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學園都市.
這是在東京西部開墾出未開發地區打造而成的城市.面積將近東京都的三分之一,外圍籠罩著巨大圍牆.人口約兩百三十萬人,其中八成是學生.這座研究一切科學技術,被尊為學術巔峰的城市,還有另外一種面貌.就是透過人工,科學步驟所組合而成,培養超能力者的機構.
以學生為對象開發出來的「能力」因人而異,劃分為各種種類,但根據其價值,強弱及應用性等基准,又分類為等級0無能力,等級1低能力,等級2異能力,等級3強能力,等級4大能力,以及等級5超能力等六個階段.
順帶一提,濱面仕上是等級0無能力者.
嚴格來說,他應該說是「眼睛看不出來的等級,但似乎還能使用某些能力的狀態」,但那些事畢竟也無從得知.就連只存在于文件上的oo系能力者字段,上頭寫了什麼也不清楚.
不過現在就感到失望還太早.
這名男子,實際上擁有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穿越戰斗最激烈的地區這種稀有經驗.而且他還曾經獨自打倒排名第四的等級5超能力者.他為了自己喜歡的女孩,成功挺過世界規模的戰亂,因此現在的他,應該可以說已經超越「普通高中生」的范疇.
守護了在俄羅斯這片激戰地區,差點遭受軍隊蹂躪的村落,擊倒學園都市送來的好幾名刺客,並且成功從戰場上凱旋而歸的那名男子.
但是說到世紀末帝王濱面所找回的日常生活,是什麼樣子……
「濱面!你只不過是去飲料吧台來回個幾趟,到底要花多少時間啊?」
響徹大眾餐廳的少女吼聲,讓手中端著幾個玻璃杯的濱面仕上,忍不住肩頭猛然一顫.
(……根…根本就跟以前沒兩樣啊——!明明發生了那麼多事,可是我的生活根本和以前沒兩樣啊——!)
世紀末帝王兼飲料吧台往返股長的少年在心中吶喊著,不過這世上本來就是如此.無論是否經曆過戰爭,小人物還是只能在小人物的路上繼續向前邁進.
附帶一提,剛剛催促著他要飲料的少女,名叫麥野沉利.
她的過去說來話長,簡單的說,她是排名第四的等級5超能力者.少女的特征是身材窈窕修長,還有一頭輕柔飄逸的褐色長發,然而她臉部的三分之一卻經過特殊化妝修飾,還有其中一顆眼球是義眼.
餐桌旁邊,還有兩名少女.
其中一名是絹旗最愛,留著鮑伯頭.少女是名個頭嬌小的國中生,穿著針織的毛線連身洋裝.似乎是相當愛露大腿的信仰犯,好像經常在研究若隱若現,但卻又隱約可見的蹺二郎腿方式.
另一名是瀧壺理後,正是剛才和濱面一看電影的少女.她有一頭修剪整齊的及肩黑發,另外她一年到頭都穿著粉紅運動服,這也可以說是她的特征.
絹旗似乎正在用手機瀏覽電子布告欄,不過很快就對「關于戰爭激戰區俄羅斯的重建狀況,以及學園都市來的派遣人員」這類沉重嚴肅的話題感到厭煩,她將手機往桌上一丟,意識集中到裝在大盤子里的薯條.她將薯條往嘴里送,另一只手輕輕觸摸麥野臉上的特殊化妝.
「……就算坐在旁邊也超分辨不出來啊.別說是傷口,連眼罩狀的謢具也都看不出來.我原本還以為特殊化妝要靠修片,才能做到超分辨不出來的程度……」
「經過特殊化妝的部位既不會流汗,毛孔也不會產生變化.肌膚顏色不會隨著氣溫改變,也不會起雞皮疙瘩.一旦長時間處在一般環境下,就會出現差別.差別就在于太過平整無瑕,好像無法融入肌膚之中……話說回來,你為什麼從剛才就一直把焦點擺在我的特殊化妝上?」
「沒有啦,我只是沒想到在這個用CG就能超加上痣,傷痕,翅膀或角的時代,居然會有像這樣,用這種最模擬式的特殊化妝.與其說是讓熱愛電影的我超血脈賁張,其實還有更多理由!就好像在看以前那穜怪人殺人魔的屠殺片時,全身血液沸騰的感覺!」
(……真不想靠近她們……)
濱面誠實地心想,但是再讓她們繼續等下去,她們說不定會變成沒有特殊化妝的殺人魔.
但是即使他將飲料送到桌上,也只得到這樣的回答:
「濱面你這混蛋,動作太慢了.還有這是什麼?要記得放冰塊進去啊!飲料因為你手上的溫度,都變得不冰了!通常要重新裝一杯才是最基本吧!」
「好了好了,別抱怨啦.反正濱面就是超濱面嘛.而且讓他再重倒一杯,會花很多時間.這種時候成熟的我們就超忍耐一下吧.」
「你也未免說得太難聽了吧.」
濱面沮喪地垂下肩,看著唯一沒有攻擊性的少女說道:
「既然有那麼多怨言,就自己去倒飲料啊.關于這點,還是我那位完全沒有莫名其妙抱怨個不停的公主,果然才是我的好球帶.對吧,瀧壺,瀧壺?」
濱面像是尋求救命繩一樣,對自己的女友說道,但現在的她,卻睜著雙眼紋風不動.
「……呼嚕呼嚕……」
「竟然睡著了!剛才的約會就讓你累成這樣?」
「畢竟是濱面安排的,所以超沒輒吧?不會無聊反而才不可思議.」
「還不是你推薦的電影害的!居然介紹那種蠢到家的電影給我!」
「結束前的超劇情高潮,所有人和超巨大印度象一起跳舞的鏡頭,簡直超棒的.你說對吧?濱面?」
「那段是最莫名其妙的……」
濱面抱頭苦惱不已,而白癡電影狂絹旗,似乎完全不打算去理解他的意思.
她吸了一口濱面拿來的飲料含在嘴里,然後露出百分之百不滿的表情.
「……跟麥野說一樣的話實在超那個的,不過這種溫度的確已經超出飲料的容許范圍了.明白告訴你,我幾乎超想提出懲罰游戲的建議了.」
接著,麥野輕輕抓住送到自己身邊,裝著香煎鲑魚的餐具(仿制鐵制平底鍋的東西),不知為何,她用甜膩如貓的聲音說道:
「那——我們就用這東西,賞濱面幾個耳刮子如何?」
「那塊魚肉還在發出滋滋聲耶!就算它冷了,打下去也是強力攻擊啊!還有,你干嘛一副興奮難耐的模樣啊!」
濱面忍不住放聲大叫,然而絹旗只輕輕歎了口氣.
「不行啦,那樣對濱面根本只是超獎勵.反正你一定在腦袋里擅自將我們的衣服變換成裸體圛裙,然後超享受的!」
「你們到底是多可怕的家庭啊!還有你們兩個,不要聽到家庭這兩個字就起雞皮疙瘩!反倒是除了那種狀況之外,要聯想到裸體圍裙根本很困難吧!」
對于他的大吼,坐在對面的絹旗一臉厭惡地摀住耳朵.但是,不知道那時候是不是因為手肘撞到了,放在桌上的短片電影介紹手冊掉落在絹旗腿上,接著滑落在地.
「超濱面——!」
「怎樣啦,怎麼又是我的錯!……知道了知道了,我撿,我撿啦!所以不要擺明了要一鼓作氣在店里使用等級4大能力者的力量啦!」
歎著氣躲到桌子下的打雜先生濱面仕上,立刻就找到了目標那本薄薄的介紹手冊.上面寫著
「野人N的逃離殭尸大作戰」,是他們的品味原本就這樣?還是毀滅性的翻譯?到底是哪邊的問題?對這個標題感到茫然的濱面,決定先將視線從介紹手冊上移開.
接著,就在他的正前方.
穿著針織超迷你連身洋裝的絹旗最愛,覆蓋著她雙腿及大腿根部的可愛布片,正好出現在他眼前.
就在此時.
如果是個工作及私生活都相當充實,按照計劃度過人生,就算是意想不到的突發狀況也能處理得很好,並得到滿分評價的男人,或許會輕輕碰觸大腿,並將這樣的事當作開玩笑,一笑置之來處理.
然而濱面是超濱面.
他吃驚之余,直接往上跳了起來.
「絹旗……好痛?」
鏗!伴隨著巨響,笨蛋的頭將整張桌子撞得往上彈.
受害的是單手拿著飲料,另一只手抵著頭在發呆的麥野沉利,以及在她對面,睜著雙眼睡覺的瀧壺理後.
更准確的說法,是麥野杯子里的飲料噴射出來,全部濺到瀧壺身上.
瀧壺睜開的雙眼,焦點慢慢集中.
「……濱面……?」
「從來不去收集情報,也從不讓我看到分毫睡到迷糊的模樣,但是只要一出事,就立刻認定我是元凶的這種思路.為什麼我身邊都是這種人啊!」
拿著介紹手冊慢吞吞地從桌子底下爬出來的濱面,此時親眼目擊到令人驚訝的事實.
被飲料從頭淋濕的瀧壺低聲嘀咕著「真是的」,脫掉了運動服夾克.
運動服底下,是被單薄的T恤擠壓隆起的雙峰.
「(……果然很大啊.)」
「(……不,整體來看,我才是超身材秾纖合度.)」
「(……糟糕,我的眼睛沒有看錯.)」
只有瀧壺用朦朧的眼神看著四周.
她的眼神中依然看不出什麼感情起伏,接著問道:
「時間差不多了吧?」
「對……沒錯.稍微吃了點東西,差不多該超進入主題了.」
「好.」
麥野以多少有些低沉,一點都不像她的聲音簡短地回答.
濱面在椅子上坐定問道:
「知道地點在哪里嗎?」
「關于那件事已經超調查好了.應該說,基本上那個也只會超出現在第十學區吧.」
「那就走吧?」
麥野以冷淡的口吻說道.
濱面稍微追問了一下.
「不要緊嗎?」
「沒問題.」
他們本來是隸屬于人稱「道具」的小團體,但結構卻不完美.缺少了一名原本應該在這里的人.
就像是要讓那塊缺角部分變得更清晰般,麥野低聲說道:
「……快點去給芙蘭達上個墳啦.」
2
再次見面的瞬間,立刻被對方狠狠地朝臉上揍了一拳.
接著,之後又被對方緊緊抱住.
等待著從第三次世界大戰激戰區歸來,學園都市最強等級5超能力者一方通行的,就是像那樣的感覺.
附帶一提,揍人和抱人的,都是名叫黃泉川愛穗這個身穿運動服的女教師.一方通行現在寄住在她的公寓里.
獨特而沒有色彩的白發.有如野獸般凶猛凌厲,異樣的紅色眼睛.一根現代化設計的拐杖支撐著他纖細瘦長的身體,但恐怕沒人會對一方通行酌身體抱持「瘦弱」的印象.
他的身體是透過最新的科學力量打造出來,名叫等級5超能力者的武器.
不管是痛毆還是擁抱,能「像個人類般對待他」的人,在學園都市中也非常罕見.
而在這間寬闊的公寓中,還有其他人能做到這種「罕見」的事情.
比方說——
「呀——!為——什——麼折射雷射會從前後左右上下六個方向歪七扭八地襲擊過來?禦坂禦坂因為這些多重威脅而害怕發抖!」
那是雙手握著控制器怪聲怪調地大叫,外表約莫十歲上下的少女——最後之作.
「咯咯咯,雷射只是用來絆住你的,禦坂的殺手鋼是超大口徑雷射炮啦!」
那是外表和最後之作極為相似,但直接成長為高中生,內心充滿算計的少女——番外個體.
「……這個,不是我所知的制造計劃中,制造出來的個體對吧……?」
說這句話的,是一臉訝異地看著番外個體的女性研究者芳川桔梗.
而番外個體因為各種原因,其中一只手臂應該是骨折狀態,但她卻用五根手指像在鍵盤上打字般,敲擊著放置在地板上的游戲手把,耍弄著能自由使用雙手的最後之作(LR鍵則因為使用起來很不利,因此視而不見).
番外個體不知為何穿著粉紅色配白色的越式旗袍(注:Ao Dai,越南女性的傳統服裝,上半身類似旗袍,下半身則穿著寬松的長褲),現在是她的個人秀.
「唔哦哦,既然如此,只好經由以所有禦坂腦電波制造出的網絡,直接下命令了!禦坂禦坂嘗試使用特殊秘技,但為什麼沒有反應?」「呵呵呵,因為第三次制造計劃創造出來的本禦坂體內,裝載著許多可以抗拒命令的機器啊!」兩名少女不斷進行著這些只有她們能理解的對話.
「話說回來,你這一身民族服裝是從哪里弄來的?禦坂禦坂試著詢問.」
「?原來如此.因為可以抗拒命令的關系,本禦坂的記憶並沒有放上禦坂網絡,分享給所有禦坂啊.」
「是我給她的.」
研究者芳川代替充滿惡意,並不打算好好回答的番外個體回答.
「是抽獎抽到的,不過尺寸不太合我的身材.」
原來臉上總是帶著惡意與嘲弄的番外個體,這身完全不適合她的粉紅配白色明亮色彩,居然是基于這樣的理由.但是最後之作在意的並不是這點.
「……又在誇耀大人的胸部,禦坂禦坂心生警戒.」
「我指的不是那個啦.而是長度及寬度,整體上都太小.再說,如果單純只論胸圍,那孩子比我更大喔.」
緊接著,最後之作的視線離開游戲畫面,靜靜地抬頭看著坐在隔壁,那個穿越式旗袍的少女番外個體.
然後她開口:
「還有希望!禦坂禦坂緊握拳頭.」
「不,禦坂是第三次制造計劃中的產物,所以使用的成長促進劑,跟以前的不同哦?」
喀喀喀喀喀!最後之作將怒氣發泄在游戲把手上,但畫面上的她卻徹底地遭到反擊.
看著從剛才開始就進行著怪異談話的兩名少女,黃泉川微微皺眉.
她對著躺在沙發上的一方通行,毫不避諱地直接提問:
「那麼,那邊的高中生是誰?那只小的她姐姐?」
「不.」
回答的不是一方通行,而是番外個體.
在等待對戰游戲結果的時間中,少女將頭轉向黃泉川,閉著一只眼.
她用有點瞧不起人的口吻說道:
「真要說起來,禦坂應該算是這女生的妹妹吧?」
「?」
3
「資質排行」(Parameter List).
保護過去和學園都市「暗部」對戰的濱面仕上,以及他周遭所有人人身安全的數據數據.這條救命繩就保存在只有郵票四分之一大小的芯片中.濱面認為隨著使用方式不同,有可能會對學園都市造成巨大傷害,但同時也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原本學園都市的科學技術,就跟「外部」有二,三十年的差距,研究所的資料就算在這座都市之「內」,也有很多是屬非公開的內容.關于情報處理方面,想必一定采用了極為敏感的系統.
再說,濱面也沒有那種打算.
因為他的目的並非打倒學園都市,而是想在這座城市中平穩度日.
畢竟如果只是為了確保安全,他也可以選擇離開學園都市.
但是,現在還沒做好離開的准備.
因為比他的生命更重要的少女瀧壺理後,由于某種原因,必須接受學園都市的治療.
另一方面.
學園都市中有許多其他地區沒有的設備和機構.城市四處都有用來風力發電的風車,警備或清掃用機器人往來穿梭在人群間,為畜產和農業所建造的「食品制造工廠」也隨處可見.
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差異.
這座城市的墓地,壓倒性地稀少.
這里的居民八成都是學生,離開父母過著住宿生活.假設他們在這座城市中不幸身亡(藉由徹底焚燒處理,直到讓人無法分析DNA圖譜的狀態後),遺骨最後通常還是會送回他們父母的手上.也就是說,這里幾乎沒有人會提出在城市中建造墓地的要求.
學園都市唯一的墓地在第十學區,形狀近似于使用電梯上下的立體停車場.
在如同射擊練習場,以隔板隔開的「小區域」中輸入密碼,裝有骨灰壇的小型墓碑就會藉助升降梯或電梯的力量,自動運送到面前.
只要是在放得進防水厚紙板托盤的范圍內,不論是獻花或擺上供品都行.但是在掃描微生物的繁殖情況後,系統判斷微生物超出一定范圍的情況,就會被自動丟進垃坂處理槽.
正如上述,學生的骨灰會放在這里,是非常罕見的事.
那多半意味著,沒人出面表示想領回死者的骨灰.
那些人都是罪犯,類似人稱「棄嬰」的置物櫃嬰兒般,遭原生家庭驅逐出門的人,以及因為與暗部扯上關系,而被抹去「表面」身分的人等等.
「……麥野那家伙也太慢了吧?」
濱面低聲說道.
他們沒有進入「墓地」大樓,而坐在無趣的出入口附近的長椅上.那里本來應該是准備來當成吸煙區的地方.然而沒人使用的盒狀煙灰缸,反而給人一種寂寥的感覺.
只有麥野一個人進了「墓地」.
只有過去親手殺害芙蘭達的麥野一個人進去.
她該說的話可能很多吧.
他並不打算偷聽她說話,沒想過要偷看她的表情.
濱面茫然地仰望藍天,接著說道:
「芙蘭達生前喜歡什麼?」
「鯖魚.」
回答的是坐在他旁邊的瀧壺.
絹旗也歎了口氣,說道:
「她以前是個每天超只吃罐頭的人.應該不會為錢所困啦……」
對濱面來說,用過去式談論人物,多少有點奇怪.
他是否該希望這種奇怪的異樣感消失?
對不成熟的濱面而言,就連這樣的感受也判斷不出來.
4
電玩游戲比賽在番外個體獲得壓倒性勝利後宣告結束.最後之作不停抱怨著,放下了游戲手把.
外貌只有十歲左右的最後之作,躺在地板上滾來滾去.接著她指向番外個體身體的某一點,說道:
「都是那個胸部分散了禦坂的注意力.禦坂禦坂分析失敗原因.」
「哎呀,沒想到你竟然拿別人的身體特征來做文章,遷怒別人.司令塔果然也是禦坂們的其中一員啊.本性好黑暗好黑暗哦☆」
雖然受到番外個體嘲笑,但最後之作並不在意.這一次她將身體轉向近附近的前複制人技術研究者芳川桔梗.
「請向禦坂說明,到底要吃什麼才能變那麼大?禦坂禦坂要求公開情報.」
「大家吃的都是一樣的東西哦.因為都是愛穗做的.」
愛穗指的就是這間公寓的屋主,體育教師黃泉川愛穗.
她是個一年到頭都穿綠色運動服,完全沒有半點姿色的女性,但是……以最後之作所見,自己從未看過胸圍比黃泉川更豐滿的女性.
「真沒道理……禦坂禦坂對營養學無法說明的現象,只能沮喪歎氣.」
「哎呀.大家都吃相同的東西,但結果確實如此,不就表示你也有相同的可能性?」
「……!??」
「所以沒必要那麼慌張啦.你的成長速度,本來就不同于正常人成長所應花費的歲月.如果時間可以彌補那些問題,你的身體自然會成長為充滿魅力的比例.」
最後之作因為芳川的話,露出彷佛沐浴在救贖光芒下的表情.
就在此時.
芳川懷里掉出某個東西.
那是奇怪的健康器材.
這個東西具有使用皮帶纏繞軀體一部分的機關,乍看之下,似乎有這改變女性身體一部分的設計.
也就是說,
講白一點,疑似是豐胸器材.
「………………………………………………………………………………………………」
親眼目睹大人肮髒行為的最後之作,臉上的表情消失了.
然後她張開顫抖的雙唇說道:
「……你剛剛說我將來『自然』會成長為充滿魅力的比例.禦坂確認.」
「呵…呵呵呵.沒有啦,這是我大學時代的朋友,前來拜托身為專家的我檢驗,這東西是不是仿造的科學產品……」
「我不會被那種大人的謊言欺騙!禦坂禦坂向那個機器伸手!」
「不行,最終信號!那是個必須由擁有成熟肉體的女性來使用,否則會造成胸部爆炸的恐怖機器!」
「所以,禦坂應該已經說過自己不會再被那種話所迷惑!禦坂禦坂拒絕接受制止!更何況如果是原本就擁有成熟肉體的女性,根本不需要這種機器吧?」
因無事可做而感到無聊的番外個體,對著躺在沙發上的一方通行說道:
「實在讓人無法想象,生物科學相關的研究者,居然會相信那種可疑的郵購商品啊……對了,你不打算阻止那場大騷動?」
「麻煩死了………」
第一名打從心底發出厭煩的聲音,再度呼呼大睡.于是那名身為屋主的爆乳體育教師黃泉川愛穗,就像是代替一方通行似地,介入了(捉弄別人的)芳川桔梗,與(被人捉弄的)最後之作之間.
「好了好了,到此為止!這不是桔梗你之前一直怨歎,說它沒有效果的東西嗎?話說回來,不止這個,還有你收集那些減肥機器,瘦臉繃帶,『能改變體型的機器』這些東西的習慣,是不是差不多該改一改了?」
語畢,黃泉川從正在互相爭奪的兩人手中,拿走了豐胸器材.
「希望之光被這世上最不需要的人物奪走了!禦坂禦坂全身戰栗.」
「不行,愛穗!像你這種等級的偉大巨乳,如果再加上器材的輔助,這個世界上還有公理嗎!」
然而,事態卻出乎她們的預料.
「……奇怪?我什麼也沒做,為什麼它不斷冒煙啊?」
「說不定是過量的巨乳能量逆流了!禦坂禦坂在未知的現象前害怕發抖!」
「真是非科學耶……!??怎麼會,難不成,可是,如果是愛穗…或者說!」
這個驚人的景象,使芳川的科學目光開始動搖.
另一方面,在這群女人之中,唯有番外個體對那個機器不感興趣.
一方通行保持躺著的姿勢提問:
「你沒興趣?」
「如果你用了之後也會變成巨乳,那我還挺有興趣的.」
5
第十學區.學園都市的墓地前.
濱面,瀧壺,絹旗等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進行著空泛的對話,此時「墓地」大樓的自動門打開了.濱面等人將眼光轉過去,麥野正好走了出來.
她的表情沒有變化.
沒有流過眼淚的痕跡,眼中也沒有充血的樣子.
但是,她在里面那時確實發生過什麼事吧?
發生了某件甚至讓不想被濱面他們發現痕跡的事.
「結束了嗎?」
濱面問道.麥野只冷淡地「喔」了一聲.
「結束了.」
實際上可能什麼都沒有結束.
但是,麥野卻補上這句話.
像是要劃出某種界線.
另一方面.
很抱歉在他們心情沉重的時候打斷,但第十學區在學園都市中,以地價最便宜,治安也最糟糕而聞名.唯一的墓地座落于這個學區,這件事本身也是因為這座設施遭各地拒絕興建,輾轉到最後才在第十學區落腳.
因此,
帶著三個荳蔻年華的少女(看起來是這樣,其實正好相反的)濱面仕上同學,想當然爾就成為聚集在附近那群不良少年眼中最好的目標.
濱面他們正在討論「公交車和電車,搭哪種回去比較快?」,此時出現了五名男子擋住他們的去路.
這群如果是戰隊影集,五個人看起來很可能都會被認定為黃色戰士的這群不良少年,似乎是想借著挫挫對方的銳氣,來掌握說話的主導權.他們向唯一的男性濱面,投注充滿威脅壓迫的視線並說道:
「等等等等,那里的錢包同學.我們現在正在打工,你能不能幫個忙?只不過我們的工作是把人海扁一頓,然後根據戰績來領錢就是了.」
「順便告訴你,就算你默默把錢交給我們,還是會被我們海扁.想逃也會挨揍,求饒也會被打.你搞清楚自己的狀況了嗎?」
(糟糕……看來這下不妙了.)
雖然他們只是滿腦子只記得一些輕浮字彙的少年,但是濱面畢竟不是超級英雄,因此身體開始誠實地顫抖.特別危險的,是第二個說話的那家伙.從他的架式和跨步時腰部使力的方式來看,是學過摔角的人.在沒有裁判也沒有軟墊的路上打架,用摔角技把人丟出去,勒住脖子,或架住關節的那種人,比隨便拿著鈍器或刀子的外行人還危險.濱面從實戰經驗中早就理解到這點.
雖然如此,
另一方面,濱面卻也覺得安心.干架時依賴格斗技,就表示這群不良少年恐怕跟濱面一樣,是那種「因為等級0無能力,所以才成為不良少年的類型」.只要在他們之中沒有操控重力增加十倍把人丟出去的威力,這種重力型摔角選手般的犯規角色,就不算是「學園都市最可怕的類型」.
另外瀧壺就算了,同行的麥野和絹旗,才是「學園都市最可怕的類型」.
麥野是第四名的等級5超能力者,絹旗也是能對應槍戰的等級4大能力者.真要說起來,現在這種情況根本等同于和不良少年打架,卻毫不在乎地拿出戰車和轟炸機.不管對方是犯規至上的反派摔角手,還是能將食人熊丟出去的柔道高手,基本上要比正面交鋒,都不是麥野和絹旗的對手.
因此,
「……喂喂,我勸你們還是住手吧.」
濱面純粹是因為同情前來找麻煩的不良少年,所以才提出這樣的建議.
自然而然變成世紀末帝王模式的他說道:
「你們這群小鬼,我是出于親切才告訴你們,所以把我說的一字一句全部記住!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你們的性命安全……這世界上,有你們不該扯上關系的東西.你們現在已經走到離那東西只有一步的距離了.再往前一步,那個距離就會讓你們玩完.如果聽懂了,就老實地轉身離開吧.」
然而,
此時,麥野和絹旗不知為何詭異地看了看雙方,接著說道:
「呀——好可怕喔,濱面救命～」
他不懂她們尖叫的意義.
他也無法理解麥野與絹旗兩人彷佛左右夾攻,架住雙臂似地摟住他的理由.
知道她們真面目的濱面,全身的雞皮疙瘩不禁全站了起來.
但是,五名不良少年和瀧壺理後,似乎毫不起疑地相信了眼前的景象,特別是穿著運動服的少女,似乎燃起了競爭對抗之心,她伸出雙手從濱面背後面繞過他的脖子,像是要濱面背著自己緊緊抱住濱面.
「……不要隨便搶走啦!濱面是人家的!」
那一瞬間.
濱面仕上確實聽見了,人類大腦中某條重要的線斷掉的聲音.聲音來自那五名少年.
「哦…哦.」
一時之間訝異得嘴巴不停張合的其中一名不良少年吼道:
「哦唔哦唔哦唔哦唔!現在是怎樣啊?你擺出一副大富豪的模樣,到底是打算干嘛啊,你倒是說說看啊?」
他雖然口中發出近似海豹或海獅的聲音,但殺氣卻上升到極點.他踏著重重的腳步逼近,試圖單手抓住濱面的領口.
然而,
就在此時,實際上以微妙角度架在濱面手臂關節的麥野,微微扣動了身體.為了緩和手肘感受到的一陣疼痛,濱面不得已只好配合麥野的動作,如旋轉門一樣改變身體的方向.
于是原先將目標放在濱面脖子上的不良少年,手上錯失了目標.
從脖子變成了肩膀.
他張開的五根手指,正好全部猛力撞上骨頭,而撞傷了指關節.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啊!你這混蛋!」
「呀——濱面你超帥的!」
麥野發出聽起來更愚蠢的尖叫聲援,接著像是要給予致命一擊般,扭動濱面的手臂,踹了他的腰一腳,將濱面整個人踹進那群不良少年正中間.另一方面,絹旗不知不覺中,已經乾淨利落地將貼在濱面背上的瀧壺扒了下來.
「什…什麼……」
濱面無法理解情況,還一臉驚訝不已的模樣,然而卻讓那群不良少年下定決心.
「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你這王八蛋———————————————————!」
「那句話應該對那兩個跟惡魔一樣的女人說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濱面仕上只有一個選擇.
開溜.因此他決定踢起人行道旁花壇里的土,蓋住摔角男的視線,並且趁隙一口氣突破他們的包圍.
6
冒煙的豐胸器被黃泉川沒收,芳川則為了設定自己房里的數字錄像穖預錄節目先回房去.
客廳那台一直開著的電視,已經被黃泉川指定自己想錄的電視劇.「如果有無限多的電視選台器就好了……」芳川自言自語地抱怨著.
電視里正傳來這樣的聲音.
恐怕播報員和制作節目的那群人,都未曾嗅過最前線的氣息.
「……第三次世界大戰,僅開戰十二天就宣告終結,然而在戰爭即將結束之際,卻得到大量超自然現象的證詞.這在專家之間,被稱為『第三次大戰症候群』,這與大戰前英國發生政變時
發生的『不列顛萬聖節』相同,是由于戰爭時的壓力所產生集體歇斯底里;另有一種看法,認為應該盡快好好安撫民眾……」
一方通行現在無事可做.
只不過躺在沙發上的他,卻感覺到一絲異樣.
仔細一看,最後之作偷偷遷入了本來就已經很狹窄的沙發中.
「……你想干嘛?」
「禦坂也要睡午覺.禦坂禦坂簡潔地回答.」
「喂.」
「……睡——」
第一名開口抱怨前,外觀十歲左右的少女就干脆地睡著了.一方通行咂著舌,此時別的方向又傳來一陣聲音.
是坐在沙發扶手上的番外個體.
「好不容易取回的平穩生活,滋味如何?」
「……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
她用明顯話中有話的語氣響應.
過去在學園都市中,存在著「黑暗」.擁有強大的力量,但卻由于某些理由或苦衷,難以過著一般社會生活的人們,有時拿朋友當擋箭牌,有時則為了交換生活所需的書面數據或立場,受人委托從事各種「工作」……以這樣的形式存在.
一方通行也是其中之一.
可是那系統已經全部潰散了.不是別人,就是一方通行在第三次世界大戰終結時擊潰它.
土禦門元春.
結標淡希.
海原光貴……是假名.
正在思考的一方通行耳邊,傳來立刻又因為和平而變得不知世事的評論員聲音.
「……先不管戰爭背後是否與超自然現象有關,但畢竟實際上世界各城市都殘留著巨大的黃金光環與類似肋骨的東西.不,嚴格來說,『黃金』這形容詞也不算正確.從聯合國將那東西棄置太平洋的無氧海域來看,他們想藉丟棄物體及海流改變以產生氧氣,也就是複興魚貝類等海洋食物資源,看起來像是一箭雙鵰,但未經調查就直接丟棄這種做法,我認為另有意圖……」
以前在「黑暗」之中,四人一組行動的「集團」,其他人現在怎麼了?一方通行不是很清楚,但恐怕他們一定在這該死的城市中,尋找各自的「安穩」吧.
只不過,好像少了什麼東西.
總覺得缺少了什麼部分.
經過那場戰爭,一方通行和「黑暗」切斷關系.因此,他無法再從涵蓋整座學園都市暗部的情報網中,閱覽所需資料.當然他還有「竊聽」的手段,但他並不想進一步和「黑暗」扯上阓系.
因此,無論是好是壞,現在的他無法確認其他人的安危.
沒錯.
也無法確認參加那場戰爭的人之中,是否少了任何一個人.
恐怕當時身處虎穴的「那個人」是否平安順利歸來,他也不得而知.
「……另外,大戰中學園都市方面無人傷亡,這件事本身雖然值得高興,但也再次顯現出學園都市擁有的技術專有性,及軍事上的風險.關于這點,學園都市方面的官方聲明之中……」
不能相信只會信口胡謅的電視節目.
可是既然這樣,又該相信什麼?
7
過去曾有一項利用第三名等級5超能力者——禦坂美琴體細胞的軍用複制人計劃.
,從結果來看,計劃失敗了.計劃因為無法產生出所需的規格而宣告結束,但是那項複制人技術,不久之後又被利用于別的「實驗」上,而創造出大量個體.
就是妹妹們.
最後之作是凝聚現在人數將近一萬名妹妹們的司令塔,番外個體則是在那項計劃之後,于非正規的第三次制造計劃中所創造出的個體.
以電氣訊號鏈接將近一萬名妹妹們的大腦,所構成的禦坂網絡.這個網絡是所有妹妹們腦內情報的集合體,同時網絡本身也代表了「單一意志」.
為了這個「用來人為干擾的控制關鍵」而准備的,正是最後之作;而一從『單一意志』中特別抽取出惡意思考,感情」的就是番外個體.
因此……
「要我去買東西?」
躺在沙發上的一方通行發出驚訝的聲音,穿著運動服的女教師黃泉川則點了點頭.
「我不管你是剛從戰場上回來還是怎樣,既然回來了,就應該以社會的一分子身分,成為這個社會的齒輪吧.」
「你也太會指使人了.」
「哎呀?」
黃泉川以裝傻的口氣,隨便敷衍一下之後說道:
「我認為在人類社會中最痛苦的一件事,就是『無法為任何人帶來幫助,沒有人需要自己』喔?」
「嘖.」
一方通行咂著舌,從沙發上坐起身來.
「不要把教育用的心理學教材內容用在這些歪理上,混蛋教師.」
「才沒有,我根本不適合當輔導室的心理輔導顧問.基本上要是發生問題,我都會用鐵拳制裁啊.」
「要買什麼啦?」
「食物.傳單上用紅筆圈出來的東西.」
「……又來了.我現在腦子里浮現出死都不適合自己的畫面來了.」
「既然如此,在你習慣之前就好好努力吧.」
在黃泉川的唆使之下,一方通行沒輒,只好拄著拐杖站起來.
接著,在宇宙飛船游戲中被打得滿頭包的最後之作(午睡醒來後,提出要報仇的要求,結果又被番外個體慘電一頓)抬頭看著一方通行.
「禦坂也要去!禦坂也要去!禦坂禦坂知道你自己去會覺得不安,所以要陪你一起去跑腿!」
「啰唆!別再繼續把自己對未來的構圖,改成完全不適合我的畫面啦!」
在不停嚷著「禦坂也要去,禦坂也要去」的最後之作旁邊,番外個體不知為何顯得有點坐立不安.
事實上現在的她,除了電視游戲之外,還在進行戰斗.
一場真正的戰斗.
如同先前所說的,番外個體的特征就是從禦坂網絡這個「單一意志」之中,特別抽取出強烈的惡意思考和感情.
這里所謂的「惡意」,並不只是憤怒和憎惡.
比如嫉妒.
一直和一方通行說話的黃泉川很令人羨慕.自己也想要一起去買東西.
那樣的想法,在共享情報的所有妹妹們之間擴散,和「單一意志」互相干擾,結果對番外個體也產生了影響.
平常,番外個體是被設定為拒絕接受司令塔最後之作所傳來的命令,但是即使如此,還是存在例外.
因此,
(……唔啊啊啊啊?我也想去,我也想去買東西!可惡,一方通行的事明明隨便怎樣都好,但是網絡…網絡傳來了強烈得要命的感情波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坐立不安坐立不安蠢蠢欲動蠢蠢欲動蠢蠢欲動坐立不安蠢蠢欲動坐立不安坐立不安蠢蠢欲動坐立不安蠢蠢欲動蠢蠢欲動蠢蠢欲動——!番外個體暫時抵抗了一下內心湧起的力量漩渦,但是最後還是戰勝不了.
原因就是——
雖然她是抽取出惡意所制造出來的,但是她畢竟是她.
啪!腦中斷線的番外個體猛然起身,幼稚地將整個人攀在一方通行褲子上的最後之作一把撞飛出去.
「禦…禦坂來!禦坂陪你一起去買東西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幾分鍾後.
從滿臉笑容的黃泉川手中接過錢包的一方通行,對著抱膝面壁坐著的番外個體,問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
「你到底想干嘛?」
「……禦坂也不知道……」
8
為了甩掉那群不良少年,濱面四處奔跑.
雖然方法會隨著對象,狀況等而改變,但在徒步逃走的情況下,最重要的就是交替使用大馬路與小巷子.重複這種方法,先制造出讓對方無法使用汽機車的狀況.
再者,如果對方是警備這類維持治安相關的人員,就要找人煙稀少的地方;如果是不良少年這類罔顧規范的人,選擇人多的地方當成目的地,正是逃生的基本守則.
隨情況不同,也可以利用周圍的人,視線,常識等,來擋住追兵.
在考慮到這些之後,逃跑時盡量避免一直線的細長路徑.透過幾次小轉彎,就能從追兵的視線中消失,很容易讓對方錯失目標.
這些對于擺脫追兵都很有效,但該注意的還有一點.
(……可惡!我對第十學區不熟啊!我應該正在穩當地朝北方跑吧?)
在不熟悉的道路上重複轉彎好幾次,有極大的風險會害自己喪失方向感.自以為跑了很遠,但其實在不斷地繞圈子,等注意到時,自己甚至是跑向追兵的方向,這種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沒有.
為了預防這樣的情況發生,首先得先決定逃向哪個方向,雖然不斷做小角度拐彎,但整體上是朝同一方位持續奔跑.這種方式很有效.
但是,雖然腦子里明白這個道理,但在突然遭到不良少年包圍的狀況下,全力奔跑時如果身體還能聽從大腦指揮,那就沒人會這麼辛苦了.
「呼——!呼——!……可…可惡.麥野跟絹旗那兩個混賬……給我記住!我之後一定要打她們的屁股一百下.還有瀧壺的觸感,脫掉衣服一定會很可觀!」
或許是全力奔跑害的,大腿非常疼痛,肺的狀況也變得有點奇怪.濱面停了下來,環顧四周.
已經看不見追兵了.
他看了看附近的導覽板,這里是第七學區.
看來已經跨越到另一個學區了.
一瞬間,真的只有一瞬間,濱面想到了麥野她們的事,但擔心的想法很快就消失無蹤.不良少年全都追著自己,而且就算有人朝麥野她們那邊沖過去,他也不認為等級5超能力者和等級4大能力者的組合會輸給他們.
(先用簡訊跟她們說我平安無事吧.)
濱面心里想著這種值得贊揚的事.
(不對不對,一但她們知道我沒事,一定又會將我卷入另一場混亂.暫時還是先裝死吧……)
咚!此時他撞上了某人的肩膀.
是個咖啡色短發,年紀約莫國中生的少女.
「抱…抱歉.」
濱面反射性地道歉,但對方卻沒響應.
她踩著搖擺不定的步伐,消失在人群之中.
(……剛剛是怎麼回事?那好像是常盤台中學的制服耶……?)
濱面望著少女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一陣子.
(她身上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不過跟我無關.)
就算想這些也無濟于事.
濱面將為了傳簡訊而拿出來的手機再度收回口袋,他想要先來點冰涼的飲料,因此左右張望,環顧四周.結果就在此時.
「哦,濱面.你怎麼了?」
旁邊有人對他說話.
濱面調整呼吸朝對方看去,結果出現的是一張他所見過的臉.
「……半藏?」
行間 一
有一個名為Skillout的團體.
在學園都市之中,學校教育的基准是「超能力開發」,被淘汰掉並烙上等級0無能力者烙印的少年少女聚集起來,組成了這個組織.
實際上這個Skillout的名稱,跟「黑手黨」或「飚車族」一樣,指的並非一個特定組織,而是型態類似的所有團體.這些組織有的互相對立,也有攜手合作,彼此之間的關系相當複雜.對于外面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人來說,只會全部被一視同仁地歸納為「在學校中派不上用場,卻只會給人感到困擾的一群麻煩」.
實際上,這種印象並沒有錯.
不管他們的本性如何,有怎樣的苦衷,但他們所做的事全都違反社會道德規范.他們也做了很多不能以「想要容身之處」這句話一語帶過的事.
有很多Skillout決定領導人的方法,甚至領導人的人數與統治方式也都完全不同.
過去曾有一名少年以領導人身分,君臨Skillout的其中一個組織.
他的名字叫駒場利德.
在十一月的現在,應該早已死亡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