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上)
也不知道是什麼花,點點的,淡淡的染著綠葉稀薄的枝頭.風吹過來,落下兩三瓣在水面上,一點點的隨波浪漾開.
——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仿佛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可是到處都籠著輕霧,除了身旁的景物,遠處的都看不清.
手指觸著水面,極涼.低下頭,看見水面上映著的是自己的面容,但是卻極不清楚,而那水面上映著的不只是自己,還有一個人,那人的面容一會兒清楚一會兒又極淡,青煙一樣的影.自己回過頭去,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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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碧盈忽地喚了一聲,身子就一哆嗦,人便醒了過來,自己是躺在床上,頸窩處,發鬢處微微的沁出了汗,這薄汗被屋內涼氣一熏,便讓人覺得冷,所幸身上還蓋著薄被.
"姑娘,你叫什麼?"床邊坐著的一個粉色宮服的宮女湊過來,臉上是極為關心的神.
自己叫了什麼?是"巫",還是"吾"?……碧盈轉了個身,心里想著的事不過一會就散開,思緒聚不到一塊來,便干脆閉了眼,睡意又漸漸籠上來,而那床邊坐著的宮女輕輕的碰一碰自己,心翼翼的問著,"姑娘,你醒著麼?"
她是誰?碧盈想不起來她的名字,那個宮女的模樣也混在所見過的人的面目中,成了淡淡的影子.睡意沉了,自己仿佛也沉入了那個冰涼的夢境里去了,但是仿佛有人還在碰她,還在話著,——"姑娘,你睡著了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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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兒……"
指尖觸著又是清冷地水.那花又落了瓣.落了幾瓣在鬢上.碧盈便低著頭看自己映在水中地倒影.聽到遠處傳來地是一個男子喚著自己地聲音.
——"盈兒.盈兒……你來了麼?"
"誰?"碧盈轉過頭去看.身後白霧朦朦.什麼都看不清.開了口什麼聲音都沒有.但是還是聽到是自己地話從遠處傳過來.仿佛回音一樣地重複著.
"誰."
"誰?"
"誰!"
"誰……"
那鬢上落著的花從鬢上掉下來,悠悠的落在水面上,輕輕漾起一個漣漪,漣漪中,出現了一個仿佛很熟悉的人的面目.是個俊逸的男子,看見自己看著他,便笑起來,目光由暖又灼的籠著自己.
"你是誰?"碧盈開口去問,然而沒有人回答,水面慢慢平靜下來,平靜的映著自己的面容,只有自己的面容,先前的那個男子,忽地消失了.
風又起了,在身邊涼涼的繞著,那霧氣便漸漸散去了.身後漸漸露出一個宮殿的樣子來.是一個暗色的宮殿,灰色屋瓦色梁柱,建有三層,宮門前直對著長長的台階,中間的石階是比兩邊稍微暗的青石.走下台階,是寬廣的空地.台階旁立著青銅鑄成的神獸像,還擺放著銅鼎……然而,沒有什麼人,極為清靜寂寥.碧盈站了起來,身上穿著的是千色的百褶裙,千種顏色一點一點的暈在裙上,仿佛開著繁花,極為精致美麗,手指摸著裙子,水一樣冰涼.那裙擺極長,長長的拖在地上.
——"你怎麼還沒醒?"但是此時,耳邊傳來的是剛剛呼喚自己的男聲.只是,很遙遠,仿佛來自另一個地方.
——"你要是不醒再裝睡我就撓你癢癢了."
……
癢癢麼?自己才不怕癢癢,碧盈有一絲得意.只是這人一直催一直催,還自己是在睡……仿佛自己是在夢境中一樣.難道現在是在夢境中麼?碧盈轉身看了自己所在的這個地方,這里的一切莫非真的是自己的夢境麼?然而,卻見自己剛剛坐在水邊的地方坐著一個男子,他低著頭,他的面前擺著一把琴,他的手搭在膝蓋上,並未碰到琴弦,但卻有琴聲響起,水一般密密溫柔的琴聲,聽來極為舒服.碧盈開了口,只是開口而已,還未來得及什麼,那個低著頭的男子忽地就抬起了頭,那臉上笑容令人感覺像只狐狸,奸詐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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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盈睜開了眼睛,便又再看到了那個笑容,是和夢境中一模一樣的笑容,奸詐如狐狸一樣的笑容.
"我就是在裝睡,一聽到我撓癢癢就立馬睜開眼了.哈哈……"頭上,是男子豪爽的笑聲.
碧盈極想瞪他一眼,可惜沒有氣力,索性閉上眼.那睡意連綿的又圍過來,像綿密的水草要拉扯著自己沉入夢境中去.
而耳邊立馬傳來那個男子的聲音,"誰准你又裝睡的?趕快醒來,再睡下去以後就成病根子了……"
可是碧盈沒理會,也沒辦法理會,這個夢境太美好太清淨,令自己感覺安全,願意一直沉入那個夢境中去.但是那夢境卻忽地散了,有屬于男子的溫熱的手指伸過來,隔著軟被撓著自己的癢癢,碧盈忍不住笑出聲來,但是極累,笑了幾聲就喘不過氣來.只得睜大眼睛死盯著面前這個撓自己癢癢的男子.
"你,你……"手指指著這個男子,碧盈是徹底醒了,靠著床榻坐起來.臉上泛著潮,不知道是因為笑得喘不過氣的緣故還是氣惱之故.
門"吱嘎"一聲開了,是剛剛那個粉色宮女,手上端著的不知是什麼,然而走近了才知道是一個茶杯.
"來,賞你."殷櫟心極好的親自伸手拿過來,把那杯蓋一揭,一股濃濃的藥香就直接熏過來,熏得碧盈立馬皺死了眉頭.
"怎麼,不喜歡?"殷櫟眼尖的發現,挑著眉問.看著碧盈連連點頭,殷櫟卻是不罷休的伸手,遞來這藥,示意讓碧盈喝下去.
"不喝的話,你就會一直昏昏迷迷的.先前你中的迷香份量太多,雖然此刻緩過來,但是現在若是不好好喝藥的話就很容易落下隱患,會很容易沉睡過去的."
然而碧盈依舊是擺頭,雖然是醒了,但是確實是如殷櫟的那般,意識還不甚清醒,腦子里亂亂的什麼都整理不出來.可是碧盈聞著那藥味就沒有勇氣喝下去.
然而身邊那男子根本不給碧盈猶豫的機會,又道,"給你個機會,選擇是自己喝,還是要本王喂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