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這是怎麼了?遠遠可以聽見浪濤的聲音.四周一片黑暗,也感受不到一絲風勢.
沙……沙沙……
我身處在一個上下不分的奇妙空間,感覺上我仿佛被棄置在這兒了一樣.唯獨那個浪濤聲逐漸向我逼近.
然後——
"……君,湊君."
我聽見一個又悅耳又溫柔的聲音.
"……湊,湊!"
我聽見一個又動聽又有威嚴的聲音.
這兩個聲音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可是不知怎的卻讓我感覺懷念.這聲音是在呼喚著我嗎……?一個超越了記憶的記憶.仿佛是從DNA的深處響起一般……(吐槽:戴斯蒙微笑不語)
"湊,湊!"
又來了.
喂,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那樣不厭其煩地喊著我的名字?
"湊,別再賴床了快起來!有沒聽見啊,風原湊～!"
在粗魯的聲音說完之後,我感到有一個柔嫩的小手正啪啪啪地掌摑我的臉頰.
奇怪?我好像對這感覺有印象耶.
記得當我年紀還小的時候,這就好像家常便飯一樣,是每天的例行公事.
沒錯……這是……咦?這里是什麼地方?現在……幾點了?
就在我用力睜開眼睛——的那個瞬間.
滋咚.
"咕喔啊啊啊!"
心窩冷不防挨了一記肘擊的我頓時眼冒金星.我狂咳不止,並且揚起視線往上看……
"哦,終于醒來啦,你這賴床鬼.都長這麼大了還是一點也沒進步耶."
"嗚哇!太,太近了啦!你的臉貼得太近了,茜!"
雙馬尾的發尾從我的鼻頭掠過.茜有一雙滴溜溜的眼睛,鼻梁雖不至于尖挺,不過臉色和唇色都洋溢著健康的感覺,是一個討人喜歡的鄰家女孩.要說她長得可愛也沒有什麼不對.
紅色的西裝款式外套被胸部撐起了一道隱隱約約若有似無的弧線.從跟上衣同色的百褶裙露出的大腿緊實得恰到好處,水潤光滑的感覺讓人心癢難耐.啊,不要誤會,我不是故意要用那種猥褻的眼光打量她的.
現在面露滿足笑容探頭窺看我的這個女孩,正是我在不久前睽違多年重逢的青梅竹馬——野野山茜.
"喂喂～你不會想轉學第一天就上學遲到吧?在我搬家以後,你到底都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呀～"
茜這野丫頭,一大清早就讓人氣得牙癢癢的.受不了,怎麼會有這麼粗魯的男人婆啊.
我一邊按摩疼痛未消的胸膛,一邊不爽地在床上坐起來.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啰哩啰嗦的個性跟以前一樣完全沒變.一時之間我還以為你是我娶的黃臉婆咧."
此仇不報非君子,我一定要挖苦她一下.
"咦?啊,嗚……"
可是茜不知為何突然脹紅了臉,吞吞哇吐地說不出話來.
她是怎樣?一般碰到這種時候都是會立刻否定的吧……?
瞧茜那副精彩絕倫的狼狽模樣,連我都快被傳染到她的動搖了.
"好,好啦,這麼說吧,好歹我們也睽違五年沒見面了,所以我們都成長了不少,只是對方都沒看到而已啦,是吧?"
為了化解尷尬的氣氛,我喋喋不休地說道.
不過,我口頭上這麼說的同時,注意力還是不受控制地集中在茜那起伏平緩的胸部以及圓潤的腰線上……!
"嗯,嗯……說的也是啦."
另一方面,茜雖然一度換了個人似地垂低著頭,顯得有些忸忸怩怩,但一會兒後她終于咧嘴露出了笑容.多虧如此,我才得以回過神來.
"這麼說來……當初聽到茜臨時要搬到國外時,我還嚇了一大跳呢."
我試著回想當年的情景.
"嗯,我也一樣啊,老實說我一點都不想離開日本……"
茜難得以感慨萬千的口吻說道.
我的腦海浮現了茜搬家當天,我們兩人不顧他人眼光哭成一片的身影.
那個時候的茜是個十足的男人婆,常常跟我混在男生堆里玩耍嬉戲.
我跟茜自從懂事以來就情同兄妹,不管做什麼事總是如影隨形.
所以當我被告知要跟茜被拆散時,那個感覺就好像失去了一半的身體,有好一陣子,我的內心就像被挖了一個大洞般難過,這件事直到現在我依然記憶猶新.
"啊,可是我現在很喜歡這個地方喔!這里的環境很棒,我相信湊一定也會喜歡上這里的."
"這樣子啊,因為這塊土地對我而言還是分不清東西南北的異鄉,所以要拜托你多多跟我介紹啰."
"嗯,包在我身上吧!"
茜貌似開心地向我眨眨眼.
"話說湊居然會搬來這里真的好出乎意料喔……嘻嘻,其實我也有動過回日本的念頭呢,可是完全沒想到最後會是湊搬過來."
關于這點我也有同感.
坦白說,小時候的我根本就不清楚茜究竟搬到哪個地方去了呢.
咦?難道說其實我沒把她放在心上?相形之下,茜這家伙就……
昨天傍晚我一抵達這里,她便親自到港口來為我接風.後來還麻煩她到我房間煮飯給我吃.
最後她甚至幫我整理行李到三更半夜.才重逢沒多久她就把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兩人就這樣恢複了熟稔的關系,連對話都讓人感覺不到我們曾有長達五年的空白.
有青梅竹馬真好啊!
我感觸很深地重新打量茜那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身形——一事情就發生在這個時候.
叩叩,喀嚓.
敲門聲響起後,房門突然被打了開來……
"!"
一個女仆……一個留著短發,身著可愛女仆打扮的少女放輕腳步走進了房內.
清純的白色圍裙,和黑色裙子與膝上襪所構成的*絕對領域醞釀出令人贊歎的對比感.話說回來,明明是超一流的美少女,臉上卻幾乎沒什麼表情,要是她站好不動的話,搞不好還會被誤認成人偶呢.(編注:指過膝襪和裙子之間露出的大腿部位.)
"咦,奇怪.你,你不是雪花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一看到少女的臉,茜就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茜認識她?可是茜郤輪流對我和謎之少女投以困惑的視線.
這表示她應該不是茜帶來我房間的.而且她對我而言是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現在是怎麼回事?
"您是風原湊大人吧?我前來跟您問安了."
"呃,你是哪位?"
"失禮了,我的名字叫月桂院雪花.湊大人從今起所效忠的公主們,正是由我負責照
顧."
做女仆打扮的少女如此自我介紹道.
"咦!你說的公主該不會是索菲亞公主和瑪莉公主吧?咦咦咦咦咦～～～～～!"
茜驚聲尖叫.
"對,對了,湊.她說你要效忠公主?那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我的天!事情這下麻煩了.
老實說……我並不想在茜的面前談起這件事的.
"等,等一下啦等一下!看,你注意一下時鍾!那,那些問題先不管了,我們再不出門就要遲到了吧?"
我試著努力轉移現場的焦點.
"原來如此,您所言甚是.那麼湊大人,這邊有請.早餐已經准備好了."
女仆少女一如早就對這間屋子的格局了若指掌似地,以平板的語氣請我移動.
"哦哇!你是何時准備好的啊?況且為啥你未經我的允許就擅自做好早餐啊!"
"是的,因為公主有交代,希望我能負起照顧湊大人生活的責任."
說到這里,女仆少女瞥了茜一眼.
"接送湊大人上下學還有准備三餐的工作是否不需要我插手呢?"
不知道為何,她不是向我而是向茜做確認.
"對,對啊,這些小事情交給我來就可以了..
"不,不是啦,先聽我說.我非常感激你們兩位的好意,可是現在應該沒有討論那種問題的時間了吧……?"
"是的,我也是這麼認為,因此早餐只准備了吐司.請湊大人邊吃邊上學."
寢室的隔壁就是兼作餐廳用的客廳,所以門一開,烤得金黃的吐司面包的香味便從隔壁飄來.這屋子就只有這兩個房間,另外還附有廚房和浴室廁所,是一間小小的獨棟平房建築.不過供一個人生活應該已經算很奢侈了.
"多,多謝你的好意……啊啊,不提早餐的事了,你們兩個可以先離開房間一下嗎?"
兩個女生一臉茫然,向提出如此要求的我表示不解.
"那個……你們一直站在那里,我沒辦法換衣服啊……"
聽到這句話,女仆少女一如恍然大悟般,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至于茜則是死盯著我的身體從頭到腳看,感覺身體都快被她的視線穿出洞來了.
她,她是想干嘛?對我的身體有興趣嗎……?也,也難怪啦,我也一樣對青梅竹馬的第二性征稍微感到有點好奇就是了……
我在她的注目下連忙用被單重新遮好自己的下半身.
茜見到我的舉動,這才終于回過了神的樣子.
"笨,笨蛋!我看你藏在那張被單底下的玩意兒八成早就脹得鼓鼓的吧!"
茜頂著一張不必要的紅臉,做了不必要的猥瑣發言.
說到這個,茜從以前就是個像這樣老愛自掘墳墓的家伙.
真是夠了,不曉得她的腦袋到底想像了啥畫面.真想叫她先看一下狀況再開口,畢竟現在是大清早耶,況且這是男人與生俱來的生理反應啊!
"像,像你這種又色又沒路用的青梅竹馬,真的是沒人照顧就跟窩囊廢一樣!"
單方面地撂下狠話後,茜逃也似地快步離開了我的房間.
"那麼,我們稍後學校再會,湊大人."
女仆少女則以極度冷靜的態度緊接著離室.
于是,我的嶄新生活就在慌亂中准備揭幕了.
*
咔嚓,我發出清脆的聲響嚼著吐司.
塗得整面吐司滿滿都是的芳醇奶油香味四溢.土司面包顏色烤得酥脆金黃.
雪花——那個女仆少女所為我准備的早餐美味得無可挑剔.
我邊走邊把它吃個精光.
同時,腦袋瓜則是在反芻著狀況演變至今的原因.
整件事的開端,就在五天前我老爸所說的一句話.
"湊,你聽好,下個禮拜你要轉學,手續我已經都幫你處理好了."
臭老爹毫無預警地向我提起了轉學的事.
"啥?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夢話留著等睡著再說好嗎?"
"你知道夏爾斯提亞王國嗎?我應該有跟你說過才對,那是老爸我以前曾經居住過的國家."
有一瞬間老爹就像在懷念什麼似地凝望著遠方.
"那是一個環境很優美的地方呢～天空和大海都非常漂亮喔～"
問題是——
我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為什麼要為了中年人的感傷,而讓平穩的生活從此荒腔走板.
"喂,臭老爹,你是把我說的話當耳邊風嗎!不要當我是隱形人,自顧自地說你想說的事情可以嗎～～～～!"
我拉開嗓門表示抗議.
"嗯?湊你沒事發什麼脾氣?難道是缺乏鈣質?"
臭老爹裝傻反問.
"這你就錯了,跟你一起生活的話,我看就算攝取了一萬公噸的鈣質也不夠用啦!"
"別吼了別吼了,我是不曉得你在煩躁什麼,總之你先聽爸把話說完……"
對我稍加安撫後,老爹面露嚴肅的表情打開了話匣子.
他說的那些無非是我以前就聽過的老掉牙內容.記得我還很小的時候,老爹常常在睡前說給我聽.年幼的我還一心以為那是老爹瞎掰出來的創作,沒想到……那些其實是真的嗎?
聽到老爹所說的話,我的反應只有啞口無言.
夏爾斯提亞王國.
那是一個距離日本十分遙遠的海島國家.
據說在進入大航海時代後,該國曾一度淪為歐洲列強的殖民地.
不過他們很快就恢複獨立,和日本的交流也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發生之後逐漸熱絡了起來,那是一個奉行王權制度的國家.最近兩國交換留學生的風氣非常興盛,當地日本人的人口比率因此提高了不少.老爹以前好像就是在那個國家擔任王國騎士的樣子.
不過我覺得都已經邁入二十一世紀了,'騎士’這名詞真的很落伍.
根據老爹的說詞,那個國家好像直到現在還流傳著那種職業.
而且,那個遙遠的王國這次向老爹提出的邀請,似乎就是希望他回去赴任騎士一職的樣子.
不過老爹以年紀大了為由,替自己婉拒了邀請.
沒錯,是替'老爹自己’……
老爹說,對方同意他推薦自己的兒子代為接任.
"哈!你是要我去當那個騎士?"
"嗯."
"還嗯個屁啊!你是腦袋壞掉的小鬼嗎!不對,是腦袋壞掉的父親嗎!事到如今也是白問,老早就知道你蠢得要命……反正重點不在那!我拒絕就對了!我死都不要去當什麼騎士!"
"可是錢我已經收下來了耶."
"有沒有搞錯?那你可以拿去退啊,現在馬上立刻火速給我去退錢!"
"可是錢我已經花光光了耶."
老爹故作俏皮似地哇出一小截舌頭,用手搔著頭.
*
"欸,等一下啦,湊,剛才的事情可以跟我解釋清楚嗎?"
就這樣,我現在踏上了這塊除了老爹的回憶錄以外,不曾在其他地方聽說過的夏爾斯提亞王國的土地.
我很吃驚,原來這個國家是實際存在的.
話說回來,像某某諸島啦還是蝦米碗糕環礁啦這一類的小島國家本來就很少會出現在教科書上……就算攤開世界地圖,也很難馬上指出來位在哪個地點.
其實,我也是直到昨天才知道,原來五年前還是我的青梅竹馬的野野山茜正是搬到這個國家生活的.
所以當她在未經通知的情況下跑來接我時,我嚇都嚇傻了.
老爹好像事前就聯絡過她了.畢竟我們以前是鄰居,而且兩家人的關系也算融洽.
我猜老爹那個時候八成還說了什麼'犬子就拜托你了’之類的話吧.
因此得意忘形的茜才會如法炮制童年時代那套,特地跑來我房間把我從床上挖起來.
"哎唷,你干嘛悶悶的都不講話啦.我們這麼多年沒見耶,感覺好僵喔……"
茜在一旁感覺有些落寞地發牢騷.
"對,對不起啦,現在我的腦袋也是一團混亂……"
所以我自己也需要整理一下頭緒.
"好啦,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強迫你了……可是之後要跟我詳細解釋清楚喔!"
茜二話不說接受了我的求饒.她真是個大好人.
"咦?對了,茜你會搬來夏斯提亞王國,是因為要配合你爸的工作嗎?"
我把腦中忽然冒出的問題拿出來詢問.總不會連茜的爸爸以前也是擔任騎士吧.
"嗯,因為我爸的工作是學者.他這五年來一直在埋頭研究開發一種不仰賴地下資源的新能源喔."
茜有些難為情似地回答道.茜的老爸真是了不起,果然跟我家那個米蟲不一樣,感覺就是非常積極正面的人.
"是喔～可是做那種研究跟這個國家有什麼關聯啊?"
"嗯……我想只要在這島嶼住上一陣子,不用多久你應該就能了解了."
茜不知何故用意味深長的口吻為這話題畫下了句點.
話說回來,這條通往學校的道路坡度也太陡峭了吧!
每天經由這條路上下學會不會太累了一點啊?
我不禁回頭看一路爬上來的坡道後方﹒
一陣海風呼嘯而過.
靛藍的天空和潔白的云朵.
以及占據了整條水平線的遼闊藍色大海.
我現在所站立的位置,是一條鋪設著美麗白色石板的坡道.
坦白說,雖然當初我是百般不願地來到道里,可是現在內心卻不由自主地湧現出一種好像"我真的離開了日本哪"的不安,又仿佛感到興奮不已的心情.
"喂～茜～"
這時……
一個身穿和茜同款制服的女孩隨著小孩子般的啪噠啪噠腳步聲,上氣不接下氣地從下面爬了上來.
"啊,櫻子,早安唷!"
"嗯,早安～"
名叫櫻子的女孩一邊輕輕地揮了揮手,一邊轉頭面向我.
"啊～這男生難道就是茜的青梅竹馬……阿湊?"
看來這女生似乎是茜的朋友.
她會知道我的名字,也就代表茜老早對她灌輸過一些關于我的壞話啰?
我盡管心頭一陣發涼,還是故裝平靜.
"啊啊,我是風原湊,多多指教啊."
"我是硯櫻子,請多多指教喔～"
她和我跟茜一樣,是道地的日本人啊.
原來如此,這里盡管是海外,卻不乏有許多日本人出沒,單從這一點來看,感覺就比較不會那麼孤單了呢.
"你都直接叫茜的名字對吧?所以你也直接用本名稱呼我就好了?反正我也打算稱呼你阿湊～"
自稱櫻子的少女而帶笑容如此說道.
哦哦,瞧她身段似乎還挺柔軟的,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嘛.看樣子我應該也很快就能跟她打成一片了.
就在我如此心想的時候——
"櫻子,你要更懂得保護自己一點啦,要是讓這家伙直呼你的本名,只要一秒就會懷孕了喔!"
茜突然從旁冒出一句意義不明而且沒有必要的廢話.
你當我是產卵附著在*言靈上的新侵略型外星生命體嗎!(譯注:言靈意指言語所帶有的靈力.)
"茜……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應該至少生過一萬次的小孩了吧?"
"我跟你認識那麼久早就有抵抗力了,所以不會懷孕."
"啊哈哈,茜不用擔心,我是不會跟你搶阿湊的啦～"
說完,櫻子尖聲地笑了出來.
"哪是啊,你不要亂說了,櫻子.我要借這個機會撇清關系,我可不是茜的東西喔!"
"咦～?這樣可以嗎～?茜你聽,阿湊說了那麼絕情的話耶～?"
"隨,隨便他呀!反正我們本來就只是青梅竹馬而已!"
"阿湊你看啦!茜她開始生氣了喔～"
這個叫櫻子的女生是不是喜歡沒事興風作浪啊……?
算了,多虧她的帶動氣氛也才會變得這麼熱鬧,或許也不見得是壞事.
"那,那可就不妙了哪.畢竟我沒有她幫忙翻譯不行,這個國家的語言我完全一竅不通耶……"
"啊哈哈,我建議阿湊你還是盡快習慣夏爾斯提亞語比較好喔!基本上學校還滿多日本學生的,暫時還不至于會對你的日常生活造成影響啦."
櫻子立刻回答我的疑問.
看樣子,果然我還是得向她們兩人請教更多有關夏爾斯提亞的事.就連這段上學的時間也不能白白浪費.
我們三人就這麼一路熱熱鬧鬧地前往學校.
*
等到大型建築的輪廓漸漸出現在坡道的上頭時,人潮似乎也稍有增加的趨勢.
那棟建築物,應該就是我從今天起要就讀的學校——夏爾斯提亞王國國立普利姆耶魯學園,所以照理說前面就是正門一帶吧.
嘈雜聲不絕于耳.
愈是往前進,四周也愈顯喧騷.耳熟能詳的日語夾雜在有如噪音般的陌生外國語言里,一同傳進了我的耳朵.
"你看,好難得啊,公主竟然穿禮服!"
"真的耶,為什麼今天公主不是穿制服?"
聚在校門口附近的當然都是身穿同樣制服的本校學生,當中有幾個貌似日本人的男生在竊竊私語.
"對了湊,今天早上雪花說你從今天起要效忠公主,你快仔細跟我說明那是怎麼一回事啊."
看吧,連茜都想起我巴不得她忘得一干二淨的舊帳來了,都是他們害的.
"那,那個喔……"
事情就發生在我不曉得該如何回答是好,被逼入絕境的時候……
一路延伸到正門的人牆慢慢往左右兩邊分了開來.
從人牆中往我們這邊走來的——正是剛才現身在我房間的那個女仆打扮的少女.
"恭候大駕,湊大人.請快隨我來,公主已久候多時."
簡短地招呼過後沙女仆少女促請我隨她同行.
感覺這個發展不太妙.
唉唉,我只想在日本安安穩穩地過我的生活阿.
都是那個該死的臭老爹……
盡管我在心里咒罵個不停,最後還是摸摸鼻子乖乖跟著她走了.
穿過學校的正門.
我們走在草木茂密,綠意盎然的校園.
這里的校地十分遼闊.
在一整而綠油油的草坪中央,有一條同樣鋪上了白色石板的通道,一路直通外觀看起來有幾分貌似宮殿的華麗校舍.
在雪花的引領下,我和後頭的茜,櫻子都帶著難掩些許緊張的神情隨行.而有兩個陌生人一如要攔住我們的去路似的,氣勢凜然地守候在這條通道的前方.
"風原湊!"
理當是初次見面的對象卻劈頭大喊了我的名字.
那是一個極富威嚴的美聲——既嘹亮又充滿魅力的嗓音.
對方是身穿一襲華貴禮服的美少女.
自信滿滿的大眼睛.和瘦長的手腳呈對比,性感的豐滿胸部強烈地刺激著我的感官.即便如此,卻又讓人覺得仿佛有一股高貴的靈氣在她的四周發光發熱般.
筆直的天空藍顏色的頭發,長度差不多齊肩.
她的頭上所配戴的那頂看似天價,鑲滿了疑似藍寶石的大顆珠寶的銀色皇冠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眼前這幅生平不曾看過的光景令我一時之間甚至忘記了呼吸,整個人都看得出神了.
——就在這時,有另一個做相同打扮,且容貌毫不遜色的美少女,站到了出聲喊我名字的美少女身旁.
充滿了慈愛光輝的大眼睛.同樣四肢纖細的她,卻擁有一雙更具份量感的巨乳.盡管是一個大波霸,她的全身卻仿佛籠罩著一圈既青春又柔和的光芒.
輕柔飄逸的綠色頭發長達腰際,頭上戴著一頂造型相同,但鑲嵌了祖母綠寶石的皇冠.
"歡迎你的到來,湊君."
她的聲音溫柔又好聽.
兩名公主站在我的前方.
這也就表示,以前聽老爹提過的那個宛若做夢般的故事,如今化成了現實,活生生擺在我的眼前.
'夏爾斯提亞王國的公主們接受了女神的加護,會展現奇跡.’——老爹他曾這麼跟我說過.
就在這時……
"◎△口☆◇○▽?"
中長發的公主開口不知跟我說了些什麼……的樣子,可是我完全聽不懂她說的話.
"咦……?"
錯愕的我忍不住語調上揚表示疑惑.
"◎△口☆◇○▽?"
聽不懂的話即使說第二遍當然還是聽不懂.這就是夏爾斯提亞語嗎?我聽得一頭霧水,看向茜的臉對她求救.
"她的意思是'你會說夏爾斯提亞語嗎?’……"
茜那時幫我口譯.
"※@＄%#?"
看到我和茜一問一答,中長發的公主露出了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樣,轉頭跟長發的公主碎碎念著.
于是,長發的公主邁步走到了我的正面.公主定定地直盯著我打量.生平第一次被長得如此之正的美少女猛盯著看,感覺身體都快破了個洞,我不禁心跳加速,甚至還發出嗓子破掉的假音.
"啊,呃呃,請,請請請請,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我惶惶不安地囁嚅道.
然而公主卻只是對心慌意亂的我投以盈盈一笑,伸長了食指輕輕地靠在淡玫瑰色的唇前.接著她緩緩合上有如大顆寶石般的眼睛,呢喃了兩三句如同咒語般的台詞.
我看那不可思議的小動作看得出神.
數秒後,重新張開眼睛的公主以非常自然且流利的動作用雙手輕捧起了我的臉頰.
那個帶點濕潤的吸附觸感教我的身體都快軟成一團了.就在那個瞬間,公主的臉驟然貼近,占據了我整個的視野.
雖然充其量只能算是擦過的程度,不過兩個人的嘴唇確實有了輕微的接觸……等一下?剛才公主她是在……跟我接吻嗎?
"公……公主您在做什麼啊啊啊啊!"
茜紅著一張臉大聲嚷嚷.所以說,接吻應該不是我的錯覺了.
觀察四周的反應,仰慕那兩個公主的男學生們個個露出一副妒火中燒的樣子.
"哼,還真是折騰人哪.好了,現在重新來過吧."
中長發的公主無視那些男生的哀嚎,平鋪直敘地表示.
"如何?這下你聽得懂咱說的話了吧?"
"嗯?啊,啊啊……"
"剛才冒犯了,湊君,是不是嚇到你了呢?"
"咦?還好啦,哈哈……"
兩名公主接連向我問語,我只是語帶曖昧地打哈哈.
"湊,夏爾斯提亞語……"
唯獨茜不知何故露出了瞠目結舌的表情.
她干嘛驚訝成那個樣子?難道我做了什麼不得體的舉動嗎?
說到這就奇怪了,這兩個公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用日語說話的啊?嗯嗯?為啥我們的對話莫名奇妙就成立了咧?
"有什麼好訝異的.咱們只是對你施放語言能溝通的魔法而已."
中長發的公主臉上掛起了調皮的笑容.
"魔,魔法?那也太荒謬了,那種非科學的東西怎麼可能存……"
反射性地想要予以駁斥的我話才說到一半便語塞了.假如不是魔法的功勞,這個狀況又該如何解釋……!
"咱叫索菲亞·瑪格麗塔·狄·夏爾斯提亞.是夏爾斯提亞王國的王女."
"我的名字是瑪莉·瑪格麗塔·狄·夏爾斯提亞.也是夏爾斯提亞王國的王女."
兩名公主毫不計較我無禮的咆哮,以優雅中帶有威嚴的態度向我做了自我介紹.
"附帶一提,瑪莉的母親是現任夏爾斯提亞王國的女王,咱的母親則是副女王,這個國家由她們兩人共同統治.咱們是她們姊妹倆各自生下的女兒,也就是同齡的表姊妹.雖說這並非眼前的重點就是了."
"所以索菲亞和我總有一天應該都會繼承母親的位子."
現在的我已經可以毫無窒礙地理解兩人所說的夏爾斯提亞語了.
還記得老爹所說的那句話——'接受了女神的加護,會展現奇跡的公主們.’——如今那個奇跡就實際發生在我的身上了嗎!
二十一世紀都快過了十分之一的這個時代竟還保有騎士這種詭異職業,而且連我家的那個廢材老爹都能勝任愉快,原本還想說這個裝神弄鬼的國家肯定有問題,結果……我萬萬沒想到,答案竟然會是'魔法’!
和受到強烈沖擊的我相對照——
"可以進入正題了吧."
頭發較短的公主——索菲亞以平板的語氣開始說起了話來.
"咱們今天之所以會盛裝打扮,是因為即便是在學校這種場合,咱們仍要以王女之姿而非一介學生的身分與你相見."
接著她從正面定睛注視我.
"風原湊,咱問你,今後你要就任咱們的騎士沒錯吧?"
"啊,啊啊,好像是這樣安排的沒錯……"
我就像被她震懾住了一樣,無可奈何地承認了.
"是嗎,那就辛苦你了……咱雖然很想這麼說,但事情沒那麼簡單."
美麗端正的嘴唇頓時密合成了一直線.
"咱直到幾天前才突然接獲你要成為騎士的消息,事前完全沒人跟咱做任何的商量."
哎唷,什麼嘛,原來是這樣子啊!也未免太湊巧了吧,我也一樣耶,我們算是一國的哪!現在的我根本沒有心思跟她開這種玩笑,實在是太可悲了.
畢竟我也是被老爹像是在說笑一樣用一句'你去給我當公主的騎士’就隨隨便便地被扔來了這個國家.
現在這個狀況到底是怎樣?
仔細想想,會不辭辛苦大費周章地從日本把我抓來當公主專屬的騎士,一定哪里有問題.老爹那家伙到底是怎麼跟人家推銷我的?
不,不對.人家看上的不是我的能力.會不會是因為我老爹在夏爾斯提亞王國具有特別影響力……?
換句話說,那個平時總是在家里滾來滾去,游手好閑,即便在親生兒子我的眼中,也與舉止怪異的可疑人物無異的老爹,事實上真的曾經是夏爾斯提亞王國的頂尖騎士嗎?
"你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嗎?你未來將並非只是成為一般的騎士,而是由咱們夏爾斯提亞王國王女透過神聖儀式任命的'神諭騎士’喔?那是所有王國騎士里只有一人能獲得的最高殊榮.縱使你貴為前代神諭騎士風原凪人的兒子,一來就想空降坐上那個位置,你不認為再怎麼厚顏無恥也該有個限度嗎?"
索菲亞公主面露嚴厲的表情滔滔不絕地說道.
另一方面,被她罵得狗血淋頭的我則是——巴不得想誇張地做出"我才沒在聽你廢話咧～～～!"這個反應給她看.
得知老爹竟然是那麼了不起的騎士,我的感想只有"不要說笑了"五個字.況且這麼說來的話,難不成我真的是要被推舉為世襲騎士,而不是世襲議員嗎?
我對這樣的資訊毫無概念,在我的想像中,一直以為我在這里被指派的工作表面上雖冠著騎士頭銜,實際上頂多是佯裝公主保鑣的臨時工警衛而已.可是會有這種錯誤認知也不能怪我吧,身為現代庶民的我,根本無法具體想像騎士的形象嘛.
"真是的,唯獨這次咱真的無法理解父母他們的想法!"
索菲亞公主似乎非常震怒的樣子.幸好瑪莉公主出面替我緩頰:
"好啦好啦索非亞,請你別再生氣了.我想這個安排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苦衷啦,湊君也一樣……對吧?"
說完,瑪莉公主向我投以溫和的微笑.啊啊,這位名叫瑪莉的公主感覺還挺優質的嘛!
話雖如此,不惜遠渡重洋把我從日本找來這個夏爾斯提亞王國,當中難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理由嗎?假如果真如此,我倒想聽聽那會是什麼樣的理由.因為我真的一點頭緒也沒有……
承蒙瑪莉公主的開導,索菲亞公主的心情似乎多少也冷靜了些.
"呣,好吧,原本咱還很擔心來報到的會是多麼不中用的男孩子,沒想到……"
說到這里,王女偷看我一眼,臉稍稍泛紅了起來——在我眼中看起來是這個樣子,但那也有可能純粹是我多心了.
"結,結果你就如咱所想像的那般不中用不是嗎!聽好了,咱還沒有認同你是騎士.你若想博得咱的認同,那就跟這一位決一勝負吧!"
沙——!
公主一聲令下,有人用力蹬了地面一腳縱身一躍.
"風原湊兄,幸會."
陽光因金屬產生刺眼的亂反射.對方是一個裝備了銀色的護手與足鎧,手持長劍的少女.她有一對藍眼眸,系成了馬尾的金發搖搖擺擺地晃動.
比例完美的姣好身材仿佛是運動選手般,莊嚴的面容散發出了堅毅的氣質.盡管看起來相貌堂堂卻身穿裙子,然而也是這個小細節強調出了少女的氣息.
這就是夏爾斯提亞的'騎士’嗎?感覺單憑這一身打扮,對親眼目睹的人而言就有十足的說服力了.說她比較適合出現在RPG的電玩游戲里也不過分.如果她在日本,可能每個人都會以為她在COSPLAY吧.
"在下擔任公主的近衛騎士,名叫克莉絲汀娜·賽勒涅·卡匹拉奇.請稱呼我克莉絲."
語畢,她隨著鏘啷作響的盔甲向我打躬作揖.
"久聞閣下是劍術舉世無雙的劍豪.請務必與在下交手!"
少女筆直地注視著我的眼睛.
劍術舉世無雙?傳聞會不會被扭曲得太誇張了?
其實,我壓根子沒有希望其他人都能認同我是公主的騎士.甯可說,假如不能獲得認同就得滾回日本去的話,我甚至願意使出渾身解數朝不被認同的方向來努力.
然而,我不懂這是為什麼!即便是門外漢如我,也能看出這名宣稱是騎士的少女把自己的榮耀全都寄托在那把劍上,一旦和這雙如此誠摯的眼睛對望之後……
為什麼我完全不會想采用腳底抹油掉頭溜走這個最聰明的策略啊啊啊啊!
啊啊我知道了,是老爹害的,都是那家伙害我的!'聽好了湊,男人有必須急流勇退的時候,也有無論如何都誓死不退的時候.懂得拿捏那個分寸才算成熟的男人.’——會不會是這十幾年我三不五時聽他灌輸這種觀念,不知不覺間培養出來的一種洗腦現象?
"你的決定呢,湊?克莉絲可是從得知你要來我國的那一天起,就滿心期待跟傳說的劍聖風原凪人的兒子交手了喔!"
公主在征詢我的意見.但我希望可以先別那麼急.剛才我好像聽到她若無其事地講了一個引人發噱的字眼.
"我,我說,可以讓我確認一件事嗎?"
"什麼事?"
"呃,你,你說的那個劍聖風原凪人……是我的老爹嗎?"
就我個人而言我純粹只是提出心中的疑惑,然而卻對我擺了副'你這問題有沒搞錯’的錯愕表情.不單是那兩名公主,騎士少女和女仆少女也一樣.
"你真的是凪人的兒子沒錯吧?為什麼會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如此無知?"
中長發的公主用帶有責備的語調回答我.
"不,不是啦,因為我老爹不太會提起這種慕……"
內心動搖的我話回到一半便打住——慢著?老爹有跟我說過嗎……?會不會是因為一內容跟我認知的現實相差太多,我以為那是唬爛的,每次都當耳邊風聽得心不在焉所以才會不記得……?
"原來如此啊.偉大的人物果然都很懂得謙虛哪."
中長發的公主深感佩服.
"湊啊,你最好牢牢記清楚了.你的父親風原凪人,這一輩子夏爾斯提亞王家都將用最大的敬意禮遇他.因為凪人不假他人之手獨自消滅了綁架我們母親的反王政派武斗組織,這個事跡已經形同傳說了."
呼,今天的天氣真的好好喔.可是我的耳朵好像有點不太舒服耶.都怪從剛剛就一直聽到有人口沬橫飛地在吹捧我家的老爹啦.真的是好可怕的幻聽啊,嚇死人了.
……咦咦咦咦咦咦咦!傳說?偉大的人物?誰啊?我那個老爹?我理解力的容量仿佛快沖破極限了.
"我,我明白了,喔不,其實我也不太明白……可是那種事跟我無關,喔不,也不能說跟我完全無關……言,言歸正傳,要,要跟我一決勝負是嗎?要跟我比什麼來著?"
現在無論如何我只求能盡快結束有關我老爹的話題.
"是嗎,所以你願意接受挑戰啰?湊,你的勇氣值得誇獎."
然而,索菲亞那無比認真的表情讓我清楚了解我的行動原來有多麼輕率.
"克莉絲在我國主辦的比武大會中目前仍保有三連霸的紀錄,平心而論,說她是現役夏爾斯提亞騎士的頭號高手可謂當之無愧."
"公主您過獎了……小的還不成氣候."
盡管公主贊譽有加,少女騎士克莉絲還是表現得謙恭有禮.
"不過,縱使我只是一介默默無名的騎士,面對凪人大前輩的兒子,仍將鼓起勇氣全力以赴!"
但她隨即散發出異于常人的氣魄向我宣戰.
啊咧?嗯～呃.她說的勝負,我想應該不是比誰跑得快或者吃得快的那種比賽吧.
莫非……她是指拿劍互砍?而且是用'※真劍’嗎?誠如字面上的意思.該不會真的是要用那個少女騎士現在乎持的那把看似又重又硬,打起來又痛,砍中的話鐵定受傷,一個不小心還可能會翹辮子的東西拚個你死我活吧!竹劍跑哪里去了?有規定不可以拿擊劍運動用的充氣橡膠劍嗎!(譯注:日文的"真劍"有"來真的"之意.)
"聽說日本很不擅長栽培優秀選手的下一代,湊,那你又是如何呢?"
不顧我已經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中長發的公主就像在衡量我有幾把刷子般斜睨了我一眼.明明我根本就不願出鋒頭,受老爸光環庇蔭的現狀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我反倒還想問她們我可不可以收拾行李回家去咧!
四周聚集了為數不少的學生,大家都是站在公主派支持者的立場注目著我的一舉一動.怎麼會這樣?事情來到這般田地,看樣子已經沒有希望讓接下來准備展開的決斗喊停了.
就在我死了一條心的時候——
"湊大人,講使用這個."
女仆少女腳步輕盈地靠了過來,遞給我一把長劍,形狀就跟那個騎士少女拿的一模一樣.
死定了!我就要被趕鴨子上架了!決斗的准備可是進行得非常順利呢!
當我用汗涔涔的手緊握住長劍的把柄時,我赫然想起了往事.
說到這個,老爹在我小時候好像常常找我玩擊劍游戲的樣子.我還有印象當年幼小的我很疑惑為何老爹找我玩的不是傳接球.以前我就是耍著長度和重量都跟這把劍差不多的棒子玩呢.照這麼說來,這個狀況,難道是老爹從那麼多年以前就精心策劃好的預謀犯罪嗎?
"欸欸茜,阿湊他會用劍嗎?"
"這我怎麼知道……"
不知不覺間,茜被櫻子勾著手後退到了圍觀群眾的位置.茜一副茫然無措的模樣,完全失去了平時的氣勢.茜會顯得這麼驚訝倒也難怪,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會不會使劍.
"欸湊,我看你還是放棄好了,這實在太危險了!你自己應該也很清楚你沒有勝算的吧?"
茜貌似真的為我感到擔心般向我喊話.終于找到一個好心阻止我送死的人了,果然青梅竹馬還是最贊的.好,現在我只需要藉機搔搔頭表示'說的也是呢～’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吧.
"那麼,您准備好了嗎?"
"啊?嗯……等,准備好啥?"
我轉過頭一看,女仆少女重重地點了下頭.
"比賽正式開始."
女仆少女逕自指揮讓比賽順利進行.我……剛剛不小心答應了啊啊啊!
喀鏘,克莉絲雙手緊握長劍的把柄,眼眸里燃燒著火焰,舉劍擺出了架勢.
慢,慢著慢著慢著!我先是看了少女騎士一眼,接著把視線挪回自己的身上.那個女孩基本上有穿著護具防身,可是我只有穿制服耶?要是被這把劍直接砍中,看到一條手臂被砍飛出去也不奇怪吧!那個女孩會手下留情不要讓這種斷手斷腳的事發生嗎……我提心吊膽地觀察克莉絲的表情.
"接招!"
克莉絲發出貫注了斗志的一聲大喝.搞屁啊～瞧她根本是殺氣騰騰嘛!!
然而——在這個即便預感自己會小命不保也不奇怪的局面,不知為何小時候老爹說過的話在我的腦海中重新浮現.
'湊,我現在就教你正統派夏爾斯提亞王國騎士的揮劍軌跡吧.’——為什麼老爹會那麼堅持教當時年紀尚小的我做那種練練習呢.那個時候我應該只當老爹的腦筋已經瘋了,常人無法理解.'畢竟那很有可能就是你在往後人生中最常碰到的套路了吧.’——還記得老爹他大概有說過類似這樣的話.
"湊,湊!你在發什麼呆啊!"
茜的喊叫聲使我回過了神.
"喝啊啊!"
說時遲那時快,克莉絲已經踏入了攻擊范圍.刀刃發出嗡嗡的低鳴聲朝我直逼而來.
"嗚呀啊啊啊啊!"
鏘!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我只知道我不假思索把劍舉到自己的面前擋住了那一擊.
"呀啊!湊會被殺死的,快來人去阻止他們啊!"
鋿鐵與鋼鐵火花四濺的撞擊令茜哀嚎連連.
也是啦,像她那樣才是正確的反應.莫名其妙的是為什麼我擋得住克莉絲的攻擊啊!難道這是和老爹的修行——雖然我從來不認為那叫修行就是了——所發揮的成果?
鏗!鏮!鏘——!
"嗚哇!哦哦,噫耶!"
兩人的劍連續交鋒了三回.我很篤定我在發抖,冷汙也是噴免錢地噴個不停.然而盡管我怕得要死卻還是輕輕松松就擋開對方的攻擊,連我自己都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克莉絲的眉間堆起了皺紋.是因為我發出窩囊的奇怪叫聲嗎?還是因為像我實力這麼差勁的對手依然讓她覺得有些難纏?
下個瞬間,我和克莉絲各自往後退開.雙方一面衡量對方的呼吸和劍技,一面重新擺出架勢.
"你的實力不容小覷呢!"
克莉絲一如驚歎似地說道.事實顯而易見,老爹以前教導了數千數萬次,我本以為只是兒戲的那些耍劍方式,似乎在幫助我這個徹頭徹尾的門外漢和克莉絲戰到勢均力敵.
"喂,你有看過誰可以承受克莉絲的攻勢那麼久的嗎?"
"怎麼可能有看過!她可是比賽時只憑一波的攻勢,就得到三分有效打擊分的那個'秒殺女克莉絲’耶!"
圍觀的群眾開始鼓噪了起來.嗚嗚,總覺得這個場子好像愈鬧愈大了?重點是,受到這麼多圍觀群眾的熱烈矚目,教我怎麼放得開手腳啊!
"呀啊啊!"
克莉絲再次揮劍朝我斬了過來.
鏘——!
一味采取守勢,遲早會被擊潰的.所以這回我不單只是迎下她的長劍而已,還用力推了回去.這時我發現自己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反倒樂在其中.和父親玩擊劍游戲的回憶化成了影像鮮明地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就連對方接下來會怎麼進攻我也全都了若指掌.
"嗚!"
克莉絲咬緊了牙關.看,她現在八成是想把劍舉高,重重一劈吧……可是那個動作也露出了很大的破綻!
喀,鏗——!
"呀啊!"
由于我貫注了渾身解數的反擊造成的沖擊過大,導致克莉絲腳步一個跟蹌,碰的一聲跌坐在地上.
至于克莉絲那把被我彈飛的長劍則"嗡,嗡,嗡"地在空中旋轉了好幾圈——
啪沙!
最後深深地刺進了地面.
……超危險的的的～～!還好團著我們旁觀的其他學生保持了滿遠的距離,一想到如果他們再更靠近一點會有什麼下場,我忍不住頭皮發麻.這時我才為自己行動的草率感到後悔.
"果,果然厲害……是我輸了."
依然癱坐在地主的克莉絲真接認輸了.聽她這麼說,我的心情顯得相當複雜.真是對不起啊……嚴格說來,這就好比准備了十年之久的作弊.那是老爹徹底針對夏爾斯提亞王國騎士的劍術對我施行特訓的成果.
"沒有啦,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強……你站得起來嗎?"
我心懷慚愧地伸出了手來.
于是克莉絲面露了無遺憾的表情抓住了我.
然而就在我准備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的時候——
"好痛!"
左腳試圖施力的克莉絲痛青得臉揪成了一團.
她放開我的手又跌坐到地上.
"你,你沒事吧!對不起,是我害你哪里受傷了嗎?"
"不……這並非湊兄的責任.是我的不成熟所招致的結果."
"克莉絲,原諒咱吧,都怪咱執意要你在這種地方進行決斗……!"
索菲亞公主趕上了前來.
"請別這麼說,不過只是一點皮肉傷,公主您無需放在心上……"
在倍感惶恐的克莉絲身旁,索菲亞用相當熟練的動作喀嚓作響地替克莉絲脫下鐵靴.
克莉絲白皙的玉腿從中露了出來,我頓時臉紅心跳.
她就是憑這一雙如此漂亮的瘦腿,使出和男生相比毫不遜色的力氣揮劍嗎……
腳上白色肌膚的局部變得紅腫了起來.
我看了不禁滿腔愧疚.
"瑪莉,快用你的力量!"
就連索菲亞也泫然欲泣地抬起頭來.
在那雙眼眸上,映照著惴惴不安地走上前來的瑪莉公主的身影.
"請放心好了,索菲亞,克莉絲.這點傷勢,我馬上就治好它."
瑪莉一如要安撫兩人的情緒般露出笑咪咪的表情.
接著她抬頭仰天,閉上眼睛,伸長雙手,並且一如要從半空中掬起什麼似地攤開了掌心.
"深沉地 深沉地 通透澄澈 灌注海底 滿溢慈悲 吾等慈母 女神的血潮啊 呼吸啊傾聽吾輩的祈禱 生命的贊歌吧 乳海抱擁慈愈!"
咻,咻,波,波.
感覺就好似在看一場魔術表演般.我……不對,是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屏息.只見空氣中浮現出了微小的氣泡.同一時間,更正,正確而言是較氣泡要再更早一些,空中出現了水形成的球體.一顆宛若照亮海面的月影,整體散發著朦朧柔和的光線,直徑約在三十公分左右,肉眼看不見而且實際並不存在的球狀容器逐漸被水填滿.我想不到其他表現方式來形容這樣的現象了.成形的發光水球輕飄飄地浮到了瑪莉手掌心上方十公分處的高度.
啪嚓!
下一秒——就好似以慢動作播放用針刺破氣球的過程一樣,球體緩緩地爆裂了開來.分裂為成千上萬的飛沫,光粒,從天灑落在克莉絲腫起來的腳踝一帶.轉眼間,紅腫以肉眼清晰可辨的速度消退了.
四周陷入一片鴉雀無聲.過了一會兒才聽到贊歎的聲音此起彼落地響起.剛才發生的現象對這個國家的人而言大概只能算是'罕見’,還不至于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吧.這就是夏爾斯提亞王國的公主所施展的奇跡.
今天還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現象.這時我該害怕得渾身顫抖嗎……?我想應該不是吧?像這種時候,只需要打從內心嚇一跳,然後再打從內心受到感動就行了.
*
"咱得為意圖考驗你的實力一事道歉."
和口頭上的話表里不一,索菲亞用一副擺明不爽道歉的態度開口如此說道.所有人早已回到了原先的位置.索菲亞和瑪莉並肩站在我的面前,克莉絲和雪花則隨侍在她們後方不遠處的左右兩邊.
"算了啦,我不介意……"
其實我也覺得這事情沒什麼好道歉的.沒錯,事實上這一切全都要怪罪到我老爹的頭上.克莉絲受傷的這筆帳也要一起算進去,叫那個臭老爹為這堆爛攤子下跪道歉好了.我是真心想這樣向大家主張,不過索菲亞大概不可能會知道我心里是這麼盤算的吧.
"公主,原來你們在這兒啊!"
就在這個時候.
有一名男學生撥開圍觀群眾的人牆,來到了我們的面前.
"怎麼,是阿西爾啊!"
"哎呀,阿西爾!"
"阿西爾兄!"
索菲啞,瑪莉,克莉絲一看到男學生的臉不假思索立即叫出了名字,唯獨雪花一語不發輕輕地點頭示意.
從現場的氛圍來判斷,似乎在場的所有學生都認得這個男生的樣子.
"噢,茜同學也在,大家都湊在一起了嗎?"
那個男學生環視了周遭一圈後說道.
唔,他不但認識公主,還跟茜見過面嗎?銀色長發配上細長的眼睛,還有高挺的鼻梁.
呿,長得帥也就算了,還是個外國人,這條件根本是作弊了吧!啊,在這個國家我才是外國人嗎,原來是這樣嗎?
那個帥哥和我正眼對上.
"你就是風原湊同學對吧?我叫阿西爾·阿魯卡薩爾,往後請多關照.我是這間學校學生會的會計."
索菲亞立刻為這番聽似有所保留的自我介紹做了補充.
"他的父親正是我國的宰相.沒意外的話將來他應該也會繼承父親的職務吧."
原來如此,這家伙盡管地位不比公主崇高,不過也算是這國家的重量級人物了.
"好了,湊同學跟兩名公主請動作快.儀式的時間就要到了."
阿西爾如此說道.
"嗯,說的也是呢."
"嗚,儀,儀式嗎?"
和二話不說點頭應允的瑪莉呈對比,索菲亞顯得非常狼狽.
"喏,阿西爾,那個……儀式一定要等一下馬上進行嗎?"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神諭騎士任命儀式’必須在眾多國民面前執行已經是老規矩了呀!本來照理說,只有全校學生參與還不夠的呢.走吧,這也是為了王國的未來呀,事不宜遲,還請移駕."
于是,我和公主等一行人,以及其他團觀的學生在阿西爾的率領下,浩浩蕩蕩地往校園內的禮堂移動了.
"喂喂,不曉得待會有啥好戲可看耶?"
"嗚喔～我有預感等一下會有非常不得了的事情發生說～"
四周的男學生們自顧自地幸災樂禍,開始起哄.
一路拖著喧騷的人潮走了數分鍾之後,我們終于抵達目的地——然而寬敞的禮堂里頭早已被學生擠成座無虛席的狀態.
一頭霧水傻傻被帶來這里的我在舞台旁聽取說明.
"公主專屬的'神諭騎士’的任命儀式,將由公主親自執行."
我認真地聆聽著女仆少女雪花平鋪直敘的說明.
"湊大人的父親凪人大人,當年似乎就是由索菲亞公主和瑪莉公主的母親,亦即現任女王與副女王兩姊妹任命的."
我,我要被迫走上和老爹一樣的路嗎……?感覺這個結果我真的非常,非常不樂見.
"那,那個儀式到底是做什麼的?"
茜從旁打岔道.
不知道為什麼茜現在還跟我們混在一起.明明櫻子老早就跟其他學生乖乖坐在位子上了.
被問及這個問題,索菲亞她們像是當作耳邊風,然後也不知怎的一副貌似尷尬的模樣,眼神飄忽不定.
"不,不會是要做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吧!"
"唔奴,你當咱們就樂意嗎.那是無奈……沒錯,咱們也是被逼的!"
茜和索菲亞情緒激動地相互大吼大叫.
"為什麼你不事先通知我今天有這麼重要的儀式呢!而且要接受儀式的騎士竟然還是湊!"
"咱們兩人還不是一樣,今天早上才突然聽阿西爾告知今天要在全校學生面前執行儀式!那才是咱想說的台詞呢!"
索菲亞凶巴巴地瞪了阿西爾一眼,不過阿西爾只是爽朗地露出成排白色的牙齒眯起眼睛,華麗地秀了一手裝死的絕技.見狀索菲亞也放棄繼續追究責失,接著往下說道:
"關于風原湊准備就任神諭騎士這個安排,事前知情的人,基本上全國上下也只有王室與極少數的重臣而已.咱固然很訝異他竟然會是茜的故友,但是于理也不便張揚啊."
"可是,就算是這樣……!"
盡管索菲亞耐心解釋,茜似乎仍然無法接受,只見她板著一張臭臉思索下個問題.
話說回來,茜這家伙看起來跟那兩個公主交情好像還不錯哪.不知道她們之間到底算怎樣的朋友關系呢?
而沒有人發現我在內心中的叨念——
"總之,湊同學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只需要站著就好.時間緊迫,兩位公主請快."
眼見兩人相持不下,無法繼續坐視的阿西爾開口催促道.
"嗚嗚……瑪莉,你都沒有意見嗎?"
到了這個關頭索菲亞仍然裹足不前,宛如是害怕去看牙醫的小孩一樣.
"嗯,如果對方是湊君的話,我……"
瑪莉則是臉紅了起來.
"問題不在對象是誰,而是,而是必須在眾目睽睽之下啊!"
"在眾人面前是很難為情沒錯,不過這是神聖的儀式呀."
見瑪莉回以羞赧的笑臉,索菲亞啞然無言.
從她們兩個公主的反應來看……
成為騎士必經的那個儀式,真的充滿繁文縟節而且麻煩得要死呢.
唉～心情都變得沉重了.可是事到如今,現場的氣氛看來也不允許我臨陣脫逃了.干脆乖乖聽他們的,快點讓這出鬧劇告一段落比較妥當吧.對,就是這樣沒錯.既然如此的話……
"那,那麼,兩位公主……我們還是做好心理准備,快點讓儀式結束吧?"
我話一脫口,索菲亞貌似緊張地輕聲咽了口口水——瑪莉則是在胸前交疊十指,垂下了眼簾.
然後,我和兩名公主並排成一列前往講台上.
朝我們三人射來的燈光耀眼奪目.在光線幽暗氣氛甯靜的會場內,全校學生的視線全部集中在我們身上.嗚喔～這個氣氛要教人兩條腿不發抖也很難.
來到舞台中央,我和公主面對面,然後背對著台下的觀眾站定.
"來,來吧湊,快點伸出你的右手來!"
"那,那麼湊君,能麻煩你向前伸出左手嗎?"
兩個人用帶有各自性格的表達方式指示幾乎完全相同的命令.
"咦?嗯嗯?像這樣嗎?"
我一如要向前對齊似地伸出了左右手.
"不是那樣!把,把手放在這里!"
"不對,那個……失禮了,手請往這邊放."
索菲亞一把抓住我的胳臂,瑪莉則溫柔地拉起我的手——
插入.
等我意會到時,我的兩只手掌已經在索菲亞和瑪莉兩人乳房的深邃乳溝間之中了.由于公主身穿的禮服胸口敞開得很大,所以等于是我的手直接觸碰到她們肌膚的狀態.感覺滑滑的,溫溫的,而且柔軟得不敢置信……!
"啥!你你你你你你,你們在干嘛?"
"給我閉上你的嘴巴,現在正在進行儀式."
"不,不好意思,儀式開始了,請你暫時忍耐一下."
兩名公主難為情得面紅耳赤.
不過,在距離數公尺遠的地點,有另一個原因和我不同,但仍滿臉通紅,按捺不住沖動作勢從舞台旁邊沖出來的人.
"拜～～～～托!湊,禁止你做這種寡廉鮮恥的行為!"
"茜同學快冷靜!這可是王室的神聖儀式啊!"
也有從背後壓制她的雙手,拚了命阻止她沖上舞台的人……
吵吵鬧鬧.
原本靜觀其變的其他學生這時恐怕也開始對沒有邏輯的儀式內容表現出困惑.即便如此,該說有責任在身的她們拿出了職業級的毅力嗎,兩名公主完全沒有想半途中止的意思.
我的手就像被吸進去一樣,往胸部里面陷得更深了.啊啊啊啊啊啊,大奶.我長這麼大從來沒體驗過這麼驚人的觸感.真的是好軟啊,仿佛我的手指會一直往里面沉進去般,深不見底的柔軟……!
"挺直你的背部,閉上眼睛!"
"那個……能請你把眼睛閉起來嗎?"
一邊是用凶狠的口氣命令我,另一邊則是用水汪汪的眼睛拜托我.我已經被搞得七葷八素,所以她們一個指令我就一個動作.
嗅……
我才覺得好像有一股甘甜的香味竄入鼻腔,下一刻突然有某種柔軟的東西貼在兩邊臉頰靠近嘴角的位置上.我嚇得張開了眼睛.
該說我料事如神嗎,結果真的是索菲亞和瑪莉兩人分別從左右親吻我的臉頰.
"呀啊啊啊,他們親親了!"
"還不只是親親而已!該死的混蛋,你們看公主胸部上的那只手!那只手在干嘛啊啊!"
"嗚喔喔喔,我也好想當那只手啊～～～!"
學生們的叫喚和怒吼聲席卷了整個會場.
"肅靜!神聖的儀式還在進行!肅靜!"
凡事准備周到的阿西爾手持麥克風大喊.
盡管身處在這場大混亂之中,對我來說——時間卻仿佛停止了轉動似的.無論是我的心髒,呼吸,還是全身,感覺好像全都被女孩子的柔軟給包覆住了一樣.
同時,我感到好似有某一股未知的能量逐漸注入了身體.能量來自兩名公主的嘴唇——難道會是啥高貴的靈氣或者美少女的神秘力量?喂喂我的腦筋還正常吧?
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不,一般而言百分之百可以斷言是自己太過敏感.問題是,超越我理解能力的現象從剛剛就接連不斷地發生.她倆搞不好真的能把不可思議的力量賦予給別人.
就在這個時候……
""呼……""
索菲亞和瑪莉從我的臉頰移開嘴唇,長長地歎了口氣,打破了這道仿佛被縫合得密不透風般的寂靜.我全身僵直,用睜大到極限的眼睛交互注視著兩人,試圖向她們傳達我腦中的混亂.
"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初吻……會讓你感覺不快嗎?"
明明自己也因極度羞恥而且打哆嗦,瑪莉卻還是非常關心我的感受.
"咱也是初吻啊……"
就連索菲亞也是臉紅到不能再紅的程度,骨碌碌地轉動著淚水快奪眶而出的眼睛,輕聲地嘟囔道.
"呃,呃,那個我……"
盡管木已成舟,兩人輕觸在我臉頰上的嘴唇觸感重新浮現,我懷著就快沸騰的意識,試圖用言語表達什麼,但……
"風原湊大人就任神論騎士的儀式到此宣告結束."
我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被雪花肅穆的宣言給打斷了.
啪……啪啪啪啪……哇啊啊啊啊啊啊!
"不～兩位公主的貞操要被奪走了～～!"
"你這他媽的巨乳騎士,要給我好好干啊!"
"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再多表演一點啊!"
稀稀疏疏的掌聲響起後——大多數的男學生發出了帶有自暴自棄意味的如雷喝采.
至于身為當事人的我,則是陷入了放空的狀態.應該說,仿佛來到仙境一游般的不可思議體驗正在我腦海中重播.索菲亞乳房的觸感我只能說美妙得找不到恰當的形容詞.我本來以為索菲亞的胸部已經算是很巨大的了……沒想到人外有人,瑪莉的乳房更……根本是名符其實的Queen Of乳房了吧.瑪莉乳房的觸感也一樣,我只能說美妙得找不到恰當的言詞來形容了.
話雖如此,索菲亞的胸部除了大小略遜于瑪莉以外,無論彈性,形狀,顏色,其他項目全都平分秋色.毋庸置疑是一對好奶!
糟糕,我在胡思亂想什麼啊!這樣豈不跟喜愛胸部的變態是同類了嗎!
這時,雪花等人也都聚攏了過來.
"辛苦您了,湊大人."
等到雪花開口向我說話後,緊張僵持的氣氛總算有獲得了舒緩的感覺.
"所以說公主們的女神加護已經成功授給湊兄啰."
克莉絲不經意說出的話語似乎摻入了些許欽羨,輕輕飄進了我的耳里.
"我不相信,湊竟然成了騎士……"
至于茜受到的震撼似乎遠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大.
"而且,明明是神聖的儀式……湊卻一臉色咪咪的樣子,簡直蠢斃了!"
不愧是青梅竹馬,眼睛果然很尖.
這麼說來倒是沒見到阿西爾的身影.他去忙其他的事情了嗎?
"那麼,今天放學後你記得來學生會辦公室一趟,聽清楚了嗎?"
最後,索菲亞以高壓的姿態向我撂下這句話.
"咦?為,為什麼啊?"
意想不到的要求,令我不禁像是被迫接課後輔導的不良少年一樣狼狽地抗議.
"那該說是騎士的使命嗎……我們想跟湊君談的,不僅事關我們兩人的問題,同時也是湊君今後必須負起的責任."
瑪莉詳細地為我說明.
"是,是這樣啊?我,我知道了……"
盡管口頭上應允,其實"嗚哇～感覺有夠煩的"才是我的真心話.啊啊,果然還是不該當什麼騎士的.
總而言之,轉學的第一天從一早就充滿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