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眼淚像關不起來的水龍頭,不停地流,不停地流,儘管心已經麻木的沒有任何感覺,它竟也麻木的流著,淌了愁,劃過怨,悶著痛苦。好像背後有個用不完的水庫,任它索取,任它發洩,而那流出的淚卻是酸卻是震驚卻是不敢置信。
離兒無力的癱在地上,墨黑的長髮毫無章法的散亂著,好像全身的力氣都用來哭,用來心酸,用來感嘆,以至於再也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起身。
一個刺痛混合著疲憊納入幾近崩裂的腦袋,使得她試著爬起來的動作變得無力,臉頰一再的和地面做親密接觸,一邊的臉龐早已因撞擊多次而腫脹不堪。
傷心,倦怠,抽痛一起襲來,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下地獄,否則在人間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恐怖複雜的感受?
她趴著,只是趴著,維持著原本摔到地上的姿勢,她不想動,也動不了,鬱卒的嘆了一口氣後,祈禱自己有一個好夢,儘管這已經不太可能,她順從著自己身體的需要,閉上眼皮,沉沉睡去。
只是夢境毫不手軟的違背她的意願伴隨著往事蜂擁而來……
***
那天,他們在無雲藍天的籠罩下躺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青草的味道包圍著他們,從他們認識以來這裡就一直都是他們的祕密基地,不管心情好或不好,只要有空,他們就會相約到這裡來。
每次,躺在這柔軟的草地,仰望著這無垠的蒼穹,想著身邊有彼此的存在,心情就不自覺飛揚了起來。
他牽著她的手,她握著他的手,彼此交握,體溫互融,心跳漸漸合一,小小的兩人望著那萬里無雲,感覺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璃,」他忽然側首喚她「謝謝你送我的項鍊。」倏地,一種超脫年齡的柔情在他略顯稚氣的臉上透出。
她也側過臉看著他,看見兩人的眼睛裡都映著彼此的身影,一抹柔和色澤在心口漾了開來,難掩臉上呼之欲出的欣喜「怎麼突然說這個?」伴隨著一陣輕笑,她開口問。
「因為我也有東西要送妳。」他加深了握手的力道,驀地失序的脈搏透過緊握的手暗示著他的緊張。
他用空著的另一隻手從口袋掏出了一個項鍊,下面垂掛著一個散發玄墨色溫潤光芒的戒指。
然後,他坐了起來,黑色的頭髮隨著動作擺盪著,他拉高項鍊,透過陽光看著它,然後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也坐起來,執著從緊緊交握的手開始,源源不絕的傳遞。
於是她順從的坐了起來,也看著那個戒指。
那是一個外觀素雅,有著精細雕飾的戒指,它在陽光下折射出美麗的色澤。
登時,她瞪大了眼,因為上面刻著他和她的名字。
「阿猗,那個……」她伸出手指著它,驚訝的詢問。
「這是屬於我們的戒指。」他笑得很是溫柔,靜靜的、深情的說明著。
突然,他的手和臉一起靠近,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她緊張的閉上了眼。
不安、雀躍、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