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美人如玉(上)
經過長長的漢白玉欄杆,拾階而上,便來到鎏黎殿殿門前.
黃琉璃瓦四角攢尖頂,正中有鎏金寶頂,金碧輝煌.陽光落在殿頂上,流光溢彩.木殿門,上面雕著細密的花紋,用金漆細細的刷著.——宮殿附近,淡灰色的路面,色的宮殿,黃琉璃殿頂……有一種無比尊貴的氣韻圍繞著,令人概歎.殿外有一眾宮女太監候著,水綠色宮服的宮女,青灰色宮服的太監,站在那里,仿佛樹木一般安靜不動.此刻,見秀女已經來到,便打開殿門,于是,一眼就能看見殿里所有.
日光下望過去,只覺得殿內光線稍微黯淡.殿梁兩邊垂著燭台,燭台上插滿了色的蠟燭,不知道有多少,密密的燃著,一看過去,燭光閃閃,仿佛照亮的是一個華貴而恍惚的夢.夢里,能看見那殿內的兩根大柱,被忽閃忽閃的燭光一照,忽明忽暗的,但卻能看得出柱上雕著的龍鳳.那龍鳳雖是刷著金漆,但黯淡的光線襯得龍鳳看上去十分陰沉,仿佛帶了一種晦氣,看久了令人只覺心中惶惶,十分不安.大殿上還設著兩個主位,那是屬于皇帝和皇後的寶座,寶座後繪著飛仙圖,色彩極為明豔,七彩霓裳,飛仙,明月……雖站得遠也看得分明.
秀女們一眼看去,只覺得殿內器物極為精致令人感慨.沒想到走進殿內看仔細里面所有器物,都不由得心生感歎.桌椅等擺設均是用南海上生長的千年檀木制成,極為貴重,厚重的木身上繪滿了花紋,有的是牡丹,有的是芍藥,有的是蓮花……又塗上色彩,精致絕倫.而且大殿里格外清涼,仿佛處在水波之中,舒爽得很.原是秀女們剛從太陽底下走過來,身上帶了些許暑氣,走到殿門前,就已感覺有清涼之氣撲面襲來,令人感覺為之一爽.此時,一看才知原來是宮殿大柱一側擺放了冰塊,極大極大的冰塊,方正形,上面雕成玲瓏的花草樹木亭閣樓台之類,塑像逼真,想來手藝極為高超.寶座邊擺放著青銅鑄成的鳳鳥,鳥身大概有一米來長,長翅收起,似乎是停在寶座邊休息一般,墨如綺隨意的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只覺得那鳳鳥眼珠極為明亮,有無限光華,不象只是一座塑像.然而再仔細去看,那鳳鳥眼珠黑如墨汁,明明就是塑像,剛才,竟是幻覺?然而,卻不知,身旁的柯苔也為這同樣的幻覺忍不住皺了皺眉.兩人心有疑惑,卻都認為是幻覺,將頭轉向了一邊,也沒看見趙湘定定看著鳳鳥的神多麼嚴肅.
公公並沒有出現,旁邊站著諸多宮女太監,卻都是面無表的站著,仿佛都是紙人一般.西苑里的大太監領著秀女到了鎏黎殿,此刻也是冷冷的看著她們並不發話.秀女們想到要見到的人可能會是皇帝,大多都緊張起來,卻都只是沉住氣耐心等著.
他們腳下鋪著的是藍地翔鸞雜寶紋二色地毯,因為是夏季,地毯鋪的並不厚,站在上面,只覺得腳下輕軟涼快,仿佛是將腳浸在水里一樣.大殿中央擱著一個香爐,清香嫋嫋,有稍許提醒的功用.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覺得腳微微的麻了,才聽聞門外有太監在宣,——"紫將軍到……"
殿門口,一個男子身影出現在那里,紫冠白袍,紫冠上鑲著的一顆珍珠散發著圓潤的色彩.然而下一秒,他已經走進殿來,日光順著他的身形描摹著這威武不凡的氣質,那面容卻因著背對著日光,模糊看不清,也沒有人敢抬頭有想看清他面容的想法.
紫家,也是殷朝一大家族,自殷朝初建時就已經存在.曆代雖都有人踏上仕途,但並無人列于高位之上,不過是在朝中不咸不淡的任個官.雖然官位也不顯赫,但是紫家在殷京中還是有點地位的,但這樣,也不過是那種不盛也不衰的樣子,不令人趨之若鹜,也不落于門可羅雀之狀.但自殷隆帝後,紫家也漸漸興盛起來,紫家中的紫泉任禦林軍統領,深得殷隆帝信任.而此地出現的紫將軍,即紫家幼子,是紫泉的正室所出,單名亞字,18歲時就已經入宮,在自己父親手下辦事.24歲的時候,紫泉告病在家休養,殷隆帝恩准,而紫亞則子承父業,當上了禦林軍的統領,27歲的時候被殷隆帝賜予將軍名號.統領禦林軍及殷京內兵馬,並有權調動殷京附近五百里范圍內的兵馬.榮寵至此,不得不令人羨慕這個男子極為年輕就已經深受重用,紫家地位更是尊貴起來.
各秀女見紫亞進來,正要依照規矩福身施禮,紫亞早已經揚了揚手,道,"此處各位佳人,也許明日就是娘娘之身,若施禮,紫亞可不敢當,就免了吧."
著,穿過她們往殿上寶座走去.一眾秀女只覺得風中氣流浮動,男子已經擦肩而過,只遺留下一個完美的側臉,豐神異彩,望之令人不由心動.
"公公呢?"大殿上,站在寶座前的男子環顧了四周,低頭問一旁的大太監.
"公公他待會便到.請將軍不必等他."
"恩……"紫亞剛想先等會.卻看著殿上站著地秀女面上已微露疲倦之色.便道."那還是依著公公地意思.先不等了."
選秀入宮.秀女在學習完宮中禮儀後.經過太後皇上地挑選.才被封妃封貴人.而早在新帝殷晟繼位時.他地母後就已經因病去世.後位一直空缺.雖殷隆帝仍有其他妃子.但最後也只能封為皇貴妃.殷朝此時無太後.而皇貴妃是沒權參與選秀地.而太皇太後雖仍在世.卻是常住在皇家寺院里.擺明不再管身外事了.也就是.在經過皇上地挑選後.一切就能塵埃落定了.
只是.殷朝地皇帝卻一直呆在狩獵場內.沒有任何要動身地跡象.早朝由檢察長厲王暫理.除了萬分重要地奏章會送至狩獵場.其余地也是暫由厲王處理.不過如今一切平靜.沒有什麼大事.新帝一副要將全部事扔在厲王身上不回宮地樣子.使得朝臣紛紛奏請厲王要讓他請新帝回宮.只是.這廂是厲王慢慢吞吞地去請新帝回宮.那廂是新帝磨磨蹭蹭地要回沒回地樣子.雖然朝廷中重臣早已心知冊封地妃子名單已經定下來.卻看著皇帝在狩獵場拖著.心里也由安定到不安定.也有地已經沉不住氣了.畢竟.皇帝已經在狩獵場呆了一個月了.
——于是.狩獵場內呆著地新帝殷晟終于在群臣地期盼下動身回宮了.
只是.該出現地皇帝沒有出現.倒是一直護駕在旁地紫亞紫將軍出現在眾人面前.
"唐鏡眉,14歲,肅翎府州府大人長女……"
殿中,大太監將手上點名冊上的秀女信息一一細讀著,而寶座前,兩三個太監則將被點到的秀女的畫冊找出來,打開,讓紫亞過目.按慣例,太後皇帝若是覺得畫像上的人讓人看著滿意,就命那秀女就出列,若看著也滿意,那秀女就會站到一邊去.所以一般來,這秀女的一出列,纖足一邁便是邁出了個等級,將來不封妃也定會是個貴人.當然,大多數時候,皇上會忽略畫像,直接看人.
……
"墨如綺,15歲,墨汝系墨丞相之孫……"
"孟碧盈,15歲……"
殿中的大太監已經念到了碧盈的名字了,那太監也找著碧盈的畫像了,正要打開,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