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葵 1章 你不是已經死了嘛

網譯版 翻譯 MIKO.SPARK@

(嗚哇……全是女的啊)

掃視了下葬禮會場,是光心中這樣吃驚道.上品的西裝外套,配上有褶皺的黑色裙子,是是光所在平安學園的校服,其他還有穿著連衣裙啊水手服啊,背心,無扣短上衣,胸口戴著絲帶的,校服的種類的變換多到令人吃驚,穿著各種不同款式和色彩搭配的校服的女生充斥在會場中.

不光這些.一邊穿著時尚黑衣的女大學生感覺的女性抽泣地念著"光,光",OL感覺的知性女性拿著手帕抵著臉,雙肩也在微微顫抖,就連和像小學生一般幼小的女孩,也如同鰻魚一般漲紅著眼睛,眼淚奪眶而出.

在校內的揭示板上確認葬禮日程後,到達會場的是光很快就後悔了起來.在滿是淚水的女孩子中,口型成"へ"字,眼神銳利,彎著貓腰的男高中生,說真的,真是格格不入.偶爾參列者還會有懷疑的目光射向是光.穿著平安學園校服的女生們也吃驚于為什麼惡名很高的新生也會出現在會場.但是誰也不敢過來問,靠近過去也是咬著牙,裝作在想著什麼,不舒服地別開目光然後走開.如果就算詢問了是光,是光自己也沒辦法說明吧.

(真是的,為什麼我會來和我都沒怎麼說過話,現實生活如此充實的混蛋的葬禮呢)

白檀香擺放在充斥的人的會場前,正上方掛著帝門光的遺照.被白色的土耳其桔梗呀,百合呀,康乃馨包圍著,像天使一般美麗的少年微笑著躺著.白若透明的肌膚,清澈的瞳,清晰的鼻梁,形狀不錯的嘴唇,纖細的頭頸,還有某種少女般的整潔和甜美.對,第一次在校內相遇的時候也是,當時還在想為什麼有女生會穿著男生的校服,還被這個擁有不可思議聲音的男生叫住.在這之後才知道這個男生就是學園中被稱呼為皇子的人.不是"王子",而是"皇子",表現出"光之君"高雅的尊稱.中學部直升上來的女生,還有高中部新入學的女生忘我的談論著這些,從而傳到我的耳朵里.總而言之十分有人氣,附屬幼兒園的時候就很討女孩子的歡喜.

在這個有錢人家眾多的學園里,他的家庭背景,資產也極度突出,然而卻對每一個女孩子都給與使之融化般的溫柔.果然這家伙是和自己無緣的人參淫家,那個時候就這麼想了.為什麼帝門光用清爽的微笑叫住初次見面的是光,說出"有件事想要拜托你."這樣的話,難不成是什麼地方搞錯了?雖說如此,是光對于所"拜托的事"到底是什麼一直很在意.所以當在還沒搞清楚之前得知光去世的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據說是周末逗留在信州別墅的時候,因為大雨造成洪水而被淹死的.只是交談過幾句話的對象,早早的就失去了十五歲的生命的這個事實對于是光來說打擊很大,體會到了生命的無常和稍縱即逝.回想起了父親去世的時候,胸口苦悶了起來.像這樣,難以形容的多雜情感混合在一起,在細雨中向著葬禮會場邁出了腳步.

沉重的表情坐在會場的靠椅上,虛著眼看著遺照的是光被女人們柔弱的聲音包圍著.

"光,那麼漂亮的孩子."

"那麼溫柔的孩子."

"笑起來那麼清爽的孩子."

"那麼好聽的聲音."

"像藝術家一般,那麼纖細的手指."

"雖有些隨心所欲,卻不招人恨."

"雖有些害怕寂寞,卻招人憐愛."

"就像與生俱來就可以擁有世界上一切幸福的孩子."

"就像被光包圍著一樣誕生下來的孩子."

會場中人們都在為了這位英年早逝的少年而哀悼著,哭泣著.暗中偷偷的抽泣聲奏起了葬送和追憶的旋律.要讓是光去和她們的心情同調沉浸在傷感之中的確有些難為他,是光對已故之人知道的太少了.雖然悲傷像嘩啦嘩啦的波濤一般要滲入皮膚中去一樣,是光稍稍感覺到一些厭惡感,愧疚感和不自在的時候.注意到家屬席中的一位女性,還很年輕,大概二十五歲不到.至今還像一朵快要折斷的花一般,纖瘦的身體被不是連衣裙而是和服包裹起來,頭發後部總體包了起來,當她的側臉映在眼簾上的一瞬間,是光屏住了氣息.帝門……!?一瞬,甚至產生了帝門光本人就坐在那里的錯覺.從而看來,她和光竟是如此地相像.透過光看上去金色的柔順頭發,新雪般白色的肌膚,上品的鼻架,花朵般的嘴唇和纖細的脖子.(帝門的姐姐麼?)那個女性慢慢地微笑起來.明明眼淚還在奪眶而出,嘴角卻還微微上翹著.多麼安詳而又美麗的微笑啊.和葬禮會場格格不入的微笑,是光窒息一般站在白檀香前,半醉一樣看著她.

為什麼在笑啊?笑的那麼美麗那麼開心.為什麼在葬禮上……

那位貌似是光姐姐的女性展現出的笑容只是短短的一瞬間,簡直就像幻覺一般.正當是光呆然站在那里是得時候,會場中傳來的銳利的話語聲打斷了是光的思考.

"白癡一樣!"

向著突然傳來聲音的地方望去.只見一位穿著平安學園校服的女生在光的遺照正面.烏黑的長發系著黑色的蝴蝶結.有些稚嫩的感覺,良家的大小姐的外表,大大的雙瞳浮現出憤怒和侮蔑的情感,顫抖的緊握雙拳,怒視著遺照中正微笑著的光.從發抖的紅唇放出嚴厲的話語.

"淹死在河里,像白癡一樣!真是丟人!以為絕對會被女人刺死的,到處花心遭了天譴!"

"別這樣,葵."

馬上有一位同樣校服的高個女生走過來,摟住葵的肩膀把她帶離了會場.黑色蝴蝶結的女該一邊被催促著離家會場一邊還回過頭來.是光被她那青的可怕的側臉震了一下.像是憤怒和痛苦兩種情感相互沖擊一般,危險的表情.顫動著稚嫩的雙唇,帶著侮蔑的口吻少女這樣說道.

"騙子."

一瞬間,宛如一把銳利的長矛刺進了自己的胸膛一般.事實上,心髒的周邊也刺痛了起來.(呀……真是修羅場啊)一下子變的安靜的會場,之後也慢慢恢複回竊竊私語的狀態.大家都偷偷議論著剛才發生的一幕.

騙子——.

是光的腦海里也還殘存著少女充滿非難的話語和嚴厲而又痛苦的表情.(帝門這家伙,有著天使般的面孔,卻在葬禮上被那女孩說成這樣,倒是是發生了什麼.),在是光的耳畔回蕩著暴露出明顯痛苦的聲音——騙子.即使是光死了,依然還要把憤怒發泄在他身上的那個少女,到底和光是什麼關系啊.光到底說了怎麼樣的慌啊.(嘛……反正和我沒什麼關系……)

不久誦經開始,會場又一次回到了嚴肅的氣氛中.親屬席中那個和光長得很像的女性也一直低著個頭.非難過光的少女也漸漸開始從是光的腦海中褪去.只是,在當輪到自己上香的時候,一邊低頭持香(拜托我的事到底是什麼呀)心中這麼念著.當然現在躺在棺材里的光的遺體是沒法回答我的.葬禮結束離開會場時,外面還下著細雨,天氣昏暗而又潮濕.(撐傘真麻煩啊……)直接踏著淋濕的地面走了出去.

——赤誠君

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停下來回過頭望去.

(……聽錯了吧)

身後兩個穿著校服的女生驚得抖了一下,然後僵直在原地.見了到此景是光帶著苦悶的心情,蜷起身繼續走了起來.為什麼這個品行不良的人也會來參加光的葬禮式啊.聽著背後被偷偷這麼講,是光嘖了嘖嘴.

很容易被誤會的人這個世上的存在的.

赤誠是光十五歲以來的不幸,先就從其外表開始說把.感覺是像在生悶氣,帶有挑釁,常給人臉色看一般下垂的眼睛,心懷不滿向下彎曲的嘴.表情僵硬的面部.和藹可親感一絲都沒有,整個人感覺也很陰暗,加上銳利的眼神,過瘦的帶著些彎背的體型,凌亂的紅褐色的頭發,看上就是個百分百的不良.

回想起來從少年時代開始一直不斷的被誤會著.幼兒園的時候因為是光的眼神凶惡而害怕的對他退避三舍,小學的入學典禮的時候,坐在鄰座的女孩子"哇"的一下大哭起來,別的孩子看到了也跟著大哭起來,成了騷亂.不是為什麼演變成了是光欺負了女孩子,母親們都說導自家的小孩"千萬不要和那個孩子在一起玩."這麼以來是光就孤獨的過著.到了中學時,胡亂地被內校舍的空地蹲著集會的前輩們纏上,拼了命擺脫他們糾纏的過程的中,不知不覺被冠上了喧嘩番長,不良KING的綽號,被視為危險人物,害得他三年的中學時代一個朋友都沒交上.而且,在難忘的畢業典禮上.被因離別感傷而泣的同班同學們又孤立起來的是光,一個人在枯萎的櫻花樹下一邊傻站著一邊考慮著(再這樣子下去可不行).是光決心升到了高中以後,為了不再被叫做赤色惡魔,招致災難的男人或是眼神凶惡的野狗要處處小心翼翼,一定要交到朋友.但是,入學典禮的前日,在大流量的十字路口被卡車碾到,意想不到的一個月住院療養,事故後感到的是光的監護人叔母小晴"你啊,為什麼老是一次有一次給我闖禍啊!難得奇跡般在品行兼優的私立名門學校的考試中合格,打算從入學典禮就開始入院缺席嗎?在信號燈的十字路口被卡車撞到,小學生都不會這樣!"憤怒的發飆起來.

當終于從暗黑的入院生活中解放出來,迎來值得紀念的初次登校的那一天.是光右手腋下夾著松木仗,左手掉著繃帶,頭上裹著繃帶的樣子,迷走于長長的中庭走廊的正中."可惡……職員室到底在哪啊."想去打聽怎麼走,大家卻都慌忙的避開到走廊兩邊,不知不覺中是光走到了沒有人跡的地方.在廣大的中庭里,配置著美麗整齊的樹木和大大小小的石頭,甚至還有池塘和小溪.平安學園是從附屬幼兒園到大學直通車的名門學校,就連庭院的建造上也花費了大量的財力.去年冬天因入學考試而來到這個學校的時候,不管是廁所還庭院的護養都做得非常到位這一點上由衷的感慨起來,如此上品的學校的話,把小刀偷偷藏在改造校服里隨時會發飆的前輩自然也不會再有了吧,期待著能和同班同學相處融洽.如今卻初次登校,就被退避三舍,還迷了路——.(可惡……不管哪個家伙都憑外表來看人,說什麼父母是黑手黨靠走後門進了學校,什麼和別校的不良軍團決斗,把對方打了個半死,自己也住了院,都聽見了啊.)想著自己徹底成了被探討話題,拄著拐杖"KO KO"繼續前進在長廊上的時候.前方柱子的影子下面好像站著個人,只是站在那里,穿著西裝外套和西褲——男生麼?射到中庭早晨的陽光,射在柔順的秀發上,仿佛反射出金色的耀眼光芒一般閃耀.那麼清早為什麼一個人站在這樣一個地方.不管怎麼說總算得救啦.當剛靠過去想去問他教員辦公室在哪里的時候,對方的臉朝著是光這邊看過來.(啊嘞……女的?)

男的看來過于美麗的纖細臉龐,是光當即混亂了起來,為什麼女生要穿的男生的制服.(不不不,果然是男的……嗎?)

"赤城同學."

那是甜美的聲音.

簡直就像這個聲音本身就帶著清香,像是溫和柔軟地向著耳朵深處擴散開來一般的聲音,是光止住了腳步.

"你是一年級生的赤城是光同學吧,今天開始登校的麼?"

"……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對應產生警惕的是光,光回以明快的口吻,"來個不得了的新生都成了話題了嘛,和不良軍團決斗,一人之力把十個對手打了個半死,就任第二十七代番長,傳說中的 KING OF THE 不良.說是這些傷也是決斗時留下的名譽的負傷,真的麼?"能敢于主動和是光搭話的家伙幾乎沒有.何況的一點都不害怕,正面和是光對視,而且還浮現出如此清爽的微笑.所以,在被叫做番長而生氣之前,是光產生了些疑惑.在被叫做番長的家伙面前,還真能和沒事一樣與之搭話呐……外表長得像女的一樣,還是挺有膽子的麼?還是單單是反映遲鈍?或者說是有什麼別的企圖?當把長相天生就是猙獰一般的壞人臉,傷是被卡車撞飛造成的,番長也是現實是在這個地區根本沒有的,而且話說回來自己也不是不良的事實告訴了光.卻換來"為什麼,用身體去當卡車啊?"這樣的吐槽."……碰巧而已啊."

"真是厲害的碰巧啊."

"沒辦法啊.實際上就是那麼碰巧嘛."

"哦~但是就算碰巧,也能被卡車撞到麼."

"……"

這個話題不想再說下去了.而且,如此自然的搭起話來,對于還沒有習慣和別人會話的是光來說,讓他的胃的下面癢了起來,像是在看珍稀動物一般的眼神,令人很反感.

"教員辦公室在哪."

為了打斷這個話題是光發出了唐突的提問,對方也完全不介意的"這樣筆直走下去,走到左邊的拐角有樓梯,上到2樓就是了."這樣回答道.

"哦,是麼."

松木拐杖的聲音再次響起,當于之擦肩而過的時候,又被叫住了.

"赤城同學,我今天古典學的教科書忘帶了.你能借我一下麼?"

哈?

是光一瞬間停止了思考.

為什麼,突然問我借書?

但是回過身去,看到的是對方向自己投來的清澈視線.

"……今天我們班沒古典課."

邊猜測著對面的意圖邊回答道.

"誒~啊,真是遺憾."

如此念道後,帶著很深意味地微笑起來,"那麼,下次,到赤城的班級來借書好了.那個時候,有件事想拜托你哦."

拜托我的事?什麼事啊?

從借教科書升級到拜托我事,如此可疑轉變讓是光皺起了眉頭.

"我是一班的帝門光.下次再見."

大幅度的揮手告別後,光朝著庭院的方面離去了.

彙集了白日光輝一般炫目的笑臉,深深刻入了是光的腦海.

對過的松林那邊傳來"呀——光之君主!""早安,光之君主!"女生們的尖叫.

隨著那些尖叫聲慢慢遠去,是光傻愣著臉聽著.

這便是周末前日的事了.

一周後.

當卸掉拐杖拆除繃帶的是光登校時,能映入視野的所有女生們都哭泣著,"光之君主竟然死了."聽到了這樣的話語.

(到最後,帝門也沒有來借過教科書,搭了那僅僅一次的話啊.)

穿過灰暗的道路,淋著朦朧的細雨,朝著家走去.

從離開葬禮場到現在一直在考慮著光的事.

(沒辦法嘛……)

那僅僅一次的交談確實給自己留下很深的印象,葬禮式上也發生了不少的事.正因為對帝門光這個人幾乎不了解,所以對于他的言行舉止,意味古怪的危險,在是光心中成了迷一般留了下來.

光到底是什麼樣的家伙啊.


(如果他沒死還活著的話,真的對過來借教科書麼)

會很有氣勢的把教室的門打開,帶著炫目的微笑,"赤城君!教科書忘記帶了,借我下!"愉快地呼喊我麼.

當這樣的光景一瞬間掠過自己的腦海,內心深處就像被強烈的摩擦著一般,這也許就是對于十五歲就戛然而止的生命而感到的些許感傷吧.

雨漸漸的大了起來.

當回到祖父在遠離市中心建造當做書法教室經營的木質房子的家的時候,被淋濕的凌亂紅發,黏在眼皮和耳朵邊.

打開玄關的門,叔母小晴拿著粗鹽站在門口,"是光,背轉過去!"用輕快的聲音命令道.

穿著卷著袖子和衣擺的運動衫,簡潔的發型就是小晴平時的風格.曾離過一次婚而住回娘家的叔母在家通過電腦做一些貿易上的小生意.是光和她還有祖父正風三人住在一起.

照著小晴說得轉過身去,背後傳來嘩啦嘩啦被撒著鹽的聲音.

(就算是去晦氣,鹽撒的也太多了點吧,感覺用鹽拿我在做醃制一樣)

雖然這麼想,考慮到現在赤城家的最高權力者的地位從祖父移位到了叔母的現狀,只能保持沉默了.

"好了,再轉過來."

轉過來後,鹽就朝著胸前腳上飛灑而來.濕了的衣服上到處都沾上了鹽的顆粒.

"洗澡水燒好了,現在進去洗吧.洗好就吃晚飯了,別給我磨磨蹭蹭的."

男性一般的口吻對我說道.

忽然耳朵後面,出現一聲短促的笑聲.

"赤城的姐姐真是個有些粗野,有趣的人啊.而且和你長得一摸一樣."

(嗯?)

一瞬間,止住了腳步.

怎麼?剛才,好像聽到個不熟悉的聲音……

(不,大概是又聽錯了吧)

一定是出席了不習慣的葬禮後累了吧,是光接過小晴遞來的浴巾,直接蓋在頭上朝著浴室走去.

要是泡個熱水澡,身心都會得到舒緩,大腦會像重啟過一般變得清醒吧.

脫下西裝外套,解開潮濕不舒服的襯衫的紐扣,脫光褲子.

當打開浴室玻璃門的時候,又傳來了那溫和甜美的聲音.

"哎……,看上去挺瘦的,和我不一樣確確實實還長著肌肉呢.不愧是KING OF THE 不良."

我可不是不良.

不對,在反駁之前,有誰在那里說話啊.

祖父的話太過年輕了,小晴的話又太過柔和了.

"如果是我脫光了的話,大多都會被說漂亮啊,女孩子一般雪白而光澤啊,這樣的形容對一個男孩子來說真是有些受傷啊."

這個讓鼻尖都有些發癢的甜美聲音,和以前在走廊上遇見的少年的聲音十分相似.

但是那個少年幾天前應該剛剛去世,而且自己今天還剛參加完他的葬禮,連香都上過了.

"你的手腕,雖然細了些,但是看上去好結實啊,真好啊,真理想啊."

就算是天外音,能持續那麼長的時間麼?

聲音也那麼的清晰,就感覺像是從頭的斜上方傳來的——.

自然而然的把頭朝這個方向轉過去的是光,下一個瞬間,尖叫起來.

"哇啊啊啊啊啊啊!"

竟然!穿著校服天使般臉龐的美少年!帝門光!在浴室的上空!伴隨的水蒸氣!輕飄飄地浮在那里!

"啊,啊嘞?難道,能看得到我麼?赤城君?"

對方也發出了吃驚的聲音.

透過光就會看上去像金色的頭發,就像被微風吹著一樣在小小的臉龐周圍飛舞起來.

面對抓住浴缸邊緣,下巴要掉下來一般嘴巴一張一合的是光,光也瞪大眼睛想下望著他.被水蒸氣包圍著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天使降臨一般.若是再把制服換成白色的裹布,放出神聖感都可以把眼睛弄瞎一樣.

"你,你不是死了嘛……"

面朝上窒息般地說道.

這是小晴趕了過來,打開玻璃門喊道.

"怎麼了是光!腳打滑頭被撞了嗎!不要再給我說要去住院啊!"

大概是因為晚飯做到一半,右手上還握著菜刀.

"小,小晴……看那個……"

是光顫抖著手指指向天花板.

那里浮著一個穿著校服的美少年.難道是早就胸有成竹,還是對于女性的條件反射,光朝著小晴微笑著.

如果小晴是十幾歲的女孩子的話,一定會像冰激凌一樣化掉的吧.但是小晴充滿殺氣的說道.

"哈?被蟑螂黏上了嗎.又不是女人,別這點程度就給我尖叫成這樣."

"看不見嗎!"

"啊啊,蟑螂蜈蚣什麼都沒有啦."

有個穿著校服的男生不是嗎!剛想要說出口,但看著好像隨時可能把菜刀刺過來的表情又放棄了.

小晴"啪"得關上了玻璃門後離去了.

"真是勇猛的姐姐啊."

對于之前被無視掉的事實,光聳了聳肩,招牌式的微笑著說道.

是光的腦海中,

(冷靜,冷靜下來)

自己對著自己詠道,拼命的整理著從頭到尾發生的事.

本應該已經死了的帝門光,竟然出現在是光自家的浴室里.

雖然還是長著腳,但身體卻輕飄飄地浮在空中.

而且小晴看不見光.

畏畏縮縮的瞥了瞥浴室牆壁上的鏡子,里面只映出了光著膀子的是光和水蒸氣.

再次又向光望去.

果然還在.

透過鏡子.

長著生氣般的眼睛的紅發少年,青著臉望著這邊.

"那個,赤城君."

一下子,聲音變得更近了.

"!"

回過頭去,是光正後方的光就像要訓練因過度興奮而露出牙齒亂叫的小狗耐心一樣,鎮定地說道.

"和赤城剛才指出的一樣,我的確已經死了.所以我覺得現在在這里的應該是我的幽靈.嗯.肯定是這樣.幽靈的定義雖然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這樣理解也最簡單,比起SF我更喜歡魔幻的感覺,就這麼定了吧.你也這樣理解就好了,赤城君."

(好什麼好!一個人在那里信服些什麼!再說,已死去的人一下子出現在面前,對于當事者來說哪是魔幻啊,簡直就是超自然現象啊.)

在心里吐了槽,卻沒說出來.

話說回來相信有幽靈什麼的,也只有小學低年級的時候了——但是,鏡子中確實映不出帝門光的樣子.

對著在常識與現實之間糾結著的是光,"看."光伸出潔白纖細的手去觸碰是光的手.這個手穿過了是光的皮膚,肌肉和骨頭,從另一邊穿了出來.

剛想尖叫馬上又硬是打住,從自己的手上長出別人的手這樣的景象,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了.也許因為太過非常理,就像有蜈蚣在背上爬著一般,全身打了個冷顫.

慌張地把手抽回胸前,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說道.

"假——假設,這些都是現實而不是我在做夢,就算你是幽靈,但為什麼突然出現在我家浴室啊."


不是朋友.

連同班同學都不是.

連交談,也只有僅僅的一次而已.

光用似乎要把人吸進去般清澈的目光望著是光.

"才不是什麼突然哦,從殯儀館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在你的'上面’哦.葬禮式的時候就'赤城君’這樣叫過你了,你也不是回頭了嘛."

被這些話語震驚了.

確實在回來的時候,感覺有誰叫過我.那,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家伙就一直浮在我的上空麼!回家的一路上也一直跟在我的後面?

"那個時候,就覺得我是不是附身在赤城君的身上.幽靈專業用語來說."

"喂!為什麼是我.我做了什麼招你記恨的事了?難道是一直想做第二十七代番長的寶座?被我超前了就想來找我決斗?因為這個才在走廊上和我搭話的?那樣的話現在就把番長的位子給你,隨你去稱號.要不然我幫你刻在你的墓碑上也行."連續的自問自答後,光清爽的笑著說,"哪有啊,對你可沒什麼怨恨哦."

"那到底為了什麼."

對面瞪著自己的是光,淡定地說道.

"不是有過約定的嘛?"

"哈?"

是光愣了愣.

什麼約定啊?

"到你那里借教科書時候,有事要拜托你啊."

少女般美麗的臉龐,笑嘻嘻的看著是光.

是光也不管避開光的視線,走上前去.

"喂,拜托的事,到底是什麼啊."

從聽說光去世的時候,就像喉嚨里卡這根骨頭一樣,情不自禁地像去意識它.

光到底有"什麼事"要拜托已經作為凶暴的不良而被廣為人知,盡是被別人所退避三舍的作為陌生人自己呢.

光嘴角的笑一下子消失,眼神漸漸變得哀傷起來.垂下眉頭,眼眶變細沉默著.

"……"

(喂,干嘛一下子不說話了?帶著那麼充滿憂愁的眼神看著我?)

一下子變得一臉嚴肅,看著是光頸後癢癢的.

在意著沉默的原因,不舒服的冒起了汗的時候,光小聲念道.

"那件事,就算了吧. "

"哈?那算什麼!"

不經意口吻變得粗魯起來.這邊可是連晚上都睡不著一直在想這件事,這樣的回答真是不可思議.

"別說什麼算了就想蒙混過關,老老實實給我說清楚."

面對鼓著腮幫子的是光,光用那白皙的雙手合掌道歉道.

"對不住,其實死的時候,好像有點輕度失憶,記不清了."

真的假的?懷疑的視線投向他時,光笑嘻嘻的說道,"但是,難得有這麼個約定,死後也這樣相遇了,換一件事拜托你行麼."

"換一件事?"

光親近過來念道.

"嗯.肯定是為了這個我才會附在你身邊的,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望著是光的光的雙瞳像擁有把自己吸進去不可思議的引力一般.

學園的皇子.

果然擁有與其脫俗綽號相匹配的高貴和深邃的光輝.

——我快變的什麼都可以許諾他了.

看著如此華貴的笑容,差點什麼都答應他了.

不好!

雖然不知為什麼,本能得給自己發出了危險信號.

如此下去感覺要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了,全身像被閃電打到一般警惕起來.

"是光!一個人在浴室里自言自語到什麼時候啊!和小強交成朋友了嗎!快給我洗完出來!"

小晴再次打開玻璃門喊道.

"哦,哦."

是光慌忙蹲下用桶擋住下半身回答道.

"……把說我成,小強?"

光仿佛受到很大打擊一般念叨.

"哇!茶埠台,如今日本還有人家在用啊."

飯廳里,是光和小晴,祖父三人吃飯的時候,光就像第一次體檢平民生活的皇子大人一樣,新奇地在屋子里飄來飄去,發現什麼"新奇的東西"就大驚小怪的感歎起來,目不轉睛地欣賞著,笑嘻嘻地把眼睛睜得老大.

"啊,芋頭煮熟啦!油亮亮的看起來好好吃呢~真好啊~媽媽般感覺,我也好想嘗嘗啊~"

用筷子夾起芋頭剛想放到嘴里,被饑渴的眼神瞪著,是光覺得有些不忍.

(你不是幽靈麼,不能吃飯的不是嗎)

想這麼吐她槽,但看著小晴和祖父都和平時一樣的表情各管各的吃著飯,就打住了.

(看來爺爺他們真的聽不見也看不見這家伙嘛)

這樣的事實,再一次讓自己頭疼起來.

"呐~呐~這幅字畫誰寫的?高手的手筆呢"

(是爺爺啦)

"這邊的狸貓的裝飾物是什麼?"

(鬼曉得)

"哇,這個滑門用和紙修補過.啊,這里也是!自己弄好的麼?真是心靈手巧啊."

(別連那麼細小的地方都去審視啊)

當拿著筷子瞪了過去.

"是光,從剛開始東張西望什麼啊."

不止被小晴這麼警告,連戰前出生的祖父也,

"別把飯粒撒出來,要遭報應的啊."

挨了罵的是光縮了縮頭.

而光還在"啊,這里是用千代紙修補的呢,剪成了龜殼的形狀……"這樣津津有味地欣賞著滑門.

以為還在那兒欣賞,"赤城君,小芥子(日本圓頭圓身的小木偶人)!小芥子排成一排了呢!在收集小芥子麼?小芥子真是很可愛呢,這樣細細的眼睛就是所謂的日本美吧."又興奮了起來.

(都已經死掉了,就給我安分點吧)

是光不耐煩起來.

不過,如果就算像個幽靈樣,在房間角落怨恨一樣的看著我,也很困擾.

總之應該盡快把這個看說話的幽靈從小晴和祖父都在的這個房間里帶走.

不然這樣下去,是光要被誤認為舉止詭異了.

平時吃飯總是要加飯的是光,今天只吃了一碗就立刻結束了,"走啦."低聲的念道.

"回自己房間而已,裝什麼帥啊,你是要去敵陣去踢館的黑社會麼?"

小晴這麼吐槽道.

"首先,說話之前先給我坐下."

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把坐墊仍在榻榻米上,對光命令道.


"赤城,連坐墊都拿出來歡迎我,為此我很高心,但我是幽靈啦,給我坐墊也沒有什麼意義吧.不過你的心意我還是心領了哦."

微微彎曲著膝蓋的姿勢,輕飄飄的浮在空中,光朝著自己輕快的說道.

"誰要歡迎你了!你這樣在我眼前飄來浮去的,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起碼腳——哦不,膝蓋給我著地——從而言之,想讓我聽你說話,首先要把拜托人的態度拿出來!"

青筋暴起生氣道.

"嗯,知道啦."

光意外老老實實地把膝蓋並攏,正坐著浮在坐墊上.

即使如此也比彎著貓腰的是光看上去挺直,簡直就是標准的"正坐".除了坐墊沒有絲毫下陷以外,簡直堪稱完美了.

"這樣行了吧?能聽我說了吧?"

清爽的微笑道.

(怎麼說……這家伙……真能打亂別人的節奏)

是光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干脆盤腿坐了起來.

"嘛,只是聽聽而已啊."

"可以的話最好希望你能夠幫我.其實,心里有個放不下的女孩子.馬上就快到她的生日了.在黃金周的最後一天我把用丁香花的莖杆系著的信寄到她家里去了哦."

為什麼,專程還要用植物的莖杆來綁信封?用短信就不行麼?是光困惑到.

接著光的眼睛和嘴唇像是甜美綻放一般.

寄給戀人的信中,"這個是第一份禮物.為了你的生日,還准備了其他六份禮物,好好期待著吧."如此寫道.

(女人,難道是生日禮物不送足七個就不會滿足的強欲生物麼?每逢生日就送七件禮物,很大的花費啊.在這之前,難得他能想出哪七個禮物去送啊)

對是光來說簡直就是異次元的事.

但是,光卻露出憂傷的表情.

"如你所見,因為我死了,所以無法完成約定.代替我把剩下的六件禮物送給她麼?"

"拜托的事,原來是關于女的的啊."

"嗯,對我來說 十分重要的女孩子哦."

睫毛上翹,又露出了那柔情和幸福的笑顏.然後相反,是光卻露出了非常不快的表情.

"我不干."

"唉——!等,等等,這拒絕的也太快了吧,赤城君."

一直以來就算變成了幽靈還很悠閑的光,也第一次動搖起來.

是光悶著臉說道,"和女的有關的事,沒門."

"為什麼!"

"爺爺不許我接近女孩子."

"那算什麼."

"二十年前,爺爺的妻室——也就是我的奶奶,說是要開始第二次新的人生,留下一紙離婚協議就出走了."

從那以後,"所以說女人(怎麼怎麼不行)"成爺爺的順口溜,和離過一次婚順口溜是"所以說男人(怎麼怎麼不行)"是的小晴阿姨老是吵起來.

"雖然這對于你爺爺來說的的確確是不小的打擊,但是你奶奶也代表不了所有的女性吧."

"被我叫做媽媽的那個女人,可是在我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就丟下我和我爸和別的男人走了哦."

"嗚!"

光剛想反駁,聽了這番話也立馬聲音卡在喉嚨口.

"而且那個男的還竟然是我的班主任."

"唉……"

"半年後,父親就因心肌梗塞而去世了."

"這,這樣啊.至今真是不容易啊,你父親也真悲劇啊……但是,我這個女朋友可不會遞出離婚協議,也不會和別的男人走了,而且也不是要你和她去交往或者結婚.單單只是,在生日的時候送禮物而已,我就滿足的可以升天.看,如果我一直附身在你身上的話,對你來說也很困擾吧!"

若不滿足他的要求就要被一直這樣附身下去,一邊威脅我,一邊又可憐兮兮地勸道.

"呐,求你了.非常非常重要的約定啊.我也沒有什麼朋友,只能拜托赤城君了啊."

"竟然說沒有朋友?你就吹吧.你難道不是超受女孩子歡迎的現實生活充裕者麼."

帶著那麼閃閃發光的外表而誕生,性格也清爽討人喜愛,又是學園的皇子殿下,被尖叫聲包圍著的家伙.光口中的'沒什麼朋友’簡直就是對真的一個朋友都沒有的是光的打擊,真虧他說得出口.

每當,體育課或是美術課"大家兩人組成一組"老師指示時,一直被曬在一旁的人的痛苦,這個輕浮的家伙怎麼能理解.

只是走過去問一下教師辦公室怎麼走,大家就像小蜘蛛逃散一般爭相逃走,課後休息的時候連說個話的對象都沒有.單單的十分鍾都難以消磨掉,無奈只能去預習,被集體疏遠的人的痛苦,你這樣不知世事的少爺怎麼可能理解.

但是,光卻縮了縮肩膀,哀傷的念叨.

"真的哦……我的確在幼兒園開始就一直很受女孩子歡迎,班級中女孩子們都想做我的女朋友,在初等部的年級會中'光,是屬于大家的,都不許偷跑哦.’大家談論出了結果,從此就被這麼定了下來."……這是炫耀麼.話說回來,把這種事用多數決定的方式來處理的小學生真是夠討厭的.

對著一邊聽著一邊嘴型越來越像"へ"字的是光,

"但是,因為這,總是被男孩子們疏遠著."

是光的耳朵一瞬間動了一動.

(竟然還被疏遠?)

"體育課兩人一組的時候也是,沒有人肯和我一組."

是光的耳朵又動了動.

進了中等部的時候也是,被叫到體育館,說什麼我搶了他的女朋友,和之結下了梁子……之後被傳得很槽,班里的男生都不幫我搭話了."

想象著那樣的場景,是光胸中產生了共鳴.被冠上惡評而被大家疏遠的痛苦,他比誰都要了解.

午休的時候一個人吃飯.那些一邊聽著背後傳來班級同學快樂的談笑聲,一邊默默地動著筷子吃飯的日子.由于過于無聊而用圓規在桌子上隨筆畫著小人,取上"山姆"啊"約翰"一類的名字,在腦內對話著.

一次次回想起來,眼眶熱了起來.

是嗎,這家伙也了解這樣的難受啊.

也是從這些苦悶的日子中熬過來的麼.

對女孩子放不下心甚至變成幽靈還要完成約定,一個朋友都沒有,孤獨一人的他,唯有考我才能得到幫助.

是嘛,是這樣啊.

真是艱辛啊,可惡.

"真拿你沒辦法……只是幫你把禮物送出去而已哦."

斜著眼撇過去看著光,突然這麼說道.

是光聽完松了一氣說道.

"謝謝!早就知道赤城會幫我了.真的謝謝了."

被這麼直白的感謝搞得似乎喉嚨深處有某種熾熱的東西向外湧出來.

"去一下……廁所."

為了不讓別人看到眼眶邊上含著的咸辣的汁水,低下了頭,匆匆地出了房間.

打開廁所的門,手指擦去眼淚歎了口氣,把睡褲連內褲一起脫下的時候——.

"!"

馬桶上面,帶著些許歉意而淡淡笑著的光浮在那里.

"哇啊!干嘛跟過來啊!男人的小雞雞都偷看,你是變態嗎!"

"早在浴室的時候,前面後面就都看到過了."

對著不知所措的是光,光微微的輕歎了一下,擺出正經的表情說道.

"有一則非常遺憾的通知."

什,什麼.

是光屏息地聽著,光也盡量緩解打擊一般冷靜地敘述道.

"看來不管你走到哪里,貌似我都會被拖著一起移動.所以,請不用管我,你繼續……" 最新最全的日本動漫輕小說 () 為你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