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迷心

離開玄心宮後漫無目的的香雪海開始四處遊歷,終日逍遙於名山大川的美景之中,道貌岸然也過的逍遙自在。這天流連於美景之中的香雪海錯過了投宿的幾家大客棧,來到一處遠離城池的小鎮上。
這個小鎮雖小,但是由於處於來往的交通要道上,道也熱鬧非凡。入夜,小鎮退去了白日的喧囂,變得寂靜起來。與其它地方的安靜不同,鎮中的幾家青樓裡面正開始著熱鬧的夜生活。小鎮裡面最大的一家青樓此時正燈火通明,樓中更是客滿為患。
青樓的門口,身著淡粉衣裙,香肩半裸的美艷媽媽揮著香氣四溢的錦帕在門口招呼著一個個進門的客人。遠遠的一個氣質秀雅如仙卻又邪狂如魔的黑衣男人向著青樓的方向走來。黑衣男人最搶眼的地方是他竟有著如女人一樣長及腰下的飄逸長發,那如墨般垂順的長發只用一條黑玉髮箍隨意的紮了一下,瀟灑的飄垂在身後。 這個容顏清雅氣質搶眼的男人一出現就吸引力老鴇的目光,扭著水蛇腰走到男人的面前。老鴇輕揮手中的錦帕柔弱無骨的靠向男人,嬌笑開口:“公子,第一次來青樓啊,不如讓奴家介紹幾個美嬌娘給你認識認識!”“好啊,不知樓中都有那些美人?”男人道,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迷暈了老鴇的媚眼。
嬌笑如花,雙臂有如水蛇的纏上男人的脖子,和氣如蘭的道:“公子看奴家美不美。”“美,媽媽可真是個大美人。“男人的臉上帶著魔魅的笑容,但那幽深的黑眸卻冷酷如冰,沒有一絲情緒。“呵呵,公子你的嘴真甜,不知公子認為奴家有沒有資格服侍公子你呢?”說著美豔的老鴇伸出纖細的手指在男從的肩膀上畫著圈圈。 伸手握住老鴇的纖指,男人不動聲色的移開老鴇的手笑道:“媽媽當然有資格,不過媽媽不會讓我一直都在這門外吧?你這樓中有沒有什麼好節目?”老鴇笑著離開男人的身體,雙手輕輕攪動著手中的錦帕媚眼如絲的看著男人道:“我這樓中全是美人,公子你想要幾個都有,不如期而至奴家先陪公子你看看這些姑娘們的才藝如何?”
男人邪魅的笑笑:“也好,那就請媽媽帶我進去吧!”老鴇柔弱無骨的攀著男人的手臂帶著男人來到二樓中的一個雅座上。落座後老鴇手執茶壺邊為男人便於倒茶邊隨口問道:“不知公子你尊姓大名,該如何稱呼啊?”男人笑笑:“我姓林,你叫我林公子就可以。”端起茶送到男人的面前笑道:“看林公子多少有點拘謹,林公子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嗎?”
聽到老鴇的話男人笑笑,沒有回答,玄心宮下開有無數妓院,她怎麼可能沒有去過妓院!原來這個男人,就是女伴男裝的香雪海。因為玄心宮也開始青樓妓院,所以看到生意紅火的妓院,香雪海就會進去看看為什麼這麼紅火,然後吸收他人的經驗用在自己青樓的經營上。
看著樓下穿著暴露的跳舞的妓女,香雪海勾起淡然的笑容,看起來也不怎麼樣,沒想到這樣的水平也可以這麼紅火,看來今天她是白來了。就在香雪海放下手中的茶杯想要離開的時候,樓下突然跑出一個赤著雙腳衣衫凌亂的男人。男人一跑出來就大喊起來:“救命,救救我,救我……”他聲音顫抖變調,看上去萬分惶恐。
男人的身後幾個身高體壯的青樓打手追了出來,其中一個打手一把抓住男人散亂的長發,男人吃痛的驚呼一聲抬起頭,露出了一張絕美的禍世妖顏。看到男人的容貌,樓中的男人們都露出了垂涎的目光,全都盯著男人衣衫不整的身體,像是要看穿男人那單薄的衣服。男人身後抓住他的打手抓著男人的頭髮,沒有一絲憐惜的向著青樓後面拖去,很快消失在眾人面前。
一切都發生的很快,男人被抓走之後樓中的客人都發出了失望的嘆氣聲,但很快恢復了興致繼續看台上妓女的表演。樓上香雪海身邊的老鴇站起身臉上憤怒髮白的對一邊的龜奴道:“你給我下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迷心怎麼會這幅樣子跑到前面來的?這不是砸我這樓裡的招牌嗎!”

龜奴應了聲是就下樓查看去了,香雪海看著樓下男人離開的地方,端起茶杯漫不經心的問邊上的老鴇道:“那個男人是你們樓中的小倌?看樣子好像沒有調教好。”聽到香雪海的話老鴇被氣的蒼白的臉立刻轉變成滿臉的嬌笑,靠到香雪海的身邊道:“不是了,這個迷心是自己來樓中賣身的,而且平常很乖巧聽話的,這兩天正在學習琴棋書畫,還沒有打算讓他接客,不知道今天怎麼搞的,竟然會出這種事?”
垂下眼,香雪海端起茶杯輕飲一口,笑笑,沒有說什麼。樓梯傳來一正蹬蹬聲,剛剛離開的龜奴走上樓,老鴇見龜奴上來離開香雪海走到樓梯口。龜奴來到老鴇的身邊小聲的伏在老鴇的耳邊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迷心說劉剛要對他亂來,可是劉剛說是迷心先勾引他的,等他上鉤了又大喊大叫的跑了。”聽了龜奴的報告老鴇有點煩躁的道:“到底怎麼回事?算了,你去通知一下,叫迷 ​​心今天晚上就拍賣初夜,省的老是出事。”
二人說話的聲音很低,不過卻躲不過香雪海的耳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她好像找到了一個打發時間的玩具了。龜奴離開後老鴇又回到香雪海的身邊,香雪海對她笑笑道:“媽媽,我想為迷心贖身,不知道迷心的身價是多少?”聽香雪海說要為迷心贖身,老鴇先是一愣,接著嬌笑連連的道:“哎呀公子,這迷心可是個清官,到了我這樓裡連客都沒有見過一次,一個銅子都沒有為我賺過,怎麼能就這麼被贖走呢?”
從懷裡掏出一疊銀票放到桌子上,淡淡的道:“媽媽看看這些銀票可還夠用?”老鴇看到桌子上的銀票,眼睛放光的拿過銀票,數了起來,一萬兩一張,一共三十張,也就是三十萬兩。看到銀子老鴇的態度立刻轉變道:“看在公子和我這麼投緣的份上,好吧,我就吃點虧,讓你把迷心贖走就是了。”
看著老鴇叫人拿來賣身契,香雪海的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容,現在我已經按你的想法去走了,接下來你會帶給我什麼驚喜呢,迷心!
後院的房間裡面,被穿上了一身紅衣的迷心坐在床上等候香雪海來帶他離開。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沒想到事情進行的如此順利,憑他的容貌,沒有人會不癡迷,這個香雪海果然也不例外。什麼玄心宮主,不過如此,香雪海,這次你死定了!迷心的眼中劃過陰冷的殺氣。
門被推開,床上的迷心立刻變得柔弱起來,看著一身男裝的香雪海低頭怯怯的道:“公子,你來了!”看著迷心那女性化的動作,香雪海的心中一陣反感,但是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走到床前伸出二指挑起迷心的下巴,打量一下他的容貌勾唇一笑道:“果然是個美男子,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我一起遊歷天下吧!”床上的迷心羞怯的笑笑,掩去眼中的殺意:“我已經是公子的人了,公子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皎潔的月光裝點著盛夏的夜空,為大地灑下無盡的清輝。夜空像無邊無際的大海,寧靜、安享、廣闊、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螢藍色火花,閃閃爍爍的,跳動著細小的光點。田野、村莊、樹木、所有的一切在這片幽靜的夜空下,都披上了透明的薄紗。山隱隱約約,即像是天邊的雲,又像是海上的島嶼,飄飄渺渺,似真似幻。

恢復了女裝的香雪海和迷心一起半躺在馬車的車頂上,遙望著無邊的浩瀚夜空和夜空下隱隱戳戳的山巒。迷心看著身邊盯著夜空的香雪海,心中有些煩亂不安。這麼多天了,香雪海對他始終沒什麼反應,無論他設計什麼樣的機會她都好像不知道一樣一次次的錯過,讓他根本找不到下手殺她的機會。
如果當初和香雪海離開時他還很得意,但現在迷心卻覺得自己完全都看不透香雪海。她的眼中永遠沒有任何的情緒外洩,讓他看不出她在想什麼,她看他的眼神清明淡漠,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迷戀,他不知道她到底對他有沒有感覺。第一次迷心發現自己以往無人能躲過的魅力失效了。
香雪海回頭看看一直看著她不言不語的迷心,淡然一笑道:“面對如此美景,你為何浪費眼神來看我?”綻放出璀璨的笑,迷心笑看著香雪海道:“因為主人比這美景更能讓迷心心醉!”輕笑一聲,香雪海回頭繼續看著夜空道:“迷心,你的嘴可真甜,我可不敢比這天上的繁星。”臉邊一點寒光閃耀。香雪海輕笑突然回頭對邊上的迷心道:“迷心,下一站你想去那裡玩。”平整著自己的衣袖,迷心笑吟吟的對香雪海道:“主人去哪裡,迷心就去那裡。 ”
坐起身,香雪海笑著,紅唇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開口:“好,那我就好好想想下次去的地方,想到了告訴你。”眼眸冷淡的笑看迷心一眼,香雪海單手支持著馬車的邊一個翻身跳落馬車對馬上頂上的迷心道:“我去撿些乾柴來生火,你在這裡等我。”說完香雪海轉身向著黑暗掩映下的樹林裡走去,馬車上的迷心一臉擔憂的道:“主人,你快點回來。”
看香雪海走遠了,迷心臉上的笑容消失,抬起右手看著二指間寒芒閃爍的銀針恨恨的自語:“香雪海,這次算你命大!”銀針之上的寒芒泛著盈盈的藍光,顯然淬了劇毒在上面。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首先看到的就是馬車的車頂,看清確是馬車的車頂,迷心驚訝的坐起身,他不是在車頂嗎?什麼時候跑到車廂裡來了?而他自己竟然沒有一絲感覺!撩開車簾走出馬車,他看到了在燃燒的篝火邊,翻烤著手中的野豬腿的香雪海。
聽到輕微的腳步聲,香雪海頭也不回的道:“迷心,你醒了,昨晚你在馬車上面睡著了,我怕你著涼就把你帶到馬車裡面睡了。”迷心掩去眼中的震驚,慶幸自己沒有愚蠢到選擇正面暗殺他。他的身份讓他在睡覺時一向是三分睡七分醒,警覺性甚至比清醒時大,但她竟能將他無知無覺的從馬車頂上移到馬車的車廂裡,她的武功可想而知會比他高出多少。
看著背對著他的香雪海,迷心眼中殺氣一閃而過,來到香雪海的身後蹲下,對著火上烤的香氣四溢的野豬腿抽了抽鼻子笑道:“好香啊!主人你的手藝真好!”隨著口中的讚嘆,迷心的手漸漸放到香雪海的身後,指尖吐出一點閃耀著藍色寒芒的銀針。就在銀針想要刺入香雪海的後背時香雪海突然轉過身躲過了銀針,對迅速收回銀針的迷心笑笑道:“餓了吧,快吃早飯。”抬手拿過烤好的野豬腿,迷心笑道:“謝謝主人。”

“用不著客氣,迷心,你還有沒有什麼親人?”香雪海繼續烤著手中的野豬腿問道。“沒有了,我爹和娘都死了,又沒有什麼兄弟姐妹,現在我只有主人你了!”迷心抿著唇,明明是傷感的神情卻美艷妖孽的禍國殃民。這種柔弱的男人是能讓男人動心女人母性大發的類型,但可惜看著迷心香雪海卻越來越覺得厭煩。 日落西山,香雪海帶著迷心住進了玄心宮下的客棧裡面。夜裡,樹影晃動的小院中,一身黑衣的香雪海坐在院中的竹椅上,香雪海的對面,竟然是一身藍衣清瘦很多的無殤。緊緊的盯著面前半年未見的心上人,無殤完全忘記了他來到這裡見香雪海的目的。
“無殤,怎麼是你親自來了?”香雪海淡淡的問話驚醒了無殤。抬起頭看著香雪海,無殤掩藏起眼中的情愫勉強自己笑道:“雪海,因為你爹出事了我才來找你的。”“我爹出事了!我爹出了什麼事?”香雪海聞言驚訝焦急的站起身問無殤道。
“是中親王上官雲峰向皇上告發說瑞親王意圖造反,在府中藏有龍袍,皇冠,還私刻玉璽,皇上就派人到府中去搜,沒想到真的搜出了龍袍皇冠和玉璽,皇上就認定了王爺謀反,還將王爺和王妃一起打入死牢,說是要處死,還到處搜捕雪海你,要把你一同歸罪。但是我們查到這些都是這個中親王一個人說的,而皇上也沒有讓任何府衙審查,甚至是專門審理皇親的大內宗親府(專門為處理皇家犯罪的皇親們設立的府衙)都沒有審理這件事就給瑞親王定了罪。”
跌坐在竹椅上,香雪海冷笑:“什麼謀反,分明就是皇帝懼怕爹功高震主!故意和那個中親王一起設計陷害爹!通知天剎,讓他叫血影閣的人好好保護爹,不要讓皇帝和中親王派人暗害爹,等我回京城處理這件事!”“雪海,你為什麼不叫血影閣救出老爺?”無殤不解的問香雪海。“哼!現在救出爹有什麼用,爹就算出來也是個欽命要犯,永遠都不能見光,我要讓爹離開大牢後就再也沒有人敢與爹做對!”香雪海的眼中閃過嗜血的殺意,敢動她爹,真是膽大包天,活的不耐煩了!
“雪海的意思是,要讓老爺做人上之人!”無殤有點明了的看著香雪海道,站起身冷冷一笑,香雪海的眼中劃過狠戾的神色:“要想讓人不敢在害爹,唯一的辦法就是名正言順的掌握最高的權利,讓人不敢反抗質疑,而天下最高的權利,就是皇權!”
“雪海,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的決定,永遠站在你這邊。”無殤神色堅定的對香雪海道。對無殤笑笑,香雪海有點感動的開口:“謝謝你無殤,我積壓物資你為我做了很多事,為了我自己的仇恨,我任性的毀了你的百曉閣,還強行讓你為我效力,我這麼自私的對你,你卻沒有抱怨過一句,還為我做了這麼多事,我欠你的,恐怕這輩子都還不完!”
一滴清淚從腮邊墜落,無殤扭過頭掩藏起自己難以控制的神情,過了好久才聲音有點哽咽的開口:“雪海,你不要這麼說,無論為你做什麼,我都是心甘情願的,能和你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快樂,就是你對我最好的回報,還能在你身邊,我,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