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人,楊業桓和林梵在一個大廳休息著。這個大廳約有三百平方米,連接著三個房間,分別是睡房洗手間和廚房。大廳上只擺放著幾件必備的家具,比如是沙發,桌子,衣櫃等等,而且極為整潔,整體看上去給人一絲不苟的感覺。

而楊業桓則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麼似的:「‥‥大概就是這樣了,我小說中的內容好像一一發生在我身上。」

林梵聽狀,低頭沉思作沉吟狀,思索片刻後道:「先來作個總結吧,大概就是當我提出了假設之
後,你的生活好像跟小說的內容重疊,先是碰見這未來的你‥‥」說到這裡,他指著老人,再接著道:「然後他再跟你說一堆莫名奇妙的話‥‥」

這時,老人打斷了他,嚷嚷地道:「這可不是莫名奇妙,都是有玄機的。」

林梵看了他一眼,道:「然後他再跟你說一些莫名奇妙而又有玄機的話,接著你就碰見了那些影子了。」

楊業桓聽狀,微微頷首。林梵見狀,再說下去:「那即是說,你那本小說的內容大概已經跟你的現實生活融合為一,而且按這趨勢而言,你將來面對的敵人必定不單單是影子,有可能是一些比影子更可怕的東西。比如是一大群具殺傷的影子烏鴉,又或者是動物園裡所有的影子動物向發動襲擊,又或者有影子控制了某國家的國防機密,再向香港投上幾支導彈‥‥」

說到這裡,不僅是楊業桓,就連老人的額上,也不禁冒出了層冷汗。即使有著強大的實力,也難以跟整個國家對抗啊!

「好好珍惜你還剩下的日子吧。」林梵揚了揚眉,向楊業桓投向一個我看好你的眼神,便轉身進入房間。楊業桓見狀,眉頭一皺,問道:「沒辦法了嗎?」

「有,這方法你我都知道。」林梵頭也不回地道。

「對了,在這休息一下吧,明早再走。」

老人看著林梵的背影,朝著旁邊的楊業桓道:「我想跟他聊聊。」

楊業桓看了他一眼,點一點頭,自己便躺在沙發上,不知想著什麼似的。老人看著楊業桓,眼底流露出莫名的波光,便走進了林梵的房間。大約十五分鐘後,老人才從他的房間離開,而且臉上還帶點笑意。

「怎了?」楊業桓見狀,問道。

「你這朋友,很有趣。」老人笑著道,楊業桓聽狀,額上不禁多了幾條黑線,右邊臉還不斷的抽搐
著。

「有趣?媽的,他的智商可是有近一百六十,以有趣來形容他的人,可是第一次見!」他想了想,旋即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而老人,則是淡淡地看著那如鏡新磨的皎月,不知在想著什麼。

第二天早上約八時許,白雲都被趕走了,只剩下一顆清澈無比的巨型藍寶石。這時,楊業桓從睡夢中掙紮而出,臉色有點悵然。而老人也早醒了,可能是年紀的關係,他一邊茗茶,一邊問道:「惡夢?」

楊業桓輕嘆一聲,道:「沒什麼,一些回憶而已。」

老人挑一挑眉,追問道:「關於什麼的?」

楊業桓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才道:「夢境在一定程度上也能代表一個人的記憶又或者感情的‥‥還記得那年我中六,以為已經對一個女生沒感覺了,可是那時候我發了個夢,大約是關於她被人捉去了,而我則聲嘶力竭力咆哮著,還不顧一切去找她。醒了,才發現我是錯的,很傻吧?」說到這裡,他不禁苦笑起來,眼睛中漸漸起了一層霧氣。

老人沒有回答他,反問道:「你有後悔過嗎?」


楊業桓聽狀,果斷地道:「沒有,因為我嘗試過,也徹底明白了自己。」

老人笑道:「失敗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每個人都曾經失敗過,最丟臉的是你失敗後不懂得重新站起來而已。而且,你不是還有朋友嗎?好朋友‥‥」楊業桓臉上一陣黯然,搖著頭道:「好朋友嗎?」

這時,林梵從房間裡出來,然後走到楊業桓身旁,不客氣地坐下,一邊拿著幾塊餅乾吃著,一邊隨便地問:「你們的童年是怎過的?」

老人立刻道:「哈哈哈,想起就有趣了。那時我‥‥那時‥‥那時?噢!年紀大,都記不起了!」他努力地想著,可是最後也是苦笑地搖一搖頭。

「那你呢?」林梵看著楊業桓問道。

「我的?記不起了,好像所有記憶都被抹去了一樣。」楊業桓認真地想了想,搖一搖頭,別說童年,就連中學甚至是大學的生活也好像有點模糊。這時老人看著林梵問道:「那你呢?」

「你們真的想知道?」林梵聽狀,嘴角揚起了抹陰冷的笑容。老人和楊業桓同時覺得一陣冷意隨著血液流淌,後者隨即轉移話題道:「有點餓了,西九龍中心好像有『大雞大』,好久沒吃過了。」

「現在才八點而已。」

「管他的,下去走走吧。」

其餘兩人也表示沒意見,三人便一同出門。

深水埗永遠也是很熱鬧的一個區域,叫喊聲不絕的小攤掛著各式各樣的貨物,在這裡走一走,絕對能令你「滿載而歸」。而西九龍中心共九層,每一層的商店各有不同,大多也是圍繞著一些消遣娛樂消費的東西而已。

這時,三人已經到了第八層,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閒聊片刻「大雞大」便開始營業。三人各買了一份,又回到了原位坐下。

「你能吃這些嗎?」楊業桓看了看老人,關心地問道。後者笑了笑道:「當然,我還年輕。」於是,三人便開動了。

三人一邊吃著,一邊看著飛龍溜冰埸裡面的人溜冰。這時,楊業桓突然問道:「這種生活也不錯吧。」老人笑了笑,沒說什麼,只是微微點頭。

林梵沒有說話,偶爾回望幾眼,楊業桓放下了吃完的雞排紙袋,禁不住問道:「怎了?頸有事?」林梵搖一搖頭,平淡地道:「好像有人跟蹤我們。」

楊業桓笑道:「怎會‥‥」這時,老人向他打了個手勢,低聲地道:「我們被鎖定了,好濃郁的殺意!」

「鎖定?你是指‥‥」

「呯!」楊業桓還沒說完,老人雙眸一凝,手杖上的金色羽翼此刻竟散著發淡淡的光芒,他沒有考慮,猛然推開楊業桓,旋即向右一撲,兩人隨即跌在地上
並翻滾幾圈才停止下來。不足一秒之後,一陣破風聲劃過,在兩人原本的位置便多了兩個彈痕,按這子彈的形狀可以推斷應該是由狙擊槍所射出的。

在離三人不遠處的一塊商埸表面的大玻璃被狙擊槍重重的粉碎,碎片散落一地。在附近的人很多也被碎片刮傷,其餘的人則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等埸面,小部份的人好像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連忙急步離開。

這時林梵在腦海中彷彿在計算著什麼似的,然後向著一個方向望去,只見在兩棟殘舊的高樓天台上,有兩顆小小的黑點。見狀,他沒有猶豫,冷喝道:「跟我來,快!」然後便朝著電梯方向跑去,其餘兩人見狀,隨即跟上他的腳步。


當三人剛踏進電梯大堂的時候,剛好有電梯到達,三人立刻衝了進去,然後關上了電梯門。這時,楊業桓喘著氣問道:「為什麼不從防火通道離開?這也太危險了,這應該不是防彈的吧。」

林梵淡淡地道:「如果我是他們,我會在每條的防火通道裡面放幾個計時炸彈,而引爆的時候就是狙擊槍射擊後的大約十五秒。」其餘兩人聽狀,額上冒起了層冷汗,可是楊業桓仍然反駁道:「你這只是猜測吧!」

林梵點一點頭,仍然是以一種冷淡的語氣答道:「沒錯,我是猜的。但是他們在香港連狙擊槍也能弄到手,想必不會缺乏炸彈吧。當然,還有很多方法的,例如重力炸彈,當有人進入之後立刻爆炸。也可以設下搖控炸彈,只要利用閉路電視就可以輕鬆解決我們了。」

楊業桓聽狀,幾滴冷汗從額上流下,這時他下意識地望向電梯頂部的四個角落,發現原來並沒有設置閉路電視的。這時,他好像才開始明白林梵的用意。

「給,戴上它。」林梵從口袋中掏了掏,然後拿出了三塊仿真度極高的面具,向兩人遞去。而他亦把自己的那塊套在臉上,這時他竟然變成了一個滿佈皺紋的中年大叔!如果沒有親眼看見這過程,還真的以為這真的只是個普通的中年人而已。

楊業桓接過面具之後,一種軟綿綿的質感在其之上傳來,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可是當看見林梵改變後的臉容後,不禁暗暗驚嘆,也隨即戴上了自己的那塊面具。

「把外套也脫下。」說罷,林雨把自己那棕啡色的皮外套脫下並掉到地上,上衣只剩下一件白色的長袖內衣。其餘兩人見狀,也是把自己的外套脫下。

當老人和楊業桓都準備好了後,他輕笑道:「想不到無聊做的東西竟然會大派用埸!」

「這你要用來幹嘛的?」

「想戴著這東西回去母校‥‥」

與此同時,商埸各個位置的防火通道竟然在同一個時候發生爆炸,整個商埸為之一「震」,到處也是濃煙以及紛紛逃跑著的人群,當然也不乏一些躺在地上受傷了的人,其餘的人都在這刻慌忙逃跑著,還一邊喊著「恐怖襲擊」。

「鈴鈴鈴鈴鈴鈴鈴‥‥‥」

防火鐘在這刻響起,在電梯內的三人聽得很清楚,無論是這鐘響抑或是爆炸聲‥‥而他們也很慶幸自己沒有從防火通道中離開。

電梯將到達一樓之際,林梵提醒道:「電梯門開了之後就跑出去吧,就像那些人一樣。」其餘兩人也知道林梵用意,點一點頭。正當三人準備好之際,電梯門緩緩地打開,三人隨即飛奔而出,在混亂的人群中穿梭著。

經過一分鐘的死亡狂奔,三人終於逃過影子的追擊,回到林梵住宅的樓下。他們靠在牆壁之上,貪婪地吸著氣。老人在這刻脫下面具,整張臉如死灰般的蒼白,好像已經接近崩潰一樣。

「這裡已經不安全了,你們快走吧。」林梵竭力地平伏著自己的心情,可是心跳仍然急促,隱約可見他的目光停留在老人身上片刻,而後者也是望了望他,微微點頭。

「那你呢?」楊業桓問道。

「有些重要事‥‥」說罷,林梵便轉身回家,這時他頭也不回地道:「相信下一波的襲擊會來得更猛更烈,我勸你還是‥‥」說到這裡,他便沒在說下去。

楊業桓沒有回應,當林梵走後,只剩下兩人在默默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