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次凶手是將銀針射入李七姑娘耳朵的?
雖然現在她無法通過簡單的解剖來確認自己推論的結果,不過,除此之外,竇子涵實在再找不出合理的證據解釋李七姑娘的死因!
至于做現場解剖嗎?恐怕英國公府的人不會同意她這驚世駭俗的想法,古人信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就連剪個頭發都大驚怪的,更別,你動刀子將人家死去的姑娘割得七零八落的.人家到時一定跟你沒完.
在到英國公府之前,她已經看過韓仵作的驗尸結果,現在複檢的結果無非就是發現了李七姑娘耳朵的擦痕,她將尸首重新放置好,出聲喚道:"大人請進來一下!"
慕容月聞,進了內室,來到了竇子涵的面前問道:"竇姑娘可有新的發現?"
"大人請看李七姑娘這邊的耳朵!"竇子涵將李七姑娘的頭部擺成容易觀察的姿勢,特別是有擦痕的那個耳朵更是整個顯露出來.她俯身用手指指著李七姑娘耳朵的擦痕部位,示意慕容月仔細查看.
慕容月聞,也俯下身仔細看去,他本來出身武林世家,觀察力自然也比一般人要敏銳,這擦痕雖然不是很明顯,但竇子涵都能發現,他也看到了,可這擦痕實在細,不同于竇子涵在發現擦痕前就做了一番假設,他雖然看到了擦痕,但一時之間,還沒有意會過來,有些疑惑地道:"姑娘的意思是?"
"大人,既然裴十五姑娘的鼻端另有玄機,如果凶手是一個人的話,那麼,李七姑娘的這只耳朵是不是也另有玄機呢?"
慕容月聞,也陷入了思考,又再多看了那擦痕幾眼,才道:"姑娘所的確有幾分道理!可還有其它的發現?"
"大人,除了這個細微的發現,其它的都和韓仵作檢驗過的一模一樣,子涵一個女流之輩,又生在閨閣之中,對這種用銀針殺人的陰毒手法還是第一次得見,不知大人此前可曾遇到過這類案例?或者見過類似的殺人手法?"
實話,竇子涵雖然認為自己比這時代的仵作要懂得多一些,可對這個社會的某些基本社會現實,她還是出于一種接受無能中,比如武功這東西,尤其是輕功,內力這些之類的,這些東西在現代都是不可思議的,而這個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可能會是一個有武功之人,為何這麼呢?
雖然這個設想很違背她從前的一些認知,可除了這個設想,她實在想不出,對方是用什麼方法將這些細針射入死去的這兩位姑娘的鼻子和耳朵的,這兩個部位,可不同其它地方,不是普通人用手能將銀針釘入的!至少她絕對不成!
所以,她希望借助慕容月這個本土人士得到一些線索,雖這案子的主要偵辦人並不是她,可做法醫的,總希望自己參與的案子能找到真凶,這是法醫的職業本能,更何況,裴十五姑娘是一位讓她討厭不起來的姑娘,如果盡快能找到凶手,她也是樂見其成的.
"實在不瞞姑娘,本府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隱蔽的殺人手法."慕容月苦笑道,就算目前竇子涵檢驗出了死者的死因,但還是對這個連環殺人案的偵破沒有很大的幫助.
"如果死因並不能幫大人找到凶手,那大人何不換個思考的方向,從殺人動機上來著手!"
竇子涵一看慕容月的樣子,就知道要從死因確定凶手的范圍很困難,想了一下,想起在現代時,刑警隊的同事們分析案的思路,當下建議道.
"殺人動機?"
"不錯,就一般而,對任何凶殺案來,殺人一般有三個緣由,第一種一般是尋仇,凶手和死者有仇,第二種,死者擋了凶手的路,讓對方不得不搬掉這塊擋路石,這剩下的第三種嗎?那就是滅口了!雖然本案的殺人動機同樣不明,可子涵認為,不外乎這三種;
當然,殺人還存在著一種意外殺人,可如果死了一位姑娘是意外的話,那本案都死了這麼多姑娘,顯然絕不會是某種意外了,就是凶手故意為之了.
子涵認為,這死去的四位姑娘身上一定有什麼相同的地方,沒有被我們發現的地方,如果我們解開了這個謎底,那凶手的范圍一定不難確定了."
"姑娘的建議的確有幾分道理,可本府查了這麼多日子,還是無法找到幾個死去姑娘相互之間的共同點,除了那張她們死前都接到的荷花信箋,以及她們最後一次碰面,都是在今年的荷花會上."
"荷花會,荷花信箋?"竇子涵默念這幾個字.片刻後,猛地抬頭道:"大人,既然這是她們幾人的共同點,就從這個共同點查起,大人可以派人將這幾位姑娘在荷花會上的穿著,行,所到的地方,所遇到的人一一排查,子涵認為,凶手之所以專門在一張空白的信箋上面畫一朵荷花,一定是有某種寓意的,雖然子涵的這個法子並不聰明,可這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好,本府會派人一一排查這四位姑娘當日在荷花會上的所作所為,希望真的能夠所收獲,也希望不再有下一名受害者."慕容月聞,雖然心中歎服竇子涵嚴密的邏輯思維能力,可公事畢竟要緊,由于死去的這四位姑娘出身都不錯,他這個京城府尹承擔的壓力顯而易見,如果再還有人遇害,恐怕那些禦史們新一輪的彈劾熱潮又將席卷朝堂.
丟官他到無所謂,可這凶手明顯不把他這個京城府尹放在眼里,找不到凶手,他豈會甘心.
"希望如此吧!"竇子涵也歎息道,一般來,殺人凶手可不會以人們的善良願望而轉移意志的.
"聽李家前幾日也向姑娘提親了?"談完了正事,慕容月突然想起英國公府的其他一些事,當下開口打趣道,不知為何,面對這位竇姑娘,他不自覺地不會將她當做普通女子看待,也有點關心這樣一位與眾不同的姑娘最終會花落誰家.
"大人,這是子涵的個人**,請恕子涵保持沉默."竇子涵在心中翻了翻白眼,她倒沒看出這位京城府尹慕容大人原來是個十分八卦的人,先前在裴家,他就提到了裴十九公子,此時在李家,又提到了李三公子.
"呵呵,有點意思!"慕容月淡笑道.
"大人是否還有其他吩咐,如果沒有的話,子涵是不是可以回府了?"既然自己的手頭工作已經做完了,竇子涵並不想繼續留在英國公府,雖然,她和那位李三公子沒有什麼,可想起那人的性子,她的潛意識還是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姑娘可是惱了,本府並無惡意?"
"在大人的眼中,子涵就是這等氣量狹之人?"竇子涵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反問道.
"是本府錯了!姑娘既然是與本府同來的,還是等上一會,本府再派人送姑娘回崔家."慕容月摸摸自己的鼻子,再一次確認,在這位竇姑娘身上他實在占不到什麼便宜,越是如此,他越發覺得,這位竇姑娘也是一個謎.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好吧!"既然這位慕容大人都這麼了,竇子涵也不好堅持自己回去.
兩人達成了共識,這次,慕容月並沒有再喚人進來,而是他的身子一躍,上了李七姑娘的房梁,竇子涵見狀,就明白慕容月是想確認,凶手在殺死李七姑娘之前,是否也同殺死裴十五姑娘一樣,藏在房梁之上?
不過她沒有想到,這位慕容大人一個翩翩公子哥的樣子,原來也是會武功的.
片刻後,慕容月從李七姑娘的房梁躍下,拭了拭衣袍上沾染的塵土,然後對竇子涵簡單地了幾個字:"和裴十五姑娘房梁上的一樣."
"哦!"看來凶手的確事先都是先潛入被害者房內的.雖然,死去的前兩位姑娘的況,她也只是在看李七姑娘的尸檢案卷時,順便瞄了一眼,可只要裴十五姑娘和李七姑娘兩個案件的相似之處,這就足夠了!
李七姑娘房內再沒什麼逗留的地方,竇子涵用皂莢水沖刷了幾次雙手,然後將驗尸所用的工具收斂起來.跟在慕容月身後走出了李七姑娘的臥房.
外邊,李四公子還沒離去,陪著慕容月帶來的人.
然後,慕容月又和李四公子談了一些話,竇子涵和其他人都到了院子里,也不知雙方的是什麼?當然,她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一定多半也是與李七姑娘之死有關的.
大概過了兩刻鍾後,慕容月已經將這次英國公府之行的所有事處理完畢了,決定和竇子涵一起離開英國公府了.
等他們出了李七姑娘的院子時,李家的大總管又出現了,點頭哈腰地送慕容月他們離開,竇子涵看到要離開英國公府了,也沒見李三公子露面,她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氣,畢竟要是在李家的地盤,李三公子對她做出什麼令人側目的話,那就郁悶了!
可世上的事偏偏就這麼巧,竇子涵正在慶幸,不會與李三公子碰上,結果和慕容月一行,穿過一道回廊,轉過一個拐彎處時,迎面就碰上了幾個人.
因為是猝不及防地碰上了,竇子涵直覺地望去,卻見有一個身穿僧袍的披頭散發的男子模樣的人被一個身高馬大的男子扛在肩頭.身後還跟著兩個男子,其中一個,她不認識,不過另一個,看起來就有些面熟了,她記得好像是李三公子的隨從,那——這個穿僧袍的披頭散發的——不會是李三公子吧?
不等竇子涵考慮清楚,送他們一行出府的李四公子就先開口了:"四,三哥怎這副樣子,你是怎麼照顧三哥的?"
李四公子的話無疑證明了李三公子的身份,慕容月當下就停住步子頓了一下,然後滿目興味地掃了竇子涵一眼.
竇子涵心中卻疑惑的是現在上演的是哪一出?李三公子怎麼這副樣子?不過在這種狀況下,她也只是像個稱職的路人腳下的步子頓了一下,隨後,又跟在慕容月身後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李三公子被打暈了,也省的他自己花費力氣回府,可四的認人能力還是一流的,他也看到了慕容月一行,自然也將目光在女扮男裝的竇子涵身上停留了一瞬,他的目光變化,其實也盡收竇子涵的眼底.
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可一下又不能確認竇子涵的身份,主要是他也不確定如果是竇姑娘的話,她為何會來英國公府,還是這副打扮?
就在他心中嘀咕時,還是聽到了四公子的問話,只好回道:"回四公子的話,三公子執意要剃度,然後就被兩位大哥打暈帶回府了!"
竇子涵雖然都走出去一段距離了,還是讓四的這句話聽在了耳中.可她實在無法對李三公子這種行為作出明確的評價.
由于那兩位擄人的是李家的暗衛,所以,這一問一答之間,都避開了這兩人的身份.可這個時候,雙方的人都沒有留意,李三公子已經早已清醒了,由于他的長發先前為了剃度,已經披散開來,遮住了視線,所以,此時並沒有人看到他的目光也停留在了竇子涵遠去的背影上.
暗衛一號將李三公子從大智寺一路扛著進了李三公子的院子,又進了李三公子的臥房,然後就將李三公子的身子往床上一甩,就轉身出了李三公子的院子,去向李老祖宗複命去了.
等那兩個暗衛都離開後,四在門邊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什麼可疑人物,又嗖地回到李三公子的床前,上前搖了搖李三公子的身子道:"公子,公子,醒了沒?"
"醒了!"李三公子坐直了身子,伸出兩根手指,將前面披下的發絲向後撩了一下.
"公子,你剛看到了沒?剛才跟在慕容大人身後的一位公子長的很像竇姑娘呀!"
"笨!本公子當然看到了."李三公子也在心里琢磨剛看到的那個人影.
"公子,要不要四出去打聽一下."
"打聽是要打聽的,如果真的是竇姑娘的話,她是不是想本公子了,所以打扮成這副樣子來府上見本公子,卻沒想到本公子並沒在府中,不知心中多失望呢?"李三公子滿臉陶醉地道,就算那人不是竇姑娘,但竇姑娘打扮成這個樣子,一定很好看,很好看的!
四聞,滿臉的黑線,他實在想不通,為何在竇姑娘的事上,自家公子怎麼就這麼想入非非,自我陶醉呢?他可覺得,竇姑娘那種性子,絕不會做出公子自以為的這種事來,如果真的是竇姑娘的話,一定有其他原因.
"四,本公子現在很矛盾呀,你本公子現在是去追竇姑娘呢?還是繼續演先前出家的戲碼呢?"
四正要回答,院子外,就有腳步聲傳來,主仆兩個馬上住了聲,片刻後,門外有一個女聲道:"四大哥,老祖宗讓我來看看三公子醒來了沒有?"
主仆兩人聽出來人是李老祖宗身邊的另一個一等大丫鬟,書兒!
四聞,已經顧不得和李三公子討論先前的話題,馬上進入景喊道:"公子,你別想不開呀,你要是出家了,四我可怎麼辦呀?您別扔下四不管呀!"
"四,本公子又何嘗想離開你呢?既然老祖宗阻止本公子在大智寺出家,本公子也不再強求,就在府中建個寺廟,在府中出家好了.你現在馬上去找磚瓦工匠,請他們在一個月內,在府中為本公子建一座佛寺."
"公子,只要你不離開府,四馬上就去辦!"四也很配合地道.
然後起身,走到門口道:"書兒姐姐,公子剛的話,您也聽到了,公子這是不回頭了,四去找工匠了!"
四完,也不再看書兒一眼,然後大踏步出了李三公子的院子.
書兒自然將李三公子主仆兩人的對話聽到了耳中,等四離開後,她還是踏步進了李三公子內室,迎面就見李三公子,身穿僧袍,披頭散發,在床上打坐,半閉著眼,口中還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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