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水摸魚

渾水摸魚,插手中央,張作霖不滿足只做一個東北王,不曾想被吳秀才一個嘴巴又扇回到關外 沒多久,張作霖就尋到了插手中央的機會,直皖兩系發生矛盾。剛剛由皖系捧上台的政府大總統徐世昌連忙請來張作霖作為調解人。張作霖得意洋洋地來到了北京,他這個調解人有點偏心,骨子里是傾向直系的,所以,他也順著直系提出的解決爭端的意見,要求罷免徐樹錚。 見張作霖如此偏袒直系,徐樹錚牙一咬,起了殺心,幸好段祺瑞不忍下手,張作霖這才抽身逃掉。 死里逃生的張作霖不禁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立馬和直系結成同盟,以“清君側”的名義要求罷免徐樹錚,向皖系宣戰。直皖戰爭由此爆發,奉系雖然也加入了戰團,但張作霖取巧慣了,吩咐部隊,只在一旁鼓噪吶喊即可,苦活重活留著吳佩孚去干。 戰事進行異常順利,吳佩孚不愧“常勝將軍”的美譽,只五天就將皖系軍隊打得落花流水,一直在作壁上觀的奉軍也順勢打落水狗,帶兵的首領張景惠高聲大嚷:“弟兄們手腳放麻利些,把老段的家當都給我劃拉過來。” 這一票,張作霖賺大了,皖系停在南苑機場的十二架飛機都被他弄進了關外,軍火輜重裝滿了百十節車皮,就連兩個探照燈,也從直軍手中搶過來。氣得吳佩孚大罵:“真碰上了一群活土匪,連兩個破燈都不放過。” 隨著皖系集團的衰弱,曹錕、張作霖成了執掌北京政府的雙駕馬車,兩人還結成了兒女親實。對于曹錕,張作霖並不放在心上,此人不過中人之資,平庸得很,倒是他手下的那員大將吳佩孚不好糊弄。因此三番五次挑撥曹吳的關系,每逢他與吳佩孚產生爭執,總是逼著曹錕表態:“是親戚親,還是吳佩孚親?” 別看曹錕資質平庸,但他有一點心知肚明,他現在眼前的一切都是吳佩孚打出來的,所以他絕不答張作霖的腔,只是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張作霖與吳佩孚的矛盾迅速升級,有吳佩孚在,他張作霖就不能稱心如意,比如說他好不容易扶植的梁士詒內閣,吳佩孚說一聲:“倒閣”,馬上就掀起漫天風波,而且不惜以武力要挾。長此以往,他張作霖在中央政府還有什麼威信可言,那人人都要看吳秀才的眼色了。 于是,他向曹錕要求,約束吳佩孚的職權,讓出直系平漢線以北的地盤,讓梁士詒內閣複職。張作霖知道這三個條件曹錕一條都不能接受,他就是要這個效果,要曹錕主動翻臉,他相信自己的實力能擺平直系。這江山得由他張某人一人坐著才過癮。戰幕徐徐拉開,這一仗與直皖之戰不同,打得異常激烈,奉軍本來實力上占有優勢,但吳佩孚更會用兵,尤其是將炮兵指揮得出神入化。剽悍善戰的東北軍在吳秀才面前失去了自信,隨著西線戰場的潰敗終于滿盤皆輸。幸虧少帥張學良和大將郭松齡帶著奉軍主力三、五軍在山海關門口拼死抵抗,不然吳秀才真能端了張作霖的老窩。 望著潰敗的隊伍,張作霖眼睛冒火,心中滴血,這是他出道以來遭遇的最大失敗,原以為可以逐鹿中原爭天下,卻沒料被吳佩孚一巴掌扇回了老家。 這反而激起了他的爭雄好勝之心,痛定思痛,他要報這一箭之仇,于是臥薪嘗膽,整軍經伍,治理地方,王永江果然是個人才,沒冤枉張作霖為了他得罪了湯玉麟,將個奉天省治理得井井有條,數年之間,不僅將奉省所欠公債外債全部還清,錢庫里還存上了1100多萬,喜得張作霖逢人便講,養著個王永江,就像供著個財神爺。 大公子張學良也逐漸成熟了,成了他的左右臂膀,經常出一些很有見地的主意,張學良一針見血地指出,奉軍的軍官構成、訓練體系等等都太陳舊了,不脫綠林的舊習,因此要引進人才:“吳秀才也不見得有三頭六臂,他的第三師之所以驍勇,只是仗著有他的保定講武堂作班底,假如我們也有一套這樣的班底,吳秀才怕不能目空一切了吧。” 張作霖連連點頭,他現在的態度十分謙虛,只要有好的建議,都是一一采納,很有一點做大事的風范。此人確實是一代怪傑,若是沒有過人之處,憑什麼從一個普通的綠林土匪成就如此霸業?這一點,我們可以從他身邊的瑣事說起。 治國如治家。有句古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講的就是這個道理。張作霖的家是個大攤子,僅妻妾就有六房,這還不算那些臨時的露水夫妻。三個女人一台戲,換上別人,家中早吵翻了天。 張作霖的家卻是風平浪靜,他這個人雖然好色,但頭腦一直保持清醒,講原則,講秩序,不因為喜歡哪個女人而縱容之,放任之,比如說,三姨太戴夫人長得貌美如花,但偏偏是個冷美人,從來沒有笑臉的,張作霖為討她的歡心,真是恨不得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 三姨太根本不領情,她有一肚子的苦水,未嫁張作霖之前,她本是一個中,早就有了心上人,後來她的男去北京讀了,她也被張作霖強娶進了大帥府,每天只是將淚水往肚里咽。沒想到她那位大學生也是個情種,找到她的,捎來了一封情書,說不盡的相思苦。 三姨太珠淚滾滾,再也壓抑不住情感,也回了一封信,其中有語云:“侯門一入深似海,只望兄能完成學業,發憤圖強,以遂男兒報國之志,妹死亦無憾。青梅竹馬,海誓山盟,都成一夢,比翼雙飛或可期與來世也。老母無依,兄當代為侍奉。妹處境凶險,萬勿來信,招致災禍。珍重,珍重。妹泣書” 不料這封信被張作霖半道截了去,“媽拉個巴子,想給老子戴綠帽子。”他把信往三姨太面前一拍,兩眼快要冒出火。三姨太早就心如死灰,她沒有否認,“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但張作霖有辦法:“老子不殺你,殺你那個相好的,看你還嘴硬不?”這才打到了三姨太的痛處,她腿一軟,跪了下來:“妾的心雖然背叛了大帥,但身子卻是清白的,大帥如果能高抬貴手,小女子從此死心塌地伺候大帥。” 張作霖心思動了動,他一向自命風流,決心從上征服三姨太,不但此事就此不提,而且還贊助三姨太的去國外。這一手果然很打動人,三姨太從此對他換上了笑臉。因此,有一陣子,張作霖寵得她像個寶貝,愛屋及烏,連小舅子也弄到身邊當警衛。 這小舅子卻是個沒眼色的愣頭青,他以為姐姐做了大帥的如夫人,他就是國舅爺了,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有一晚閑著無事,掏出槍來,拿路燈當靶子。這小子槍法不錯,彈無虛發,一會兒這條路上的燈全滅了。 王永江很憤怒,這是他剛剛完成的一項市政建設,因此一查到底,查出是這小子的傑作,他讓張作霖看著辦。 “殺!”張作霖沒有一絲猶豫,拿身邊人開刀才更有震懾力呢。衛隊長卻不敢下手,他怕這是張作霖一時之怒,今後三姨太一鬧,大帥為討好美人,說不定就要拿他做替罪羊。 見衛隊長沒有動手的樣子,張作霖火了,當場拔出了手槍:“媽拉個巴子,你不殺他,我就殺你。” 既然人情已盡,衛隊長也不想惹火燒身,只能怪這姓戴的命不好。可以想象三姨太的悲憤欲絕,她本來就是強顏歡笑,現在情人已遠去,再沒有顧忌的了,一跺腳,遁入空門,削發為尼。五姨太聽說了這件事後很不解,“三姨太和外面的男人吊膀子,這樣的事你都忍了,她的弟弟打壞了幾個破燈泡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反而要把事情做絕?” 張作霖歎了口氣:“你們女人家不懂這個理,三姨太養小白臉,丟人的也只是我張作霖,但她的弟弟破壞路燈,壞的是奉天省的風氣,我饒了他這一回,今後怎麼再管別人。大家還不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啦。古人云,妻子如衣服,如手足,為了立規矩,我連湯玉麟都得罪了,還有什麼人不能得罪。” 五姨太壽夫人進門晚,不懂得張大帥有這些規矩,她也很有點恃寵撒嬌,為了得到五姨太的歡心,好色的張作霖甚至打算不再納妾,專寵一人。 因此壽夫人的娘家人就有點得意忘形,連下人也跟著張狂起來,她的一個廚師乘火車時無票而占據了頭等車廂,正碰上軍警執法處長常蔭槐巡視,向他索票,廚師脖子一梗,報出了家門。“乘車買票,天經地義,就是壽夫人來,也是這樣。”常蔭槐根本不吃這一套。他見這個廚師置之不理,而且嘴里還罵罵咧咧,不禁大怒,“拉下去,軍棍伺候。” 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廚師哭著向壽夫人告狀,壽夫人也是氣得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她纏著要張作霖懲罰常蔭槐,不然她的臉上太沒面子了。 “,像常蔭槐這樣鐵面無私的人越多越好,他敢打主子的傭人,說明他有膽識,提拔他還來不及呢。”一向對壽夫人言聽計從的張作霖在這類事上絕不會做出半分讓步。 張作霖的這些軼聞讓奉天的老百姓聽得津津有味,他也是有意擴散加工,還真產生了效果,奉天的吏治就是好了許多。因此,在兩次直奉戰爭期間,也是東北三省的大發展時期,經濟實力、實力都躍上一個新台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