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七章 最終,鶴見留美選擇了自己的道路

葉山隼人

生日

9月28日

特技

足球 吉他

愛好

讀書 電影鑒賞 五人足球 吉他 海上運動

休息日的過法

戶外運動 觀看體育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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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膽大會,也就是林間學校的活動.

自然是不會做專業的特殊化妝或者使用什麼VFX(特效).就像不論是誰都有印象的那個一樣,只是單純地一邊念著經書,一邊在夜幕中紛雜搖動的樹叢之間被黑影追的到處跑的那個.

然而,夜晚的樹林僅僅是如此就足夠嚇人.樹木的沙沙聲聽著就像辭世之人的交談,微風吹過就像死者在撫摸臉頰.

在這樣的氣氛下,我們一邊做著試膽課程的預習,一邊定著晚上的計劃.

將流程確認一遍,最後就是將用用百葉箱改造成的祠堂一樣的玩意用草紙寫的神符固定好.將這個帶回來就是小學生們的任務了.

不論再怎麼事前准備,為了不讓小學生因為胡亂而迷路,到時候還是要在危險的地點檢查的.

大家一邊走著一邊簡單地商量著在哪里設置妖怪,怎麼樣不讓小學生過去之類的事情.

雖然我沒有參與對話,不過還是在頭腦中圖劃(mapping)著,我可知道快樂貓(mappy)哦,就是這條路不能走的那個.(mappy是經典FC游戲,有興趣可以查一下)

回到待機地點,雪之下開啟了話題.

"于是,要怎麼辦?"

怎麼辦,自然說的不是試膽大會本身.

問的是,要怎麼拯救鶴見留美.直到剛才都一直活躍地進行各種提議的家伙們都一齊沉默下來.

這個問題相當難搞定.

即使大聲呼籲"大家要好好相處"這樣的口號也不會有效果,不管怎麼說當我們在場的時候關系有可能改善一時,不過之後同樣的事情還會再發生.就比如葉山將留美帶到中心的位置這樣或者那樣地給予關照.如果是人氣極高的葉山的話,大概可以讓大家關系好起來,只不過葉山也不可能成天到晚跟著她們.不在本質上做些什麼是不行的.

到此為止無法得出明確的答案,我們幾個就這樣呆站著.

葉山慢慢的張開了口.

"可能,只能讓留美醬自己和大家談談了.設置這樣一個機會."

"可是,要是這麼做了的話,大概留美醬會被大家怪罪的……"

雖然由比濱低著眼這麼說了,葉山還是不死心.

"那,就一個一個的談."

"同樣的哦.即使在當時一臉和善,在背地理還會再來的.女孩子比葉山君想的要可怕的多呢"

海老名同學有些後怕的搭話道.哪怕是葉山也無話可說了.

"什麼?真的啊!超可怕!"

不知道為何三浦嚇得不輕.嘛,這家伙屬于直言不諱的類型.因為一直都是女王大人所以可能意外地和里政治搭不上關系呢.

話說回來,現充還真是麻煩啊.所謂的朋友也不光只有好事,大概就連負面的東西也不得不共有吧.對了,這種情況下為了維持關系就需要獻上所謂的犧牲品了吧.

只是這種關系本身變成了問題滋生的溫床.

這樣的話,就必須在這個關系本身上做文章了.

"我有個想法"

"駁回"

當下就被雪之下駁回了

"決定的太早了吧……你肯定是不適合做家用采購的那一類人"

還是再多考慮考慮會比較好哦.

"嘛,你先聽聽.既然是難得的試膽大會,就應該盡量利用一下."

"怎麼利用?"

戶塚歪著腦袋.于是我為了戶塚展開了盡可能詳細的說明.

"試膽大會常有的那個你們知道嗎?"

我一邊說著一邊觀察,不過大家的反應都很一般.海老名同學那邊連是不是在聽都不知道.一邊嗯嗯地念著一邊想著什麼,由比濱咚地錘了一下手掌.

"啊!因為感謝效應(スパシーバ效果)大家都心跳加速!關系就變好了,這樣嗎?"

"大概說的是安慰劑效應(プラシーボ效果)吧……"

葉山只有嘴角浮現出笑意,眼神卻像是在看著什麼可憐的東西.

(安慰劑效應"プラシーボ效果",就是只讓患者誤認為自己服用的藥物有效,通過心理作用使病情好轉.這個外來語由比濱說錯了……她說的是俄語的"感謝".)

"……不過在此之前,想說的內容卻是吊橋效應呢"

雪之下也低下眼睛,露出一副悲傷的表情.不知不覺就變成可憐由比濱大會一樣的氣氛了.

"好,好了啦!重點是內容啊!"

由比濱通紅著臉手舞足蹈.

"內容也不行.好好想想試膽大會才會有的事情."

"……因為驚嚇而休克死,呢.確實不會留下物證,而且也可以解釋成事故.不過我覺得做到這個份上也太不人道了."

雪之下向我投來了責難的視線.

"才不是.你的這種聯想才更不人道吧"

"咳"地咳嗽了一聲,我發表了答案.

"正解是,為了拍靈異照片而去試膽的途中碰上不良被追得到處跑,這個了吧."

"沒這種事哦"

"沒這種事吧"

被雪之下和葉山齊聲否定了

"煩死了,就是有啊"

沒錯,那個就是班里的某個說出什麼"我,好像有靈能感應……"的殘念女生所觸發的事件.我還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有靈能感應,要是有就酷斃了之類的就跑去拍靈異照片了.

結果那里別說幽靈了有的只是一群不良.而且貌似他們正在進行試膽大會途中,因為我出現的時機不好反倒嚇到他們了弄得我反而被懷恨在心追到處跑嘛這樣的事情怎麼樣都好啦.

雪之下呆然地吐出了歎息.

"……難道說,你想說活著的人才是最可怕的這種陳腔濫調的結論嗎?"

"不良確實是很可怕的!"

小町嗯嗯地點著頭.只是,

"可惜,雖然毫無疑問人才是最可怕的,不過恐怖的對象不是不良."

"那,到底是……"

被雪之下問道,我隔了一拍回答道.

"真正可怕的是身邊的人哦.因為半吊子的信賴著他們,從來不會想到他們會背叛自己.因為在預料之外所以才恐怖啊.他們的情況就該這麼說了吧——朋友是最可怕的."

即使我這麼直白的說了大家的反應還是很遲鈍.

"我具體的說明一下"

本來也不是那麼難懂的問題.

"人,在極限狀態才會露出本性.要是當真覺得害怕的話,無論如何都會先保護自己的吧.沒法再顧及其他人,即使要犧牲身邊的人也要使自己得救.要是這樣丑陋的部分暴露出來關系應該就再也好不了.靠這種方式讓那幫家伙四散就行了."

淡淡地訴說著計劃內容的時候,大家才漸漸產生反應.所有人都苦著臉沉默著.

"只要所有人都變成孤零零爭執和摩擦就不會產生了吧"

我清楚明了的地說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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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嗚哇……"

在全部說完後,由比濱一副震驚的樣子.雪之下則是將眼睛眯到極限,半睜著眼瞪視著我.

"比取谷君,性格真差呢……"

連絕對不會說人壞話的葉山都這麼說了.我都有點想哭了.這種感覺,在小學時輪到我照顧小動物時,因為班上飼養的小龍蝦自相殘殺導致全滅而在學年大會被批斗以來還是首次啊.

只有戶塚像是略有所感似的點了點頭.

"八幡經常會思考各種各樣的事情呢"

其他的家伙都像是在討厭似的,只有戶塚說的話像是在直白的誇獎一樣.萬一這個話里還有著潛台詞那我可能就要把全世界毀滅了.

"也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了……現在沒辦法了."

雖然雪之下暫時苦惱了一下,消去法之後還是下了決斷.在這種現狀下不可能有多余的辦法.

只是葉山仍然是一臉不能接受的表情.

"……這麼做不是也不能解決問題嗎"

的確如葉山所說.這並非正解.這是錯誤的我了然于心.

"不過,可以將問題化解."

我抬起頭,葉山從正面注視著我的眼瞳.因為是過于直接的視線我慌張的移開了眼睛.

不過,我沒有說錯.

如果懷抱著人際關系的苦惱的話,將那人際關系本身破壞就不會再有苦惱了.負的連鎖也會從根源切斷.這樣就夠了."不能逃避"什麼的只是強者的思考方式.強求這種事情的世界才是有問題的.

"我沒有錯,錯的是世界"什麼的雖然聽上去像是借口,但這本身就錯了.錯的總是自己什麼的,才不會有這種事情.社會也好,世間也好,周圍也好,不論是誰都經常會出錯.

如果沒有人肯定的話,我來肯定.

葉山一直死死地盯著我,卻在不經意之間破顏了.

"這樣的思考方式……她會在意你的理由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了啊."

這里的"她"指的是誰啊——在我打算追問的瞬間葉山立刻接話道.

"OK.就這麼辦吧.……不過我將可能性賭在大家會團結一致處理問題上.要說本性的話我想相信那方面的本性.我覺得她們是天性善良的孩子."

在葉山爽朗的笑容面前我失去了話語.即使是用同樣的方法我和這家伙在其意義上也會發生分歧.

"誒——?人家不是超劃不來?!"

"不好吧!我也不想干啊!"

葉山一面安撫著不斷抱怨著的三浦和戶部,一面重新看向了我

"會采取比取谷君的方案的.指導(direction)就拜托了"

"……啊啊"

葉山這次的角色應該是相當惹人厭的,即使如此他也說要做.

既然如此,我也必須回應這份氣魄.

……話說direction用日語說是什麼意思來著?我要做什麼啊?

xxx

做著試膽大會的准備工作的時候,我們被平塚老師叫道來賓會館的某個房間中集合.

"為了炒熱試膽的氣氛,我想讓你們講講怪談."

平塚老師拋出下一個任務.

說道試膽大會自然就要講怪談.通過怪談炒熱氣氛,之後順著這個感覺就能看見妖怪什麼的了.

雖然有著"幽靈的正體其實是枯萎的花"這樣的話,不過正因為人有著名為恐怖的感情所以才能看到怪奇的幻覺.

可以說大抵上所謂的靈異現象都是因為想太多或者弄錯了才產生的.

所以說,不管是盛熱味增湯的時候感覺碗會移動還是總覺得玉米濃湯的罐頭里剩下了玉米什麼的都是想太多或者搞錯.這個世上根本沒有不可思議的事情.

"誰有好的怪談存貨嗎?"

被這麼問了的我們面面相覷.

嘛,又不是世界奇妙物語,怎麼可能准備這樣的怪談.只有我和戶部舉起了手.(《世界奇妙物語》,日本的長壽靈異類節目)

"喔,戶部和……比企谷嗎.只會讓人產生不安的組合呐.你們就說說吧."

如果是試膽大會前的活躍氣氛的話,現在我們就要在兩個30人的班級,一共60人面前講話了吧.不管怎麼說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不能縮啊.

我們借用來賓會館的某個房間圍坐一團,為了營造氣氛連蠟燭都准備了.

我和戶部互相通過視線謙讓著先手權,戶部大概是讀懂了氣氛,拘謹地舉起了手.

"那,從我開始."

房間的照明已經全部關掉,光源僅僅是靠不住的幾根搖晃的蠟燭.從稍稍打開的窗子吹進悶熱的風,燭光搖曳,淡淡的影子無力地歪斜著.

"這是我前輩的故事.我的前輩,做著飆車族一樣的營頭.

某天他像往常一樣挑戰著某個山崖,然後就被巡邏車給攔了下來.當時因為並沒有超速所以前輩正覺得奇怪的,這時從巡邏車上下來的女警說了這樣的話

'不帶安全帽兩個人共乘可不行哦……啊類?坐在後面的那個女的哪去了?’

前輩從來都是一個人跑路的.那麼,警察看到的究竟是…….幾天之後……"

戶部一邊拭去冒出的汗水,一邊"咕嚕"地咽了一下口水.

"前輩遭遇了"不幸"……"

最後的那個太多余了吧,這個奇怪的注音算什麼?不良漫畫看多了吧……(掃圖上遭遇和不幸都有注音,不過太模糊了看了半天還看不清orz)

"那個前輩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不再飆車開始了工作,還與那個時候把他叫住的女警結了婚,構建了幸福的家庭.最近總在說比起幽靈還是老婆更可怕呢."

"誰讓你講溫馨小故事了……"

平塚老師混雜著脫力地說道.

哼,真是的,這種程度的玩意怎麼配得上怪談之名.就由我來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作真正的恐怖吧.

"那,接下來我說"

我將蠟燭拉到我的身前.火焰一邊發出"茲茲"的聲音一邊搖曳著.接下來要說的可有些恐怖喲!

"這是實際發生過的事情……"

口中說出慣例的開場白,之前的底下的竊竊私語也變得鴉雀無聲,連吐出的呼吸聲似乎也更加清晰可聞.

"這是我小學時參加林間學校的事情了.按照慣例每年都要進行試膽大會.沒錯……就是在一個像今天這樣悶熱的夜里.

大家分好組,前往森林的身處的祠堂取回咒符……是類似這樣的規則.

一切順利,終于到了我們組.嘛,雖然是試膽大會不過到中途出來的都是教師們,肯定是不會跑出幽靈來的.雖然被披著單子的老師和稻草人嚇到了,也還是取到了咒符平安無事的歸來了.

什~~~麼都沒有發生.僅僅是'呀~’'哇~’地樂在其中的活動而已,正當我們這麼想的時候,同組的山下君不經意的開口了.

'那個咒符,是誰拿回來的?’

僅僅是一句話就在小組里引起了巨大的混亂.'是你嗎?’'沒,不是我啊.’'也不是我.……’'那,到底是誰?’

我們的小組里沒有一個人記得是誰將咒符拿了回來.

我從心底感到了恐懼啊,全身顫抖著就快飆淚了.

因為啊……,"

我中斷了話語,全員的視線都向我聚集過來.也許,那並不是向我投來的目光,而是向著我身後那漆黑無邊的黑暗也不一定.

"……取回那個咒符的明明是我卻沒人注意到這是為什麼啊……"

故事講完,我將蠟燭吹滅.

一片無聲的房間里響起了由比濱的歎息.

"不過就是孤零零的軼事嘛……"

"要說的話,和大家友好相處參加試膽大會的比企谷君才更恐怖呢."

雪之下用冷淡的視線看著我.因為太過言之有理我都無話可說了.

"呀累呀累,你們除了殘念故事就沒別的了嗎"

平塚老師吐出了深深地歎息聲.

"哎呀都是外行一下子就讓講故事也太過勉強了吧……"

"唔……,不過這是社會人所必備的技巧呐.酒會的時候經常會有什麼'說點有意思的事情’鍛煉一下口才絕對不為過.職場關系也能變得圓滑."

我因為這些話受到了沖擊,竟然要搞這樣的事情……

"神,馬……因為對我來說實在做不來,我不工作也是為了那個職場好吧."

"你關注的地方也太偏了…….讓你們好好見識下真本事."

說著平塚老師再次將蠟燭點著.

姜還是什麼的辣還是怎麼的,看來終于有機會聽到大人講怪談了啊.大家都是一臉"告訴我們嘛!沒聽過的故事,一股腦的講出來嘛!"的期待表情看向了平塚老師.


面對這份視線平塚老師回以無畏的笑容,緩緩地開始了講述.

"有個可以稱呼為我的摯友的存在.她的名字叫木下遙.然而,大概五年以前木下遙就不在了…….她僅僅,在消失之前向我說了一句'我先走一步’就消失了.在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她……

不過,大概是幾天前.有某個面熟的女人在我面前出現了.一面露出疲憊的神色一面對我淡淡地微笑.是本應該不在了的她.在我向她搭話的時候,我看到了,在嫣然一笑的她的背後……"

訴說著的平塚老師變得臉色蒼白.大概是那個時候的恐怖蘇醒了吧.由于像鬼一樣過于有魄力連我們的背後都冒起了寒氣.

"……背著的孩子已經三歲了.那個實在是太可怕了."

隨著平塚老師將眼前的蠟燭吹滅,再次一片漆黑.

在沒有任何聲音回蕩的室內,某個像是忍耐不住了的聲音漏了出來.

"只是結婚後改了姓有了孩子而已吧這個……"

真的趕緊來個人把她娶了吧.不然太過讓人同情我就得自己上了.

最終,由于我們實在講不來怪談,就全員一致決定播放來賓會館內留下的《學校的怪談》的DVD了.

xxxx

就在小學生們沉浸在dvd中的時候,我們繼續做著試膽的准備.

就在雪之下他們准備著的時候,我被葉山叫去討論計劃的細節.

逐個確認要點,完善細節.

"只需要將留美醬他們組的順序調一下就可以了吧"

"啊,是啊.因為要花費些時間放在最後比較好.要在抽簽上做手腳嗎"

"不,那個不太現實又太花時間.由這邊指名會比較好吧.對了,就借口說不給學生提前的心理准備會更刺激這樣吧."

和葉山的討論異常流暢的進行著.雖然我覺得也有我頭腦的規格很高的原因,不過可以感到和葉山的對話內容總是能先行一步.完全沒有歪理或者是狡辯,只是讓人感覺堂堂正正而且無比瀟灑,真是不可思議.(因為這是大老師你的真愛啊= =.)

"……那就拜托了."

"了解.引導要怎麼辦"

"我去錐形路標上做些手腳讓她們往禁止通行的方向走,葉山你們就在那里面待機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還有,戶部和優美子她們可能會記不住太細致的指示哦."

啊啊,貌似她們對記東西比較苦手的.

"在手機上備好小抄就行了.就算擺弄手機也不會有違和感呢.倒不如說無聊地擺弄手機反而更真實."

"有道理……"

葉山在觸摸屏上滑動著手指,詳細地寫著什麼的樣子.營造出一種超能干的感覺實在很厲害.

話說回來關于工作的對話還真是愉快呐.不會深入話題就結束,也不需要顧慮對方的心情.即使說一些嚴厲的話,為了工作的專業性能被原諒這點也不錯.

"就是這樣了吧.戶部和優美子我去傳話給他們."

"拜托了."

在討論結束與前去和三浦戶部交談的葉山告別後,我也跑去雪之下她們那邊幫忙做起了准備.

不過,說是准備也不需要動什麼真格的,簡單來說就是夜晚的深林里嚇唬前來的小學生就可以了.

因此,比起妖怪化妝的理念還是細節什麼的,沖擊力對成敗的影響還要更大一些.特別是因為對方是小學生,比起故事性,直接體感上的刺激會更高興.簡單來說,從暗處一下子出現嚇他們一跳他們會覺得更好玩.我小學時代也是,即便是和林間學校的試膽大會毫無關系的傑森跳了出來也會嚇得不由自主念起佛經,最後還有披著被單的怪物搖搖晃晃地跑出來呈現出一片混沌的的樣貌.(傑森,出自恐怖電影十三號星期五)

為此,嚇人的妖怪道具總是會像這樣在林間學校的設施里面常備的.而且教師們也會提前准備好.

即便如此,看到這些道具我也頭大地抱住了腦袋.

"小惡魔服裝……,貓耳,尾巴…….白浴衣…….魔女帽子和斗篷……,巫女服……"

想要重視娛樂性的要素也得有個限度吧?這下真成萬聖節了.

平塚老師有曰,這次的小道具都是小學老師准備的.不管怎麼想都只能覺得他們是想看到女子高中生的cosplay的樣子.弄得我也想當教師了.

首先是海老名同學的巫女服.可以躋身三浦集團的清秀規格的海老名同學和和服十分相襯.只是,比起恐怖更接近神秘的感覺.在祠堂的周邊出沒大概也會讓人有不舒服的感覺吧.

一邊想著各個家伙的配置,我一邊看起了其他人的樣子.

于是,發現了將三角帽子向下戴好的戶塚.

一邊不斷拉扯著斗篷的衣袖和衣擺,戶塚不可思議的嘟囔著.

"魔法使算妖怪嗎……"

"嘛,寬泛點說算妖怪吧"

而且不管怎麼看都像是魔女娘呐.沙啦啦~!(捏他自動畫《魔女っ子メグちゃん》,op歌詞中經常出現沙拉拉.)

"但是不嚇人啊?"

"沒,挺嚇人的,沒事."

是的,非常嚇人.這樣下去毫無疑問就要進入戶塚路線了實在是嚇人…….對我施以無法自拔的魔法的就是你嗎?我在說什麼呢.

"哥哥!哥哥!"

以與其說是"咚咚"倒不如說"莫夫莫夫"更為接近的聲音,我的肩膀被拍了.回過頭去,好像布偶感覺的貓爪正招呼著我.

"那是什麼?妖怪貓?"

"大概吧……"

總覺得,劇團常年的音樂劇里面就有這個……一副這樣姿態的妹妹正站在我面前.(大概是指百老彙的音樂劇《貓》吧)

小町身穿漆黑的戲服,還長著貓耳和尾巴.

"雖然不太明白不過既然這麼可愛就隨便啦~"

美少女不管穿什麼都可愛呢.大概穿著Mobilesuit也很可愛,根據就是G高達里面的諾貝爾高達.(諾貝爾高達的外形……有興趣可以查一下……)

小町一邊不斷彎著巨大貓爪一邊研究著怎麼活動,突然冷不丁背後出現了個好像幽靈一樣的存在.

"……"

那個幽靈小姐恍惚地向著小町的貓耳伸出手去.

捏捏捏

"那,那個……雪乃,學姐?"

摸摸摸

雪之下這次握住了尾巴.

搖搖搖

然後點了下頭.這啥啊,看來是明白了什麼.不用做出一副好像鑒定團跑出來的鑒定師一樣的表情吧.就差說出"嗯,做的不錯"了.

"……不是很好嗎.非常合身呢."

"謝謝誇獎!雪乃學姐也特別漂亮!對吧?哥哥?"

"啊啊,你和這身真是毫無用處的合適呢.簡直就是雪女.打算殺幾個?"

"……你這是在誇人嗎"

雪之下向上揚了揚眉毛.我一個機靈背後竄起了寒氣.

"啊,這股寒氣,簡直就是雪女,真像真像."

聽到我全力的誇獎雪之下撩起肩上都頭發瞥了我一眼.

"比企谷君也很合適呢.這個僵尸裝.眼睛的腐爛程度簡直是好萊塢級的."

"我可沒化妝."

我用渾濁的眼睛稍微瞪了雪之下一眼不過立刻就被回瞪了,不由自主錯開了視線.真可怕.

在逃離的視線前方發現了一身小惡魔衣著扭捏著的由比濱.

在試衣鏡前微笑著,很快就像又想到什麼似的使勁搖著頭.剛說歎著氣一邊低下頭,又興致勃勃地擺著各種姿勢.就好像第一次cosplay的家伙前一晚上的狀態.

"你還真忙活呢"

"啊,小企……"

聽到我搭話由比濱像是要遮住自己身體一樣的抱起胳膊.表情也流露出沒什麼自信的感覺.

"……那個"

低下的視線抬起,眼神在等待著我的話語.

"那個,怎麼樣啊?"

"一點也不合適,要說的清楚點,就只是特別像白癡一樣.……這麼不合適還真是遺憾呐."

誒?誒多……由比濱稍作思考,大概是明白話的意思了,呵呵地露出了好像獲勝一樣的笑容.

"老老實實誇獎不就好了嘛……笨~蛋~!"

大概是看到了前後經過,小町一臉滿足地"嗯哼"地笑了.

"因為哥哥是別扭嬌呢"

"別亂造些奇怪的詞"

就在我被話都白說了的徒勞感襲來的時候,葉山他們回來了.

看來三浦和戶部也准備就緒了.特別是三浦明明都沒化妝還特別嚇人.說明她平時就夠嚇人的了.

"葉山"

聽到我搭話,葉山點了下頭開始說道.

"那麼,讓我們進行一下最後確認吧"

離試膽大會開始的時間所剩些許.

無論如何事後都只會剩下討厭的余韻,即使知道不會有任何好事發生,也沒人能夠停下腳步,只是按部就班地推進著事態.

大概是為了營造氣氛.在起點處升起了篝火.干柴烈火啪嚓作響,火星也飛舞著.

"好的~接下來是這一組!"

隨著小町的指名,小學生們呀~地興奮起來.一邊叫喚著一邊站起身,小組全員朝著起點走去.

從試膽大會開始已經過去三十分鍾.大概已經有七成左右的小組出發了.

就像葉山所預計的一樣,不提前決定出發順序,當場制定組別的方案有效地發揮著作用.

還沒到嗎?還沒到嗎?小學們的臉上露出若干緊張的神情,大概是在葉山那邊確認過後,大家終于吐出了安心的歎息.接著三浦和戶部也交頭接耳著什麼,大概是為即將到來的計劃的最終階段進行確認吧.

"開始之後請將在森林深處祠堂的咒符取回"

在森林入口一副魔女姿態的戶塚簡單地通知著規則.雖然一開始很緊張,出色地送走幾組習慣之後,就如現在所看到的,能夠簡潔明了地搞定了.

這里交給戶塚和小町應該就行了.而且平塚老師也在,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大問題.

我為了視察試膽大會的情況開始悄悄行動起來.去看看其他人的工作吧.

一邊不引起小學生們的注意,我向著紛繁的樹林邁出了腳步.

最開始配置的是由比濱.

小學生們剛一通過,她就從樹林的陰影處跳了出來.

"嘎嗷!把你們都吃咯!"

……這個嚇唬人的方法算什麼.'ガチャピン’嗎?(富士電視台某少兒節目里的大青蟲,就是那種穿著布偶服的你們懂得= =.)

突然跑出來個笨蛋大姐姐別說是嚇到了,小學生們簡直就是一面爆笑著一面逃開了.

小學生們跑掉之後,由比濱失落地塌下肩膀,抽了抽鼻子.

"感覺……我好像傻瓜一樣……"

真可悲啊…….

雖然想去搭話不過看她那麼煩惱的樣子,總之就暫時先放置一下吧,我利用樹林之中的捷徑小路,先走一步.

一路上,聽到小學生們大聲說話的聲音.

即便嘴上若無其事地互相說笑著什麼完全不害怕,實際上還是相當害怕的吧.因為,我路過發出沙沙地聲音的時候說話聲都會一下子就弱下去.

"剛才那個是什麼?""好像有什麼東西""什麼都沒有啦……"的話語不斷傳來.

最恐怖的就是正體不明的事物了.我在沒有暴露的情況下離開了那個地方.

森林深處一片昏暗,僅僅如此就讓汗毛倒立.即使是夏天,高原的深夜也裹雜著寒氣.

拜此所賜可能這都不單單是寒氣這麼簡單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還存在著無曾知曉真面目的某物所以才感到惡寒.

道路被靠不住的月光和星光照亮,在此轉向了一邊.

在那前方,有著白色的影.

從樹枝之間灑下的月光投到堊白的肌膚上,微風吹來,那副身影如虛幻般搖晃著.

無法發出聲音.

並非是因為恐懼.而是被那分外清澈已到令人恐怖程度的美麗所攝取了心魂.就如同要接觸禁忌之美一般,無論是接近抑或是開口都是不被原諒的.

這樣的事物世上一定還有很多吧.在話還沒說完的當口,就會不知不覺之間完成變遷,變成鬼魅一般的存在.我突然跳躍性地想到了這些.

雪之下雪乃宛若幽鬼,僅僅是呆站在那里.全身沐浴著皎潔的月光,與凜然的寒氣一道.

停滯的時間大概不足數秒.

她察覺到了人的氣息,回過頭來.與處在樹影之中的我目光相交.

"呀~!"

可能是被突然出現的我給嚇到了,雪之下一下子向後蹦了兩米遠.

"……比企谷,君?"

啪嗒啪嗒眨動著眼睛,雪之下想要讓自己安下心來的向下撫著胸口.

剛才的反應算什麼啊……一不小心就心跳加速了.

"辛苦咯"

"還以為撞上幽靈了呢……因為你的眼神都死了"

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的反應啊,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不是沒有幽靈的嗎?"

"對啊,沒有的."

"不過你剛才還真是一副相當害怕的樣子呢"

被我這麼一說雪之下就生氣了,微怒地瞪著我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我怎麼會害怕呢.看到幽靈是因為認為有幽靈所以才會在視覺中出現像.意識會對身體起作用這在醫學上已經清楚地證明過了.所以才沒有幽靈什麼的,反過來講,只要認為沒有的話就肯定不會有,絕對的."

這是借口吧……特別是最後那個"絕對的"還是後加上去的.

"話說回來,這個要一直持續到什麼時候?"

"已經結束七成了.很快就完了"

"……是嗎,還得再在這里待一陣子啊"

哈,地短短的歎氣聲.

這時,沙沙地響起了草木搖晃的聲音.對此雪之下的肩膀抖了一下.這不就是在害怕嗎.

啊,不好.要被小學生他們追上了.這下我就完全暴露了.正當我想要藏到樹影里的時候,感覺襯衫被拉住了.回頭一看雪之下正捏著我襯衫的衣擺.

"干嘛啊……"

"誒?啊……"

雪之下大概是無意識之間做出這種行為的吧,被我一問她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一下子松了手,趕緊轉過臉去.

"……什麼都沒有.話說你不趕緊藏好可不行吧?"

"很遺憾,看來已經遲了一步."

在我行動之前,小學生們就從轉彎處出現了.走在前面的孩子和我的目光正好對上.

和這樣一個普通打扮的男的撞上,氣氛什麼的全沒了.難得的試膽大會還真是做了件敗興的事情啊.

正當我想著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小學生的瞳孔眼看著因為驚愕而瞪大了.

"是,是僵尸?!"

"不對那個是喪尸啊!"

"那家伙,眼神太不妙了!趕緊逃!!"

小學生們全力的逃跑了.我仰望星空產生了些許想哭的感覺.

雪之下嫣然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是很好嘛.讓小學生們這麼高興的.拜你的腐爛眼神所賜成了很棒的回憶呢"

"你還真沒有誇人的sense呢……"

為什麼這時候還要追加攻擊啊,這家伙.

"那我差不多走了"

"誒誒,一會見."

我留下雪之下快步前進.雖然小學生們已經跑到前面去了,不過再次穿過樹林之間還是能抄近道的吧.

幾乎完全無視道路,只以終點的篝火為目標.

在最後祠堂處的海老名同學揮動著青色的樹枝.是打算模仿楊桐樹的那個吧,大概.(楊桐日文漢字寫作榊,看字就明白在日本文化中處于什麼地位了吧~?)


"向高天原~~供奉~供奉~~"

連祝詞都有.話說回來這個女的還真帶感.我是說只有祝詞部分.哇,我好像笨蛋一樣.("話說回來這個xx還真是帶感"是電視節目《世界まる見え!テレビ特捜部》的慣用台詞.)

不過想想,要是正大意的時候突然冒出個巫女來可能還是挺恐怖的.而且還帶著祝詞,真是心情惡劣.

注意到我靠近,海老名同學回過頭來.

"哦,比取谷君."

"你好.還真是在沒用的地方高還原啊"

"因為我也好陰陽師這口啊"

"是這樣啊……"

陰陽師這口是啥……清明X道滿之類的嗎?因為太深奧了實在搞不懂.說實話比起巫女的裝扮單是海老名同學就夠恐怖的了.

我被恐怖所驅使,只是留下了簡單的招呼就全力的逃跑了.

xxx

巡視結束回到起點,剩下的小組還剩下兩三個的樣子.

隨著小町的指名,又有新的小組出發了.

確認到這點,葉山他們也行動了.

"那,比取谷君.我們先走了,後面就拜托你了."

"了解"

在極為簡短的業務聯絡之後,我目送三人離開,等待著留美她們小組的出發.

篝火劈啪作響,煙灰隨風飛舞.

遠處,從林中傳來的小學生們的歡聲與悲鳴不絕于耳.

等待期間,我觀察著留美的樣子.

周圍所有人都在暢談之中,只有留美默不作聲.因為附近有著教師,雖然不會明顯的排斥在人群之外,但因為即使如此還是被他人拉開了明確的距離,留美正處于和周圍人隔絕的狀態.

留美大概也是知道這些,自己也保持了一步遠的距離.看到這樣顧慮著的身姿,我的心中也布上了少許陰霾.

小町從口袋里拿出手機,確認了一下時間.

"……好!接下來是這一組!"

剩下兩組中的一個騷動起來.最後一組不知是因為遺憾還是因為安心而歎氣.

被小町和戶塚催促著,倒數第二組也出發了.

看到他們出發後,我也悄悄從那個地方動身了.

目的地是山路的岔道.在那里路錐擋住了其中一個方向的路.

運用和剛才巡視時相同的要領,我一邊不和小學生們碰面一邊在樹林之間穿梭.被夜露沾濕的樹葉冰涼冰涼的,隨著時間的逝去,室外氣溫也同樣的慢慢降了下來.

快速地通過了由比濱所在的地點,雪之下負責的位置也毫不停滯的通過.

最後到達了祠堂附近處的,繞樹林一周的路線和向山上攀去的路線的分歧點.

因為快步奔走的緣故,呼吸也稍稍急促起來.我稍微整理了下呼吸,藏到了身旁的樹下的黑影之中.不是為了驚嚇誰,單純是潛伏起來而已.

倒數第二組的集團通過了.騷動的聲音漸漸遠去.確認到這點我將路錐移動了位置.封鎖了前往祠堂的道路,打開了無法通向終點的線路.

在通往山頂的道路上,聚集著葉山,三浦和戶部.我走向他們身邊,僅僅以一句話告知.

"差不多該出場了,拜托了."

"了解"

葉山簡短地回答著,在身旁的岩石上坐下.好像在身旁待命一樣的三浦和戶部也跟著坐下.

看到三個人准備就緒,我返回分歧點,再次隱藏在樹林之中.

一邊一分鍾兩分鍾地計算著時間,一邊等待著留美他們組的到來.差不多該輪到她們出發了.

隨著夜幕加深,森林的黑暗也漸漸濃密起來.在宵暗中靜靜閉起雙眼,讓聲音在耳邊更加清晰.傳來貓頭鷹"咕咕"的叫聲與樹枝的沙沙響動.

傾聽的雙耳突然起了反應.

複數的人聲傳來.跳動著的交談聲逐漸靠近.在此之中並沒有留美的聲音.不過在她們進入視線可及的距離後,可以確認到留美的身影.在集團之中,只有她緘默著,一言不發.

不過,今夜一切到此為止.

集團的先頭抵達了分歧點.只是對路障阻擋的道路給予意味深長的一瞥,就仍然向著開放的道路前進了.組內的人也毫不懷疑的跟在後面.

我也同樣保持著充足的距離,扼殺著氣息跟在後面.

這時,有個小小的聲音呼喚了我的名字.

"比企谷君.狀況如何?"

回過頭去,是雪之下和由比濱一同過來了.因為留美他們是最後一組,所以扮演妖怪的她們工作已經結束了.

"現在正往葉山他們那邊去呢.我要過去看看,你們呢?"

"當然要去"

"我,我也要去"

雪之下和由比濱一齊點頭.

我也點頭回應,開始緩慢而安靜地前進.

留美她們小組大概是被黑暗的恐怖所壓迫,開始大聲地說起話來.一邊說著結束之後的事情一邊前進時,有誰響起了"啊!"的聲音.

在小組的前方有著人影.

"是,是大哥哥他們!"

發現葉山他們之後,小學生們立刻靠了過去.

"打扮超普通的—!"

"好遜——!"

"在拿出點干勁嘛—!"

"這個試膽大會完全不嚇人啊!"

"都是高中生了還這麼笨!"

因為看到認識的人一副普通的打扮大概就一下子失去了緊張感吧.此時可以更進一步的感受到小學生們想要討好葉山等人的傾向.

然而,靠近的小學生們被戶部粗暴地一把推開,接著戶部用略帶攻擊性的聲音喊了起來.

"啊?你們幾個,抱怨什麼?"

"我說,你們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人家和你們可不是朋友的吧?"

一瞬間,小學生們的動作停住了.

"誒……"

大概是在為理解自己到底被說了怎樣的話,正在拼命地動著腦瓜呢吧.然而連這樣的空隙都不給似的,三浦繼續說道.

"我說啊——,剛才是不是有個超瞧不起我們的家伙來著?說了那句話的是哪個來著?"

即使被問到也沒人回應.所有人只是互相看著彼此.

因為這個情景而焦躁的三浦咂了下舌頭.

"我在問剛才那話是誰說的.有人說來著吧?是誰?不會回話嗎?趕緊說啊."

"對不起……"

小組之中有誰弱弱地道了歉.

然而三浦對此毫不理會,僅僅回以這樣一句.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啊."

"在小瞧我們嗎?啊?喂!"

戶部一邊瞪著眼睛一邊將小學生們逼得向後退.然而,在背後已經有三浦了.

"戶部,趕緊動手趕緊的.在這里教會他們禮貌也是人家的工作不是?"

完全不給予他們任何逃跑的機會,小學生們被一點一點的逼到了一起.一不注意,葉山,三浦和戶部已經將她們呈三角型的包圍了.

直接地醞釀出粗暴感的戶部.

用語言像銳利的荊棘一樣一點點追進的三浦.

以及,只是沉默著持續投以冷漠的視線,散發出不知名恐怖的葉山.

與剛才還在說話時的落差實在過于巨大.想痛罵因為得意忘形就玩過火的自己的愚蠢,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將過去的自己痛毆一頓——大概會產生這樣的心情吧.明明剛剛還那麼歡樂,卻一口氣摔下了深淵.

戶部握著拳頭,關節嘎巴嘎巴地刺耳地響著.

"葉山同學,能揍這些家伙嗎?扁她們一頓行嗎?"

被叫了名字,小學生們一齊向葉山看去.最最溫柔的人會不會幫助自己;會不會再對自己露出柔和的微笑——這樣的期待一口氣湧了上來.

只是,葉山諷刺的吊起了嘴角,說出了事先商量好的台詞.

"這麼辦吧.放走一半,留下一半.誰要留下,你們自己決定得了."

以冷淡到殘酷的聲音,這麼說了.

在鴉雀無聲的寂靜中,小學生們再次互相看了看彼此.在無意之中只用眼神窺伺著彼此的反應.

"……對不起."

這已次比之前更加客氣,是誰幾乎帶著哭腔說出口的.

然而,僅是如此葉山也不會手下留情.

"不是讓你道歉.我不是說了留下一半嗎……趕緊選人"

隨著響起的冷酷的聲音,肩膀害怕地顫抖起來.

"呐?沒聽到嗎?還是說聽到還無視嗎?"

"趕緊的啊,到底誰留下來.是你嗎?啊?"

與三浦的追擊一道,戶部用腳跺著地面威嚇著.

"鶴見,你留下來……"

"……就,就是的嘛"

"……"

在小聲地交談之中,牲祭決定了.留美只是繼續無言著,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她自己大概也半是預想到了這些吧.這里留美被強迫的決定還在預料范圍之內.

我不經意地漏出了歎息.總之,到目前為止計劃順利.只是接下來的事情也會如想象般上演嗎?

身旁的雪之下同樣吐出了歎息.

"這之後,就是你的目的了呢"

"啊啊,將圍繞著鶴見留美的人際關系毀掉."

聽著我們小聲如耳語的對話,由比濱自言自語著.

"……毀掉真的好嗎"

"可以的.要把那種用令人作嘔的方式聯系起來的東西徹底破壞一次才是無可置疑的."

"毀得掉嗎?"

對著不安著詢問著的由比濱,我無力地點了點頭.

"大概,吧.就像葉山所說,如果那些孩子關系真的很好,接下去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就會到此為止.只是,大概不會這樣發展的."

"是呢.會對別人的遭殃而喜悅和安心的人身邊,只會聚集同樣的人."

雪之下像是看透未來一樣的說道,不,也許是回憶著過去才這麼說的.

總之,正如雪之下所說,不會就這樣結束的.

留美被押解著交出時,葉山一瞬間露出了苦澀的表情,不過立刻又戴回了冷酷的假面.

"只決定了一個人,還有兩個,趕緊."

五人之中選兩個.選出一個後還要再選一個.到底是誰的錯,罪責到底該由誰來背負.魔女的審判開始了.

"……要是由香剛才不說那些話,"

"是由香的錯"

"說得對……"

在某人提名後立刻響起了附和聲.那是押上斷頭台的人,切斷繩子的人,以及期待著這些的觀望的人.

即使如此,誰也不願意老老實實地成為那個弱者.

"才不是!不是仁美先說的嗎!"

"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錯都沒有!是森醬的態度特別差來著!森醬總是這樣!對老師也是這樣!"

"哈?我?跟平時有什麼關系?一上來仁美再後來是由香!怎麼就變成我的錯了?!"

眼看就要演變成互揪衣領氣勢的爭吵了.就算在邊上看著,喉嚨也好像在燒灼一樣.氣氛在刺痛著.

"不要這樣了……大家一起道歉吧……"

終于有人混雜著恐怖,絕望甚至是憎惡地哭了起來.不過也或許是想憑著眼淚就勾起同情.

然而,三浦看到這個眼淚態度也絲毫未變.而且還露出不高興的表情,非常厲害的氣勢翻開了手機.一邊燃燒著激情一邊傾瀉道.

"人家啊,可是最討厭動不動就哭的女生了.隼人,要怎麼辦?她們還在說這種話呢"

"……還有兩個人,趕緊選."

葉山抹殺著情感,如機械一般說道.接著戶部對擊了雙拳.

"隼人君,把所有人都揍一頓不是更省事?"

"我只再等你們三十秒"

大概是認為沒什麼進展,于是設定了時限.名為時間的枷鎖會進一步地壓迫著她們.

"道歉也不會原諒我們的……叫老師吧?"

"啊,要是打小報告會發生什麼你們知道的吧.我記著臉呢"

這樣的提案也被戶部一句話簡單地封殺了.反擊沒有奏效,話也少了下去.沉默之中,只有時間在流逝著.

"還剩20秒"

只有葉山的聲音.

就在這個瞬間,小組里不知道誰小聲說道

"……果然應該是由香"

"由香留下來"

"……我也覺得應該這樣"

附和的聲音一個大過一個,而且後面的聲音竟然還帶著冷靜.

小組中的一個,大概就是那個由香了吧.由香臉色鐵青,窺伺著還沒有說話的最後一個人的表情.

"……抱歉,不過實在沒辦法了."

由香聽到這句話,嘴角戰栗起來.就好像還沒有理解發生了什麼一樣.

我身旁的由比濱壓抑著聲音吐出了歎息.

"實在沒辦法,嗎……"

沒錯,實在沒辦法.

誰也沒法違背「氣氛」,因此就算理解到了別人當下的痛苦也是無能為力.

氛圍和氣氛是無法違抗的.人只能被迫采取違背本意的行動.因為"大家"都這麼說,因為"大家"都這麼做,不這麼做的話,就無法融入"大家"之中.

不過,並不存在名叫什麼"大家"的家伙.既沒法與他說話也沒法揍他一頓.他也不會生氣,不會笑,不過是集團的魔力制造出的幻想而已,是在不經意之間誕生出的魔物,是為了隱藏個人小小的惡意所創造出的亡靈.是將不是同伴的人蠶食殆盡,只有成為同伴才能擺脫詛咒的妖魔鬼怪.

曾幾何時,他也好,她也好,都是這家伙的被害者.

所以我才憎惡著.

這個強求著所謂"大家"的世界.

必須建立在犧牲某人之上才能成立的低劣的和平.

以溫柔和正義粉飾,明明是惡毒之物卻登大雅之堂,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凶惡,除欺瞞外別無其二的空虛的概念.

過去和世界都是無法改變的.發生過的事情和所謂的"大家"都是無法改變的.但是,並不是說自己只能隸屬于他們.

將過去舍棄,將世界摧毀葬送是可以做到的.

"十,九……"

葉山的倒計時在繼續著.

留美只是靜靜地閉上雙眼.像是要死死守護住一樣的緊握著掛在脖子上的數碼相機.她的心中應該正處于一種近似于祈禱的心情吧.

"八,七……"

小學生們響起怒號和啜泣的聲音.漆黑的森林在飽嘗了憎惡之情的她們眼中大概更加陰森了.

是落幕的時候了.她們應該已經充分地注意到了,自己的,以及自己周圍的惡意了.接下來只要"逗你玩兒的~嚇你一跳~ ♪"地開朗地糊弄過去就ok了.("嚇你一跳"原文是"ドッキリでした!"一般是整人節目里用的台詞.)

雖然只能看到我被責難的未來,不過這種程度,我來擔著就好.我這麼想著站起身來.


"等等"

我的襯衫被拉住,脖子抻了一下.

"咕呼,……干嘛啊?"

回過頭去,只見由比濱用認真的表情看著留美.我也察覺到了什麼,再一次坐下.

"五,四,三……"

"那個……"

留美舉起手將葉山的聲音打斷,葉山的倒計時停住了.干嘛?就像在這麼問話一樣葉山他們視線聚集到留美身上.

就在這時.

強烈的閃光照亮了四周.回蕩著嚓嚓嚓的連續的機械音.在暗夜中湧出的光的奔流將視野之中塗滿了白色.

"跑得動嗎?這邊,快."

在模糊的視野里,傳來留美的聲音.接著就是幾個人的腳步聲從身邊跑過.

為了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花費了一些時間.

"剛才的那個……是閃光燈嗎?"

揉了揉終于習慣了黑暗的雙眼.

留美大概是使用了掛著脖子上的相機吧.因為太過突然襲擊了,就像吃了一發閃光彈似的.

葉山,戶部和三浦也完全無法動彈.

"那個孩子,看來是把大家都救了呢……"

難以置信……雪之下就像在補充一樣地小聲說到.

由比濱則是有些開心地向我問道

"是不是關系還是很好的啊?"

"不詆毀別人關系就好不了,那能是真的關系好嗎?"

"是啊,說的也對呢……"

由比濱有些遺憾地低下頭去.

不過即使如此還是可以這麼說的吧.

"……不過,知道那個是偽物,即使如此還是想要伸出手去的話,那肯定就是真的了吧."

聽到我這麼說,雪之下勉勉強強點了點頭.

"……大概,是吧."

"沒,我也不知道"

"什麼嘛,這也太糊弄人了"

由比濱有些脫力地說道.

我也沒辦法啊,到底是不是真的現在確實不知道.

"不過啊,要是真的,那就太好了呢."

這樣說著的由比濱露出了笑容.

"——世上沒有像模子刻出來一樣的惡人.平時大家都是善人,至少大家都是普通人.然而正因為一到緊要關頭就會突然變成惡人,所以才可怕,所以才不能大意."

不自覺地背出了回想起的這一段話.

"突然之間說什麼呢……好嚇人啊"

由比濱用訝異的表情看著我.這家伙這是失禮啊.不過雪之下則是小小地點著頭.

"夏目漱石呢"

"啊啊,雖然漱石這麼寫,不過要是反過來講的話,也沒有模子刻出來一樣的善人,一道緊要關頭就會變成善人的情況也是有的吧,大概."

聽到我這麼說,由比濱歪了歪腦袋.

"嗯?那就是說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不知道咯?"

"就是這麼回事.也就是說真相在《竹叢中》了."

"《竹叢中》是芥川龍之介吧……"(芥川龍之介的《竹叢中》講述為了查明一個武士的死因,官吏聽取了七個不同人的證詞的故事,這些證詞本身構成了這篇作品.)

雖然每次都無用地參雜著擅長國語家伙們的對話,雪之下還是呆住一樣的發出了歎息,由比濱則是搖頭晃腦的.果然還是應該好好從漱石那里整理一下嗎……

我正拼命地思考著漱石的作品到底有哪些優點的時候,葉山他們過來了.

"辛苦了"

被葉山搭話了.

"哦哦,你們也辛苦了."

我也向戶部和三浦送去慰勞.本來要是沒有這些家伙在計劃就根本成立不了,應該說他們有著最大的功勞吧.

"這種事情我再也不干了……眼睛里現在還冒著金星呢."

"呐,人家今天可以休息了吧?"

"一會交給你們可以嗎?我也,有些累了."

發出深深地歎息聲的葉山看上去真的相當疲憊的樣子.一個平常這麼好的家伙一下子讓他當壞人當然會累的吧.

"啊,適當地做做吧.反正也沒什麼活了."

"謝謝,幫大忙了."

葉山無力地微笑道,和三浦與戶部一起回房間去了.

"我們也去換衣服了."

"恩,是呢,這身不方便工作的."

"是嘛,那一會見."

我和雪之下由比濱道別後向廣場的方向走去.

燒得正旺的輝煌篝火清晰可見.

xxxx

圍繞著巨大的火炎,小學生們正在唱著歌.是"大家永遠都是朋友"還是什麼的這種感覺的歌曲.不過對我來說只是心靈創傷之歌.

小町戶塚和海老名同學都去換衣服了,我只是一個人發呆地看著火炎.

歌曲唱完後終于是心跳加速期待已久的民俗舞了.從人的圈圈外遠遠看去,產生了明明是我那麼討厭的活動,為何卻會產生如此美妙的感覺的疑問.只是看著就覺得不可思議.

和留美一組的孩子們全員都是一臉無法釋然的表情.剛才終于互相暴露出令人生厭的部分之後,會這個樣子也是理所當然的.

小組全員都在相互無視著.只是,不時的會偷偷朝留美的方向送以視線.從今晚開始就會一點一點變得能夠對話了吧.

因為沒有什麼要做的事情,我尋找起平塚老師來.

接著就發現她正在和小學老師們交談著什麼.在我走近之後,平塚老師因為注意到我中斷了對話,朝我走了過來.

"試膽大會辛苦了呐.今天可以休息了.剩下的都沒什麼了,明天再做也來得及.那邊的問題好好解決了沒?"

"啊,啊……哎呀,到底解決了沒呢……"

還沒來得及回答,換好衣服的雪之下已經來了.

"只不過是讓一個集團的小學生哭泣,制造了友誼的裂痕而已了."

"你的解釋中帶著惡意哦……"

"不過,這是事實吧."

"不過這樣說也實在是……"

沒法反駁.因為直接說來一點錯都沒有所以我也很頭疼.平塚老師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地歪著腦袋.

"雖然不太明白……只是看上去已經沒有了孤立的感覺了呐.該說是林立呢……嘛,雖然怎麼都好啦.也很有你們的風格."

看到正在跳民俗舞的小學生們,平塚老師呵呵一笑就回去了.

于是就只剩下了我和雪之下.雪之下有些難以啟齒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比企谷君……你究竟是為誰才解決這次的事情的?"

"當然是為了留美留美咯"

我聳聳肩回答道.

因為我又沒有從誰那里得到請求的,我所攬下的只是"要如何使鶴見留美與周圍的關系相協調"這個問題而已.

除此之外毫無任何相關的事項.不管哪個人擅自把這事和自己的過去重合了也好,畢竟我也不會把事情考慮到這個地步,我也不覺得我做成了什麼.

"……是嗎,那就好"(哪里好?我是不懂= =.)

雪之下至此沒有再問下去,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廣場中央的篝火.正好大家跳完了民俗舞,正在解散中.

學生們就從我們身旁的小路走過.

視界之中正好出現了留美.

發現了我,然後悄然地自然地移開了目光.在與我交錯之際完全沒有看向這邊.

"不打算答謝一下呢."

雪之下像是有些開玩笑的說道.

"又不是做了什麼好事.要說實際情況,不過是威脅了小學生,破壞了他們的人際關系而已.而且還利用他人了呐……作為手段是最差勁的,不可能被感謝的吧."

"是呢.……不過,僅僅是結黨立派的人沒有了就可以變得輕松了呢,而且那個孩子不是也靠著自己的意志前進了嗎.即使是憑借著禁手也好下策也好,將這一切准備好的也是比企谷君哦"

直白的,毫不隱晦地,雪之下宣告著原本的事實.

"所以,即使得不到任何人的誇獎,僅僅一件,哪怕是僅僅發生一件好事的話,我覺得也是可以被原諒的哦."

雪之下罕見地,既沒有高高在上的口氣也不帶帶刺的厭惡,露出柔和的微笑.

只是那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很快她就轉過身去.在雪之下的視線前方是由比濱他們.

由比濱手上拎著水桶和煙花.小町和戶塚則是抓住平塚老師將打火機搶來,立刻開始玩起了火.不管怎麼說平塚老師貌似也很開心那就好.

"小雪,久等了.給,焰火"

"果然我還是免了,你們兩個玩吧.我就在那邊看著就好."

"欸—?難得買來的……"

抱怨著的由比濱向雪之下撒著嬌.

"因為我已經沒有跑動的體力了啊,用火的時候小心一點哦."

這麼說著的雪之下在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

"你是老奶奶嗎……"

我們也從平塚老師那里借過打火機,將點火用的蠟燭點著.

手持焰火貌似是去便利店買的,將這些分給了小町他們一半.煙火一點著就響起了"咻咻"的聲音,綠色的火焰噴了出來.哦哦,這個真漂亮啊.

……不過,手持焰火要著怎麼玩才算正確啊.要烤團子蟲什麼的貌似也不太對.光是看嗎?火箭式煙花倒是能想到要怎麼玩,就是那個了吧?用那個痛擊對手對吧?我還是讀過《活寶三人組》的(《活寶三人組》(ズッコケ三人組)那須正干的兒童文學作品)

"小雪!快看快看~!!"

由比濱左手和右手分別拿著四根焰火大幅地掄著.你是巴洛克式啊.(巴洛克,格斗游戲《街霸》中登場的人物)因為很危險這個不是不能模仿的嗎.

由比濱像是在跳舞一樣,咻咻地在虛空中描繪出光的軌跡.我也看到小町和戶塚呼呼地揮著焰火,這個就是正確的玩法了嗎?

不過,因為這麼華麗的玩法大概很快就會把焰火用光的,還是趕緊讓線香焰火登場吧.

為了不被風吹到的用身體遮擋著點著了火.很快,身旁的由比濱也一屁股坐下,像我一樣用身體遮擋著點著了線香煙火.

一邊噼啪噼啪地炸裂著,一邊放出了橘色的光.很快,簡直就仿佛剛才那樣吵鬧十分不可思議一般的,焰火又陷入了安靜.

"……留美醬他們,這樣就好了,對嗎?"

"不管怎麼說這也不是我能決定得了的吧"

"不過,這樣一來也就不會再有這種奇怪的現象了吧."

"作為交換也不會再有朋友就是了."

隨著我的話語,火種孤單地落下.像熔鐵一樣的橘色光在落到地面後驟然失去了光輝.

給,從由比濱那里接過了下一只線香焰火.

"……不過呢,不是會舒服一點嗎?看氣氛的流向什麼的也挺辛苦的.總是在察言觀色的我這麼說了肯定不會錯的"

根據就是比濱同學嗎.感覺很有說服力.那麼大概相信一下也無妨吧.(比濱同學,第三卷廣播劇中大老師給結衣取的外號,沒聽過的快去聽吧.廣播劇的文本翻譯在千夏組大大第一卷翻譯里有的.)

我將手中擺弄著的線香煙花靠近了蠟燭,于是冒出了淡淡的煙.火花呈球狀飛散著.

由比濱手中的線香煙火也咻地熄滅了,就像在等待這個時機一樣,由比濱不經意地開口了.

"呐,小企,全部都做了呢"

"你指什麼?"

"前段時間說的那些啊.雖然沒有搞BBQ但是做了咖喱,雖然沒去泳池但是玩了水,雖然不是野營但是來合宿了,雖然試膽大會是嚇人的這一方不過也算是做過了哦"

"這算是做了嗎?"

感覺有很大的不同啊.只是,由比濱將熄滅的煙花扔進水桶里,再次取出了新的線香花火.

"基本上都符合所以就行了!……而且,現在也一起玩煙花了."

"嘛,這個倒是."

"不是全部都實現了嘛.所以啊……,兩個人一起去玩的那個也要實現哦"

話說到一半停住,我不由得被吸引著向由比濱看去.與我目光相交的由比濱愉快的笑著.煙花也"啪"地綻放起來.

就算她這麼說,我的回答也早就確定了.

"……到時候,適當地呢"("到時候,適當地XX"已經是大老師的慣用語了,各位注意到了沒= =.)

xxxxx

煙花結束之後,又到了和昨天同樣的時間.

我今天也在管理員樓里面的內置浴室泡了個澡,一邊迎著夜風一邊在通往小木屋的路上漫步著.因為今天我是最後一個,可以好好地泡個舒服澡.

回到小木屋後,燈已經關掉,似乎全員都睡了.

大概是戶塚提前鋪好的吧,我鑽進在房間一頭的棉被,漏出了歎氣聲.……真想嫁了啊.

"比取谷君……"

"是葉山嗎?吵醒你了?"

"沒,只是有些睡不著."

嘛,讓他做了那種事肯定不會做什麼好夢的吧.就連在一旁的陰影中看著我的心情都不太好.

"不好意思啊,讓你當了次壞人."

"沒關系的.心情本身倒不是那麼差.只是稍微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以前,同樣的光景發生在眼前卻無能為力的事情"

既非自嘲也非哀怨,葉山好像懷念一樣的說道.

既不知道葉山的過去,也不知道雪之下過去的我自然沒有可以回應的話語,只能作為替代的做出翻個身子這種程度的事情.

"雖然要是雪之下同學也能變得像姐姐一樣那就好了"

啊啊,因為家族間的交往還是什麼,這家伙也認識陽乃小姐呢.不過,雖然認識的都是同一個人,我和葉山抱持不同的意見.

"沒……不變成那樣也好吧.和藹可親的雪之下什麼的光是想象就夠恐怖的了"

"哈哈,確實呢."

雖然因為昏暗而看不到,不過聽到聲調就可以想象出葉山的笑容來.這個聲音卻突然急轉直下,可以稍微聽到葉山的喘息聲.

"呐……如果比取谷君和我們是一個小學的會怎麼樣啊"

對著這個問題我即答道.

"這還用問嗎,肯定你們的學校還會再添一個孤零零的."

"是嗎"

"是吧"

聲音中包含之十足的自信.在黑暗之中,可以稍微聽到葉山正使勁憋著笑聲.為了將這個笑聲糊弄過去葉山稍微咳嗽了一下.

"我是覺得會有很多事情變得不同的.只是,即便如此……"

這個停頓像是在尋找著合適的詞語.

"我大概也沒法和比企谷君搞好關系吧"(這里葉山用的是比企谷正確的念法,而不是一直以來現充組在用的比取谷君.)

……因為預料之外的話語,我在一瞬間意識變為了空白.不管是和誰都能友好相處的葉山,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我的呼吸停了一拍,做出了稍帶怨念的口氣.

"……真過分呢.我剛才,可真的有些受到打擊了呢"

"開玩笑的啦.晚安"

"哦,晚安."

也許我在此時才真正正確地認識到這個名為葉山隼人的存在,就像葉山正確的認識到了名為比企谷八幡的存在一樣.

這並不僅僅是夾雜著溫柔,而且還是在哪里蘊藏著強烈苛責的聲音.

這份話語中毫無虛假——我能直接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