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中)

第二十二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中)



"公公."一個太監畢恭畢敬的跪著,而他面前的公公卻像沒有看見似的.

南如宮,西苑的一間一屋子,里面就只有這兩個人,氣氛詭異得很.

"公公……爾新已經盡力了."

……

"也不是你的錯.你就起來吧."過了許久,那座上的公公終于開了口,但是臉上一絲表都沒有,冷冷的仿佛是失魂的人.然而跪著的太監動也不動,仿佛沒聽見似的.

"你是耳朵長歪了沒聽見還是覺得跪著忒舒服?還不快給咱家滾起來!"那怒氣終于一絲絲的爆發出來,座上的公公的冷冷的表也變了,那眼睛瞪得極圓,仿佛要把眼珠子瞪出來.

"哼,功敗垂成就是指這樣的事兒.眼看著好不容易到了冊封了,就出這事兒."公公最後站了起來,在屋子里踱來踱去,一回頭,那地上跪著的人還是跪著.

"怎麼著?跪上癮了不是,現在的事兒還少著不是?封妃後,要忙的就更多了……嘖嘖……現在都還沒找到人?"公公還是忍不住將那心思兜回來,想到碧盈心中又是一窩火.

"話要是人死了,這宮中那麼大,被人隨便找個窟窿一扔,那就真找不到了……"

"這吉利的日子,什麼死了死了的,公公您還真是童無忌啊."門忽地被人推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竟是一向伺候在儀龍宮的順公公.

"原來是順公公,什麼風把您老吹來了?"公公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但是確實皮笑肉不笑的類型.

"您這個太監真懂事.知道咱家是來宣旨地.就已經早早地跪下了.公公您呢?"

"您兩手空空.確定是宣旨?"

"公公.這種事能開得玩笑麼?"

"這些天.凡事皆有可能.順公公您是不是?"話中有話.得順公公地一張白臉更白了.

"咱家奉地是口諭.接吧."

……

*************

那話聽來極為輕佻,但是那語氣卻是再認真不過.碧盈臉上本還留著一絲殘,聽得這話,不知是不是該氣,只覺得耳邊滾燙,臉上不用想,更是的一片.最後惱不過,碧盈偏了頭,伸手將那藥汁拿過來,只是動作太猛,那藥汁便潑了些許出來落在手上,碧盈忍不住"唉喲"叫了一聲,手中一抖,那湯藥便全撒在了軟被上.那藥汁雖不很燙,但是一大杯都灑在一個地方,藥汁滲過軟被,滲進衣服里,感覺燙人得很,被燙著的腹那一塊**辣的.

就這一下子,唬得床邊的兩個人忙上前看狀況如何.

"怎麼樣?燙著哪里了?"殷櫟伸手就要將那軟被掀起來查看.慌的碧盈趕緊拉住了軟被.這下殷櫟也總算是明白了些,可是臉上偏偏還是笑著的在問,"怎麼了,是想要本王親自給你敷藥麼?"

"你白日夢倒是做得很好,送你三個字."

"哪三字?是四個字吧?"

"怎麼可能是四個字?"碧盈皺著眉心中數著.

"不是四個字麼?不是以身相許?!"殷櫟笑得賊賊的,兩只眼睛細細彎彎的看著人,竟然有一種不出來的魅人.碧盈只覺心中心跳一頓,忙收回眼神.

"哎……好失望,本王還以為是以身相許四個字,敷次藥換個美人也是天降的好事,嘿……"然而那只狐狸還在話,令人又氣又羞,碧盈索性不話.

"那是不是非常好這三個字啊?"可是那狐狸卻要逗著她話.

"你這死狐狸!不是那個,是想—得—美這三個字."看著對面的男子一臉狐狸似的奸笑,碧盈一字一字的了出來,又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殷櫟的頭.戳完生怕對方會還擊,還往後躲了一躲,可是對方並沒有還擊,不過臉上笑容更為燦爛,雙眼明亮的看著她,仿佛是初次去廟會看到糖葫蘆嘴饞的孩子,而自己便是那糖葫蘆,被人垂涎著要吃下去.


"你該不會是被戳壞腦子了吧?"碧盈差點想伸手去摸摸殷櫟的額頭,看是不是燙著了,然而身子一動腹便是一痛,一聲"唉喲"又喚出口.

"真是不忍心見顏受苦,本王還是先出去好了……"殷櫟給了碧盈一個深深的眼神,這才出去了.

屋子里便剩下了兩個女人.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鑒于新選秀女多為才貌俱佳者,可在封妃後讓皇親國戚等尚未婚配的男子挑選,剩余的秀女可由公公分配在宮中,只是留在宮中的這些秀女需在宮中待滿十五年才准出宮,欽此…公公,謝完恩就可起身了."

"奴才德接旨."

"新封的妃子都入了自己的宮中去了吧,這茗華宮,洛浮宮,安絮宮都已經各有所主了,空著的不知還會不會有主人,今晚公公會給皇帝遞牌子去了吧?可要看好個主子免得淪落到咱家這樣的位置來."臨走前,順公公突然感慨起來.

這宮中沉浮人事,沒有誰能預料得到,不過是只能抓著眼前的看,運氣好的就能混過去,然而一個人又能有多少次運氣好,像這些個被喚作奴才的,個中淒楚也只有自己深知.

太陽還沒有落下,但是光熱已經漸漸消退下去了.而西邊,已經有淡淡一輪月影.

**********

門開了,換上了素黃色衣衫的碧盈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的是華音.

風輕輕吹著,碧盈的長發因著先前一直躺著而散落了不少,垂在耳邊被風吹起來.衣衫也被吹動著,加上憔悴面容,整個人便顯得弱不禁風.

"其實,我頭一直昏沉沉的."

"那是看到本王的緣故對不對,本王一向風流瀟灑,經常有人被迷倒的,所以你這是正常狀況."

"去……嚴肅點."

"有不嚴肅麼?"

"我好像認識你,可是我想不出來你是誰?腦子亂亂的,思緒都理不清起來."碧盈皺著眉,看著殷櫟,又轉頭看著華音,卻依舊沒想起來,只覺得一深想就有睡意漫上來,象水一樣的浸透自己,讓自己又想睡去.

殷櫟無聲的歎氣,石桌上擺著藥,若是她喝了下去,意識漸漸清晰起來,想起這些事,是好的還是壞的呢.不用再為這些人事傷懷傷腦,自己來護著她,多好.可是不喝藥的話,那就落下病根子,也許某天就這樣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姑娘,該喝藥的."然而,卻是華音開了口.

殷櫟默不作聲的抬頭看了華音一眼,然而華音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表.

"爺,爺……"遠處,卻是跑的不亦樂乎的翎子,便跑邊招手.

"怎麼?"殷櫟不耐煩的看著這個近侍.

"奴才給爺帶回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殷櫟隱隱覺得這個消息對他來並不好.

"皇帝今晚設宴,所有新封的妃子都會去.三公主,五王爺,還有爺您,都在受邀名單內……據會請那班禦用樂班演奏……"

那廂,翎子還在興致沖沖的著,而這廂,坐在石凳上端著溫熱藥汁的碧盈聽到這話,若有所思的放下了手中溫熱的藥汁,托著腮.

——皇帝?這里是什麼地方,自己怎麼會在這里,這是一場夢境麼?……碧盈托著腮,眼皮又重重的落了下來.夢境忽地淹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