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引

如果,你的心里從未有月光開出,那麼,就請彼此安靜與距離,或者無視,存在

他從黑暗的座位上站起身,走下台階,在漆黑一片的殿內反複踱步,不時停下來,摩挲著那些鎏金雕飾,有他熟悉的冰涼冷絕,如同這空空蕩蕩的黑暗

可是一切就要結束了,他的生活將徹底改變,再也不需和這些冰冷的事物相伴

十年,對一個人的一生來說,是既漫長又是短促的,何況還是一個人最年輕和充滿活力的年齡段,這最重要最年華似錦的十年,他在這里已經付出了太多

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他回身最後看了一眼高高的台階之上,那寬大卻同樣冰冷且充滿寂寞的座椅,盡管在黑暗里,座椅只是模糊的一大片深影,可對于坐了十年的位置,它的每一處細微,他閉著眼睛都能看到

一個轉身,毅然決絕的他朝殿外走去,拉開大殿的門,一道如銀似雪的月光鋪灑進殿,照亮了他已談不上年輕,卻還如十年前一般英姿俊朗的臉,他望著青天白月,深深地呼出一口肺腑之氣,一腳踏出門檻,踏向外面更清輝廣闊的天地,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身形和步履從未如此輕松過

沒多一會兒,雄渾壯偉的大殿就遠遠地被甩在身後,用無聲的佇立目睹著一個男子的消失,在千百年的起起落落,沉沉浮浮中,這只不過是一個白駒過隙的瞬間,從此將再無人記得

或者,如同每一個月光開出的夜晚,這樣那樣的思念禦風而翔,無分身份,無分地域,無分時間的長短

德兆十年秋,執掌國政十年的英主,染上不明之症,撒手人寰,其時年僅三十二歲,天下舉喪,莫不哀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