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有什麼打算?」楊業桓看著老人問道,這方面他似乎比較有經驗。

「去爸媽那邊吃個飯可以嗎?」老人淡淡地笑著,可是在那張笑臉底下,好像寄居著一個悲傷的小人。楊業桓聽狀,渾身一陣激靈,他看著老人,覺得自己虧欠了他很多。

對啊‥‥三十歲,一直到七十多歲,整整四十多年。

楊業桓點一點頭,從口袋中掏出了電話,好像是在撥去給誰一樣,說了幾句之後,便跟老人說道:
「去爺爺那邊吧,老爸老媽也會過去,我跟他們說我老師想要跟他們談談。」此刻,楊業桓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拒絕他的藉口,因為‥‥可能沒機會了,再沒有機會‥‥

老人聽狀,會心一笑。

再休息了一會,兩人朝著地鐡站的方向走去,他們的目標是安蔭。由深水埗到大窩口,再轉乘大巴很快就到了。

兩人進入了地鐡站後,拍過卡後,楊業桓指著老人手上的長者八達通,問道:「為什麼你有這個的?」的確,這真的很奇怪,難道他真的只是失憶,在那四十多年一直也在香港生活?

「不知道,一開始它就在我身上。」老人聳聳肩,隨意地說著。

楊業桓「哦」了一聲,再沒有追問,老人在這刻對他來說就是一個「謎」。沒錯,是「謎」,真正的,而不是電視播的那套。

大約半小時之後,經過了多程的地鐡和大巴之後,兩人到達了安蔭街市。這時,老人突然警惕的抬頭左右看著,好像感覺到什麼一樣。

「怎了?他們又來了?」楊業桓看到老人我模樣,也一下子緊張起來。因為如果影子再次來襲的話,必然會比上一次的更恐怖!

老人點一點頭,緊握著手杖,朝著旁邊的楊業桓輕聲說道:「繼續走。」

兩人若無其事地走著,在他們後方,有一個渾身黑色勁裝的人朝著兩人迫近,可是這人並沒有戴著面具,他的容貌,似乎有點熟識。

「來了。」

老人沉聲地道,猛然回過頭來,高舉手杖。手杖頂部的羽翼彷彿活了過來一樣,顫抖不斷,這時金光以手杖為中心擴散而出,鋪天蓋地的向著那黑衣人的方向卷蓆而去。奇怪的是,途人好像沒有看到這道金光,反而是奇怪著老人高舉手杖的動作而已。

那黑衣色面對著這金光,毫無懼意,右手微抬,一道無形的氣勢自其身上湧出,那道金光便猶如冰塊遇上太陽般融化。當最後一點金光消失的一霎,老人身體猛然一震,退後幾步,吐出了一口鮮血,花了不少氣力才穩著身體。

「什麼!?」老人驚駭地看著這黑衣人如此輕鬆便能夠化解自己的攻擊,想必是影子世界中的佼佼者,難道他們要命喪於此?

「我不是來打架的。」黑衣人苦笑地搖著頭,高舉雙手,好像在跟老人和楊業桓說自己沒有惡意。

「你是誰?」楊業桓問道,可是問完之後才記得好像每一個影子也是一樣的。


「我是你‥‥」黑衣人微微抬起頭,一張跟楊業桓一模一樣的臉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媽的‥‥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三人坐在一個公園的長椅上,楊業桓看著那兩個自己,額上不禁多了幾條黑線,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黑衣人苦笑地搖一搖頭,道:「我也不想啊,好不容易才搶先在那批變態還未準備好的時候進入地球的,媽的,那些真的是變態啊‥‥對了,不是說這些,先自我介紹,我叫楊業桓,不過是在影子世界長大的,準確點來說‥‥我是你的影子。」黑衣人指著楊業桓說道。

楊業桓愣了愣,欲想發問之際,黑衣人接著道:「當然不是你身下的那個影子,要解釋恐怕要花上很多的時間,而我只剩下‥‥」他看看手上那奇怪的黑色手錶,道:「大約三分鐘吧。」

「準確來說,以這些情況,我們最多只能在地球待上大約五分鐘,所以長話短說了。」

「自從你摧毀了連接地球和影子世界的大型通道所需的東西後,影子世界中的人就一直尋求另一個辦法開闢進入地球的通道。在一次的研究中他們發現了有一種無形的能量從地球中發出,並且這些能量竟然能夠令連接地球和影子世界一條封印已久的巨型通道有動搖的跡象,於是他們便深入研究,最後鎖定了你‥‥的手杖。」

「你那把手杖就是解開巨型通道的一柄鎖匙,所以他們就把影子送到地球,並且要把你殺掉,奪走手杖,打開巨型通道‥‥接著的不要我解釋了吧?」黑衣人無奈地說著。

老人和楊業桓同時向著手杖的方向望去,這一切,似乎牽涉的東西愈來愈多‥‥

「只能待在地球約五分鐘嗎?」楊業桓問道。

「我是透過一些非法的方法進入地球,基本上我們每一個影子也是用這個方法。所以實際上我並不存在於地球,如果在地球待上太久,就會發生各種意外而死的咧!所以他們才想要打通地球跟影子世界的通道啊!那樣兩個地方在某個程度上會變成一個地方,他們也不必有任何的憂慮了。」

命運線嗎?實際上不存在於地球,所以要受到命運線的限制?

楊業桓再想了想,問道:「為什麼你要告訴我們,而不是殺死他並搶走手杖?」

黑衣人故作驚訝,聲音也高了幾分地道:「你不是覺得我會把自己殺死吧?雖然我可以,但是那可是違背了影子的原則啊!話說,當我知道他們要追殺你們的時候,我就想來看看在地球的自己,不然恐怕以後就沒機會咧!哈哈哈」楊業桓聽狀,好像捕捉了什麼關鍵一樣。

原則?我在寫影子世界的時候似乎沒有這個東西吧,難道小說完結之後影子世界還一直在發展的?

「等等,在連接影子世界和地球那東西被摧毀後,你們一部份的影子就在一直另尋方法進入地球?」楊業桓看著黑衣人問道。

黑衣人努力地回想片刻,才道:「嗯‥‥我想是吧,我都沒有留意‥‥」

他不知道!

到底那約四十年的時間老人跟影子世界發生了什麼事?是停頓了嗎‥‥還是有另一種能量‥‥難
道,除了我之外還有人能夠干預?那不就代表‥‥


「下一批人的計劃是到達地球之後立即控制你們的政府,並且以最快的時間把你們連人帶杖捉回去‥‥」黑衣人收回笑意,凝重地道。

「我一直都不贊成戰爭,有戰爭就有死亡,這是我最不願看到的事情。雖然在影子世界我也有一點影響力,可是卻不足以打斷他們的侵略計劃‥‥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如此仇視地球,還是你們這裡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浪費如此龐大的資源呢?」黑衣人喃喃地說著,然後低頭看看手錶,接著道:「差不多了,祝你們好運吧。」說罷,黑衣人的身體便漸漸消失在兩人的眼前,在消失之前,黑衣人「不小心」漏下了一份黑色的文件。

「對了,剛才的攻擊很強大,但是自己並不可以傷害自己的影子‥‥」

當黑衣人消失之後,楊業桓奇怪地撿起了那份文件,而他的的電話也隨即響起。

「喂?」

「給他聽一下。」是林梵的聲音。

楊業桓把電話遞向老人,旋即低頭思考著。老人接過電話,以極其微弱的聲音和林梵通話。約三十秒後,老人把電話還給楊業桓,說道:「林梵說他進入了你的電腦,拿了些東西。」

楊業桓聽狀,沒好氣道:「管他的,又是這樣‥‥」

「愈來愈複雜了,想不到這手杖也變成了打開通道的工具。」楊業桓苦笑地搖著頭道,當初他可沒預料到會有這情況出現的。

「這是什麼?」這時,楊業桓才認真端詳著手上的黑色文件,平平無奇,好像是隨便在一間商店就能買到的東西一樣。老人見狀,說道:「打開它看看唄。」

楊業桓點一點頭,打開了文件,裡面夾住了一張啞黃色的古老羊皮紙,上面寫了幾行細字。他看了看,便把紙上的字清楚的讀了出來:「影子世界好像是突然出現,在我們之前沒有任何歷史,也沒有任何記載,一些影子漸漸覺得自己的命運好像被人操縱一樣,於是便有很多影子到達地球,希望找到一些線索去解開這謎團,這些影子我們稱之為流浪影子。」

「最後‥‥我們在地球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想不到命運如此弄人,我竟然有如斯大能,哈哈哈!當然我們並不打算改變什麼東西,因為我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為了地球也好,為了我們也好‥‥結束這一切吧,沒人希望自己是虛構出來的‥‥」

最底有一行細如芥子般的小字:「他們是希望成為世界的主宰,別讓他們成功,拜託了!」

是在隱瞞什麼嗎?到底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還是‥‥不能說出來,就算是記下來也不可以?

楊業桓輕嘆一聲,謎團好像愈漸多了。他下意識地望向老人,後者好像放下心頭大石般吐了口氣。這時,楊業桓心中不禁升騰起幾分內疚‥‥

「來去吃飯吧,這些東西別想了!」楊業桓強顏一笑,便朝著遠方的其中一棟舊樓走去。

「不管是影子世界,還是我,還是你的命運,很快就會完全的解脫了‥‥」

「他的推斷很有可能是真的,希望能夠成功吧,還好他沒記下來‥‥」老人緊握著手杖,喃喃地說了幾句,隨即跟上楊業桓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