是再好不過,但——
「……那家伙沒問題吧?就許多意思上來說.」
——我想洗的不是脖子,而是衣服耶……?
——之後大約經過約分鍾.
叩叩.
「……澪,你醒了嗎?」
『……嗯,悟?』
考慮到她有可能還在睡,所以我小聲地問了一聲,只聽到一道聽慣的聲音回應我.
「是我,細音和黑木來了,我們可以進去嗎?」
『……咦?嗯,我知道了,沒問題.』
聽到回答後,我向身後的細音與黑木使了眼色,兩人面露安心的表情點了點頭,然後和我一起進入澪的房間.
「喵～」 「喵啊!」
開門一進入屋內,原本在坐墊上的比絲與床上的伊芙一同發出叫聲,朝我奔了過來.
「比絲,伊芙,你們看護辛苦了,喔!」
「嗚喵♪」 「喵～♪」
我抱住撲上來的伊芙,摸摸來到腳邊的比絲的頭.
細音則是對我們苦笑之後,去找澤說話.
「嗨,澪,你沒事吧?」
「……嗯,我本來就不要緊……是悟太愛擔心了.」
「啊……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但他是悟哥嘛,我想懂得放棄也是很重要的喔?然後那個……澪啊,你拜托那個愛瞎操心的家伙洗衣服了是嗎?」
「……咦?嗯,那是——啊!」
澤似乎明白了細音想說的事,她的臉頰微微一紅,朝我看了過來.
「嗯,所以他找我商量『是否可以洗』啦……你懂了吧?」
「……嗯,這麼說你是因為這樣才來的嗎?謝謝你,細音.」
——咦?那與事實有些出入……對吧?
雖然有些疑惑,不過她可能有什麼想法吧.因此我也不糾正她,搔著懷中的伊芙的喉嚨.
「喵啊……咕嚕咕嚕♪」
「啊,對了,我可以順便問一個問題嗎?」
「……嗯?」
伊芙好似很舒服地眯著眼,喉嚨發出叫聲.另一方面,細音她……想問什麼啊?
「澪……你又變大了嗎?」
「咦?…………啊.」「嗚喵!?」
澪似乎明白了她所指為何,臉頰紅了起來……同時伊芙好像大受打擊般叫了一聲——你對這個話題的反應真的好快……這可不是在恭維喔.
「喵啊!喵喵,嗚喵‥」
「咦……?那個……對不起唷?」
看來伊芙是說『不公平!只有大姊姊變大,太不公平了!!』,澪困惑地道歉……但是不知為何她偷看了我一眼,露出了憂郁的表情.
「可是……我也不想變大啊……」
「……澪,你那是非常奢侈的煩惱,大又有什麼關系,反正悟哥是巨乳派.」
細音小姐,可以請你不要為了安慰澪——但其實語氣有一半是自暴自棄——擅自決定別人的嗜好嗎……?雖然我是無法全然否定……不過正確來說,還是有一點不同的.
「……嗯,可是要買新的替換很花錢,再說……」
澪說到一半停住,再次向我看了一眼.
「——悟說過,他喜歡『E』左右的大小……」
「這麼說你真的是『F』呀?我,我說澪啊——」
「啊……那個,澪?」
細音眼神示意我『快點說句話啦』,不過不用她提起,我自己就打斷她的話,向澪開口說道:
「我既不是巨乳派也不是貧乳派——我是澪派,所以完全沒問題的喔?」
以前被詢問到喜好時,我記得我是回答『大概D或E』……看來我是在無意識中有了『澪差不多是那樣大吧』的想法.
——如今仔細一想,那時我的回答好像完全就是在說——嘛……
竟然會無意識地以澪為基准來回答,看來我從那時起就已經病得很嚴重了——事到如今,我才自覺到這個沖擊性的事實.
「悟……謝謝你……♪」
澪開心地對我—笑,而我也注視著她.
「……為什麼你們能從那種話題,制造出這樣的氣氛……?——喔,總而言之,澪?衣服可以交給我洗吧?」
「咦?——啊……嗯,拜托你了……咦?久遠和理德呢?」
「啊啊,理德當然和久遠在一起.至于久遠……她稍早前在打掃,剛才則是在廚房——」
話才說到一半,就聽到房間外傳來說話聲,然後一位頭頂著小貓的少女出現了.
「呃……你們在談話中嗎?」
「……嗯,沒關系,怎麼了嗎?久遠.」
久遠手里拿著餐盤,戰戰兢兢地進入房間,不過她頭上的理德看起來卻是一臉愉快的表情.
「嗯,姊姊,因為你早餐沒什麼吃,所以……我煮了這個.」
說著久遠將放有砂鍋的餐盤遞給澪.
「——啊,粥……?」
「嗯,是蛋粥.我打電話向媽媽問過做法,有胃口嗎……?」
久遠略顯不安地問道,澪則是微笑接過餐盤,用附在上面的湯匙舀了一口,吹氣數次之後,送入口中.
「嗯,很好吃……謝謝你,久遠.」
「嗯,你要快點好起來喔,姊姊.」
——笑著向她道謝,而久遠的表情也像是松了一口氣,同樣以笑容回報.
「哦……!該不會久遠已經相當會做菜了?」
「對♪媽媽要我『好好地去做新娘修行吧』.」
「哦～♪太好了呢,理德……咦?」
「…………咪.」
理德已經學會,在這種狀況要若無其事地把臉別過去了.但話雖如此——
「喂喂,理德啊,高興就該老實地說高興啊.」
「咪!?咪,咪……嗚喵……」
才只是稍微捏了捏它的臉頰,它的撲克臉馬上就崩潰了.
「好了,那我差不多該去洗衣服了.」
「啊……嗯,拜托你了,謝謝你,細音.」
「好了好了,我會快點洗完的～」
「那我也去吧.」
放下懷中的伊芙,我也准備要走出房間去幫忙細音.
「喵啊!」
『我也要去!』伊芙發出這樣的叫聲,然後我往腳邊一看——比絲也將身體靠著我的腳,仿佛理所當然地要跟著去.
「好啦好啦……那麼……理德,久遠,澪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咪!」 「好的!」
「…………悟,我真的不要緊……」
理德與久遠充滿精神地回答道……相反的,湩則是鼓起臉頰,看起來頗為不滿.
「不行,澪,我只要一沒注意,你馬上就會逞強.在身體完全好起來之前,你就乖乖地躺著吧.知道了嗎?」
「…………呣.」
她看起來很不願意,不過還是妥協了——這就表示,她果然也自知自己身體狀況不佳吧.
「事情全部做完後,我會再來看你的.那我們走羅.」
「喵～」 「喵啊!」
話一說完,這次我在被她留住之前就走出房間,確認過比絲和伊芙也出來後,再將門關上.
「——談完了嗎?」「汪嗚!」
黑木與奇亞似乎一直在房間外的走廊等著.先出房間的細音也在他們身旁苦笑.
「這麼說來,你為什麼沒進去里面?」
黑木和奇亞明明也一起來到房門前,進去的人卻只有細音.
「你這家伙……既然知道是要談待洗衣物和內衣褲的事,男人不要在場會比較好吧.」
「汪嗚!」
黑木彷佛打從心底被我打敗似地說道,奇亞則像是在說『意見同右』.
——姑且不論奇亞……這家伙本來是這種懂得分辨場合的人嗎……?
「這麼說來,細音,你剛才對澪說明狀況的時候,說的話好像和實際有些出入耶?」
我一提出這個單純的疑問——
「「「………………」」」
兩人與一只無言地面面相覷.
「「「唉……」」」
……然後深深地對我歎了一口氣.
「悟哥你看起來是已經恢複正常了,那我就問你吧……」
「——唔嗯.對于一個手里拿著清洗前的女性內衣四處晃,極力主張『這個要由我來洗!』的男人,你怎麼想?」
黑木接著細音的話向我問道.
「如果不是從事內衣制造商工作的人,那就是……頭腦有些問題,或是變態吧.」
「那正是稍早之前的悟哥喔?」
「…………真是對不起.」
雖然我也有點自覺,不過看來我那時的頭腦相當不正常……這麼說來,她是為了不想讓澪知道這件事羅?
「我想澪知道了也不會有好心情……而且若是她知道悟哥那麼焦急,她一定會更在意吧.」
「……真的很感謝你.」
細音用一副受不了我的表情對我說教,而我則是老實地向她道謝.
——不過這家伙也是……她原本是這麼會替別人著想的人嗎?
如果是以前的她,大概會開心地把這件事當成話題,以觀察我的反應為樂,最後才幫忙澄清——采取這種既故意又幸災樂禍的行動.
經過上次校外教學之旅後,我多少也感覺到了……這兩人似乎逐漸往好的方向改變了.
——這也就是說,他們大概……
思及至此,我向奇亞使了個眼色.
「汪嗚♪」
奇亞似乎發現並明白了我的眼神,它發出自豪且開心的叫聲.
——那是肯定的意思.也就是說……這兩人給彼此都帶來了影響對吧?
「真是的……悟哥還是和以前一樣,一焦急就會變得視野狹隘呢.」
「是啊,而且這次又和小澪有關——就這層意義而言,他病得更嚴重了.」
兩人一面把我批評得一文不值,一面朝樓梯走去,看著他們的背影,我感覺他們似乎散發著相似的氣息……所以忍不住就把這個疑問脫口而出了.
「——你們正式開始交往了嗎?」
「「噗!?」」
細音與黑木一同噴飯——雖然頗微妙……不過照這反應看來應該是『還沒』吧?
「咳咳!咳咳!你,你這家伙突然說什麼啊……!?」
黑木在嗆到的同時,也明顯地產生動搖,對我發出抗議.
「這不能怪我吧……你們說是嗎?」
「咪♪」「嗚喵?」「……汪嗚.」
被我這麼問到,比絲愉快地回答『是啊♪』,而伊芙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奇亞則用既似苦笑,又似無奈的聲音回答『……就是說啊』.
「我,我要快點去洗衣服了!」
細音搶先逃走,所以我只好把目標鎖定在留下的黑木身上.
「你們啊……快點交往算了吧,看得我都替你們心急了.」
「你,你沒資格說那種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木同學發自靈魂的哀嚎.而我的視線重新往比絲它們望去,伊芙依然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而比絲與奇亞則是……一起別過頭去.
「……這個嘛,我很清楚你想說什麼.所以說就連那樣的我都說話了,你就這樣解釋吧.」
「唔……!」
「你就下定決心面對了如何?又不是要你向她求婚.」
「所以說你沒資格說我——」
「對于結婚的事,我可是已經做好覺悟了喔?」
由于我知道他會有怎樣的反應,因此我說出這句預備好的答案.
「嗯——?……啊啊,是在那村子的時候啊.唔嗯……我該跟你說句『恭喜』嗎?」
「不,不必了,因為我還不能行動,正式說來是還不到時候——那麼你呢?」
「唔……!」
黑木再度語塞……這家伙和細音都不是遲鈍的人.所以首先可以確定,他們毫無疑問已經察覺了彼此的心意.
然而卻仍無法踏出決定性的一步,那大概是考慮到開始交往後的事,因而畏縮了吧.看他們平時的模樣,應該是不須擔心那種事,不過——若要有所進展,我也覺得或許需要某種契機吧.
「——總之這麼優秀的人才,錯過了就找不到下一個羅?」
「………………我知道.」
黑木生著悶氣,最後小聲地說道——哎呀,真是好玩呢.
「好了,這個話題就到此為止吧.你去客廳吧,我去泡個茶.」
「唔——好啦.」
我假裝要去廁所而故意留在走廊,等黑木進入客廳,關上門之後……我朝走廊前方喊話.
「我們談的話對你也不是壞事,你可以安心啦～」
『唔哇啊!?』
接在細音慌張的聲音之後是『喀砰喀砰』那種像是洗衣籃翻過來的聲音……細音小姐,你果然很在意啊.
「哎呀……她變得真可愛呢——對吧?」
「咪♪」「喵啊!」「……汪嗚.」
對于我忍不住脫口而出的這句話,比絲愉快地表示同意,伊芙是單純地同意,而奇亞則發出像是苦笑的叫聲.
「我要去准備飲料,你也是咖啡可以嗎?」
『好,好的,謝謝!』
向她確認過後,我也進入客廳,只見黑木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看著『笑一笑又何妨·增刊號』——真是把別人家當自己家了……是無所謂啦.
「你也是暍咖啡可以吧?」
「可以,不好意思啦.」
——咖啡三人份和……比絲與伊芙的貓用牛奶,還有奇亞應該給它水就好了吧?
這麼說來我記得……砂糖好像剩下不多了,拿新的出來比較好吧.
「……咦?比絲,備用的砂糖收在哪里啊?」
「咪?咪……』
『我記得是在……』比絲仿佛像這樣翻找著記憶,然後往餐具櫃的角落一指.
「啊啊,有了,謝謝你啊,比絲.」
「咪♪」
「……本來這時應該吐槽的……不過這對你們而言是很正常的事吧.」
我們只是除了食物之外,沒有在分『貓』還是『人類』而已.
叮咚～♪
『有您的包裹!』
就在這時候,聽到了告知訪客的門鈴聲,以及外面傳來的話聲——來得真是有點不是時候.
「喵?我去開門吧?」
「好,那就拜托了.」
「我知道了～」
我一邊將取出的砂糖包放入糖罐內,一邊反射性地回答道.
自從這個家在以前被黑木以開鎖方式侵入過後,我便與叔叔商量,換成了電子鎖.
由于只要按對講機上的按鈕就可以開門,即使是伊芙也沒問——
「……啊!?」「咪!?」「什!?」「汪嗚!?」
四道突然驚覺的叫聲重疊在一起.
——糟糕!伊芙即使是貓的狀態也能說話啊……!!
伊芙它本來也就極少說話,而且剛才的對話又那麼地自然,所以我不小心就把對方當成『聖宵』在回答,因此不及反應.
「喵～」
全員急忙望過去,只見伊芙一個跳躍,按下開門的按鈕,就這樣往玄關跑去——它自己也沒發覺!?
然而——黑木不是這個家的人,他不能出去開門.我的手又離不開,換比絲和奇亞也和伊芙沒什麼差別.也就是說既沒有人能代替去應門,也沒有人能阻止它——!!
「喵～」
「您好,我是黑貓山——黑貓!?」
「喵?——嗚喵!?
進入玄關的貨運業者見到伊芙來應門,語氣充滿了驚愕之情……在這時候,伊芙似乎才終于發現自己現在的狀況.
「……呃,那個……你是這家的小貓……對吧?」
「喵,喵啊……」
伊芙點頭.
「啊……您有印監嗎……?」
「嗚喵……」
「沒有吧……那麼請您簽——」
「喵嗚……」
「不會簽吧……啊!那麼蓋指印——!!」
「嗚喵?」
「呃,把手指按在這個印泥上——手指……?」
送貨員從口袋取出印泥遞出來後,側著頭煩惱起來.
「喵啊!」
另一方面,伊芙則是一臉『那樣的話!』的表情,將前腳按在印泥上——
「喵,喵——嗚喵♪」
沾著印泥的前腳往簽收單上一蓋,仿佛在說『蓋好了♪』.
「咦——?謝……謝謝您?那麼包裹——放在這里可以嗎……?」
「喵♪」
「……哎呀,我們確實是以貓為商標的運送業者,而且也有拍那樣的CM……不過沒想到真的有貓出來收件:我在這行干了七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啊……」
送貨員嘴里如此念念有詞便轉向回去.我因為這邊的作業結束了,所以從玄關的監視器看過去——看見送貨員疑惑地看著蓋有伊芙肉球印的簽收單,坐上貨車走了.
——那樣真的沒問題嗎……?
之後要打電話去道歉才行啊,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伊芙回來了.
「喵啊!」
伊芙得意地說『我辦到了!』……在全員驚異的眼光注視下,我重新理解了什麼叫『得意忘形』.
「總,總而言之……干得好,伊芙——就在許多重意思上來說.」
「喵♪」
——這孩子若是以『聖宵』的模樣去到國外,一定是靠日語和比手畫腳闖關的那種人啊.
「我開著讓洗衣機洗了……咦?發生什麼事了?」
「啊啊,這個嘛……只是明白了這孩子即使去了國外也不會有問題啦.」
「嗚喵!」
「……啥?」
伊芙顯得自信滿滿,而細音則是摸不著頭腦……不懂是很正常的吧.
「別說這個了,辛苦你羅,細音.我現在就去泡咖啡.」
「咪?咪～咪～」
「嗯?啊,還沒拿包裹,謝謝你羅,比絲.」
「咪～」
由于伊芙的應對太具有震撼力,我差點忘記重點——包裹了.多虧在我腳邊的比絲提醒,我才想起這件事.
送來的包裹是一個小紙箱,品名寫著『雜貨』,重量並沒有多重.
「寄件人是——『葛葉永久』,是天狐之里的永久大人寄來的……?是什麼呢?」
「咪～……?」 「什麼?」
久遠也沒聽說,更何況收件人是我的名字.
正當我毫無頭緒,側著頭感到疑問的時候:細音看著我,一副有話想說的表情.
——不對,她看的不是我,而是……比絲?
「怎麼了?細音.」
「嗯～我是在想關于比絲的事啦……它好像比以前更像是一只貓了.」
「咪?」
——正如你所見,它是只貓沒錯啊?
話雖如此,其實我明白她想說什麼,她是在說比絲最近的行動吧.
伊芙會直接了當地向我撒嬌,理德則是時而慌張,時而害羞,它們率真的反應非常像是人類.
而說到最近的比絲,雖然它並不會像伊芙那樣直接地向我撒嬌;不過相對地,最近它變得時常跟著我.
「這——好像就是這孩子撒嬌的方式吧?」
「喵♪」
比絲總是會顧慮到澤或伊芙,自上次天狐之里的事件以來,它似乎決定了當自己是貓的模樣時要盡情撒嬌……但是這樣也有問題,那就是比絲身為貓的時候,和它化成人類模樣·『真白』的時候,兩者的性格有些許不同.
實際上,那大概是因為她會下意識改變性格,以配合真白成熟的外表吧.
總之,當她變身為真白,回想起身為比絲時做的事,她就會面紅耳赤,害羞不已.就這樣有了數次經驗,多方嘗試後所得到的結論,似乎就是回到身為貓的原點.
它雖不會像伊芙那樣飛撲上來,但是貼在我身邊的次數卻增多了.盡管沒有特別做什麼,我們身體碰觸的頻率大概比伊芙還高.
這種適度的距離感,評為『像是貓』或許確實很適當.
「不過那樣的確很像是比絲的個性呢♪」
「汪!」
「咪?咪～♪」
細音愉快地說道,而奇亞似乎同意她的話,比絲則是高興地回應.
「那麼包裹是什麼呢?」
「嗯～說是『雜貨』,會是什麼呢?好像是天狐之里寄來的……」
「——啊啊,說到雜貨,雖然或許還太早了點,不過既然想起來了,我就趁現在問吧,關于今年※歲暮禮品的分送,你有什麼要求嗎?」 (編注:即年末送禮的禮品.)
黑木仿佛突然想起般地問我的這個問題,是關于每年慣例的歲暮送禮的事——由于今年家庭的人數增加,因此那些禮物非常難能可貴.
「啊……像是魚啊,總之就是海鮮類吧?你隨便挑一些給我們,我就感激不盡了——不好意思,麻煩代我向伯父伯母致謝.」
「咪?」 「嗚喵!?」
聽到我和黑木的對話,比絲側著頭表示『什麼事啊?』,『魚!?』伊芙眼神興奮地叫道.
「……咦?呃……你們在說什麼?」
「嗯?啊啊,細音不知道嗎?這家伙家——」
嘟嚕嚕嚕嚕～♪嘟嚕嚕嚕嚕～♪
正當我要對她說明的時候,這次是電話響起來了——感覺事情接二連三啊……
「喂,這里是水上家.」
『您好,請問是悟先生嗎?』
我聽到了氣質高雅的聲音,說話者是聖丘學園的理事長——但是她不稱呼我『水上老師』,而是稱呼我『悟先生』,那也就是說——
「加百列大人——是關于澪的事吧?」
『是的,或者該說是比絲它們的事.我想你一定很辛苦,所以我准許它們今天一天變身成人類的模樣……話說回來,澤的情況怎麼樣了?』
「是,她本人是說不要緊……不過那是『她本人』那麼說,實際上身體似乎還有些沉重.話雖如此,但也正如她本人所說,症狀看來也不是多麼嚴重.」
『原來如此……那麼請幫我轉告她「請多保重」……那麼打擾了.』
「感謝您特地來電通知,那麼再見了.」
「……是我多心嗎……?」
或許是還有工作要做吧,加百列大人很快地結束了對話,但不知何故,我卻感到些微的不協調感……?
「?悟哥,怎麼了?」
「咦?啊啊,沒什麼——不對,比絲,伊芙,加百列大人打電話來,說你們今天可以變身.」
「咪～」「喵啊!」
兩只各自回答『知道了』 『太棒了!』,然後——
「那麼就由我來准備飲料吧,可以請你幫忙運送嗎?奇亞.」真白說道.
「汪嗚!」
「那麼我的份也拜托了!」
彷佛像換衣服那般輕松,比絲,伊芙這兩只變成真白與聖宵的模樣.
「……那個啊,我很明白這毫無疑問是超自然現象——」
「啊,是呀,這已經變成稀松平常的事了呢……特別是聖宵.」
他們就算看到水上家的動物們變身,現在也不會驚訝了……事到如今這也很正常吧.
總之這樣站著說話也不是辦法,我們一同在椅子上坐下,這時細音開口了.
「啊,關于剛才你們說的事情,分送什麼的……那是怎麼一回事啊?」
「嗯?啊啊,快的話12月初就會收到了……我們家為了怎麼處理歲暮禮品,每年都傷透腦筋哪.因為放久腐壞就不好了,所以唯獨食品我們會四處分送——你要不要也拿一些?」
「……咦?你們家的歲暮禮品有多到要四處分送嗎……?」
聽到黑木回答得很乾脆,細音腦中浮現疑問.這麼一說……
「細音還不知道嗎?——這家伙其實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喔?」
「「「…………咦?」」」 「汪嗚……?」
不只細音和聖宵,連在里面的真白與奇亞都發出愣愣的叫聲.
「——你們那是什麼反應?」
黑木的聲音顯得很不高興……不過這反應大概才是正常的吧.
「我知道你們很驚訝,但是你們稍微想一想……這家伙非但收集昂貴的Cosplay服,而且還自費將派出所內部重新裝潢喔?」
「啊,啊……這麼說來他的電腦也是最新型的,好像也有投資股票……可,可是那又為什麼會培養成這樣的人格!?」
「我一直認為那是『有錢人的娛樂』,不過……仔細想想,這家伙的雙親很正常吧.」
「是啊,就是說啊……然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大人……?」
「……你們還真是說得肆無忌憚啊?——你們說的我也不是不懂啦……不過不好意思,我這個樣子可能就是因為我流著父母的『血』吧?」
「……啥?」
黑木的雙親.伯母是黑色長發,給人還很年輕的印象,臉上總是掛著溫柔的笑容,簡直就像是『賢妻良母』的代名詞;伯父也是個溫厚又親切的人,對于夫唱婦隨的太太,伯父則像是傷腦筋似地露出苦笑,他們看起來就是那樣一對理想的夫婦.
——那兩個人生下這種貨色……他卻說是流著父母的『血』的緣故……?
「唔嗯,我大概能想像你們對我爸媽是抱持怎樣的印象,不過……首先我要說我父親,別看他那樣,他從前也相當具備禦宅族的特質喔?主要是在偶像方面.」
「……完全無法想像……」
我不管怎麼看,伯父在我的印象中都只像是個上流階級的紳士.
「——似乎是我媽幫他矯正過來的……而我媽原本是個『Yan』.」
「你說伯母嗎!?」
細音比我更早一步驚訝地叫道——那個人原本是『太妹(Yankii』……?
確實,那比伯父的過去更加難以置信.
……另外我還想吐槽一件事……不過我還是決定先擱在一邊.
「……我本來也不願意相信,不過以前我把澪倒追你的事告訴他們時,『哎呀哎呀♪你爸以前也常被女孩子倒追呢.』 『哈哈哈……我記得只有你追我啊.』他們之間有過這樣的對話……」
「咦……?那不是普通的打情罵俏嗎……?」
細音側著頭感到疑問,而在我聽來,那也只像是現役熱戀情侶的對話.
「……如果忽略我媽後來說的這句話啦……『說的也是呢……我那時候用的柴刀放到哪里去了呢……?』」
「「她原本是病嬌(Yandere!?」」
原來現實比原本是『太妹』更加可怕.
「然後老媽又自豪地,繼續對驚恐不已的我說道:『就是因為有那樣的時期,現在我才能從(早安)到(晚安),都照顧著他的生活呢♪』……」
——從『早安』到『晚安』.以前曾用這句台詞當宣傳口號的是※哪間企業啊……?(編注:此指日本LION(獅王)公司,以生產清潔劑,肥皂,牙膏等日常用品為主.)
「「……………………」」
我們已經連悲鳴都發不出來了……看來那頭『猛獸』似乎是貨真價實的.
「他們夫妻感情的確很好啦,不過……好像造成了相當嚴重的心理創傷.在你的記憶中,我父親的笑容……眼睛有對焦嗎?」
「……啊,啊啊啊……我理想中的夫婦形象……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在寒冷的沉默中我只能乾笑,而這時候先開口的人,意外地卻是聖宵.
「喵……?大哥哥,剛才你們說的事情——」
恐怕在這群人之中,這位單純的少女是唯一聽不懂意思的人,而她無法理解這樣的氣氛,這時說出口的話是——
「呃,『從早安到晚安』,大哥哥們也是那樣吧?」
「「「…………」」」
因為無知而沒有被現場沉重氣氛吞沒的少女,說了一句無心之言.
「被,被你這麼一說,的確是那樣沒錯啦……」
——而且就我的情況來說,我從澪一出生就認識她了.
「仔細想想,你們和我爸媽只是一紙之隔啊……」
「——就是啊.該怎麼說呢……是在愛的重量上吧?」
黑木與細音對我一副敬而遠之的態度,表情僵硬地如此說道.
——不,不對不對!那只是前例太過特殊,照那樣說的話,幾乎所有的夫妻都要被判出局了吧,所以說——!!
「等一下!聽好羅?我和澪是——」
「……嗯,我和悟……怎麼了?」
抖!!(X 3)
澪不知不覺間來到入口,她的這句話讓三人都僵住了.
「呃,那個……澪,你的身體不要緊了嗎……?」
「……嗯,不要緊.剛才突然就好了.」
「這,這麼說來,理德和久遠呢?」細音說道.
「那個……因為久遠似乎很困,所以我就和她交換,讓她睡了.理德也在一起喔?」
澪流暢地回答了我和細音為了轉移話題而提出的問題.
她的眼神很清楚,頭腦也很清醒,再說潯也沒有理由說謊,看來她是真的康複了.
「……原來如此.其實今天一天可以開放變身……這件事之後再告訴理德就好了吧——總之,雖然不知道理由,不過你能康複真是太好了,潯.」
「嗯♪謝謝你,悟……然後呢?我和悟……怎麼了?」
……轉移話題失敗.
「啊,啊……那個,我是想說『持續著純潔的關系』——」
「對,沒錯沒錯!我們是在講澪和悟哥在一起這麼久,竟然連個接吻都沒有啦!」
「唔,唔嗯,是啊,肯定是這家伙太沒種的關系吧.」
……細音姊,黑木哥.雖然那是事實,而這個話題也是我自己提起的……但是你們那樣說,我還是很受傷啊.
還有黑木哥……你根本沒資格說我.
「…………嗯.」 「嗚喵……?」
——咦?澪把頭別過去了……聖宵則是一副『在說什麼呀?』的表情……?
「…………澪?你該不會早晨都和伊芙一起叫悟哥起床吧……?」
細音稍做思考之後,對澪如此問道——確實,我偶爾會差點睡過頭而被澪叫起床,那是沒錯啦……?
「…………嗯,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澪依然別過頭回答……咦?她的臉頰紅紅的?
「唔嗯,原來如此——你這家伙還在孬種,你都輸給小澪了.」
「啥……?」
「別,別說這個了——悟?……那是什麼?」
——不知為何慌忙地向我問話.她這難得的表情實在很可愛,讓我忍不住把手放在澪的頭上.
「……咦?那個……悟……?」
澪的語氣充滿困惑,不過我繼續摸著澪的頭回答道:
「啊啊,那是剛才送來的包裹,是天狐之里的永久大人寄來的.」
「喵啊!是我收的包裹喔!」
聖宵一副『誇獎我吧♪』的模樣,但是不知何故,細音與黑木的表情卻略顯僵硬.
「呃～悟哥……?我認為你最好在澪發燒之前,把手拿開比較好喔?」
「………………啊嗚.」
被她這麼一說,我向澪看過去;眼前的澪低著頭,連耳根子都紅了.
「喔,抱歉!……沒事吧?澪.」
「啊……那個……嗯,我沒事.別,別說這個了,先看看里面吧……?」
————貌似在短暫的一瞬間內露出遺憾的表情,之後又宛如突然回過神般如此說道.一旁的黑木與細音,臉上卻是一副厭膩的表情.
「抱歉打擾你們的談話,飲料准備好了哦♪黑木哥哥與細音姊,要不要喝杯飲料,沖淡甜膩膩的氣氛呢?」
「汪!」
說著真白與奇亞端著放有飲料的餐盤過來.真白的餐盤里有四個茶杯;奇亞頂著的餐盤上則有馬克杯和日式茶杯各一只,以及一個裝有水,貌似給它自己用的器皿.
「謝謝羅,真白,奇亞.」「唔嗯,我就心懷感謝地接過了.」
黑木與細音說著接過真白端來的咖啡.
「哥哥,姊姊,請用.」
「好,謝謝你,真白.」「……嗯,謝謝你,真白.」
我和澪也接過飲料.附帶一提,我也是澪咖啡,而澪則是紅茶.
「汪嗚!」
「喵♪謝謝你,奇亞!」
聖宵說著接過印有肉球印的日式茶杯.
「那麼我也不客氣了——來,奇亞.」
「汪♪」
最後真白從奇亞那里接過餐盤,將奇亞的水放在它面前.
「呃……?聖宵喝的是日本茶……?」
「對!我喜歡日本茶或牛奶!」
正確來說,聖宵喜歡的是做為茶點的和葉子.如果茶點是紅豆餅或小丸子(限定豆沙口味),她就會喝熱牛奶;如果茶點是其他和葉子,她則是奉行日本茶至上的原則.
雖然最初推薦她這種吃法的人就是我,不過我也感覺到那確實不符合聖宵的形象.
在我們談話的這段時間,真白准備好做為茶點的一口羊羹和棉花糖,自己也找了張椅子坐下.確認全員就坐之後,聖宵立刻將手伸向羊羹.
「……唔嗯,確實和日本茶不搭,不過吃起羊羹的模樣則是非常合適啊.」
「嗚喵?」
「原來如此呀～那麼真白喝的是什麼呢?以印象來說應該是紅茶,但是好像不是呢.」
「呃,那個……」
細音會有那種印象很正常,有如千金小姐般的真白,與紅茶,餅乾的組合十分相配,而且她也確實喜歡那些食物,不過……一臉害羞的真白,她的馬克杯里裝的卻是熱牛奶.
「哇……這也是有點意外耶.」
「再補充一點,茶點的棉花糖也是真白的喜好喔?」
那的確和她給人的第一印象相左,不過——真白紅著臉,雙手拿著馬克杯喝牛奶的模樣也非常可愛,很適合她.真白其實也意外地有像小孩子的一面,我認為這也是她的魅力之一.
「……悟?你不打開包裹看看嗎?」
「對耶,我知道了,我現在就打開.」
被———這麼一說,我把收到的包裹拆封,看到里面裝的是以緩沖材料嚴密包裹住的兩片CD盒.
「CD——個,這是DVD嗎……?」
DVD的標題分別寫著『真白·神樂』與『另一段回憶』.
「這是我的嗎……?」
真白的臉頰羞怯地微微一紅——其中一片應該就是造訪天狐之里時,真白跳神樂舞的DVD吧.由于我們連照片都沒拍,因此收到這份禮物實在令人高興.
「哇!我那時候也沒能欣賞到,之後再借我看吧!那麼另一片是……什麼呀?」
「……嗯,不知道,會是練習中的影片嗎……?」
確實,既然說是『另一段』,那麼應該就是我和澪所不知道的事情吧.這麼說來內容是幕後花絮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唔嗯,那個我也很有興趣呢,可以現在看嗎?」
「是啊,用那邊的電視就可以看了,不過……你同意嗎?真白.」
「好啊,我沒關系呀,因為影片拍的未必會是我呀♪」
——啥?確實幕後花絮只是我們的推測而已……但是除此之外也想不到別的了吧……?
不知為何,當事人的表情游刃有余.總之既然得到真白的許可,我就開始准備播放DVD了.
「……嗚喵?呐呐,大姊姊,箱子下面還有一封信喔?」
「嗯……?給我看看.」
原本在撥弄箱中剩余緩沖材料的聖宵,依言將信交給澪.
「……啊,這是永久大人寫的信.悟,需要我念出來嗎?」
「好啊,拜托你了.」
我打開電視和DVD播放機的電源,一邊想著『開機真慢啊』,一邊沒有多想就回答澪.
「……嗯,我知道了.呃……『悟先生如晤:悟先生及水上家的各位,久遠,黑木先生,細音小姐.讓各位久等了,日前祭典情況的記錄業已編輯完畢,特此寄予各位一觀——』……兩片好像都是祭典的DVD喔?」
聽她這麼一說,我開始想到我們在祭典途中就返家了,那會不會是之後祭典的光景呢?
「呃,那我繼續念了.『影片是我們透過朋友的門路,使用最新器材所編輯,我們自信無論是畫質還是音質,都是現有的最高品質——然後在內容方面,一片記錄了真白小姐的神樂舞,相信不論是做為家族的回憶,或是給無緣一見的黑木先生,細音小姐觀賞,都能讓您們滿意才是;至于另一片——』……啊!」
「嗯?澪,怎麼了?」
說著DVD已經放入機器,再來就只剩按下播放鈕而已.
「呃……這好像並不是幕後花絮……?」
「咦?不然是什麼?」
「……我繼續念羅?『另一片的影片是——』」
我一邊聽,一邊按下播放鈕,播放出的影像無疑是日前造訪的天狐之里.從影片中的喧囂聲聽來,也能知道那是祭典當天的影像.
然後攝影機往右邊移動,開始映在畫面上的是——幫忙擺攤的黑木與細音.
「——『悟先生與澪小姐的朋友——黑木先生和細音小姐的愛的記錄.若是能做為他們本人的回憶,或是婚禮時的紀念影片之用,那也是我們的榮幸.』……就是這樣.」
「「唔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兩位當事人發出慘叫——這麼說來這兩個家伙也沒提到,那一天分頭行動之後,他們做了什麼……
「——果然如我所料.因為里民們都把我們看成是『一家人』,所以看上面寫著『另一段』,我就覺得是指細音姊他們了.」
真白悠悠哉哉,自顧自地喝著牛奶,做出如此的解說.但是另一邊……當事人們似乎並沒有她那種閑情逸致.
「奇,奇亞!?把遙控器從悟哥手上奪過來!快一點!!」
「汪嗚!?——汪,汪!」
奇亞發出叫聲的同時,我手上的遙控器立刻受到無形力量的拉扯,不過——
「奇亞不會好奇嗎?」
「汪,汪嗚……?」
真白向奇亞如此問道,同時拉扯的力道也突然停止——相對地,遙控器被固定在空中,我想拉回來也辦不到.
「那段影像是奇亞不在時的記錄吧?……你難道不想看嗎?」
「…………………………汪,汪!嗚—……」
固定在空中的力道頓時減弱了,雖然仍殘留著少許拉力,不過已經是可以無視的程度.
「什麼!你說你『身體突然不舒服了』?奇亞!?」
「唔!你竟然背叛了!奇亞!既,既然如此,我就采取物理上的——唔啊!?」
黑木接著想要站起來,卻仿佛被一個看不見的人給推了一把,又坐回椅子上.
「咦?我,我也站不起來!奇亞!?」細音叫道.
「……汪嗚汪嗚,汪～嗚……汪.」
「另外奇亞剛才是說『……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大概』♪」
「「撒,撒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聽到真白的口譯,兩人全力對她吐槽……真白,奇亞,干得好啊……!
然後兩人吵鬧叫喚的聲音突然變小……這該不會是奇亞使用能力,甚至抑制了空氣的振動吧……?奇亞哥似乎拿出實力來了.
阻礙都排除之後,畫面上的黑木與細音,依然默默地在進行著作業.
接下來的描寫是依據影像的內容,推測並重現出當時的情況.
——那麼各位請看.
◆ ◆
『前略.腐敗警官與活潑女孩演出戀愛喜劇.』
「喔,司哥!幫我切一下那邊的高麗菜!」
細音手持鍋鏟,炒著鐵板上的面條.響亮的炒面聲與濃郁的香味,不由分說地挑起周圍人們的食欲.
「唔,我知道了……不過話說回來,你相當熟練耶?」
黑木切著做為材料的高麗菜,他的動作也川當老練.
「還好啦♪因為我家父母都要工作,所以我時常幫忙做菜～」
「是那樣嗎?可是在此之前很少聽你談到料理的話題耶?」
「啊……司哥,你知道廚藝絕對必要的素質是什麼嗎?」
「嗯?必要……是手腳靈巧嗎?」
「那是『最好能有的素質』,沒有也是能湊合啦～正確答案是『正常的味覺』.」
「……原來如此,那麼你會做菜也就沒什麼好奇怪了,是這個意思嗎?」
「只對了一半——那麼你知道『最好不要具備的資質』是什麼嗎?」
「嗯……?『味覺白癡』……感覺你的言下之意不會是這個.那麼是什麼?」
「答案是『冒險精神』……總之從我的經驗已經知道,甜的炒青菜很難吃.」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對,所以雖然我並不討厭下廚這件事,但我還是懂得自我約束……話說司哥的動作也很熟練吧?」
一邊將炒好的面放入盒子中,細音對黑木這麼說道.
而黑木看來在談話時手也沒停下,仍然進行著作業;而且不只是高麗菜,他也將適量的肉切成一口大小.
「畢竟我也是離家住在外面,能自己煮出某種程度的飯——只不過零碎的細活和收拾善後很麻煩就是了.」
「原來如此呀～那麼我們兩個都很適合做這工作吧?太好了♪」
細音對他露出笑容,黑木雖然沒有回話,看起來也是頗樂在其中.
「喔喔……!兩位的手腳真快呢!」
「啊,老伯你回來啦!……腰好一點了嗎?」
這時一位邁人老年的男性走過來——看來是這個攤子的老板.
細音與黑木以及悟,他們為了去看真白跳神樂舞,本來是要前往後台休息室的.
但是在途中遇見受腰痛所苦的這位攤販老板.
由于細音開口要留下幫忙,而黑木也說『沒辦法,那我也幫忙好了』,于是兩人就留下來,交給悟去為真白探班,然後就演變成現在這樣.
「我貼了藥布,稍微休息了一下;接下來只要不勉強自己,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多虧了你們,我今年才能順利擺攤,真是感謝你們……!」
「啊哈哈,不用道謝啦!因為我們好像很適合做這樣的工作.做起來也很快樂呀♪對吧,司哥?」
「唔……是啊,意外地有趣哪.所以說老板你不用介意——如果你無論如何都要道謝的話,那就請我們吃這家店的炒面吧.你覺得如何?」
攤販老板鄭重地向兩人道謝,細音用笑容回應,而黑木則是刻意板著臉,如此回答道.
「哈哈哈!請吃炒面那是再簡單不過了!話雖如此,目前攤子的商品都是這位小姐親手做的,或許你早就吃習慣了啊.」
「咦?」 「啥?」
聽到這句意想不到的話(至少對他們本人是如此),兩人驚訝地睜大了眼.
「嗯……?你們是——夫妻對吧?」
「「唔噗!?」」
黑木與細音同時嗆到.
「哎呀,看到你們的背影,我還以為——你們知道的.」
「咳咳!咳咳……!以,以為!?以我的年紀要當『太太』還太早了啦!!」
……細音不知為何也沒有全盤否定,而是針對年紀吐槽.
「在我們這個村子,十五,六就結婚並不稀奇喔?」
「綾人『女婿』的身分就這樣定了下來,也是因為那個理由嗎……」
「是啊,族長他們似乎打算再過五年就收網.」
「你說收網……畢竟別說是條例了,連法律都不適用在他們身上……不對,我不是說這個!所以說我們——」
「唔嗯,那麼這位小姐的先生.」
老板打斷細音的話,他用『先生』稱呼的人——當然是黑木.
「在,在說我嗎!?所,所以說那是誤會——」
「別在意那種小事了啦——總之你先吃吃看這個吧?」
看來這位老板相當固執.他打斷黑木的話,動作熟練地將細音做的炒面裝入盒子里遞給黑木.
「我並不覺得那是小事啊……算了,總之我就吃吧.」
盡管困惑,黑木還是拗不過他,伸手吃起炒面.
「怎麼樣?」
「……唔嗯,很好吃呢.」
「是,是嗎?謝謝你,悟哥.」
聽到黑木這麼說,制作者細音露出了笑容——看到她的反應,老板說道:
「——但是你一定不會想每天吃吧?」
「不,就算每天吃也無——啊!?」
說完黑木才發覺自己被套話了.
——如果對方是問『你一定想每天吃吧?』,那麼黑木大概就否認了吧.對方早料想到這一點而進行誘導,于是他就這樣上當了.
他慌張地向細音望去……只見細音一臉驚訝表情,一張臉急速變紅——
「唔嗯,那就沒有問題了吧.」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不,不是!我並不是指想要每天吃什麼的——咳咳!咳咳!」
「好了好了,就是那麼慌張才會嗆到啦.喝下這個冷靜一下吧.」
「咳咳!抱,抱歉,那我喝了……!」
看到黑木慌張過度而嗆到,老板立刻遞上一個裝著『透明液體』的杯子.
而黑木接過杯子,一口氣灌入喉嚨里.
「——呼～……嗯?——」
一口飲盡的黑木,先是露出訝異的表情……然後不知為何,臉上的表情便消失了.
「咦?司哥……?」
「是,我是黑木司,請問有什麼事呢?」
「…………不好意思,請問你給他喝了什麼?是自白劑之類的東西嗎……?」
見到黑木有如機器人般的反應,啞然失色的細音向老板如此詢問,而老板則是從背後拿出一個瓶子回答道:
「不,不過就是這個而已……」
「『神酒』……是酒!?……啊～真是的!騙他一口氣乾掉日本酒,而他竟然直到喝完都沒察覺,然後又是這異常的反應,這要我吐槽哪一點才好啊!?」
「你真是辛苦呢.」
「這是誰害的啊!?總之那是奇怪的酒嗎?」
「不,是人類也能喝的普通的酒.」
「也就是說,這是司哥喝醉的習慣……?這麼說來,我聽說有人喝醉酒就會變得坦率……司哥?」
被細音問到的黑木,他既不臉紅,身體也站得很穩.
非但如此,他立正不動,面無表情,再次以機器人般的語調回答:
「——是的,由于攝取過量的酒精,造成判斷能力發生異常,必須稍微等待才能恢複平常狀態」
「——看來這好像是『坦率』沒錯……」
「唔嗯,看來他毫無疑問是喝醉了——你們幫到這里已經夠了,就到那邊的草叢去休息吧.有句很方便的格言,叫做『藉酒裝瘋』.」
「……我們正常地休息就可以了.」
或許是連續吐槽累了吧,細音冷淡地說完後,手腳俐落地收拾善後.
「……你們真的幫了我的大忙,等那位老兄恢複正常後再過來吧.我會給你們謝禮做為報答——對了,先收下這個做為紀念品吧.」
他說著遞出來的是兩張狐狸的面具,那並不是便宜的塑膠制品,而是精美的木雕工藝.
「哇,謝謝你!我們玩得也很愉快,所以謝禮就不用了……晚點我們再過來吃炒面♪那麼我們走吧,司哥.」
「遵命,請讓我陪伴您.」
「呃,那個……真是搞得我很不習慣啊……?總,總之等一下見!」
細音說著就離開那里,找尋可以安靜休息的場所,不過……
「——這麼說來,他會服從到怎樣的地步呢?……司哥,請你學狗叫.」
「汪!」
「毫不猶豫,那麼……司哥,先來個側翻,再來個後翻.」
「喝!(沙)哼!(碰!咚!)」
他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伴隨著簡短的吆喝聲,成功地達成命令.
「喔……!嗯～身體能力也提升了嗎?那麼180度劈腿.」
「——!?無法執行.」
他立刻執行——卻失敗了,似乎是無法劈開腿而造成股關節疼痛,黑木躺在地上,面無表情地說道.
「無法超過柔軟度的極限.那麼接下來,側翻接後翻,著地再學猴子叫.」
「喝!(沙)哼!(碰!咚!)吱吱♪」
「……連羞恥心也沒有……為什麼呢?明明是好玩的事,卻一點也不好玩……」
自己命令他做的事,細音還說出這麼過分的話——不過確實這也難怪,既沒有人吐槽,對方也沒有反應,那麼即使讓他做出這種蠢事,也只會感到空虛而已.
「——由于運動的關系,對于分解酒精的機能造成阻礙,建議進行休息.」
「…………對不起.唉……那麼我們就到那邊坐吧?」
對自己的行動感到疑問後,再聽到黑木機器人的報告,細音也覺得這種事很愚蠢了,于是她引導黑木坐在樹下,自己也跟著坐了下來.
「我在做什麼啊……?」
她發出毫無意義的自言自語,然後朝坐在身旁的黑木看去,而黑木依然面無表情,直視著前方.
「……真讓人莫名火大……提問,請說出司哥過去的心理創傷.」
「曾經差點被彪形大漢玷汙.」
「!?」
細音本來只是打算發泄情緒隨口問問,這時卻不自覺地被嚇得後退了.
「…………第二個問題,過去的男性經驗有幾人……?」
「總算得以保持在零.」
看來那段恐怖的經驗,甚至讓他在沒有感情的這個狀態下,也說出『總算』兩個字.
細音放下一顆心.但是……她同時想到了下一個問題,雙頰微微泛紅地問道:
「那,那麼……女,女性經驗呢……?」
「是零.」
「♪」
這次細音不只是放心,更是做出了勝利手勢.
——但是她的臉突然變得更紅了.
「我,我真的要問這個問題嗎……?可,可是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最,最後的問題!!你喜歡的人是……!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子!?」
一番猶豫之後,在最後一刻卻微妙地退縮了……雖然如此,細音還是說出了問題.就在她屏息靜氣的期待之中,稍微停頓了一下之後,黑木的回答是——
「絕望的貧乳,本以為她是S屬性的策士,其實卻很莽撞;以為她是我行我素的人,其實卻缺乏主見,容易受人影響,一遇到困擾馬上就會叫寵物咬人.我喜歡的就是這樣一個讓人傷腦筋的女孩.」
「………………為什麼呢?我感到既高興又火大……!!」
她的表情在喜怒之間搖擺不定,即使想采取暴力行動,對方卻依然面無表情,而且既然都已經說是『最後的問題』,她也不能再問下去了.
細音在憤恨與喜悅間掙紮……不過她忽然回過神來.
「他在這種狀態下,問了也沒意義的說……真是的,我到底在干嘛啊……?——司哥,你稍微酒醒了嗎?」
「——距離思考線路恢複尚須少許時間,通常行動則不受影響.」
盡管臉頰泛紅,細音仍稍微冷靜下來;她聽了黑木的回答,于是靠近他的臉,重新審視一遍.
或許是因為喝了酒的關系吧,臉頰有些紅……不過既然黑木都說沒問題了,她判斷應該不要緊吧.
「……那麼我們回去老伯的攤位吧,司哥……最後讓我稍微發泄一下郁悶.我要你背我回去,這樣可以嗎?」
「……唔嗯.」
「……咦?」
細音大吃一驚,黑木在她前方,背對她蹲了下來.細音猶豫了一會兒後——
「………………嗯.」
微微點頭,攀在他的背上.
黑木站起來,邁步前行,而背上的細音則戴上了攤販老板給她的狐狸面具,然後再從後方,為黑木戴上另一張狐狸面具.
——紅著耳朵的狐狸面具男女,就這樣默默地前進了一陣子.
最後,攀在背上的狐狸面具終于自言自語地說道:
「唉……——這個人是什麼時候恢複正常的啊……?」
「…………」
攝影機就這樣跟著緩緩步行的兩人,繼續拍了好一陣子——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影片結束後,黑木與細音發出哀嚎,抱著頭趴在桌上.
——被人看到剛才的影片……會有這種反應也是很正常吧.
畢竟連真白似乎也覺得很尷尬,這段影片不是寄給本人,而是寄來我們家,永久大人也真是太過分了一點……不過同時我也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因為既然得到這樣的影片,無論如何都會想寄過來吧.
「這,這個嘛,該怎麼說……很好的影片啊.」
「你,你這混帳……乾脆殺了我算了……!」
黑木奄奄一息,以仿佛要咒殺對方般的眼神瞪著我.
「那,那是我鬼迷心竅了!!你想想,就是以參加祭典的心情,不小心玩過頭——」
「可是啊,細音?」
我打斷有一半陷入恐慌狀態的細音,道出一直想找機會指出的事實.
就是從剛才談到黑木父母時,我就一直很在意的事情.
「雖然你那樣說,可是你們已經打過招呼了……對吧?」
「咦?打招呼?」
果然,看來她的頭腦失去平時那樣的靈光.
「不,我不是說『普通的打招呼』,而是『跟雙親打招呼』……你已經見過黑木伯母了吧?」
談到那個話題時,她雖然顯得頗為震驚,但很明顯是認識本人的樣子.
「什——!?那,那是……司哥!你說句話啊……司哥?」
「…………」
黑木趴在桌上,一動也不動.
「……悟?這就叫做過量恥(致)死嗎?」
「或者說受了恥(致)命傷吧——在雙層的意義上,我要說聲聲『請節哀順變』.」
既然奇亞無法挺身解釋,這時就無人能掩護細音了.
「!我,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汪,汪嗚!?」
細音似乎決定逃走,奇亞也慌張地站起來.
——也是啦,以現狀來說,她也只有這一步可走了.對了,在那之前——
「——這麼說來,你不是說有事才來的嗎?」
我想起和她通電話的時候,她說過本來就打算要來我們家.
「咦?——啊,我都忘了……呃,就是關于上次說的那件事,我接到報告,似乎是能夠找到成員了,等到成員都湊齊之後,就要拜托真白和聖宵羅?」
「啊,好的,我了解了.」「嗚喵?……喵!好,我會加油的!」
真白爽快地答應了細音的請求,而聖宵起初似乎是忘記了,但很快就想起來,她也愉快地答應.
「那麼細音姊,你要不要再多留一會兒,我們來討論一下吧♪」
「啊,啊哈哈哈……因為好像會被逼供出許多不必要的話,我今天就回去了.那麼明天見了!走吧,奇亞!」
「汪!」
就這樣,細音與奇亞走出客廳,之後便傳來她開門走出玄關的聲音.
「——好了,現在細音也回去了……黑木你還打算裝死到什麼時候?你那樣做是為了讓細音先回去對吧?」
聽到我對仍然趴在桌上的黑木這麼說,澤,真白和聖宵也往黑木的方向看去.
「…………這只是因為我尷尬而已……不是為了她.」
黑木坐起身子說道,他果然還是一副不高興的表情.
「好吧,就當是那樣好了——你留下來就是代表你有心說明吧?」
「……你們根本也沒打算放過我吧,反正之後再被問到也很傷腦筋.」
「這樣也比較不會對細音姊造成負擔吧♪」
「……嗯,真白,那種事就算發現也別說出來,那樣才是替別人著想哦……?」
但是說出口才是真白的風格——黑木彷佛在忍耐著什麼一般,身體不停地顫抖.
「那麼我馬上就想請問……你們是什麼時候『面見父母』的?」
「……並不是問候過啦,起先是我老媽來派出所采班.」
「這個嘛,伯母好像偶爾會過去吧?」
黑木阿姨到了現在仍是有些過度保護孩子,有一段時期我甚至懷疑黑木有戀母情結呢.
「是啊——然後碰巧細音也來了……而細音的母親也跟蹤女兒過來.」
……在還沒做好心理准備之前,最不希望發生的就是這種情況啊.
「……嗯,然後伯母們怎麼說……?」
「兩邊似乎都很中意,不過……」
黑木回答澪的問題,但明明是好的結果,他的臉色卻依舊沉悶.
「雙方的母親意氣相投……開始聊起是否要入贅,小孩名字等話題……」
黑木非但臉色沉悶,甚至眼神注視著遠方說道.
雖然希望對方別那麼熱心,可是因為對方沒有惡意,所以也不能發出強烈抗議,那樣的心境我非常能夠體會.
「我說黑木啊,受到家人催促,那感覺相當難受吧……?」
「——對喔,你也體驗過這種滋味……!抱歉,我過去還一直嘲笑你……!!」
「你明白就好了,我們一起堅強地活下去吧……!」
(緊握!)
我與黑木不約而同地伸手握住彼此的手.
「喵……?真白,為什麼大哥哥們突然變得那麼要好?」
「呃……該說他們是站在同一座懸崖上的戰友吧……?」
不愧是真白,比喻得很恰當……而我身旁的澪也在苦笑,由此可知澪似乎也覺得受不了.
「話說回來,細音剛才說的『上次那件事』是什麼事啊?」
「咦?細音沒對你說過嗎?就是這次文化祭的事啊.」
「嗯……?不,這我有聽說,是說要開咖啡廳吧.但那件事為什麼會和真白與聖宵扯上關系?」
看來細音並沒有把事情全部告知黑木.
「是咖啡廳沒錯,不過多了些追加要素.只是原本因為不知道趕不趕得上,所以我們本來是以沒有也沒關系的方式來准備……而現在似乎趕得上了,她說的就是這麼回事.」
「唔嗯,原來如此——那麼那個追加要素還在保密中嗎?」
「我是可以告訴你啦……不過細音大概想給你驚喜,所以我還是幫她保密吧.」
「……嗯,就是說啊♪」「沒錯♪」
澪與真白也同意我的做法,聖宵也露出愉快的笑容.
「唔嗯……我是多少能夠預測到啦,不過既然如此,我就期待當天的成果吧.」
「那麼黑木啊——細音果然有邀你來參加吧?」
「……結果又回到這個話題上啊?」
看到黑木僵硬的表情,我與澪,真白,聖宵一同放聲大笑. 最新最全的日本動漫輕小說 () 為你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