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慘案】

過沒多久,子鑫悠悠醒轉,腦海裡第一件事卻是于湘柔裸身情景,不禁臉頰甚熱,于湘柔見子鑫若有所思,想必是方才之事,更是羞的說不出話來。

兩人沉默半晌,子鑫道:「我好了許多,走吧!」

兩人站起身來,千萬種思緒卻是在各自腦海飛轉,靜謐的氣氛裡頭,多添了幾分青澀的詩情畫意。

一路上,子鑫努力不去回想,專心運功氣走全身,欲使傷勢加速恢復,然而練功本不能躁進,加之身上有傷,故這段時間反而效果不佳。畢竟子鑫哪裡知道何謂真正的正確「運功」方式,只是單純覺得身體裡有股力量而加以運用罷了。

這幾日兩人餓的頭昏眼花,尤其于湘柔已呈半暈態勢,意識越來越模糊,到了第三日,于湘柔終於不支,昏倒在地。

子鑫心忖:「湘柔本可自己離開,卻受我傷勢連累,一定要想個辦法。」思忖間,子鑫先輕輕將于湘柔置於自己膝上,並強行運功,試圖減輕傷勢痛處,畢竟他每走一步便多痛一次,這種感覺著實難受。

子鑫發現越是強行運功,則傷勢越是疼痛難當,但見于湘柔已無法再支撐下去,本是憂鬱的臉龐上更添千愁萬緒。

當下心中一橫,將于湘柔負於肩上,深呼吸一口氣後,運功使氣走全身,接著再像以前一般,漸漸運氣至下身,將氣集中於足底,做奔馳之勢。

所謂運功,氣走全身,須當通體舒暢,氣方仍順,然他胸口受創嚴重,周遭筋骨俱未恢復,導致運氣不順。若是強行衝破此一窒礙,只會使傷勢更加嚴重。

然子鑫心下已定,縱使自己喪命也絕不讓于湘柔絕命於此,故方覺足底充滿力量,便直奔而去,然胸口受創著實嚴重,一路奔時,子鑫也不斷嘔血。

又過半日,子鑫未停下腳步,全身卻早已滿是鮮血,但見前方隱隱透出光線,此光線和密道所用之火石,是全然不同的光線。

走出密道後,子鑫十分開心,卻已氣喘如牛,四肢踉蹌,將近不支。

洞外乃某處內院,院內多數奇花異草,俱子鑫平生所未見。

一年輕男子身著長袍,背負雙羽,顯是羽人特徵,其腰繫長劍,外貌俊美,見兩人忽從院內走出,以長劍直指子鑫鼻尖,大喝:「閣下何人?何以闖我劍闇山莊?」

子鑫此時早已氣空力盡,緩緩放下負於背後的于湘柔,雙膝一跪,將于湘柔枕於膝上,輕聲道:「湘柔…我們可終於出來啦…」話畢,眼前登時一黑。

也不知過了多久,于湘柔悠悠醒轉,只見身旁似有一人,于湘柔開心叫道:「子鑫哥…」這哥字尚未出口,眼前卻瞧得清楚,此人並非子鑫。

于湘柔臉色登時一沉,見自己身上衣物俱已換新,身旁卻是男子,頓覺又驚又怒,抓揪自己胸口衣物。

旁邊男子,便是那以劍尖直指子鑫之俊美男子,他風度翩翩,一舉一動都似幅畫。只見他立刻站起作揖道:「在下失禮了,于大小姐之衣物皆為山莊裡的嬤嬤所更換,還請勿憂心。」

于湘柔未見子鑫,心中千焦萬急,哪管得了這眼前似於畫中之俊美男子說甚做甚,欲從床上躍起之際,但覺四肢無力,只得冷冷道:「多謝公子相救,與我同行之人在何處?又何以知道小女子為誰?」


俊美男子見于湘柔對自己姓名不聞不問,雖露怒氣仍暗自忍住,微笑道:「在下劍闇山莊荀八劍,于大小姐芳容與大名,恐怕闇國…不,只怕全蘊靈界無人不知,于大小姐似是疲累過度加之久未進食,至密道口時已然昏厥…」荀八劍故意吞了口口水,見于湘柔眼中滿是關心子鑫下落之貌,不覺妒意中燒,緩緩道:「至於于大小姐同行之人,唉…」

于湘柔先是聽荀八劍說子鑫消息說的慢,已急的彷彿心快跳出,又聽荀八劍歎了口氣,眼淚撲朔朔的直掉下來,泣道:「你快說…你快說!」

于湘柔不負闇國仙人第一美女之名,連哭泣之貌亦是我見猶憐,荀八劍見于湘柔模樣,不禁不捨萬分,直想緊緊抱住她,卻妒火越燒越烈,因其落淚竟是為其他男子,當真是多味雜陳。

荀八劍急道:「于大小姐莫要如此,唉…都說人死不能復生,還請于大小姐節哀。那位面色蒼白的公子,將妳送至密道口時,因運功過度,嘔血過多導致筋脈毀損嚴重,當場斷氣身亡了。」話畢,還歎了好幾口氣。

于湘柔從聽到人死不能復生開始,即已泣不成聲,哭成個淚人兒,到荀八劍歎完氣,于湘柔忽然深吸一口氣,抽泣道:「我不信,我要見子鑫哥哥。」

荀八劍似乎早料到于湘柔會有此要求,便道:「如此本是應該,但于大小姐還請先進食,方有體力。」

荀八劍這句倒也有理,于湘柔身體畢竟仍過於虛弱。

不料于湘柔脾氣此時甚拗,竟勉力站起道:「我現在就要見到子鑫哥哥。」

荀八劍見她腳步踉蹌,欲前往攙扶,于湘柔卻撥開其手,冷道:「還請公子帶路。」

荀八劍強忍怒意,他身為劍闇山莊劍闇十君之首,劍闇十君各個劍法造詣兀自不低,荀八劍本名荀若羽,之所以稱作八劍,是因他一柄長劍出招時猶如八柄長劍出招,舞得行雲流水,故得其名,而荀八劍也頗喜此名號,故自報姓名時皆直接自稱八劍。

荀八劍平日於江湖上自是大有名氣,加之俊美無雙,更得眾多姑娘所青睞。卻是何時受過于湘柔這種氣了?且師父參與闇國帝皇聖壽後尚未歸來,如今門派大小事務都由荀八劍處理決定。儼然已是劍闇山莊未來掌門。

荀八劍領于湘柔走進一廳堂,廳堂中央有一棺木,裡頭的死者不是子鑫是誰?

于湘柔緩緩走進,見是子鑫,當場昏厥。

這幾日,于湘柔惡夢連連,口中囈語非常,連續高燒不退,荀八劍倒也在旁耐心遣人照顧。

惡夢終醒高燒退,這一日,于湘柔緩緩於床上坐起,見荀八劍仍在身旁,便不再瞧他,站起身來,卻聽荀八劍道:「于大小姐,在下有一要事相稟,但希望于大小姐養好身體後再得知。」

于湘柔面無表情,本是明亮的眼睛卻異常空洞,冷冷道:「公子但說無妨。」

「于晃元于大將軍,日前於帝皇聖壽宴上意圖舉兵叛亂,已遭我闇國帝皇誅殺…」荀八劍面色凝重道。

屋漏偏逢…早已無法訴說于湘柔此時心境,這次,她卻不再落淚,不再暈厥。


只見于湘柔勉力走出房外,眼前似是漫無目的。

荀八劍手負於後,緩緩跟在其後,歎道:「荀某甚是瞭解于大小姐心境,在下師父和于將軍乃世交,故密道出口設於此地。于大小姐若是不棄,還請先住下共謀日後之計。」

于湘柔無語,她的確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這些日子以來,在密道裡的種種,恐怕是她這輩子最美的回憶。

荀八劍心忖:「這些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只怕沒人承受的住,這劍闇山莊她是待定了。」思及此時,內心卻升起那不該有的興奮感覺。

「這些日子來,多謝荀公子了…小女子告辭。」于湘柔道。

這幾個字,讓荀八劍呆若木鵝愣在原地。

荀八劍忙搶步向前,道:「于大小姐身子尚弱,何況外頭情況未明,隻身在外恐有不妥。再者,此密道相信是師父與于將軍間之約定,何不等我師父歸來,于大小姐再做決定?」言下之意,是我們對妳有恩,妳若連聲謝都不會對師父說,就太不厚道了,荀八劍畢竟於武林打滾甚久,話自然也說的漂亮。

只見于湘柔不語半晌,忽道:「如此勞煩荀公子。」

荀八劍一聽甚喜,馬上遣人送進更多衣物與日常所用進于湘柔房間。

又過七日,這七日間,劍闇十君除陪師父前往參加帝皇聖壽之老二和老十,都一一來拜訪過于湘柔,只見劍闇十君師兄弟間,每個人都給迷的神魂顛倒。

然眾人都知荀八劍追求于湘柔之意,是以無人敢明言。而這七日,荀八劍自然也沒少送過時下姑娘最喜歡的玩意兒進于湘柔房間。

這一日,劍闇山莊掌門莫長風面色凝重而回。只見他鬚白且長,目透精光,腳步沉穩,背負之雙羽烏黑閃亮,亦為羽人之姿。甫踏入山莊內,八劍早已排開恭迎。

莫長風右手一擺,示意眾人退下,眼神之中亦讓左右手荀八劍隨自己入書房內。

過了許久,終日不出房門的于湘柔,今日亦有訪客到來,卻是白鬚老者,掌門莫長風。

于湘柔站起行禮,莫長風示意她坐下便可,忽目轉慈祥,歎道:「孩子,可苦了妳了…」雙目環視房內,見俱是于湘柔一點也沒動過之禮堆於其中,莫長風面色微微不悅,自是不喜自己徒弟此番作為。

但見于湘柔強忍淚水,道:「莫伯伯許久不見,近來身體可好?」

莫長風微笑道:「這把老骨頭,大概離去之日亦是不久了,近來發生這麼多事,老夫也漸漸累了。」

接著又道:「妳爹曾說,來日若妳用到此一密道,便將此信予妳,妳看完後,再將事情發生經過告訴莫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