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發生何事
在那里的人是誰
配點(不可能男)
正純發現,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有風,因為高台上的橋稍微劃開了點大氣的流動,因而發出了像吹得很爛的笛聲似的聲音.附近的行道樹也在搖曳著,就在眼前的自然區域,偶爾也會如微波一般發出枝葉的颯颯聲.
但是每一個人,全都默不作聲地望著自己周圍的表示框.望著在那其中出現的人,K.P.A.Italia的首腦,教皇總長伊諾森其人.
他說道.
『曆史再現中的誤差,在文明和文化的便利性中很容易出現.不論誰都會覺得方便的那一方比較好,若是能知道這方法的話也都會想著去做.因此,在聖譜記述的曆史再現中,便帶上了"解釋"這一種思考方法』
然而,
『"解釋"並不是"方便".這點要搞清楚』
伊諾森用仿佛很無聊的,低沉的語氣如此訴說.
『為了負起國家的責任君主自害.這就是這個時代極東的規則.是確定的事.是從曆史角度看應該做的事.一般來說就該這麼做的.——為此而使用曆史性的正確的"解釋"何錯之有?但是你們卻首先無視了自害的引責這一應該遵守的規則,又為此找借口而使用了"解釋"一詞』
「但是……」
正純在頭腦中斟詞酌句.
……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才能讓對方說出自己所希望的事,正純一邊如此思考著,
「但是聖下,照著聖下您的解釋,我們將會失去一名與此無關的無辜平民」
『呵,……失去?你稱其為失去?』
既然這樣,他說道.
『我教給你一個好詞.——殉教.明白什麼意思嗎?——是高貴的犧牲』
因此,
『這個並不是失去.是因為被選上,為了引導人們走向聖譜所希望的曆史,而先行了一步.這不光是本人所希望的,亦是人類在理解前提上曆史潮流所願的.明白嗎?』
就知道會這樣,正純在心中咋舌.
這種程度的,都在對方的應答模式中.就像是之前對方所說的一樣,在舊派的長久歲月中,毫無疑問有無數次這樣的對話.正因如此,想要阻止聖譜記述的曆史再現的逆流應該也有很多才是.
他們的反抗並未留存于現在的記錄中就是因為,
……被這樣子的對話所擊敗,被"解釋"成了某種"亂"什麼的了.
正純思考著.至少,必須把這次事件說成是"解釋".但是,
『再進一步說.——呐,喂.你們想說作為三河的補償,將三河並入武藏,讓三河的繼續存續下去吧?
那麼,該怎麼辦?我們與三河的生產力和地脈爐做交易的產業該怎麼辦』
「那個是——」
『你是想這麼說的吧?三河是極東的國家,與曆史再現沒有關系的與聖聯側的接觸,即使無視了也無傷大雅,嗎』
然而,
『喂喂,這不帶的吧?你們剛才說了允許聖譜的曆史記述存在誤差,事到如今卻絕不允許我們的所作所為成為誤差了嗎?這又是在亂彈琴哪』
誾聽著剛才伊諾森的話皺起了柳眉.一邊把筷子伸進爆米花的袋子里,
「論據有破綻呢」
「一般來說聽這些話的人是不會發覺的啦.我認為在"這才是誤差"這一點上反駁咬住不放的話會陷入不利的」
是嗎?就在一臉疑問的眾人中央,宗茂雙手抱胸點點頭,
「剛才,應答的速度太快了.教皇總長肯定是在有意地挑起雙方相對論點的交互列舉.對于對方的意見列舉自己的見解並做出拒絕,完全不接受,呐.
所以說,——就算在這里找到了對手論據中的破綻,在全體論據中也只不過是小小的一點.
畢竟,教皇總長他不糾結于一個一個的話題而是一個個地提出下一話題.只是抓住對方語言中的破綻,把它替換掉轉而進行下一話題吧」
「但是……,相對論點的交互列舉有什麼意義嗎?我認為就算出于自己的見解拒絕對方的意見,這也只不過是變成了"對方的意見是正確的•不過自己的也是正確的"或是"對方和自己某一方搞錯了"的情況,不論哪一方的意見都無法成立只會毫無建樹耶」
「會說相對論點的交互列舉沒有建樹的,只會是討厭自己的論點被拒絕的人的說法而已」
宗茂面對著畫面觀看著繼續進行的對話,說道.
「相對論點的交互列舉,就是對方的見解和己方的見解的對話.
如果這不被承認的話,就會被強制要求理解對方的見解.
而相對論點的交互列舉,是將自己的見解作為棄牌,讓對手也丟下見解的同歸于盡戰術.如果,對方無法撐過這互相擊潰的戰斗的話——」
頓了頓,
「這就成了,對手就只能靠己方的見解進行辯論的證明了」
而且,
「教皇總長的戰術就是這樣.在長久的歲月中積累起來的舊派的"見解"的量,無論是誰都拍馬不及的.但是教皇總長在對方拋出一個見解之後也能講述出自己的"見解".而且,還是在高速的對話中.——現在,相對論點的交互列舉已經開始了.但是這對教皇總長來說既不是交涉也不是爭論,而只是單純地從過去的積累之中,選擇出語言的作業罷了」
那麼,誾轉過頭去.
「如果副會長說,停止相對論點的交互列舉吧,那該怎麼辦呢?」
「相對論點的交互列舉,是對于自己的論點,對方提出等價的見解互相抵消而成立的.就是說,如果是沒有發現隨著見解的不同自己的主張會變成任何樣子的人,就會被誇大,會被試探.——如果自己說出了不要繼續下去的話,那就是被別人指出己方的論點太天真,以及被指出己方無法提出與對手等價的見解之後的惱羞成怒一樣的反應.——在討論中就算是輸了」
那麼,眾人看著畫面.
現在的流向,該怎麼切斷呢,眾人期待著.
正純她,正在考慮著.
……原來如此啊…….
看出對方的戰術了.那是采用相對論點的交互列舉的焦土戰術.因為對方積蓄了遠多于己方的論點,就算是論點同歸于盡到了最後也是對方獲勝.
方法很簡單,通過因見解而帶來的不同,在同意對方意見的同時表示拒絕.
表面上沒有否定是因為,
……在和改派等教譜交涉的時候,為了回避造成麻煩的責任啊.
防禦也很堅固.比如說,正純想要改變交涉的流向而,
「——居留地的金融凍結,也能說成是誤差的修正嗎?」
如此質問.像這樣子提出疑問的話,就能夠表露己方觀點而回避相對論點的交互列舉的發生.然而,
『有關公主自害的你我雙方的見解可以定下來的話,金融凍結不就自動解除了嗎?那只不過是附屬問題.你我還有別的事項應該討論.是這樣的吧?呐』
對方卻不處理己方的問題,集中在一個問題上進行討論.這樣子繼續被對方削減問題下去的話我方論據的選項只會越來越少,最後被逼問得啞口無言.
再加上還有,
「呐呐!正純!能贏不!?能贏不!?」
後面那笨蛋非常地煩人.那貨現在就在正純身後跳來跳去的,
「請問!請問!我啊,因為是笨蛋所以不太明白剛才在說什麼,不過該不會是已經到了第八輪後半附近我們得分翻了人家一倍快要贏了!?咋回事啊!?」
……啊—,真是受夠這家伙了——.
「稍微安靜一下葵,我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哦哦!那也就是說,不發出聲音那玩法比較high啊!?」
『興—奮?興—奮?』
就連放在旁邊那桶都嚷嚷起來了,而葵走下了樓梯面朝著右舷側.過了一會兒,就有議員拿著與販賣和開發有關的商品什麼的來了,開始向著在正純背後的攝影隊展示起來.正純瞥了一眼,只見現在展示的是,
『IZUMO牌的日常早餐!配牛奶一起吃吧!大份咖喱!!』
葵和跑來的哈桑一起舉起箱子豎起大拇指.
看到自己這邊回過頭來向著他揮起拳頭的時候,笨蛋又慌忙逃去右舷側避難,
「可尼炭!正純超嚇人的耶!——啊,你在喝什麼啊?可尼炭」
「噓—!噓—!別在外人面前這麼叫我!不算的!——啊,這是茶」(譯注:可尼炭,第一卷上里搜索幽靈的時候淺間看到的緊身衣抱枕怪人)
挺熟的嘛,正純不解地歪歪頭,右舷上的眾人慌忙齊齊搖頭.
異口同聲地,
「逢場作戲!逢場作戲!調節氣氛很重要的!!」
當眾說出來也不行的吧,正純這麼想著,但因為是武藏內部的閉鎖議會所以說不定沒什麼大問題.葵也是,和商人還有城里的頭面人物好像都有來往,
……夠胡來的,還晃來晃去…….
想到這里,忽然,正純注意到了.
注意到了切斷現在的,這一個流向的方法了.
一陣風吹過.那是從午後的一半向著午後的終點前進中的,微微帶著一點西方氣息的山風.
任由這陣風吹在身體上,伊諾森呼出了一口氣.
……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伊諾森剛在這麼想著,武藏的副會長再次提出了疑問.
『——那麼,三河消失之後進行了公主的略式相繼確認,但讓在消失之時不是嫡子的人,在消失之後捧為嫡子讓她負起責任,這不是在強行亡羊補牢嗎?』
「重要的是,作為從曆史角度上看可能的流向,讓她負起責任呐.……從我們的態度看來,這麼做不就是不得不為此而進行的誤差修正嘛?」
擊潰了反駁.
很快,又有疑問提了出來.
『——那麼,略式相繼確認為什麼要對我方保密進行?公主既然是武藏的住民的話那自然應該是使用淺間神社的吧.為什麼不這麼做?』
「就算是在淺間神社進行相繼確認,要實行自害這一點不還是不可改變的嘛.
既然如此使用神社的網絡就能夠更加迅速地,在更加無風險的保護下進行了.因為不論怎麼做結果都不會改變,因此我方只是采用了更加方便處理的方式而已」
再次擊潰.
伊諾森明白對方黔驢技窮了.開始列舉疑問就是證據.因為自己沒有論點了,就只能向己方提出疑問了.
……比想象中的還要無聊啊.
說出來,不說出來,有的時候擊潰觀點,把對方的論點和自己的論點處理成"不管哪方都可以"的樣子.雖然花時間,但這是通往勝利的道路.
對手的論點也好疑問也好總會告罄的.
到那個時候,在大多數情況下,對方會說"交涉決裂了",將敵對正當化.
並不是想要決裂,而是比不過Tsirhc舊派的積蓄,無法導向共同見解的人們的虛榮.而己方所承認的共同見解是,
……由舊派側的見解所確立的見解.
從古代起就作為最大多數派存在著的舊派.它是不會被別人的見解所動搖的.如果被動搖了,那也是要世人消滅了作為絕對的存在的腐朽之物才行.
所以,以對方會敵對為前提,己方在承認對方的論點的同時,也在提出觀點繼續著相對.之後再來看,那就顯而易見己方並不想敵對了.
這次的對手也是,在一步步地走向這條道路.
『原來如此』
對方在畫面的中央一手托著下顎,這麼說道.
『雙方的見解,看來是平行線呢』
伊諾森什麼話都沒說.沒錯,這麼說來的確沒有下功夫盡量讓雙方意見互相靠近.
舊派是不會接受對方的引誘的.
很快,對方如此說道.
『那麼,請允許我如此宣布』
頓了頓.
『我們,——我在此承認,聖聯側與我們持有無法相容的價值觀.我想在聖下您看來,對于這一點也是持肯定態度的,如何?』
「不,我方,——我方認為雙方若是能夠交流,那互相能夠得到理解」
伊諾森在內心苦笑著,這麼說道.
……果然要宣布敵對了啊.
將"無法相容"作為敵對的理由,宣布與己方的訣別.
就好像是,互相都認為無法與對方相容似的說法啊.
這一點不敢苟同.舊派始終不曾放棄與對手的相互理解.並沒有認為會無法相容.
自說自話發怒的對手,只不過是用"互相"這一說辭來使自己正當化而提出了訣別罷了.
像這樣的,把自己不能理解作為雙方的責任而自己卻逃走的事情絕不允許.所以,
「聽好了嗎?還有時間.而且像現在這樣能平心靜氣坐下來討論的時候今後可能不會再有了.既然這樣,雙方不正應該好好努力爭取能得到統一意見嗎.
交流的話終將會得到理解的.……不對嗎,喂」
『——原來如此』
在畫面的另一端,對手露出了笑容.
『也就是說,我們終將有一天會到達可以並肩而行的道路上,是這意思吧?今天雖然擦肩而過了,未來總有一天能夠並肩而行,我們應該堅信這一點的吧?』
「Tes.,就是這樣.我方並不求一戰」
伊諾森點點頭.耍花招呢,一邊心里在這麼想著.
……對方想要努力地找尋出一條與己方敵對的道路,但到了最後,連那條道路都會被堵住了喲.
己方已經表明了認為絕對可以得到理解的這一意志.想要決裂的話,不但必須要拒絕己方尋求理解的態度,還必須要宣布敵對不可.
但是,武藏的副會長卻笑著說.
『非常好』
副會長臉上保持著笑容開了口,
『今後,不論我們做什麼,——因為您堅信只要能夠對話終將獲得理解』
沒錯,
『所以請您對于我方接下來的所作所為,都做出將其理解為平行線的努力並且不會出手.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判斷,聖下』
「這是——」
就在誾喃喃低語之前,在三征西班牙的表示框畫面中映出來的副會長轉向了旁邊,向著右邊.
副會長向著左舷側的同伴們揚起了眉毛,揮下手臂開了口,
『四郎次郎!與右舷側的商人們聯合行動,完成能夠統籌管理武藏金融的態勢!對于各個居留地的金融凍結,利用武藏側的金融無擔保融資各地的凍結額度,並將各居留地的交易通神手續化,構築好由武藏側擔保所有交易的准備!』
並且,
『將新貨幣的發行也納入考慮范圍,因為無法否定聖聯突然解除資金凍結企圖引發經濟混亂的可能性!』
接著,
『淺間!由淺間神社向安藝的嚴島神社發出抗議文,以及重新核實臨時略式相繼確認的程序的要求!三河的公主,赫萊森•阿利亞達斯特和神社的正式契約,——與出生地神社實行的產土契約,還有在生活地的神社實行的氏子二級契約,生在武藏長在武藏的她都是在武藏主社的淺間神社實行的,與生活有關的神事在淺間神社舉行也是常理.
這回面對相繼這麼一件大事,盡管淺間神社近在咫尺卻要在外部實行,做出對方侵犯我方權限的抗議,並要求將相繼程序重新認定為"暫時契約"!
如果這都做不到的話,那就將其看作嚴島神社無視了各地神社的存在!』
聽到副會長叫喊出來的一個個指示,
「這是——」
誾緩慢地,但是清清楚楚地低語道.
「非常自私任性地把"解釋"給……!」
「Tes.,舊派得意的,等待對手自取滅亡的方法被反將了一軍呢……」
宗茂碰了碰表示框,一邊將表示音量大小的十字架紋樣向上提高,
「舊派為了不讓自己變成加害者的,卻要讓敵人變成加害者,因此在拒絕對手的同時,又不得不要承認對手與己方是平行的.換句話說,——不論對手采取了多麼亂來的手段,都要在否定的同時,但又不得不承認其做法」
又聽到了聲音,是武藏副會長微微含著笑意的聲音.
『武藏Ariadust教導院理解我方與聖聯保有三條平行線』
副會長向著畫面豎起了一根手指.
『其一.聖聯側如果是凍結了各居留地的金融,我方與之相對地融資的平行線』
又豎起了一根手指.
『其二.聖聯側如果是通過讓赫萊森•阿利亞達斯特臨時相繼確認擁立為君主的話,我方與之相對地由正當的神社發出抗議禁止其實行的平行線』
再次豎起一根手指.
『其三.如果要讓無辜的人民引責自害的話,我方與之相對地——』
副會長已經不再看著畫面,而是望著聚集在眼前的人們.
她高舉起豎著三根手指的手,像似要讓眾人聽見一般長大了嘴,
『武藏Ariadust教導院為了保護赫萊森•阿利亞達斯特不受聖譜的曆史再現的惡意使用的迫害,向她發出入學的推薦信,錄取為武藏的學生!』
頓了頓.
『能與學生相對的就只有學生!現在的赫萊森•阿利亞達斯特既然不是學生,在這一點上極東判斷聖聯現在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保護聖譜記述而矯枉過正!因此武藏Ariadust學院將她收錄為本校學生,保護她免受聖聯迫害而構成平行線!』
聽到了她如此呐喊著.但是,回複她的應答是,
『詭辯呐』
在放送中,混雜著雜音的聲音緩緩響起.是伊諾森的聲音.
『只不過是詭辯而已』
聽了他的話,副會長挑起了眉毛,瞪著畫面的方向.
被她的視線一瞪,眾人都有點不安地吸了口氣.但是,宗茂卻是「呼」地舒了口氣在椅子上坐正,
「……我明白了.雖然教皇總長的畫像也傳到了對方那里,但是因為表示框上沒帶有放送用的攝影機能,想要瞪著對手的話,就只能死瞪著放送委員的攝影隊了吧」
那麼接下來,宗茂說道.
「詭辯.這個詞用得好.這是這一次,教皇總長第一次評價對手時用的詞呢」
正純看著存在于攝影隊的彼方的敵人.
接著,
「聖下,既然您認為您所說的是正論的話,——對于貴方來說的詭辯我們將其作為平行線,如是而已」
正純一邊說著,一邊思考.還差一點點.
……現在說的,正是詭辯.
那只不過是為了反擊對方的說法而找的借口.但是,
……正在起效.
就在之前,教皇總長利用相對論點的交互列舉侵食己方的論點,迫使己方從兩個選項中選擇一個.
一個選項是,己方惱羞成怒希望與聖聯敵對.
另一個選項是,己方並不希望敵對,承認教皇總長的說法.
正純采取的行動,近似于這兩個選項的合成.教皇總長的說法,在保持平行線的同時也承認對其表示理解,在此之上又將己方的敵對行為正當化.
但是啊,正純思考著.
……還差一點啊.
在現在的狀態中,只不過是說出了敵對而已.雖然說不定能夠阻止教皇總長以及聖聯即將采取的行動,但卻沒有手段可以阻止由此而生的損害.
雖說是抗爭,但如果光是抗爭的話,既無法做出防禦,又留下了宿怨.
應該放在首要位置考慮的,是如何能不抗爭就能解決問題的方法.
……但是,對手卻不為所動.
教皇總長他,作為舊派的首長,作為所有人的范本,都不能被敵對者所打動.
既然這樣,正純思考著.
就在這一瞬間.
『你打算保持平行線嗎?』
有話語聲傳來.還是伊諾森的,一如既往平緩的語調.不過,
……難道說——.
「!?」
就在正純悚然一驚,抬起頭來的時候.
己方無法做出回應的語言,從教皇總長的口中說了出來.
『那麼我就表示遺憾了,聽好了?我們聖聯,——並不希望抗爭』
明白嗎?
『相對于不希望抗爭的平行線是,——什麼啊?』
聽到了他說出來的話.
使用平行線的規則的話,那這就變成了武藏側"希望抗爭"的情況了.
對于這句話的意思有所反應的,是聚集在武藏上,道路和廣場等地的人們.
他們開始心中懷有些微的疑惑,互相交換著視線,但是,終于,
「……!?」
不安的嘈雜聲一口氣席卷而來.那騷動就如同拍打著的浪花一般,眾人向正純投去了求救的視線.
但是,感受著與人們的恐慌相似的氣氛,正純如此想著.
……果然,會這麼說啊.
正純吸了口氣.
……全面戰爭的一張牌也打出來了.
再加上,
『我方雖然希望和平解決問題,但位于平行線上的你們卻不一樣的對吧?怎麼樣啊?喂』
對方問道.
是承認准備抗爭呢,還是打消抗爭的念頭繳械投降呢.二選一.
……怎麼辦?
周圍的人們也是,抬起頭望著正純這里,等著她的話.
就在這時.
伊諾森在椅子上淺淺地坐正了,微微笑笑.
『——如果,你把所有的發言全部撤回並表示降伏的話,我就不認為你們有敵對的意志』
甚至,
『各居留地的金融凍結也解除掉.對了,還有——』
如此宣告.
『武藏的轉讓也是,一筆勾銷吧.要承認武藏與三河的合並也可以』
聽到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都是讓步.為了讓己方做出降伏的決斷更加容易,留下了後路和誘餌.
很徹底的讓步啊.
如果各居留地的金融凍結被解除掉了的話,也不會引發由貧困引起的混亂,居留地不會消失就能夠平息事態了.這就等于是在說不會發生由于居留地的自然消滅而帶來的極東的完全支配一事了.
這麼一來就完全沒有東西會被奪走了.
就算武藏被轉讓給聖聯,只要還能保住居留地的話,人們不用歸化到各國就能夠解決問題.
還是投降比較賺哦,就好像教皇總長在這麼說一樣.
但是,正純卻疑惑了.
……這是怎麼回事?
就算是作為非正式的口頭約定,這是不是也讓步得太多了?
就在想著為什麼會這樣的時候,正純又加了一個疑問.
……為什麼,就算讓步到如此地步,也要如此拘泥于赫萊森的自害?
不明白,因此,正純問道.
「教皇總長.——我希望您作為平行線考慮一下」
正純面對著攝影隊,向伊諾森發問.
「——我對于有關赫萊森的大罪武裝的詳細情況,並不想了解清楚」
呵,對方如此回應道.保持著淺淺坐在椅子上的姿勢,右臂下垂,
『真虧你能注意到啊.那麼我就回答你吧.……沒錯,有關赫萊森•阿利亞達斯特持有的大罪武裝,就在不久之前三征西班牙就有報告送來了』
這麼說完,他在自己的肩膀上呼出了身穿白色長衣的六翼女性天使.
三頭身的女天使馬上在伊諾森的眼前展開了裝飾著白色十字架的表示框.伊諾森掃了一眼由她支撐著的表示框,
『根據檢查而得的內部數據的情報所顯示的,封在三河的公主體內的大罪武裝的稱呼是P-01s"戀慕的全域"(Olos Phtonos).
那是司掌在制定七大罪時,新追加的"嫉妒"(Phtonos)的大罪武裝.
而其效果是——』
伊諾森用審視的眼神掃了正純這邊一眼.
『沒有戰斗能力.但是,……卻能夠統轄控制其余的所有大罪武裝.
也就是說,集齊所有的大罪武裝,將它們同一為一項武裝的控制系統才是"戀慕的全域"的真身』
明白了嗎?在所有的放送中,伊諾森如此說道.
『聽說大罪武裝各自對應神話時代的一個魔神,照此所述掌管"嫉妒"的就是全龍(利維坦).
擁有所有野獸樣相的巨龍.自身並無力量,嫉妒著一切,但又能集合這所有一切力量的全龍.
——昨晚,三河的君主說過的吧?能入手大罪武裝的話就能夠左右末世』
然而,
『將統禦集合在一起的大罪武裝的力量給予自己的女兒又是為了什麼?聖聯啊,可是推測因為要"對極東的世界支配的叛亂"的喲?而且盡管不能保有大量破壞武裝,卻擁有"戀慕的全域"這一點,即是違法,更進一步說,……又是有讓其他擁有大罪武裝的國家俯首帖耳的企圖,我們不也是不得不這麼認為的嗎?怎麼樣啊?』
怎麼樣?
『就算這樣,你們還要拯救公主嗎?想救的話,毫無疑問,就是全面戰爭了.
……難道說,你們就不覺得公主的大罪武裝沒有用嗎?畢竟,"戀慕的全域"沒有攻擊能力,只有讓打算收集大罪武裝的國家持有才能有其意義啊』
正純她,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
……中招了.
自己只能創造出雙方對等對話的狀況,卻又被一下子拋棄了.
……想要拯救赫萊森的話,肯定會,引發與聖聯的全面戰爭.
而且,赫萊森的大罪武裝,也沒有能夠成為對對手的抑制力的攻擊能力.
就算是救了赫萊森也無濟于事,但對于對手來說卻找到了開戰的借口.
是己方單方面的不利.
……怎麼辦?
若是計較得失的話,應該選擇不去救赫萊森的吧,正純這麼想著,而更有甚者,
『挺有趣的嘛.我已經有多久,沒碰到過像你這樣用辯論挑戰我的人了啊.……我家親戚,去掉活潑的表妹的話,剩下的幾乎都是所謂的,悶罐子了呐』
等一下,正純想著.不要自說自話地結束對話啊.但是,
『本多•正純』
「————」
突然被人稱呼全名,正純微微錯愕吸了口氣.
自己是武藏的副會長.因為在選舉的時候要得到聖聯的確認等等,因此就算是被對方知道了全名也並不奇怪.但是現在在這里稱呼全名的理由是,
『挺不可思議的啊.你會說多少承認點曆史再現的誤差云云,果然是因為,那個嗎?自己和父親,不但襲名失敗,也沒有得到"解釋"來彌補嗎?』
「……!?」
正純反射性地抱住了自己的身體,抱住了胸部.
再一看,眼下,聚集在台階的下面,道路上的人們,紛紛抬頭看著自己.眾人沒有馬上明白剛才的話的意思,用仿佛要確認是不是真的如同伊諾森所說的視線,凝視著自己.
注意到蘊含著猜疑這一情緒的視線從無數的人投向了自己,正純就只感覺到背脊陣陣發冷.
但是,又有話傳來了.伊諾森的,微微帶有笑意的聲音,
『是這樣的吧.或許,盡管理由挺無聊的,但是像你這樣的襲名失敗者,還是會想要違抗像我這樣的襲名者的堅實行動的嘛』
等下啊,正純想著.為什麼就擅自地,憑空臆斷我自己的事啊.
……我是,想成為政治家…….
單憑反抗心的話是沒辦法站在這里的.明明如此,對方卻擅自下了定義,
『是這樣的吧,本多•正純.不想去承認世上的正確的潮流這種東西的人,還是有的嘛.畢竟你——』
住口.
『因為想要襲名,接受了春哥化手術,手術途中卻得知無法襲名……』
被說了出來.
『胸部被削平,就只能保持這樣子了吧?身體是不完全的女性,但是無法得到襲名只能穿成男性打扮.為什麼這樣?為了不暴露襲名失敗和自己的真身,一直遮遮掩掩的虛假的你,到底是為什麼來到這個想要得到人們信賴的地方來的?
——撒了一大堆謊的你不就是為了不讓它們穿幫而唯唯諾諾,只是沉醉于使喚他人,想要違抗襲名的權威而行動的嗎?』
正純倒吸了一口氣.
渾身上下噴出了冷汗.在抱緊了的臂彎中,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再顫抖,靜止了下來.
……我並沒有做,不讓自己真身暴露,沉醉于使喚別人之類……
這麼想著,這麼否定著,但自己視線的前方人們默不作聲地看著自己.
但是,那卻和至今為止的視線都不一樣,正純這麼感覺到.那是看著因伊諾森的話而"改變了的"不同的東西的眼神,正純如此感覺到.
中招了.
正純想著.人們對于自己的看法,被從根本上將了一軍.
自己是女性,並且接受過春哥化手術的事情,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
但是,聚集在這里,注視著自己,傾聽著自己聲音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些事.隱瞞自己是女性的理由也是,大部分人也都不知道.
自己穿男生制服,在自己看來,是有理由的.
因為胸部被削平了,穿了女生的制服看起來會有不協調感,還有作為女性的身體既然被改變了,再穿女生的制服心情上就總覺得不大舒服.
因為胸部已經回不來了,也有考慮過總有一天干脆就正式接受春哥化手術好了.
但是,大部分的人們卻不知道這些.而現在,在這里反駁也沒什麼意義吧.畢竟,自己的襲名失敗了,又隱瞞了自己身體的事情都是事實,通過反駁也無法得到人們的信賴了.
得知了自己身體的事實的人們的反應,正純早就知道了.因為這在三河早就發生過了.在那以後被別人躲避著,受到別人異樣的照顧,也都有好幾次了.
……所以說一個人比較安心,也讀了很多書…….
在母親失蹤了之後,也很快就做出了來武藏的決斷.
在武藏上,以班上的女同學們為中心,隱情很快就傳開了.因為在學生會選舉,身體鑒定的時候,都有表明這一切的必要.
當然,大家也是,就因為這樣才沒有散播給其他的人知道.
但是,這卻被說成是"隱瞞自己的真身還在煽動別人",自己就被將軍了.
再接下來,
『不過,那啥.本多•正純,——你真的做得很出色,我是這麼想的』
隨著伊諾森的話,鼓掌聲也一同傳來.正純想著他說的是什麼事情做得出色啊,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只能埋著頭,抱著胸,繼續聽對方講話了.
『這樣好了.如果說,本次事件全部都能放棄掉的話,本多•正純,關于你的將來,給你在聖聯內部留個位置也沒問題.還有,你的關系者和——』
聽到了.
『武藏住民的居留地的保障,還有歸化國家的優待,我都能做出保證.那都是你以一介襲名失敗者之身,能與我這個教皇總長針鋒相對而獎勵給你的榮譽』
是退路啊.
對方首先挑明了自己身體的秘密,拉開了自己和人們之間的距離.
但在接下來又稱贊自己的相對,又說了因為有了這相對才做出給予人們優待的保證,又再一次地拉開了自己和人們之間的距離.
現在,站在自己和人們之間的人,就是教皇總長了.
『為了抵償敵對,損失而做出的勉強的判斷,還有隱瞞自己是什麼人而違抗我們的事情.——把它們全都一筆勾銷了怎麼樣,呐?為此,關于此次事件,統統撤回,麻煩的事情全當沒發生過怎麼樣,呐?喂』
聽到了伊諾森的聲音.
『你瞧,該怎麼辦?武藏的代表,本多•正純.為了和平把答案——』
說出來,這麼說下去.本來是想這麼說的.
但是,又有別的話插進來了.那些話來自自己的正面,
「喂,正純!」
突然傳來的葵的聲音讓正純一驚,抬起了頭.
正面.有一片藍天,有無數映出伊諾森的臉的表示框,武藏的人們聚成了一大群正在抬頭看著正純.
但是在這所有一切的前面,有一張沒有緊張感的臉,
「喂喂正純!你真的是妹子啊!?」
「……哈?」
等下.
……在學生會選舉的時候,情報沒有傳到他那里去嗎?
從他的表情看來,就算情報傳過去了,好像他也沒看.
接著葵向著自己,豎起了一根手指.
他止住了笑容,露出了一臉嚴肅的表情,
「聽,聽好咯!?稍微等一下喲!?」
「……什,什麼事啊?」
快點說,就在正純皺起眉頭這麼想著的瞬間,葵把臉轉向了大伙兒,還是豎著手指,就像是在帶頭一樣地,
「那麼,確認一下咯—」
「誒?啊,等等啊!?」
因為微微預感到他會做什麼了,正純慌忙抱緊了胸部.
但是,這回葵不一樣.
葵他彎下了腰,雙臂擺出了像是要熊抱似的姿勢,
「好了,check!」
突然就把正純的褲子一直拉到腳踝.
大家看到了.
抱著自己的胸口僵住不會動了的正純的腰下面.在托利掀起來的襯衫下擺的下面是,
「啊,內衣的內褲不就是繩式的女用小褲褲嘛.應該沒什麼地方賣的吧,只有下半身的」
在微微合攏的雙腿之間,大腿內側的根部有一塊白色的布料.
身體一動不動的托利無視了下面的那些魂淡們的,讓開!讓開!這邊看不見了!的手勢,直接就把右手手掌伸進了正純的雙腿之間,抬起,
「——誒?」
這時,在突然回過神來的正純面前.托利就要摸到正純的下裝了.
看到這麼行動的托利,正純的臉色眼看著就越來越紅了,
「等,你……,喂,干嘛——」
雖然慌慌張張想要夾緊雙腿,但來不及了.托利就這樣子,
「噢」
「不要……,啊!」
大聲驚呼的正純抱在胸前的雙臂肘部微微內扣,細眉都擰了起來,
「嗯……」
又忍住了沒叫出來,但馬上拼命地左右搖頭.
「等,等一下啊你在干什麼啊!」
被這麼問到,托利緩緩地,慢慢搖晃著站了起來.
被他突如其來的行動和有氣無力的動作所迫,正純驚慌地後退了半步.托利就用這輕飄飄的動作轉身望向眾人,掃了一眼四周.接著,他就像是又要怒目而視一遍大伙兒似的傾倒身體,
「超——妹子啊——!」
噢噢噢,不知道是誰連吼出了三聲"噢".
而正純就連自己前發凌亂也無視了,
「笨,笨蛋,你,你做什麼——」
就在正純慌慌忙忙地抓住褲子的腰帶,往上一直拉到腰部的hard point的位置的時候.因為正純的雙手抓著褲子而毫無防備的胸部,被轉過身來的托利用雙手碰到了.
托利做了個明顯推擠再次僵住不動啞口無言的正純的胸部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他又轉身面對大家,豎起了雙手大拇指,
「Nice貧乳!」
噢噢噢噢噢,不知道為什麼人們做出了比剛才還要激動的回應.
這時托利才面朝正純,
「那個?怎麼回事?做了手術之類的?」
「不是,所以說,這是那個,——因為太麻煩了你去那里坐一會兒.正座」
面對正純超過半眯著眼達到白眼的程度的視線,托利左右搖晃身體和脖子做出了表示拒絕的動作,不僅如此,他還面朝著正純,
「你啊,就那麼想做貧乳嗎!?就這麼喜歡貧乳嗎!?喜歡嗎!?」
正純用膝蓋就招呼上去了.
正純想要用腳後跟追擊倒在地上的笨蛋,但是笨蛋高速地匍匐前進逃開了.
所以說,正純這麼說著,
「你,你啊!對,對別人說的話也分可以說和不可以說——」
「但是從結果看來,你並沒有變成春哥!——變成貧乳了!」
「不是,所以說,那個」
「哪•里•不•是•啦——!?你現在是巨乳嗎!?」
二元論啊,周圍的眾人竊竊私語.正純想要把爭議焦點變成更加多元論的,
「但,但是啊,被這種身體所苦的人也是有的啊!」
「啊?那麼你就是這種類型嗎?既然這樣我要好好向你道歉當作同害複仇你也揉揉我的貧乳把手伸進我的胯下來好了.——這就彼此彼此了,怎麼樣?」
被當面這麼問,正純開始考慮了.
……啊咧?
還是,有隔閡的.本應該如此.畢竟自己在墓地的時候想起過去的事情掉眼淚了.
但是,褲子被拉下來雙腿之間被別人碰就連胸部都遭觸碰.
「怎麼啦?正純,你苦惱自己的身體嗎?」
「現在比起單品的苦惱總合的激怒更勝一籌就是了!」
確實胸部被削平了.聽說身體已經變不會原來的樣子了.所以,才想要舍棄了作為女性的自己,在政治的方面集中精神,但笨蛋卻這麼問道.
「你還是能,生小孩的吧?」
「啊?——啊,啊啊,因為手術還沒做到那地步.但是胸部,就算是生了小孩也……」
在告訴了孩子真相的時候,孩子會怎麼想,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沒關系的啦!」
葵說道.
「好好撫養貧乳的孩子的話就能變成喜歡貧乳的小孩了!」
「有什麼根據啊——!?你腦補的嗎!?還是說根據在天空遙遠的彼方啊!?」
「笨蛋,你啊,因為是挺能干一人,所以普普通通養大的孩子也會喜歡你的啊」
才沒這種事情,正純想著.
……我的父親他——.
就不一樣,就在正純想這麼說的時候.
「赫萊森,哪」
葵露出了有點靦腆的笑容這麼說.
「感情之類的,全部都被做成大罪武裝了哪.而且啊,她還要作為三河的君主自害這算什麼事啊.所以說啦,我也曾以為干出這一切事情的那家伙的老爸到底是多麼無可救藥的魂淡啊.不過,……如果他討厭赫萊森的話,就應該一點靈魂不留,全都做成大罪武裝了啦」
他用含笑的視線看著自己.
「你和你的老爸怎麼樣,我啊,完全不知道.但是,他是不可能為了討厭的,不管怎麼樣都好的人在去工作的半路上停下馬車的啊,——至少是不會先開口和你說話的啦.
不過實際上,就在他是那種惹人厭的大叔的時間點上已經不行了,惹人討厭了也說不定——」
被說了出來.
「所以說嘛,你在生了小孩之後,把那些愛都傾注在他身上不就成了嘛」
聽他這麼說完,正純就感覺到腹中出現了一團火熱.那團火熱很快就來到了臉上,
……該死.
早就明白的.
自己早就明白了,早就明白了剛才葵說的話的.但是,
「笨,笨蛋.誰,誰現在在和你,說孩子的事啦.再說了,向我這樣的,你認為靠我這樣的身體能夠結得了婚嗎!?」
「那麼,眾位客官中有沒有喜歡貧乳的人呢——」
聽葵這麼一問,左舷的禦廣敷唰地舉起了手.
「有啊———!!」
「很好只是隨便問問的—」
聽到葵這麼說,暴露在眾人冰冷的視線下的禦廣敷,
「誒?啊,嗚哇——怎麼又是只有小生被騙了啊!卑鄙啊!愚劣啊!!再說了大家都誤解我了!本多君超過十歲了所以不在我守備范圍里面!」
「你就別害羞了啦.還有,正純也有選擇的權利,你稍微照顧照顧人家的感受.再說了,像你這麼霸氣地舉手的話其他人就算想舉手不也被你嚇回去了嗎?真是的你這家伙,這反應怎麼跟面臨人生重大抉擇似的啊」
嗯嗯,葵連連點頭也不錯的嘛,正純突然這麼想.
……有這種興趣的人也挺多的嘛.
那麼一來豈不是很糟糕了嗎,就在正純這麼想著的時候,放送中又傳出了聲音.
『又來,……鬼扯了嗎?』
是伊諾森.
伊諾森的話,令周圍安靜了下來,又繼續傳來.
『不要轉移話題繼續說下去,哪?——喂,本多•正純.我們應該已經討論過了,我想有關雙方的得失應該可以拍板了』
聽到了他低沉的嗓音,正純警戒了起來.交涉還在繼續進行.再加上,
我正,處于不利位置呐.
接下來的聲音,做出了如此的提案.
『本多•正純.作為取悅我的獎勵我提一個提案』
「——是什麼?」
『如果能撤回這件事的話,我就承認這是正確的判斷,——承認你的襲名』
「————」
這個是,正純想著.右舷側,父親會做出什麼樣的表情呢.
『今後,聖聯和極東側的交流會越來越多.這個時候,和我打過交道的你,應該就能幫助極東的人們了.既然你已經是完成襲名的人了,我們也能正當地交流,介紹方面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對于武藏的人們來說,有完成襲名的人當代表,也比較有安心感的吧?怎麼樣?不是這樣的嗎?』
這麼一來,
『你身體的情況,也就變得不是毫無作用了呐』
最後的動搖啊,正純這麼想著.
這對于武藏和極東的人們,還有自己來說都能得益.
但是,正純又想到.好像總有什麼重大問題需要在意.
……那是——.
不大好組織成語言.但是,就在正純想要說出來,張開口的時候.
「啊啊!?你在說什————麼啊!!」
站在自己前方的笨蛋的背影,堂堂正正地,不是向著攝影隊,而是指著半空中的表示框.
「你……,你啊!……想要欺負我們家正純也要有個限度啊!?」
那背影,筆直地,向著現在看在眼中的對手,一字一頓地指著對方,
「聽好啦!?我啊!我啊!?對你,……你!這!貨!像你這種人!像你這種樣子的人!我是真的——討厭透啦!!!!」
正純想到.
這個笨蛋,事到如今了還想說什麼啊.
聽了葵的發言,正純啞口無言.但是葵卻,
「正純她啊!我雖然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對于襲名啊,自己身體的事啊,一直都在苦惱著啊!真的在很多方面都很辛苦的啊!」
說得有點過了吧,正純雖然這麼想著,卻發現自己的心中有點害羞了.
但是,葵揮起了雙臂,
「聽好啦?正純她啊!最近,都已經變成了不喜歡來教導院的不登校又不合群的悲催孩子了啊!常常跑去墳場抱膝而坐哼小曲兒了啊!」
「——喂」
「不僅這樣,因為她剛轉來的時候就遭遇了我們班的淺間啊小政啊姐姐啊那些胸圍土豪而令自己的貧乳信仰出現了動搖,都對于自己那好不容易在貧乳教的地下設施里改造完成的身體煩惱起來了啊.昨天的媒體見面會上還亂——」
「喂,閉嘴」
這麼一說,笨蛋就突然轉過身來.接著笨蛋柳眉倒豎,用假聲的高音,
「你自己給我閉嘴!媽媽我不會原諒你的!這笨蛋!」
喂喂喂,在正純這麼想著的時候,眼前的笨蛋又把臉轉向了伊諾森.
「喂!你……」
說到這里,葵的動作停頓了一會兒.
又過了一會兒,葵皺著眉轉向了自己.
他一邊手指著伊諾森的臉,一邊向著自己,
「……誰啊?那是」
「誒誒——!?」
大伙兒失聲驚呼,正純慌慌張張地,
「你也該記住的啊!是教皇總長呀!你早該知道的啊!那貨雖然啰里八嗦的好歹是個大人物啊!」
「誒誒~?可是記住爺們的名字又沒什麼好處~.啊啊,怪不得,我能夠憑本能記住你的名字哈」
「本能都這等級了給我用用智能啊——!!」
「不,本能應該很重要的吧?比如說瞧,你啊」
笨蛋雙手抱胸開始說起來了.
「我啊,以前老覺得自己有點奇怪,現在才發現原來很正常啊」
「你指哪方面?」
「啊啊,你想啊,我以前就在想你"天底下怎麼會有腰這麼細這麼婀娜的爺們啊",在看到你上樓梯時候扭屁股的動作時,一不小心我色心一起心中的野獸都搖起了尾巴耷拉出了舌頭了耶,我忙叫著stay stay好乖好乖安撫下來.這野獸是怎麼搞得啊」
「你就不考慮考慮在你面前聽你胡扯的當事人我的感受嗎?」
「別在意別在意,——不對該在意的是我這邊啊!……就這樣,我也會對爺們的屁股起反應,原來還以為是原本向右滿值的計量槽終于沖進隱藏計量槽了呢,……啥呀,原來你是妹子啊.那麼我會色心大起也沒啥好奇怪了的」
「很奇怪的啊!早點察覺到啊!」
「是這樣嗎?——那麼大老爺們們,有漂亮妹子在面前扭屁股的時候,有沒有不去注意人家屁股的人」
被這麼問到的武藏住民們之中,男同胞們面面相覷.
「…………」
「哦耶我贏啦——!」
誒誒誒?聽到葵的這句話的眾人耳中,忽然有久違的聲音回來了.
『鬼扯呐』
哈啊,歎了口氣的伊諾森的低音如此宣告.
『因為發覺了事態不利,所以就讓笨蛋來攪局啊』
「不,不是啊,那個」
「啊啊!?說啥呢笨——蛋!!」
笨蛋來攪局了.
這都已經是吵架了啊,在這麼想著卻什麼都沒說的正純視野中,葵卻,
「明白嗎!?明白嗎你!?從剛才開始啊,我就一直在聽你和正純對話啊!我完全就聽不懂你在說啥啊!」
『聽不懂?是因為敵對心作祟才戴著有色眼鏡看待我的說法的吧?』
「——才不是啦笨——蛋!!」
葵斷言.
「我啊!我已經,真的是笨蛋,無可救藥啦!所以說剛才你們的對話,我超級想超級想超級想有誰能代替我找出答案的啊!我想做的,就是為了能向赫萊森告白而去救她,也不知道這能不能做到!怎麼才能做得到啊!我超級想有誰能夠教教我怎麼做得到的啊!」
而,
「正純她啊!我們的代表,副會長她啊!為了我想做的事,為我找到了那個答案啊,找到了那個答案啊!雖說還有處處破綻,但車到山前必有路啊!那是我找不到的答案,是除了我之外的,守財奴也好作家志願也好姐姐也好不管是誰都沒找到的答案啊!所以——」
吸了口氣,
「我要支持正純!不管別人說什麼都好,不管是說她怎麼樣都好,這家伙都給了我答案啊!就只有這家伙,給了我答案啊!這就是我對這家伙絕對的評價啊!所以我絕對這家伙的!這!家!伙!的!
這家伙說的話我絕對會支持的!絕對地,沒錯,是絕對的!」
但是,葵這麼說著,用力地指著伊諾森的臉.
「和她比起來你算什麼啊大叔?大叔你從剛才開始,就說了很多話還拿甜言蜜語來引誘人家,但全部翻譯過來就是"殺了赫萊森"啊!除此之外,你就沒給過我別的答案啊!」
『既然這樣,那麼"不可能男"』
伊諾森凝視著葵這麼說道.
『你有考慮過不是你,而是武藏和極東的人們對于戰爭是怎麼想的嗎?』
「別轉移話題——!!」
葵叫道.
「正純剛開始說的話,我可沒忘記啊!——赫萊森她啊!呃,什麼來著,對啦也就是說盡管和事件毫無關系卻要被殺掉!那是壞事!!」
『哪里壞了……,你明白嗎?』
「問了就知道啦!」
這麼搞行不行啊,正純聽到了大家如此的竊竊私語聲.
對啊,正純也在這麼想,但是,
「放心吧大叔!——因為正純她現在應該知道了啦!」
……這個笨蛋他…….
是信賴我呢,還是純粹想把責任推給我呢.
搞不大明白.不過,
……支持,嗎.
明白的就只有一件事.自己本以為,自己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
……但對于這個笨蛋來說,卻有別樣的意義啊.
正純心中隱隱約約能夠理解的是,這個靠不住的男生,和眾人之間的聯系.雖然至今為止都以為他只是個無可救藥的,一事無成的人,但卻確確實實地有所聯系.
……正因為這樣,才會支持我嗎.
對于自己的所作所為,表示絕對支持的人.
就算面對舊派的首長也絲毫不懼地大叫著支持.這種存在,
……一般來說,會存在嗎?
就在正純在心中詢問自己的時候,眼前的背影這麼問道.
「正純,稍微回答個問題.那個大叔,老是得失得失的煩死了真受不了.——把你考慮出來的對策說出來的話,就能把所得所失都一筆勾銷了吧?」
「啊,啊啊,——雖然必須要多方的協助,但居留地靠武藏的融資可以保得住」
「……那麼,大家離開武藏後去的地方啦,歸化啦,那些方面怎麼樣?」
「勝利的話就能一筆勾銷了.但是有關今後的戰斗,政治關系的我是不了解的」
就在正純這麼說完的同時,有聲音從左舷側傳來.
「關于這一點,我想努力一下還是辦得到的!」
是彌托黛拉.
正純回頭一看,只見雙手抱胸的彌托黛拉在自己的身後,用銳利的目光望向伊諾森的方向.
相對地伊諾森皺起眉頭,
『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水戶的松平的…….你想要支持對聖聯的叛亂嗎?』
「不,……我只是勸諫聖聯做得太過火了」
彌托黛拉雖然微微低下頭,但視線中的堅強毫無改變又抬起頭來,
「就算真的與聖聯爆發全面戰爭,也並不是和所有國家同時打一仗.武藏既可以移動,也可以進行隱形航行.我方不但存有戰場的選擇權,也可以前往並未受到聖聯完全支配的土地.再加上——」
彌托黛拉露出了笑容.
「現在,存在于將要成為戰場的地方的部隊,就只有戰力衰竭的三征西班牙,和將護衛任務交托給他們的K.P.A.Italia.作為第一戰來考慮,從戰斗力來看我方並不是沒有一搏之力,而如果我方在這里獲得勝利的話,——也會出現認同我方價值的勢力吧」
『這麼做的話,你明白會發生什麼事嗎?呐,喂』
伊諾森問完之後,又緩緩地,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說.
『——那麼一來首當其沖的聖聯對各個居留地的保護,全都會沒有了吧?怎麼樣?』
問出來的疑問.對于這恐怕是最後確認的一問,正純燃起了一個意志.
……啊啊.
決定了.剛才,教皇總長所說的台詞是,
……今早,在自己考慮的對策中,可以引出最後手段的台詞.
而且,終于走到了這一步.
……既然這樣——.
不管會不會說出來,到之前為止的話自己說不定還會迷茫.
但是,現在的話,已經沒有迷茫了.
因為,有支持自己的人在.雖然全世界可能就只有一個人,
「正純.告訴我吧」
「什麼啊笨蛋」
「那個啊,如果能救到赫萊森的話,通過獲得主權我們就能在獨立和回避被支配的方面獲得利益.既然這樣——」
正純聽到了葵的問題.
「通過救到赫萊森,有沒有對別國來說能獲得利益呢」
「葵•托利」
正純,回答了,平靜地,確實地,直接地,
「首先,有一句話我必須說在前頭.
雖然今後我們可能會與各國發生沖突,但希望你不要尋死,希望你不能死,不要忘記有我們在幫助你,在全力以赴.政治也好經濟也好教譜也好,戰略戰術武裝交涉交易驅使所有一切進行考慮.——不要忘記大家會這麼做來一起分擔死亡的回避與責任的」
這麼說完,正純看著前方,看著武藏上的眾人.接著她點點頭,開始說了起來.
「所有的人,就算赫萊森不死也能解決問題.這應該是世界共同的,首要的利益吧.
而其他的利益,作為大義名分的前期准備……」
正純吸了口氣,寒冷的空氣進入了肺中.
「武藏……,現在開始為了與三河合並,以及救出赫萊森•阿利亞達斯特,令武藏成為極東主權的中心而行動」
『那是要,舍棄居留地嗎?是那樣的嗎?怎麼樣?喂』
不,正純搖搖頭.並不是要舍棄居留地.因為,
「武藏在此宣言.將極東的各個居留地,——變為一次性獨立自治都市,成為對滯留于當地的各教譜一視同仁,並嚴禁內部發生戰斗行為的中立地區.為此,各個居留地,在武藏的政治判斷下解除.換句話說,……各居留地的自由市場化」
頓了頓.
「另外,作為承認各居留地的獨立與自治的代價,武藏將作為任意居留地的護衛艦與各居留地簽訂契約.而在判斷各居留地內出現戰斗行為,以及各居留地放生侵略行為的場合,對實行國,武藏將采取適當的報複行動」
另外,
「今後,將各居留地作為中立市場,武藏本身作為極東的主權參與進入自律行動」
『……這是為了什麼目的啊!?帶著主權擺脫支配,你想要干什麼!
對于我們來說能獲得利益的,你們的大義名分到底是什麼!?』
教皇總長這麼問道,正純斬釘截鐵地回答.那是,
「——通過收集大罪武藏,完成末世的解明與解決」
正純清楚地如此宣布.
這就是今早,考慮所得的結論的最後.能稱為對于聖聯的,對于所有勢力的最大級別的大義名分就是,
「武藏,將把大罪武裝收集至赫萊森•阿利亞達斯特處,為解決末世而盡力,並起誓不求其回報!
這是,——為了防止末世的解決這一在世界級規模實行的共同作業被一小部分國家利用,並避免由于大罪武裝的收集而造成各個國家之間抗爭激化的手段!!」
也就是,
「我們將為了挽救世界規模的危機而行動!」
『做什麼傻事!』
伊諾森在通神中放聲吼道,
『持有大罪武裝?你以為,你們會有那種權力嗎!?』
「自然有!」
正純張開雙臂應戰.她開了口,大聲地,
「大罪武裝是赫萊森•阿利亞達斯特被奪走的感情,所有權在她的手中!
它們在作為武裝分散存在的現狀下雖然是大量破壞武裝,但不要忘記如果在赫萊森•阿利亞達斯特的持有下就只不過是她的感情表現!」
『……!?』
伊諾森好像想要說些什麼.但正純無視了他.
「希望各國,可以的話能夠交還奪取她的感情而制作的大罪武裝」
接著,正純這麼說道.這麼一來就結束了,正純一邊在安下心來,
「武藏Ariadust學院代表,本多•正純,在此宣告.武藏並不希望與各國的戰斗行為,並尋求末世解決的協助!但是妨礙末世解決,圍繞大罪兵器而激化抗爭,甚至是繼續妄圖奪取一名少女的感情的話,武藏將基于校則法,采取學生間相對作為應對!」
『原來如此呐』
話語聲隨著放送傳來.
那是在各個國家的,在全世界所有地方的,某些地方是在畫面中,某些地方是在混在雜音中斷斷續續的聲音,但確是確確實實說明了意義的一句話,
『想要交涉決裂呐.是這樣的吧?對于雙方,這都構不成平行線』
這樣啊,那聲音這麼說.有什麼堅硬的聲音,好像是打了個響指的聲音響起,
『伽利略,——動手』
淺間保持著抱著鈴的後背支持著她的動作,把伊諾森的話聽在耳中.
……動手,這也就是說——.
同時,鈴的身體顫抖了起來.她的臉部的動作,是轉向了左方.
所以,淺間把鈴推向右方,一邊做出掩護住她的動作,一邊將自己的臉轉向右方,
「——在那邊!!」
呼喊的方向是左舷側.在那里的是校庭,有一個用竹子編的柵欄包圍起來的泳池.
而在泳池前方,有一個漆黑的巨大身影.是身穿K.P.A.Italia的男生制服,披著黑色外套的紅色的魔神族.那個臉上戴著眼鏡的身影的主人是,
「——我是K.P.A.Italia的副長,伽利略」
瞬間,有人動了.
和自報家門的伽利略比肩的龐大身軀.是身上長著青白甲殼的烏爾基亞加.
他一瞬間展開了背部的滑翔翼和前臂的加速器,將雙臂向左右張開,伏低身體,
「貧•僧•發•進……!」
與話語聲同時,烏爾基亞加前傾著啟動了.
他的臉直直正對著魔神的方向,
「……你這該死的異端啊!!」
他從懷中掏出了巨大的鐵鉗,將左右的部件分開來分別抓在手中,沖了過去.
烏爾基亞加是半龍,而且是經曆了航空型的龍族向人型進化的種族.
……是可能進行飛翔的種族.
速度在一開始的時候是以在體內壓縮了的大氣為觸媒,將龍炮(drogon breath)從身體各處的加速器噴出而得到的,接著又馬上利用了從前進力造成的大氣吸入,繼續為龍炮加壓.
龍的武器,雖然是它的重量和甲殼的堅硬,但烏爾基亞加的武器在手中,
「——!!」
揚起巨大的沙塵加速著.
前進.
在與地面若即若離的位置上,半龍的異端審問官向前沖著.
急速的奔跑在短短一瞬,激烈的相撞則在更短的時間內完成.
對面的伽利略,發出了「呵」的聲音.然而,要想回避已經來不及了.
撞上了.
接著激烈相撞的聲音,卻並未響起.
「……!?」
烏爾基亞加望著像是追趕著自己般卷起的沙塵後方.
手臂前方,看得到鐵鉗的接合處接在了一起變成了巨大的夾子形狀.根據在授課時學到的東西,將它用于人類的話,
……因為馬上就會大叫起來太浪費了還是不要用比較好的審問器具……!!
不過,面對甲殼系的對手的話,在夾碎那種家伙身上堅硬的甲殼的意義上是很有效的.在逮人的時候也派得上用場.在相撞的一瞬間,裹挾著那股勢頭夾起對方,並一口氣擰起來就是慣用手法.但是,
「————」
本應該擰起來的鐵鉗,卻並沒有動.
再一看.在烏爾基亞加正面的是,鐵鉗和,
「鐮刀!?」
「不,應該稱作戰槌吧,這家伙」
沙塵的後方,魔神的左臂上持有的是一個黑色的鐵槌.雖然是人類用的家伙,但對于魔神族粗大的手臂來說就和拐杖差不多.
但是,有一些奇怪的地方.自己這邊的鐵鉗,並沒有接觸到那柄戰槌.
鐵鉗四角形的兩個尖端,在黑色的鐵槌那模仿著肋骨形狀的前面一點點地方,不知道被什麼力量停止在了半空中.不,正確地說是,
……失去力量了嗎……!?
在把手上拼命地加力.明明是這樣,鐵鉗的前端還是空空如也,張開的口就只有微微上下的運動.
仔細一看在鐵槌的上部,有一個指針.紅色填滿了整個指針,雖然毫無疑問是發動了什麼術式的效果,
「難道說那是——」
「嗯唔,注意到了好地方哪」
伽利略深深頷首,這麼說道.他張開長滿尖牙的嘴,
「——這就是交付給K.P.A.Italia的大罪武裝"淫蕩的禦身"(Staseis Porneia).因為真正的使用者不是我所以只是借來的,但就算這樣在對人級別上還是能發揮力量的哪」
它的效果是,
「按照現在這情況的輸出功率,就是"令觸碰到的力量放棄掉,一起玩"這樣的吧」
瞬間,在烏爾基亞加的手中,鐵鉗分解了.這還不單單是分解成左右兩片.就連握柄的部分也好,握柄尾部的掛鉤也好,全部都四分五裂了.
在倒吸口氣的半龍正面,伽利略的喉嚨中發出了笑聲.
「讓掌管著力量的東西放棄那力量,一起玩.——挺帶感的吧?」
就在提問說出來的同時,烏爾基亞加叫了.無視眼前的魔神而叫出來的話是,
「……上啊!!」
比烏爾基亞加的叫喊聲還要快了一瞬,從他的背影中躍出了一道身影.
那沒穿內衣的上半身,腹部裹著漂布隨意披著男生制服打扮的人的名字,被烏爾基亞加吼了出來
「野挽……!」
「不用把名字叫出來」
野挽沖向了伽利略的右臂側,沒有"淫蕩的禦身"那一邊.他那帶動身體旋轉的步伐讓他更加高速地沖到了伽利略的右側面.
野挽輕輕敲了敲纏在右臂上的粗布.
夾在粗布內側的一疊符咒內,其中一枚做出了反應.
「內燃接續:諏訪神社•術式:創作登錄型031:——確認」
同時,從野挽的右肘一直到拳頭的前端,展開了綠色的鳥居型術式紋章.
「創作術式"彌生月":——發動」
野挽右肘向下彎曲做出運勁的姿勢,身體向左拉開,
「……!」
將拳頭砸在了伽利略的側腹上.
那是全力的一擊.壓上了全身重量的一擊.
響起了清脆的聲音.但是,
「……哦呀?就這樣了嗎?」
就像是伽利略的疑問一樣,野挽的拳頭,砸在了他的側腹上,停住了.
這停止並不是"淫蕩的禦身"的力量,只不過是單純地,
「既沒有打穿我的外殼,也沒有搖撼到我,是這樣的吧?……瞄准位置很好,側腹.在魔神族的情況下,這里為了能夠轉動身體甲殼和鱗片都是由比較細小的重疊生長,變成了會有彈性的部位.向這里做出的打擊,能夠直接傳導到內髒」
但是,
「你的拳好像太輕了.也有你體重太輕的原因在,力量太弱,我側腹上複層的鱗片和甲殼,應該把沖擊都分散掉了.……那個術式雖然是用來強化打擊的,昨晚,你也對K.P.A.Italia陸上部隊的隊長用過了吧?你忘記了當時就不通用了嗎?
我想應該和那個時候情況是一樣的吧?也就是說——你的拳頭,太輕了」
「……早就知道的事情不用你來說」
「不細心地為學生講解就當不了教員了喲?
——不過,從你的位置,體格,重量,速度等等換算,想要打穿我的身體力量還不夠.我想,需要你剛才三倍左右的打擊力才行」
就在伽利略這麼講解著的時候,野挽離開了伽利略.又一次擺出了出拳的姿勢.
「——沒有學習能力啊」
就在伽利略如此宣告的瞬間.烏爾基亞加動了.他把手放開了鐵鉗放棄了它,
「還給我們……!」
烏爾基亞加乘著打擊的勢頭的雙手,伸向了魔神手中拿著的鐵槌.
大罪武裝.內容是會帶來"淫蕩"(Porneia)的大罪的感情.如果把它拿回來了會怎麼樣.
「烏基拜托啦!!有了那個的話赫萊森就會變得色色的了大概!!超想要啊——!」
「別說會讓人泄氣的話!」
但是,伽利略已經做出反應了.他無視了就要擊打自己的野挽把精神都集中在了烏爾基亞加身上,攤開了長了三根手指的右手.接著,
「"天動說"(Geocentricism)」
隨著這句話同時,發生了某個現象.
烏爾基亞加和野挽,突然都被打倒在地,甚至,
「!?」
以伽利略為中心,校庭被劃著圓弧的軌跡轟飛了.
正純盯著站在校庭中的伽利略.
在他的周圍,現在就只剩下風和沙塵了.
在他的正面,以及右面的烏爾基亞加和野挽,全都臥倒在地.
兩個人都趴在地上,雖然能夠動,但不知道是不是受傷了,
「……」
沒辦法馬上站起來.
不光是被打倒在地,而是被使出全力的動作摔在校庭里的.肌肉變形,內髒和三半規管無法正常工作,所以就沒辦法即刻站起來了吧.
……剛剛那個,但是…….
正純這麼想著的時候,伽利略已經望向了其他提神戒備的眾人.
接著在背後的空中.在表示框中映出來的伊諾森,
『喂喂,千萬別被他們搶走啊?伽利略,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啊,喂』
「我明明讓你看見了異端的術式卻不罰我?」
『之後上交日心說的否定證書.那麼做了就一筆勾銷』
「那麼,就趁現在想干啥干啥吧」
隨著這句話同時隨著伽利略說話的同時,他抬起了頭.
他環視了一下左舷側的眾人,忽然,視線停留在了中央微微靠左舷側的禦廣敷身上.
「呼嘸,是你吧」
「誒誒——!?小生今天是不是有點時運不濟啊!大家!大家啊!救救小生啊!求大家救救小生啊!——啊,大家怎麼都離我而去了啊!呐!?」
「啊哈哈小奈覺得吧,想再看一邊誰被揍一頓,當作以後的參考來著的喲?」
「誒誒就是這樣瑪戈特,還有看得仔細點喲?因為在這種時候,低能和豆丁先掛都是慣常套路了.既然都是慣常套路了那麼都是意料之中的!」
「差勁透了啊你們這幫子人!」
聽到禦廣敷這麼叫正純在心中想了起來.大家這麼做到底是游刃有余呢還是天然呢到底是哪一邊呢.
就在這時,野挽動了.他也不拍拍身上的塵土就強行站了起來,手臂上亮起了紋章打向了伽利略.
但是伽利略動了.他攤開手掌,宣告了什麼,就在下一瞬間,
「——!?」
伽利略就跑到了戒備著的眾人身後了.這也是在電光火石之間.
「移動術!?」
並不是傳送術.是實際做出移動的移動術.風和沙塵就在伽利略的周圍,在他的背後也拉起了一條煙尾就是證據.
但是位置很糟糕.自己站在橋的下側,如果是魔神族的力量的話,只要一跳躍,
「接下來」
跳了.龐大的身軀靠著肌肉力量的動作輕輕一跳,腳尖就踩在了橋的欄杆上,站在了上面,
「終于到這兒了啊.呼嘸.這麼近距離看到武藏的代表是第一次啊」
聳聳肩的魔神,從相距五公尺的位置,低頭看著自己這邊.他的身高超過了三米,因為站在了欄杆上,幾乎就感覺不到距離.
接著,伽利略緩緩張開右手.
「之前的問答之類的,挺有趣的嘛.——那麼,現在該下課了」
下面,眾人紛紛動了.但是,正純明白已經趕不上了.
自己這邊在高處.現在這里擁有到達這里的飛翔能力的有成瀨和奈特,但是她們的翅膀必須要拍打一次空氣加壓的時間.
考慮別人的話,忍者的點藏的話憑借跳躍雖然夠得到這里,但因為他跟著烏爾基亞加和野挽,現在人在校庭的左舷側.
這麼一來誰都來不及了.擊倒烏爾基亞加和野挽的術式,就要打到自己了.
……必須要逃……!
救災這麼想著的同時,伽利略的右臂揮下來了.
這時,正純感覺到了兩個動作.
一個是,將自己的身體從旁邊,用熊抱的動作抱住了似的葵,
「喂喂剛才好險啊你」
壓倒在地,
「——!?」
另一個動作,是風.
風從艦首側,從台階下方吹了上來,越過了自己,
「……!?」
在想著發生了什麼事之後緊接著.白色的光芒奔流.
武藏艦上,倒在通向教導院的橋上的正純,看到了一個光景.
現在,在教導院前的橋上,站在欄杆上的魔神的右臂,被一柄長槍的石突挑了起來.
飛入場中的風的真身.是一名架著一柄長槍束起黑發的少女.
她是,
「極東,警護隊總隊長,本多•二代」
聽到了她報出的名號,倒在橋上的正純動了.被葵掩護著似的推倒了的正純,用驚慌失措的動作想要推開葵,
「二代……!?喂,葵!不•要•摸•我……!!」
「我都壓在你身上了你這妹子還在說沒可能的話……」
「在我上面的話就讓開啦——!!」
正純把笨蛋踢飛,讓他離開了自己的身體,靠著把他摔出去的反作用力坐了起來.
正純望向正面,向著站在魔神和自己二人之間的女武者的背影,
「……是二代嗎!?」
「正純嗎.……中等部以來好久不見了是也」
二代卻沒有回過頭來.正純還在向為什麼會這樣,但在這時卻聽到二代的正面,伽利略提出的問題.
「想要妨礙我嗎?」
「妨礙別人的是哪一方是也?」
回答這句反問的人,不是橋上,校庭上的任何一個人.而是更加下方.是聚集在教導院前的台階下的人們.背後,從遙遠的台階下,有許多聲音傳了過來.
"哇",還有,"嗚哦",之類的聲音,漸漸地變成了"噢噢噢".
為什麼要發出這種驚呼啊.循著他們的視線望去的正純,看到了沿著台階走向這邊的兩個身影.
二人.葵叫出了他們的身份.
「喂喂!麻呂,還有麻呂老婆啊!?散步啊兩位!?」
「嘴上禮貌點!麻呂是,——武藏王,義直吧!」
義直從站在台階上的攝影隊旁經過.他帶著妻子,打扮成這個時代的正統的王妃的女性,
「諸位,你們應該沒忘記吧!現在,總長聯合和學生會的權限,大部分都由麻呂保管!」
「啊啊,……麻呂,你雖然搶走了我們的權限想吸引大伙兒注意,但因為完全被忘記了所以就自己跳出來了吧.……啊啊,我懂的,就跟過氣的藝人似的呢你」
「臭小子啊——!!你對麻呂說什麼啊!說什麼啊!」
正純說著「好了好了好了」插到兩個人中間.接著,
「算了算了算了.那麼,那個,武藏王,您有什麼事?」
「為了規勸學生們的暴舉才來的啊本多君!」
啊,他認識我啊,正純注意到了.極東的總長聯合也好學生會也好,基本上都是一年就換一屆的.就算能記住臉,但記不住名字的情況也是很多的.
但是義直卻牽著妻子的手從台階一直走到了橋上,
「——教皇總長.麻呂會說服他們的,還請讓伽利略閣下先行回歸」
『這樣,……那麼,你怎麼才能說出來呢?武藏王雖然持有對總長聯合和學生會決議的否決權,但因為不是學生,應該不能參加進學生抗爭來的吧?』
義直背對著攝影隊,發出了聲音.
「有負責麻呂的警護的警護隊長在」
……原來如此.
正純看著二代的背影.雖然她從剛才開始就一動不動,但與她相對的伽利略卻放下了手,退後了一步.
接著義直的聲音響起.
「受本多•忠勝熏陶的長女.持有作為大罪武裝試作品的神格武裝蜻蜓切.請允許麻呂以是否有能勝過她的武者,勸說教導員的學生們放棄抗爭」
『把交還權限還是繼續保有權限,交托在勝負之上嗎?武藏王,你本人和那名女武者,證明自己不是和武藏的學生們一伙的證據呢?怎麼樣?呐?』
「喂喂大叔!別把我們和變裝男扯一塊去啊!」
正純凌空飛踢笨蛋.
笨蛋在空中轉體三周,狠狠地撞在欄杆上把欄杆都砸壞了.
見到比想象中還要誇張的結果,微微有點驚訝的正純,
「姑且問你一聲,……沒事嗎?」
「誒?啊,啊啊,甭在意啦,這是為了裝傻而弄的術式效果所以沒事啦沒事啦!」
是這樣的嗎?正純這麼想,但葵身上的確毫發無傷.雖然想著如果不是符咒一類的術式效果而是常時加護就好了,但如果太過深究的話就會被笨蛋傳染的.因此,
「也就是說義直王.……您想讓二代,和我們中的誰戰斗,嗎?」
太亂來了,正純心想.二代的強大,正純從還在三河的時候就知道了.
雖然兩人在一起只到中等部,但因為有同樣的姓氏,所以老被拿來比較.
自己雖然襲名失敗了,但對方總有一天,能繼承忠勝公的衣缽的吧,總被這麼比較著.
現在,雖然忠勝公不在了,但是二代繼承了蜻蜓切.然而,
「在下,……憑得意的移動術贏不了三征西班牙的立花•宗茂」
「————」
回過頭來的後方.在校舍的入口,警護隊的人聚集到了一起.副隊長他們雖然一臉擔心地看著二代的方向,但什麼話都沒說.
他們應該想著,現在與二代為敵,有點應付不了吧.
接著從他們的背後,有一個人影越眾而出.是參水.她拍拍手,
「怎麼搞得,我只是默默地看著,現在卻變得這麼糾結了.
——在這里,正純和托利的相對中,雖然有教皇總長等人亂入,但可以判斷出來,雙方都有與對方向左的意見.這麼說可以了吧?」
她的視線朝向了放送委員的攝影器材方向.對著另一端的教皇總長,
「因為這是武藏Ariadust教導院的問題,還請其他學校的學生不要插手呢」
『以後我會注意的』
Jud.,參水點點頭.
「那麼,開始延長戰,進入第四戰吧」
她的視線投向了二代.接著二代點點頭打了招呼,吸了口氣,
「若贏不了在下的話,顯然對敵人也無計可施.如果連贏在下都不可能做到的話——」
二代看向了正純這邊.她的背後,伽利略也看了正純一瞬,
「……!」
刮起了一陣風又消失了.
接著下午的風吹來.二代的長發搖動起來.她的長發碰到了蜻蜓切的刃口就被切斷了,
「——不可能做到的話,不管是夢還是別的什麼,在下都會將它切斷」
來吧,
「在下的對手,究竟是誰是也!?」 最新最全的日本動漫輕小說 () 為你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