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結果

"是,是,二位公子請."縣太爺此時對聶博文和杜浩然十分的感激.聶博文不走,他自然不能開口讓兩人出去.但這後堂呆久了,便會讓公堂里看審案的圍觀者閑話,以為他們在密謀什麼事,容易影響他公證的官聲.

倒是正巧,三人回到公堂上時,衙役押著兩個厮打扮的人正好進門.而謝云霆的父親謝繼祖不知何時已到了公堂,此時正滿臉焦慮地站在謝云霆身邊,聽他話.

縣太爺請聶博文兩人先坐了,這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對衙役道:"將他們押上來."見兩人都被反綁著手跪下了,喝問道:"你們可是謝家的下人?"

還沒等這兩個厮話,謝繼祖便跪倒在地上,磕頭道:"大人,冤枉啊,我們謝家可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兩人也不是我謝家的人,大人這樣問,叫我謝家何以堪啊!"完,連連磕頭,哭泣哀號.這副形象,頓時叫那些看熱鬧的人一陣唏噓.這謝家老爺,因生意做得大,平時是多麼春風得意啊,四處受人奉承.卻不想一旦遭了官司,就變成了螻蟻,任人攀咬了.

"啪"地一聲,縣太爺一拍驚堂木,沉著臉道:"何人咆哮公堂?這是菜市場麼?不問便能隨意插嘴?來人,將這人拉下去,責打五板子,以正堂風."

"威武."兩邊的衙役見有人挑戰衙門的威嚴.拿起手里的殺威捧用力地敲打地面,嘴里高呼.更有兩人出列,將謝繼祖拉了下去.

"大人……"謝繼祖看著縣太爺,滿臉的不敢置信.

他剛才敢那樣做,自是仗著案子未定,謝家在南山鎮的地位要比葉家高,而且平時給這位縣太爺的孝敬也不少;據自己女兒回去通報,兒子謝云霆跟聶公子的交不錯.所以他便想著這縣太爺無論如何,也會偏向他幾分,容他叫一聲冤屈.卻不想這會子竟然毫不留.翻臉就要打板子.

"拉下去."縣太爺喝道.

"爹……"謝云霆沒想到自己老爹一出場就挨了板子,頓時傻了眼.但有了謝繼祖的先例,他再不甘也沒敢上去為老爹叫冤屈.

這縣太爺叫做袁朝林,在南山鎮上做縣令也有三年了,審案無數,待下也不錯,所以衙役們跟他相處得極為默契.縣太爺話的語氣.臉上的表,都是他們下板子輕重的風向標.此時見自家縣太爺下令的時候正氣凜然,語氣鏗鏘有力,衙役們自然毫不客氣,這五板子打得"啪啪"作響,直把個穿著講究,養尊處優的謝家老爺打得連連慘叫,全然沒有了平時的風度翩翩.

而這邊的袁朝林.仿若未聞.接著審問那兩個下人.開始那兩個下人還嘴硬,但袁朝林略用攻心之計,叫人把一個帶了下去,審問另一個,再用杜浩然告訴他的話套上一套,拿出刑具嚇唬嚇唬,這兩個下人便如同倒豆子似的把事了出來.他們的法,跟汪承東和杜浩然所的完全相符.

袁朝林讓衙役打完謝繼祖.也不叫人把他帶上來,只讓衙役將謝云霆拉到公堂之下跪著,喝道:"謝云霆,你家下人都招了.你要是此時痛快地招來,我看在你知錯能改的份上,還能從寬處理.如果拒不實話,就別怪我對你用刑."


剛才那個叫張信的仗著有武功在身,死撐著就是不話,被袁朝林用那五寸長的針,一針一針地紮進手指,直紮得他鬼哭狼嚎,立馬就招了.謝云霆在旁邊看著,臉色蒼白,幾欲暈倒.這一會兒聽到袁朝林要對他用刑,哪里支撐得住?開始還狡辯了兩句,但在衙役拿出刑具來准備對他動手時,就老老實實地招了.

"我問你,你們謝家,為何要陷害葉家?葉家哪里得罪你們了?"謝云霆招雖然是招了,但地方官員問案,宗卷上面必得把前因後果寫清楚;袁朝林本人也對這個問題甚為好奇,故而是一定要得到答案的.

這也是在場所有人心里的疑問.聽到縣太爺這麼一問,偌大一個公堂里,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便是事不關已,坐在那里已顯得有些不耐煩的聶博文,也豎起耳朵來仔細聽.

葉琢此時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來了.在拉汪承東到公堂里來時,她就想到這個問題.謝家一旦招認,必然要被問到這個問題的.但她思來想去,覺得如果不借助官府的力量,是很難把謝家整倒的.而謝家一計未成,很有可能會再生一計.葉家的力量實在是太弱了,全都是老幼婦孺,鄭氏不久又要搬出去單獨居住,謝家這一次既能使出這樣的計謀來,想必下一回,就要對人使毒計了.到時候,後悔莫及.

再,就算謝云霆出她賭石的本事來,她也可以當場反駁.只要她以後不賭石,或是賭十次才贏上一次,誰也不能她有這樣的本事.

想雖然是這樣想,但聽得縣太爺這樣問,葉琢還是很緊張,生怕謝云霆出賭石的事來,給她未來的生活增添煩惱.

"葉琢明明知道自己命硬,卻還想嫁過來,那豈不是想害我性命麼?她既想克我,我自然也要讓她不好過."謝云霆一臉氣憤地道,完又抬起頭來,"我只是想讓她不好過,破些財而已,並沒有想要害她們的性命."

謝云霆話的聲音不,葉琢聽得清清楚楚.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或許,在謝云霆看來,是葉家讓他和父親下大獄的,是葉家讓謝家成為全南山鎮的笑柄的,所以他恨她,覺得只要把她命硬的消息出來,讓她終身不能成親,就是對她最大的懲罰.而如果出她賭石的本事,或許就會有人看中她,籠絡她甚至不顧一切地娶她,這樣反倒是幫了她大忙.所以,他選擇了出前面一個理由.

可他卻不知道,自己本來就不想成親,根本就不怕人她命硬.再,她想要平息這謠還不容易?只要廣能大師當眾上一句話,她這不好的命,或許還能成為貴命呢.

"就這理由?"袁朝林詫異地揚起眉毛.

"就是這樣."謝云霆很肯定地道.

在場的所有人雖然覺得葉家既爽快地退了親,謝云霆還將葉琢恨之入骨,想要人家家破人亡,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也實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謝葉兩家以前本就沒有什麼交集,不過是因一樁婚事才有了些糾葛,兩家之間的關系實在太簡單,除了謝云霆所的這個理由,再也找不出別的來了.


謝云霆都招了,謝繼祖被帶上來的時候,只得認罪.不過他一切都是他安排的,與謝云霆無關,把罪都攬到了他的身上,直把謝云霆得眼淚漣漣.

"老爺你胡些什麼?那些事,都是云霆干的,關你什麼事?你把罪全攬到自己身上,你讓我們怎麼活?"人群里卻擠出一個中年女子來,沖著謝繼祖就嚷嚷.很顯然,這是謝云怡的母親.

"這里是公堂,哪有你婦道人家話的份?滾回去."謝繼祖幡然變色.

那女人訕訕地退到一旁,捂著嘴就哭了起來.

"謝家聽判."袁朝林見事已水落石出了,此時天色已晚,公堂里都點上了油燈,想來聶公子坐在那里也累了,他一拍驚堂石,便准備宣布結果.

大家都靜了下來,便是謝云怡的母親也摒住了聲音,不敢再哭,唯恐她哭上一聲,縣太爺就判得更重一些.

"謝家因婚事而生恨,設下圈套,欲讓葉家破財.雖奸計未成,卻行事惡毒,還欲謀害幫凶汪承東的性命,特罰銀一萬兩充公,事主謝繼祖監禁三年,流放一千里."袁朝林完,眼睛向聶博文和杜浩然看去,想知道兩位公子是否有異議.本來罰的銀子他想分一點給葉家的,但葉家在這一場禍事中,不但沒有受損失,還賺了一筆錢.這要再將謝家的銀子賠給葉家,讓別人嫉恨,對葉家並不是什麼好事.

聶博文才沒神氣管這事呢,反正這事是杜浩然要管的,主意自然也得由他拿,因此理也不理袁朝林.倒是杜浩然向袁朝林微一點頭,表示對這懲罰還算滿意.這謝家雖然設了一個大圈套,想要陷害葉家,但終未成事實.殺死了人和殺人未遂,雖動機一樣,但罪過還是不同的.謝家這事,也是同理.

"從犯汪承東,因一點事就懷恨在心,受人利用,加害葉家.但因舉報有功,認罪徹底,判監禁兩年,流放一千里."袁朝林又道.

汪承東聽了這宣判,倒不像謝家人一樣,面如死灰.而是面色如常地趴在地上向袁朝林磕了一個頭,表示服從判決.

那叫杜忘和杜念的兩個人,早已了,只要他老老實實地把事的真相出來,就會想辦法把他救出來,放他自由.唯一的一個要求,就是以後不許他再回到南山鎮.對于這個,他還真無所謂,他從很就到了南水,對南山鎮並沒有什麼歸屬感.現在把父母的靈柩都安葬好了,他也沒必要再回到這里來.以後只遙遙在外地燒燒香,想來父母在地下有知,也不會怪罪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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