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婉拒冊封(上)
的可不就是自己,碧盈不由得站在那里凝神了半會兒,最後唇角一揚,卻是推開門進去了.
進去的時候依舊能聽到殿內那人依舊在激動的語著,——"縱然這孟家之女是如何才貌雙全,如何善解人意深得皇寵,但是這封妃之事可還是按照祖例來才是.這天下唯有規矩才能成方圓,何況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而且這後宮可是最貼近皇上身邊的,怎麼可以讓規矩就從這里開始亂起來.朝中大臣頗有微詞,老丞相雖然沒有直接當面,但顯然也有不同意的意思,各位大臣也是無法認同皇上,才聯合上書,希望皇上三思.畢竟如今這事的關鍵是這孟家之女已經是一宮女,已是成了主子身下的奴才了,怎麼還能當個主子?如今皇上要讓她翻了身做主子,那原來的主子們要何以堪,要如何自處?皇上……"
"馮充,你如今是在質問朕麼?"殷晟冷冷的打斷了馮充的話,那細長眼睛更是眯著危險的看著過來.
但是馮充聰明的不抬頭,低著頭依舊直不諱,似乎是要挑戰殷晟的耐性和脾氣.碧盈站在珠簾一旁看著,只聽得那馮充又道,"臣不敢,臣只是在做一個身為諫官應做的事."
這話剛畢,殷晟陰著臉更是不悅,自己自早朝上看到由禮官諫官為此事鬧在一起的聯合上書就令人心煩,此時召見這個聯合上書起頭人更讓人覺得這是種自找煩心事的舉動.而何況馮充向來就是直不諱的樣子,此時眼見殷晟的臉色也不讓步,雙方都陷入了僵局中.但卻聽有女子的聲音柔柔的插進來,殷晟一看,竟是碧盈,本是詫異碧盈怎麼出現在這里,接著卻是聽到碧盈的話,不禁由不悅至大怒.
——那殿中,碧盈柔聲道,"皇上,這位大人的有理.的確不該亂了規矩,這封妃,還是作罷的好."
這哪里有幫著人卻被那人拉後腿的道理,殷晟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打了個嘴巴一樣,不由覺得怒氣亂竄,又不想對著碧盈發怒,最後只得"哼"了一聲冷冷的瞄了一眼殿內眾人便扭頭不理.一旁侍候著的柯凡眼見形不對,趕緊對著殿中的這兩位使眼色,自己也趕緊奉上一杯茶,希望能緩解下殷晟的怒氣.
然而,因著碧盈剛剛的那句話卻是讓馮充有了個台階,于是馮充便趁這優勢要勸阻皇上讓皇上改變心意才是,哪里會去理會柯凡使的眼色,反正向來諫官直總是會招來對方的不悅,習慣之後已經感覺無所謂了.因而此時馮充繼續開了口又是洋洋灑灑一大堆話,當然,皆是廢話,不過是繼續些規矩如何的重要,這封妃之事是如何的有害無益的話,那語中也自然是將碧盈貶得一錢不值.沒有人插話,碧盈只是想馮充會如何的下去,殷晟是氣極了不想開口費氣力,所以馮充一時得順口得起興,便忘了碧盈如今可是皇上要封妃之人,自然是寵愛無邊不可毀貶的,也未曾想到自己戳點的這個人此時就在自己的身邊.話多了觸及的點或是面都擴大起來,話中的漏洞或是引發的危險便會增多,怪不得哲人一向告誡警惕禍從口出.而馮充自己如今是要禍從口出了但他自己還沒有領會到,還心中暗暗得意著.諫官有兩種,皆是以話壓人,但一種是話得極少,所的每一個字都點到刀刃上,故而是話少但精的,同時,這樣直逼關鍵點的話語也逼得對方詞窮,也跟著話少,再接著是無可奈何的承認這些諫;但另一種是話得又快又多,不管是自己有理還是無理的時候都妄想著以話淹沒對方,使得對方一亂自己便勝出了,話得要快要多就必須要將事的邊邊角角無關認識路人甲乙丙丁都要扯進來才行.這類的諫多是廢話,對方往往會因為這類無邊無際的話語而聽得一頭霧水,稍微聰明的便索性不理會不會被影響,但大多數時候人一聽諫官出如此多的話來,便會直接認為這事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樣,會認為自己是錯的諫官是對的,那麼這番諫成功.無疑,馮充屬于的是後一種諫官.然而,聰明的人還會知道,有的時候保持沉默才是聰明之舉,因為漏洞最好的掩飾之法便是沉默,而面對那些與自己相左的意見的之後,沉默能為自己贏來氣勢.
乾辰殿內,氣氛益加的複雜起來.
那馮充大概是得累了,歇息了半會子氣,這才開口打算結束自己的諫,他最後道,"微臣這番直完全是處于為國家社稷為皇上著想之故,請皇上明鑒."
然而殷晟沒有理會他,這坐在殿上的原是含著怒氣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在馮充滔滔不絕的時候便已經開始看起了奏折,此時一臉平靜的已經看過了四五本,那表令人猜不出他的喜怒.碧盈則是不出聲的打量著四周,自剛剛馮充滔滔不絕的時候她便低著頭側著臉看著馮充的表,如今她又抬頭看著殿上的殷晟,看著殷晟繼續不作聲的看著奏折.她也是一臉平靜,仿佛是個旁觀客的樣子,讓人也完全猜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複雜地氣氛漸漸轉變成詭異.乾辰殿里熏著地香益發味道濃烈起來.似乎是被風吹成了一團.又似乎已經沾染了風地冷氣.吸入肺腑地同時.讓人覺得香氣又冷又濃.濃得讓人覺得呼吸微窒.冷得讓人覺得身上衣單起來.馮充未等來殷晟地開口.而自己便只能這樣跪著.而且不好開口問君意如何也不好開口要告退.跪了一會他只得轉臉看看碧盈.碧盈跪在他身旁.留給他平靜地側臉.他更是糊塗起來.——這個女子.自己剛剛未曾注意到她.只知道她幫了自己話.但是她是什麼身份.竟能如此未經使喚便進入殿來.還未經允許便開口話.是妃宮麼?但是她穿地並非那妃宮地宮袍.是女官麼?一個卑微地女官又怎麼能如此不合規矩地出現且開口……
這邊.馮充疑惑地開始打量著碧盈.卻未曾注意到別處.故而身後剛進來地一個太監地開口地話音就猛地讓他嚇了一跳.
——"回稟皇上.太皇太後正准備前去清龍寺.為殷朝國民祈福."
那是一個宮袍上繡有牡丹圖案地太監.這是是一個來自北逸宮地太監.殷晟聽得這太監地稟報.這才抬了頭看過來.但也沒什麼.只是揮了揮手便讓那太監退下了.然而太監卻沒走.站在原地開口問著."太皇太後明日便會動身了.所以讓奴才來問問皇上.南如宮中有哪位妃宮是要同去地?"
話音未落.殿上地柯凡看了看殷晟不耐煩地神.怕是這不懂看眼色地太監會遭殃.趕緊在殷晟遷怒之前先開口道."南如宮里地事.自然是問著掌事地人.哪里沒分寸地亂跑來問.先去南如宮問了苔妃娘娘自然就清楚了.去吧……"
那太監不敢再多語.只得低了頭退出去了.而碧盈聽得那太監地話.這才想起來太皇太後去清龍寺地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