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幾分鍾前.
士道和狂三一起回到了位于天宮市中心的大型集會中心•天空廣場的附近.
作為十校聯合文化祭•天央祭的舞台,也是天宮市暴動的發生地點.
然後——現在則是精靈•誘宵美九所在的城堡.
「不愧是大本營,人數太多了……」
從天宮廣場附近大樓的樓頂向地上望去,士道小聲說道.以這個距離來說不會被發現才對,不過也沒必要刻意大聲說話.
在黑夜里,令人毛骨悚然般燈火通明的天宮廣場的入口門前,大量的人從里面湧出.
此時,察覺到推進器的聲音正在靠近,立刻找隱蔽物躲了起來.
上空有一架寫著電視局名字的報道直升機在盤旋著.一定是聽聞了前所未有的大暴動前來拍攝的……不過,恐怕連同駕駛員和記者聽了美九的演奏而被控制了吧.剛才開始就像是在周圍警戒一樣,一邊異常地低空飛行,一般在天宮廣場周圍盤旋.
雖然現在美九的支配領域到底擴大到什麼地步不得而知,不過至少在士道和狂三到達天宮廣場為止,街上到處徘徊著被美九演奏所控制的居民,簡直就像是恐怖片中的某個場景一樣.
實際上,有好幾次已經要被抓住了.如果沒有狂三的話,士道現在已經被五花大綁送到美九面前了吧.
「雖然好不容易到了這里……那麼,接下去該怎麼辦呢」
看著下面的人海,額頭上不斷冒出汗珠.
「正門已經這個樣子了,這麼看來其他入口也是被守的水泄不通吧.想要從天花板進去,但是頭上還有直升機在監視著……」
「你在說什麼呢,士道先生.那種事情還用得著多想嗎」
看到士道一臉為難的樣子,狂三用不以為然的語氣說著.
「你有辦法嗎」
「嗯嗯,當然了.我會好好地把士道現在送到美九身邊的喲——不過,那之後就要看士道先生的手段如何了」
「……真的能行嗎?」
「哎呀,你不相信我嗎?真是傷心呢.人家要哭出來了」
這麼說著,狂三故意裝作哭泣的樣子用手遮住臉龐.
「喂,喂……」
「想讓人家不哭的話,是給我一個士道先生的眼珠呢,還是讓我吸你的血呢,或者是你摸摸我的頭呢」
「……乖乖不哭」
完全沒有選擇的余地,士道把手伸到血色頭帶的上面,撫摸著狂三的頭發.于是狂三終于開心的笑了起來.
「好了,我們走吧.再繼續浪費時間下去,情況可能會更加惡化呢」
「……………」
士道半睜著眼看著剛才還在浪費時間的罪魁,不過為了以免再惹麻煩,也不吐槽了.
「……但是,到底怎麼做?有那麼多監視的話……」
「嘻嘻,嘻嘻,簡單得很呢」
狂三可怕地笑起來,然後兀地站立起來——抱著士道.(←公主抱麼)
「誒——?」
「來,我們走吧」
說著,狂三抱著士道走向屋頂的邊緣.
然後毫不猶豫地,從那里跳下.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十層高的大樓,從超過三百米的高處垂直落下.沒做任何心里准備的士道仿佛忘記了周圍的敵人一樣放聲大叫.
即空中飛舞一樣的浮游感之後,傳來了不可思議的落地的感觸.狂三的腳接觸到地面的瞬間,地面上出現濃厚的影子,噗地,吸收了下落的沖擊力.
「哎呀哎呀,士道先生真是的.發出這麼大的聲音呢」
「別,別說了,快讓我下來……」
「嗚呼呼,我這樣子(抱著你)也沒有什麼問題呢」
狂三這麼說著,讓士道站好.
然後,下一瞬間,士道和狂三,啪,地被幾個探照燈對著了.
理應如此.在嚴陣以待的敵人面前還叫的那麼慘烈.
簡直就是讓別人看著自己一樣.
「糟了……」
士道回顧著周圍.
人.人.人.除了人還是人.
敵人的數量,實際上有幾萬.
相對的自己這邊,算上自己是兩人.
壓倒性,諸如此類的字眼也無法描述的,讓人絕望的戰斗力的差距.
而且這里的人們,都用看著殺父仇人般的眼神看著士道.無論膽子再怎麼大的人也會心虛吧.
「哎呀,反而還故意大叫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存在什麼的,真不愧是士道先生呢」
「是誰害的啊,誰害的……」
看著悠閑的狂三,士道叫道.
但是,現在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
不知是在觀察這邊,亦或是在等待美九的指示呢.漢子們並沒有沖過來.不過他們也在進一步地擴大包圍網.像是把背靠大樓的士道和狂三團團圍住一樣,他們圍成一個半圓形.在隊伍最前列,有著體格健壯的男人,以及持槍的**.
然後,這時.
『——居然膽敢回到我的城堡,你真的是很有自信呢.士織同學……不對,五河士道……』這句話天宮廣場前響徹著.透過揚聲器傳來的,毫無疑問是誘宵美九的聲音.看樣子,士道他們出現的情報已經傳達過去了.
「美九……!」
士道不禁地說出她的名字.當然,這邊的聲音不可能傳到廣場里面.美九沒有改變語調繼續說著.
「雖然不知道你想要干什麼,不過既然來了就不能讓你跑了呢?好了,各位,抓住他.讓他吃點苦頭也沒關系,不過要盡可能好好對待他呢——不然我就不能好好讓他吃苦頭了」
留下一句令人生寒的話,噗地一聲,切斷了話筒.取而代之的在廣場上回響的,是美九信徒們的震天動地的喊聲.
『嗚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嗚,嗚哇……!」
解開了枷鎖的信徒們,猶如雪崩之勢向士道和狂三湧去.勉強維持著威勢的士道,面對如此的迫力也不由得畏縮了.
但是狂三卻絲毫不為所動,站在原地.
冷靜想來這是當然的.因為士道他們被數量難以計算的部隊完全包圍著,根本無處可逃.
「庫……!」
萬事休矣.跑在最前頭的男子,對著被逼在牆邊的士道伸出手——
眼看著要碰到士道了,岡地一聲,像是被地面吸住似的向下陷進去.
「誒……?」
士道發出驚訝的聲音——立刻壓住自己的膝蓋.眼前的男人陷進地面的同時.一股強大的倦怠感襲來.
「這,這個,是……」
士道腹部用力,總算是維持住之前的姿勢,擠出聲音.
放眼望去,包圍住士道的漢子們,都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
接著,周邊的地面明明被探照燈照亮著,卻縈繞著一層黑色.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沒錯.距今為止三個月前——狂三在高中讀書的那段時間,士道曾經體驗過一次.
「〈食時之城〉……?!」
「——嗚嘻,嘻嘻嘻.說的沒錯.真虧你記得住呢,士道先生」
狂三扭曲著嘴唇,看向士道.左眼上描繪著的金色的文字盤上,時針正高速地逆時針轉著.
〈食時之城〉.每當使用天使的能力時,狂三不得不消耗自己的『時間』,這就是她從外部補充『時間』的手段.使踏入自己影子的人們進入昏睡狀態,吸收他們的『時間』——也就是壽命.
「雖然這麼大范圍的展開影子也非常吃力,嗚呼呼,不過能吸收這麼多人的『時間』的這種機會實在是不多呢.就讓我好好地利用你們吧」
「狂三,你居然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哎呀哎呀,你是說被抓走比較好嗎?」
「庫……」
士道痛苦的咬咬牙,向前走去.
「手下……留情啊……」
「嗯嗯,嗯嗯.我明白的.有如此龐大的數量,雖然每個人都會吸收,不過平攤到每個人頭上的時間不會太多的.從今天開始養生的話以後還是會有很多剩余的呢」
「……」
現在唯有相信她說的話了.士道踏著沉重的腳步,穿過倒在地上的信徒們.
「那,那是,什麼啊……!」
在天宮廣場的控制室,看著牆上排列著的顯示器的美九.看到眼前這不可思議的場景發出了悲鳴.顯示器上顯示的是設置在屋外的監視攝影機傳來的影像.是的,美九在這個特等席上,一邊被可愛的精靈們簇擁著,一邊一心想看著那個讓人憎惡的男人被抓住的丑樣.
但是,伴隨美九號令一起像士道沖鋒的信徒們,卻一起倒在了地上.然後,士道和那個穿著禮服的少女毫無阻擋地悠然地走著.
「那個女孩子……難道說,她也是精靈嗎……?」
眯著眼睛,看著顯示器上的少女.
照這個情況來看,這是唯一的可能了吧.一定是那個男人,士道預見了這種情況,把一個精靈留在了身邊.這是何等陰險啊!美九悔恨地握緊拳頭.
「而且,沒有被我的演奏操控的樣子……呼,真是棘手」
能夠到達這里,就是說明那個女孩就算聽了美九的演奏,也不會被她操縱.明明四糸乃和八舞姐妹成為了自己的俘虜…就算是精靈,美九的歌聲也同樣有效才對……難道那個女孩也和士道有著相同的能力嗎?
但是,這麼思考著的時候,士道和迷之少女已經步入天宮廣場.這樣子很快就會來到美九的面前了吧.
——來封印美九的靈力.
「……庫,怎麼能……讓你得逞……」
美九握緊拳頭,用擠出來的聲音說道.
是的,美九決不允許她的靈力被奪走.
——因為,如果這個力量,這個『聲音』消失了的話——
「我就……又要回到,那•個•時•候……」
美九嗡嗡地搖了搖頭,氣勢十足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為美九肩膀按摩的耶俱矢驚訝地睜圓眼睛.
「姐,姐姐大人?怎麼了?」
「現在立刻回到舞台上!跟上來!——我要,再次開始演奏!」
「唔庫……」
在重疊著倒下的人們中穿行,原來是如此地讓精神疲勞的事情嗎.士道一邊與不時襲來的嘔吐感進行戰斗,一邊踩著舞步一般,緊緊地跟著狂三.
就算是客套話,也很難說是很好走的路途,不過也沒有誰過來妨礙士道他們.不一會功夫士道和狂三就到達了中央舞台的入口.
「來,士道先生」
「好……!」
士道回應著狂三的催促,一口氣把門推開.
「……嗚」
中央舞台也彌漫著異樣的氣息.雖然觀眾席上到處都是妹子——這里也被狂三的影子浸蝕之後,她們都蹲坐在了地上.
然後,在最深處的舞台上.
她在那里.
背對著巨大管風琴形狀的天使,一位身穿靈裝的少女,從容地站在那里.
誘宵美九.操縱音樂和聲音的精靈——此刻,此處的主人.
然後在她身邊,看到了在女仆裝上顯現出限定的靈裝,帶著各自天使的四糸乃和八舞姐妹的身影.
「美九!」
在士道叫出她名字的同時,美九大歎了一口氣.
「你那是什麼樣的聲音啊.能不能不要用肮髒的聲音來汙染我和我的精靈們的鼓膜呢?真是讓人不舒服的人呢.簡直就是會走路的災厄呢.打個比方的話,你的丑惡就算讓你粉身碎骨回歸大地,那塊土地也會因為你散布的永遠不會消失的詛咒而再也無法孕育生命了呢.你給我閉嘴好嗎會走路的汙垢」
「……庫」
被緩慢語調的語言罵著,士道皺起了眉頭.
不過現在不是因為這種事情畏縮的時候.士道再度開口.
「美九!聽我說!我現在非得要去幫助十香——那時被拐走的那個女孩不可!所以——!」「我不是叫你……閉上嘴的嗎——————!」
美九高聲叫著,抱著的手啪地一下張開.
然後像是要覆蓋手的軌跡一般,出現了閃耀著虛空光芒的鍵盤.
「〈破軍歌姬〉——【進行曲】!!」
接著,手指開始在鍵盤上激烈地彈奏.
然後在會場中響起了仿佛讓人充滿力量,振奮人心的曲子.
一瞬間——倒坐在觀眾席的妹子們,像是被牽著線的人偶一樣,突然站了起來.
「這,這是……」
啪地看向狂三.但是,她左眼的時針仍然在不斷地回轉.並非狂三解除了〈食時之城〉.就像是說明這點一樣,狂三也驚訝地說著「哎呀,哎呀」睜大眼睛.
「真讓人吃驚呢.區區人類居然踏入我的影子還能活動」
「嗚呼呼呼,怎麼樣,厲害吧?我的〈破軍歌姬〉並非只能讓人癡迷而已呢?」
美九誇耀自己的勝利一般,更加激烈地演奏起來.
「好了——我不說把他抓住這樣浪費時間的話了.我的可愛的妹子們!在我面前!把那個男的給我宰了!」
隨著美九的聲音,數千名觀眾席上的少女們一起把臉轉向士道.
「庫……!」
身體僵直在那,士道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但是在他們襲向士道的瞬間.
「嘻嘻,不—行,的說呢.這樣就覺得自己贏了的話」
狂三的嘴唇彎成月牙形的瞬間,影子覆蓋了整個會場.
「因為,再怎麼樣強化那些妹子們——也不是『我』的對手呢」
「什……!?」
從舞台上傳來美九狼狽的聲音.但是這也理所當然.天宮廣場•中央舞台.被美九聲音支配的這個場所的各個角落,突然出現許多的狂三,把觀眾席上的女孩子們的手,腳,身體給抓住.
「——!?」
面對這樣異常的光景,不只是美九,連同士道也一瞬間無話可說.狂三以分身的姿態出現並非是第一次遇到……但當時因為在學校的樓頂,眼前並沒有出現這樣的數量.
不過,士道立刻啪地轉向狂三.
「狂三!」
「我明白的,我不會殺她們的」
狂三察覺到士道的意圖,搶在士道說話之前說道.
「這,這是什麼啊!到底怎麼了……!」
就像回應美九的尖叫似的,從地板,牆壁,坐席上長•出•來的許多的狂三一起輕聲笑著.從全方位傳來妖異的聲音.宛如發瘋的畫家筆下的作品一般,充滿著違和和不符邏輯.
但是,如果說這樣子就壓制住了美九這邊的陣營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颶風騎士〉——【貫穿者】!」
「呼應.〈颶風騎士〉——【束縛者】」
從空中傳來聲音的瞬間,伴隨著一聲巨響,一陣暴風襲來.
「庫啊……!」
士道的身體被壓倒般的風壓卷走,撞在會場的牆壁上.
但是——不可思議的是居然一點也不痛.那是因為從牆壁上伸出上半身的狂三溫柔地接住了士道的緣故.
「抱,抱歉,狂三……這麼叫你可以吧?」
「嗚呼呼,請不要掛心.在被我們吃•掉之前,士道先生請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是,是嘛」
感到一陣糾結,不過現在管不了那麼多.士道站在地上,看著從舞台上飛向空中的兩名少女.
「耶俱矢,夕弦……!」
在女仆裝上面套上拘 束衣的靈裝,背上顯現出單片翅膀的雙子精靈,手持巨大的槍和鍾擺(Pendulum)對著士道擺出架勢.就算是狂三的分身,也無法抓住讓天使顯現了的精靈.
「不知悔改居然又跑來了!庫,還用奇怪的手段!敢傷害姐姐大人的家伙不管是誰我都饒不了他!不想下地獄的話就快消失吧!」
「警告.這是最後通牒.現在立即消失.士道如果再對我們刀劍相向的話,就只有動真格把你排除掉了」
耶俱矢和夕弦靜止在空中用尖銳的眼神看著士道.並非玩笑也非惡作劇.兩人的視線,就像是有質量一樣直刺著這邊,表現出明確的敵意.
「不,不准你們……碰姐姐大人一根寒毛……!」
與之相同,待在舞台上那巨大的兔型天使——〈冰潔傀儡〉背上的四糸乃張開寒氣的結界,把美九從狂三的分身身邊隔開.
「呼,呼呼……就是這樣呢.現在的我可是有著三個非常非~常可愛的精靈呢……!怎麼會輸給你們!」
聽到這,會場里的狂三又一次一起笑了.
「嘻嘻,嘻嘻」 「嘻嘻嘻嘻嘻」 「啊啊,是啊」 「的確以精靈」 「作為對手,而」 「沒有天使的話」 「稍稍有點」 「吃力也說不定呢」
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穿過茂密叢林的風一般,不斷傳來.
就連四糸乃和八舞姐妹也覺得不舒服,一臉不悅.狂三慢慢舉起了一只手,歌頌般地呼喚那個名字.
「——來吧,來吧.過來吧〈刻刻帝〉.讓我們來治一治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精靈吧」
瞬間.想要遮住舞台入口一樣,從地面出現了金色的時鍾.比狂三高上數倍不止的巨大的文字盤上,古老的步槍和手槍作為時針指示著各自的時刻.
「天,使……」
士道看著那時鍾發呆似的念著.〈刻刻帝〉.是掌管時間的強大無比的天使.
狂三因士道的話彎著嘴角.啪地張開雙手.伴隨這個動作,時鍾上飛出二把手槍,收入狂三的手中.接著狂三如同低聲私語一般,對士道說.
「好了.士道先生.你准備好了嗎」
「誒?准備是……」
「現在開始要讓你和美九兩人獨處了呢.請試著說服她吧.能讓她變心是最好.如果做不到的話,就請和她約定救出十香為止不要來妨礙我們吧」
狂三如此說著,邊拋了個媚眼邊啾地吻了一下槍身.
「〈刻刻帝〉——【一之彈】」
狂三說話的同時,時針文字盤上【Ι】的部分滲出影子,被狂三手上的槍口吸進去.
于此同時,會場內出現了握著手槍的狂三們,開始對著空中的八舞姐妹射擊.
「庫……真是麻煩!夕弦!」
「應答.耶俱矢,把手給我」
耶俱矢和夕弦相互握住對方的手,以手作為軸心在空中回轉起來.
于是以她們為中心刮起了強烈的風暴,輕易地將狂三們射出的漆黑的子彈彈飛了.
「庫哈哈哈!這樣的東西在我們颶風之子的面前你以為有用嗎!」
「一蹴(踢開的意思.因為妹子的特色所以不翻了.實際上感覺應該都懂的吧)這樣的攻擊,在我們面前和玩具槍一樣」
八舞姐妹高聲宣告著.雖然狂三們連續發射著影彈,但是都被耶俱矢和夕弦周圍的風牆給擋住了.
不過,站在〈刻刻帝〉前狂三的本尊,看到這個情形微微地笑了.
然後握著槍,轉向抱著(←應該又是公主抱)士道的狂三.
「那麼,就拜托你了呢,『我』」
「嗯嗯,明白了,『我』」
交談之後,漆黑的子彈射向抱著士道的狂三的眉心.不過,士道明白那並不是為了射殺對方而射出的子彈.【一之彈】的能力是——
「嗚哇……」
突然襲來的沖擊讓士道說不出話.
以為會受到八舞姐妹的攻擊但——不對.狂三的分身抱著士道一口氣從八舞姐妹下方穿過,向著美九所在的舞台疾跑.
「啥——!」
「戰栗.這是——」
空中傳來耶俱矢和夕弦狼狽的聲音.雖說抱著士道,不過能注意到因【一之彈】讓時間變快的狂三的動作.真是可怕的動體視力.
但是,全方位被子彈攻擊著的八舞姐妹的反應還是慢了一拍.慌忙開始滑行的時候,狂三和士道已經到達了舞台上.
「……!」
「哇!哇哇!」
舞台的四糸乃和〈冰潔傀儡〉也因為突發的事態而十分慌張.想要從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敵人手中保護美九,四糸乃做出了冰的屏障.
但是,那一瞬間有好幾個狂三像導彈一般地飛向〈冰潔傀儡〉.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呀,呀……!」
『嗚哇!你們干什麼啊—!』
四糸乃雙手使勁,讓〈冰潔傀儡〉身體向後仰.與此同時,她周圍空氣中的水氣開始凝結,生成了冰柱型的冰塊.把冰塊向四面八方發射出去,迎擊進逼的狂三們.
但是,因此結界的生成有了數秒的延遲.眼看冰牆將要完成了,憑著肉眼無法看見的速度,抱著士道的狂三已經逼近到美九眼前.
「嚇……」
「——ba」
站在美九面前的狂三伸出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這讓美九很不舒服似的.美九生氣的臉上帶著膽怯,不禁吸了一口氣.
「狂三!危險!」
士道不由地叫道.他記得美九的這個動作.是把十香給吹走的,有質量的聲壓.不論狂三如何加速時間,對上聲音好像是回避不了的.
但是.
「啊嗚」
這一瞬間.美九腳邊的影子擴大——狂三的分身送其中飛出,從背後捂住了美九的嘴.
「唔,唔姆!?」
美九確認著現狀,手忙腳亂地想從拘束中逃走.
但是很快,狂三們從影子鑽出來,抱住了美九的手腳.然後就那樣,把美九向影子中拖去.
「摁!姆嗯嗯嗯嗯嗯嗯————!?」
就算拼命抵抗,美九的力量也比不過幾個狂三.身體逐漸被黑暗吞沒.
「狂,狂三!你在干什麼!這和說好的不——」
士道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了.
被狂三抱著的士道,同樣地逐漸被影子淹沒.
「什……!狂三!?」
驚訝地睜大雙眼,想要逃跑,但是狂三的手也沒有放開的意思.像乘著電梯一樣,視野慢慢地降下.
「庫——啊……」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聽著狂三大聲的尖笑——士道的視野被完全染成黑色.
「啊咧……」
在黑暗中,士道啪嗒啪嗒地眨著眼睛.
剛才,士道的確被狂三的影子所吞沒了才對——但是士道現在仍然保留著清晰的意識和身體的感覺.
士道皺著眉四下張望.
但是,除了如同汪洋大海一樣的黑暗以外什麼也沒有.
「這里……難道是,狂三的影子的里面……?」
「啊啊,到底怎麼了!這里是哪里啊——」
背後傳來聽過的聲音.士道回頭看去.
「美九?!」
「……姆」
美九也看到了士道.一瞬間驚訝地張大眼睛,不過立刻擺出一張厭惡的表情,想要發出高聲似的仰著身子.
但是,剛剛擺出這個姿勢.周圍的影子就溢出來把美九綁住.
「嚇……!?」
美九的身體石化般的僵住.接著四下響起了模糊不清的聲音.
「咦嘻嘻,不能調皮呢,美九小姐」
與此同時,傳來了好幾個人輕微的笑聲.
『——好了,第一個約定完成了喲.接著就拜托士道先生了.話雖如此,沒有多少時間呢.請你抓緊時間』
「啊,好……」
士道輕輕地拍了拍臉頰.『讓士道和美九兩人獨處』……的確是漂亮地達成了.但是手段還是有點強硬啊.而且,事先能說明一下就好了.
不過,在大量的人數以及四糸乃和八舞姐妹的守護下能夠讓士道和美九一對一獨處.除此以外別無他法吧.士道重新振作轉向美九.
「美九」
「……哼」
剛被叫到名字,美九就別過臉去.
雖然明白了現狀,不再對士道進行攻擊了.但是這樣也不代表就會乖乖地聽士道的話.美九一副不悅的臉色,抱著雙手一句話都不說.
士道走到美九面前,把頭深深低下.
「先讓我對騙了你道個歉.真的非常抱歉……!」
于是,美九憋了士道一眼哼了一聲.
「……太差勁了.實在是太差勁了——.裝作女性對我這樣那樣,最後還讓我看到了那張肮髒不堪的東西……!」
這麼說著,美九的雙手抖個不停.
「……不是,這樣那樣的是美九,不分青紅皂白要看的也是……」
「你說什麼啊!?」
「啊,不是……」
士道慌忙搖搖頭.說了不必要的話,他只好彎下腰.
「騙了你是我不對!但是……請不要把其他人給卷進來!現在把被你操縱的人們和四糸乃還有耶俱矢和夕弦放了——」
士道說道一半,美九玩弄著頭發,用興奮的語調說道.
「吵•死•人——了!能不能閉上嘴!你,你都那樣羞辱我了,說什麼漂亮話!我才不聽你說的!」
「美,美九……」
「請不要隨便叫人家的名——字!」
這麼說著,美九又背過臉去.
「喂,美九」
「………」
「美九——」
「………」
毫不理睬(取り付く島がない,類似俗語一樣?)就是這麼一回事吧.這樣子可是對話都做不到了.
「這可,傷腦筋了……」
話雖如此,這是起初預想到的狀態.最初對士道的好感度就是最差級別的美九,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里被士道說服.
所以狂三沒有說讓士道籠絡美九.
——我們救出十香之前別來礙事.
讓美九許下這個約定,就是士道的最低目標.
「——美九.就這樣子吧.聽我說.」
「…………」
美九沒做任何回應.不過士道接著說道.
「十香——我們在舞台上的時候……有個敲手鼓的女孩子吧?就是她.我想你也發現了,十香也是和四糸乃她們一樣,是精靈.而且——美九,你也看到了吧.十香被DEM的魔術師給抓走了」
「……」
回想起什麼似的,還是單純對『精靈』這個詞有了反應,之前一直沒反應的美九,肩膀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我……現在要去救十香」
「…………哈?」
聽了士道的話,美九抬起了頭,久違地發出了聲音.不過是以著非常不高興的表情.
「救她……?為什麼要去救她啊?」
「要說為什麼……那當然是因為十香(對我而言)非常重要了」
聽到士道的話,美九一臉意外的樣子睜圓眼睛,嘲笑似的哼了一聲.
「重要呢……對了.原來如此,是那樣嗎.不過我只知道一點呢.的確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呢,不去救她就浪費了不是嗎?」
「……哈?」
不明白美九指的是什麼,士道歪著頭.
「因為,就是說你的性 欲處理的對象被抓走了不是嗎.不過,要是你死了不就虧成馬了嗎?活著才能快活不是嗎—」
「啥……你在說什麼啊」
聽到美九說著如此粗魯的話,忘了吐槽的士道愣愣地說道.
「因—為,男人說重要什麼的,不就是那種程度嗎—」
「……你的偏見還真不是一點半點啊」
面對士道的話,美九嘲弄似地抬起下巴.
「哈,那是為什麼?你難道要說十香那孩子比你自己的性命還重要嗎」
「當然了」
士道毫不猶豫地回答.
「…………」
對于士道的反應太過于意外,美九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但是士道毫不在意,繼續說道.
「不論怎樣,我都要救出十香.然後我會回到這樣.這次不會帶著狂三,一個人回來這里.所以——美九,能不能不要在擴大你的控制范圍,安靜地等一會呢」
「……啊—?」
美九一臉嫌棄的表情,發出不愉快的聲音.
「你是要我相信你說的話—?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覺得你能走到十香身邊嗎—?途中說不定就被魔術師給殺了呢—真是讓人難過呢—」
「那個麼——」
士道剛想辯駁捉弄自己雙手合十的美九……卻閉上了嘴.不,是不得不閉上了嘴.
說實話,士道不能完全否定美九說的.
就算有著如同字面意思那樣『一百人力量』以上的狂三的協助,不過DEM也不是可以小看的對手.就算能救出十香,士道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就算多一個也好.能夠得到精靈的幫助的話——
「——啊」
此時,士道發出了短促的聲音.
不知美九是如何把它理解的,好像得勝一般抬起了頭.
「你終于明白了嗎—?就是這樣,這種約定從頭開始就不成立呢,明白的話就給我——」
「沒錯……約定」
士道蓋過美九的聲音說著.美九感到奇怪,不高興似的臉頰抽動了一下.
「都說了,之前不是說了嗎」
「不是的.我說的是,之前已經約好了的事情.——你•必•須•履•行•的•那•個•約•定」
「我……?」
美九麻煩似的說著,斜著腦袋——然後語塞.
「你好像想起來了啊.我們約定過吧.天央祭第一天要是我們贏了的話——你就讓我封印你的靈力」
士道望著美九的眼睛,靜靜地說道.
對美九而言這是不想被提到的事情.把這個事情提起的話,美九可能又會鬧別扭而亂來吧.
但是,現在美九和士道身處的,是不允許一切暴力行為的狂三的影子里.想要進行平等地交涉的話,這里是最棒的場所了.美九理解到這一點,悔恨地咬著牙,用銳利的眼神瞪著士道.
「那,那個無效!你沒有告訴我你是個男的——」
「對于那點我道歉.但是,就算我是個男的,和那個約定有什麼關系呢?」
「嗚……舞台部門是我贏了的!」
「啊啊,是那樣子.不過,勝利者是最後取得優勝的,沒錯吧.——真奇怪呀,說瞎話的不是你嗎」
「我不管!要,要封印我的靈力……絕對,絕————————————對不要!」
面對士道如此確定的話語,美九尖叫著.這已經不是有理性地對話,而是純粹地胡鬧了.
雖然如此,要駁倒美九並非是自己的目的.再這樣逼她的話,只會讓她的態度硬化吧.為了讓美九冷靜下來,士道伸出一只手.
「是嗎,那麼.做一個交易吧.把封印你靈力的那個約定,換成另外一個吧」
「另外一個……?」
「沒錯——你願意聽我說的就行」
士道伸出食指說道.美九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一臉的不爽.
「你想說什麼啊……?那樣不是沒有什麼差別——」
「——和我一起,去救十香」
「…………誒?」
聽到士道的話,美九震驚了.臉上拒絕和警戒的表情都消失了.
「那,那就是條件?」
「是的,沒錯……雖然不甘心,不過的確如你所說.就是有狂三幫忙,我們也不一定能夠救出十香.但是,如果你能來幫忙的話,說不定就能……!」
「但是……你的目的不是封印我的靈力嗎?為什麼要那樣呢—?」
「我說過了吧——十香就是那樣地重要」
「……」
面對士道簡潔的回答.美九再次一臉不解.簡直就像士道在說胡話一樣.
「哼……!我拒絕!首先,為什麼我要幫你不可呢!」
「美,美九……」
「已經夠了!我才不要聽你說的!全都是騙人的!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像人類這種利己的生物,把某個人視作重要什麼都是假的!」
「美九,你又說這種話……!」
士道握緊拳頭,一臉痛苦.是的,從狂三那里得知了美九的秘密,卻還有疑問的,就是這一點.
「為什麼這樣拒絕人類!你不也是——」
士道剛要說出口.在被黑色塗滿的這個空間里,射入了一條光線.
「……!?」
向上方看去,漆黑的空間開始產生龜裂.士道不由得緊張起來.
一瞬間,以為是因為美九的聲音而使影子崩潰的……不過在美九身邊的士道卻平安無事.而且,美九也一臉不明所以地張望著.
接著,就像是回答士道腦中的疑惑一般,從周圍傳來了狂三的聲音.
『歡談正酣真是抱歉……不過時間限制已經快到了呢』
「誒……?嗚,嗚哇!?」
「呀!?」
與被拖入影子時相反,全身感到一股向上的浮游感.
伴隨著強烈搖晃腦袋的感覺,視野里一下子湧入黑色以為的各種顏色——一瞬間之後,士道和美九回到了天宮廣場的舞台上.
「嗚,嗚誒……」
因為突然從影子中被拉出來,實在是有一些刺眼.
不過很快眼睛就習慣了——看到了舞台上的情況.
保護士道似的,幾個狂三圍著士道.以及坐在〈冰結傀儡〉上的四糸乃和架著〈颶風騎士〉的耶俱矢和夕弦站在對面.視線里感到明確的敵意.
「姐,姐姐大人……!」
「姐姐大人!平安無事嗎!」
「安堵.沒事就好」
看到和士道一起從影子里出現的美九,四糸乃她們叫了起來.
與此同時,狂三靠近士道,彎下膝蓋.
「站得起來嗎?士道先生」
「狂三……到底,怎麼了……」
「我不是說了嗎.時間限制到了呢.為了讓你們身處影子之中,我必須在此展開影子.如果影子受損的話,那個空間也會很快崩潰.——雖然我盡量地試著爭取時間,不過以三位精靈作為對手實在是有些吃力呢」
說著,狂三看著周圍.
隨著視線一道回過頭去,發現這邊散落著大量的狂三的尸體.看來是進行了激烈戰斗的樣子.
「我們的『時間』也不是用之不盡的,是時候該撤退了呢」
「再等一下!還差一點——」
衣領被抓住,一下子士道接不上氣.
「咳咳,什,你干什……!」
一邊咳嗽,剛想說責備狂三的話,士道看著剛剛自己站著的位置被巨大的冰柱刺穿,無言以對.順著方向看過去,往日里溫厚的四糸乃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瞪著士道.
「姐,姐姐大人的敵人……饒不了你……」
「四,四糸乃……」
「明白現狀了嗎?」
狂三用失望的調子說著,一只手舉起了手槍.
「〈刻刻帝〉——【一之彈】」接著把高速化子彈打向自己,單手抱著士道,從舞台上飛速逃走.
「哇……!?」
感受著和之前一樣強烈的重力,士道不由得發出聲音.但是狂三毫不在意,踩著照明器材,從舞台天花板上開著口子里跳了出去.
但是,美九也不會這麼眼巴巴地讓士道他們逃走.把手按在額頭上,壓制住從影子里被拽上來的暈眩,美九叫道.
「別,別讓他們逃了……!」
「明白!」
「了解.知道了」
回應著美九的話,八舞姐妹跟著狂三飛了出去.
即使狂三使用了高速化的子彈,對手可是風的精靈.拖久了變成持久戰的話還是會被最上的.
「哎呀哎呀,真是讓人頭疼呢」
用完全沒有緊張感的語調說著,狂三再次舉起了手槍.
「〈刻刻帝〉——【二之彈】」
這一瞬間,從舞台方向高速移動而來的影子迅速收入槍口——狂三對著八舞姐妹扣下扳機.「哼!學不乖的女人!那種東西對我們是沒用的!」
「制止.等一等耶俱矢.那個是」
在警告的同時,耶俱矢和夕弦的動作一下子停止了.
不對——正確地說是變地異常了.
非常緩慢地向前飛行.沒錯.兩人並非停止在空中,而是動作異常地緩慢.
「那個是……」
「咦嘻嘻,【二之彈】,被擊中的人的時間會被緩慢呢」
狂三回答著士道的話.像是明白士道會提問一樣,用士道能聽得懂的單詞進行回答.
「本來如果用【七之彈】會更加保險的說,不過那個的消耗也更大呢——尤其是現在時間所剩不多.雖然如此,用來逃跑也完全夠用了」
如狂三所言,和八舞姐妹的距離逐漸拉開.就算是號稱最快的風之精靈,被鈍化的子彈擊中之後,也追不上狂三了吧.
狂三抱著士道在夜空中飛行,混入街道.
終于【一之彈】的效果消失了,突然速度大幅下降.狂三隱入大樓之間,把士道放在地上.
「好了,到這里的話——啊,士道先生,到這邊來」
「誒?啊,好」
士道就像是剛從超高速的云霄飛車上下來一樣,腦子仍然不很清醒,按住腦袋的他被狂三牽著走進小巷.下一瞬間,隨著呼地一聲,上空有一團風的結塊迅速的通過.不用多想,是八舞姐妹.看樣子仍然在尋找著士道.
「哎呀哎呀.雖說【二之彈】沒有奪去她們的意識,不過在那種速度差下居然還能看到我們的身影.她們到底有著怎樣的動體視力呢」
「……庫」
這個距離下也是聽不到了才對.但是士道仍一臉緊張地咽下口水,抬頭向上望去.
天上漂浮著的云被吹散,兩股小型的台風在空中回旋,接著飛向別處.
看來是放棄了.等到聽不見風聲為止,士道用于歎了一口氣.
「那麼——士道先生,美九那邊如何了呢?」
狂三把手槍放進自己的影子中,問道.士道咬了咬嘴唇,答道.
「……嗯,雖然說了很多話……不過沒有得到確切的回答.倒不如說最後還惹她生氣了.抱歉,狂三.是我的錯.明明你這麼努力」
聽到士道的話,狂三驚訝地睜大眼睛.
「哎呀哎呀哎呀」
「怎,怎麼了?」
「不是,想不到士道先生居然說慰勞我的話.嗚呼呼,真是讓人開心呢,能摸摸人家的頭嗎?」
「別,別耍我啊」
被打亂了步調,士道歎了一口氣.狂三看著士道有趣的樣子笑了起來.
「不過,應該沒問題吧.只要和她談過,她也不會冒著危險來妨礙我們……更重要的是,我們也不用警戒她們那邊了」
「啊啊……原來如此」
士道流著汗點點頭.的確,切身體會過狂三的力量以後,一定會對這邊抱有警戒心吧.最少只要有狂三在身邊,美九也不會隨便對這邊出手吧.
「但—是……」
狂三半睜著眼,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依偎在士道身邊.
「!怎,怎麼了,突然間」
「雖然拜托士道先生說服美九,我也不想對內容多插嘴……但是在和美九的談話中,有一點讓人家很不開心呢—」
「有一點讓你不開心?」
狂三「嗯嗯」地輕聲說道.雖然是很平常的一句話,不過因為就在耳邊,讓士道身體一震.(糾結到底是虎軀一震還是嬌軀一穌,還是直接翻譯好了)
「想要把美九拉來做我們的同伴吧……?是不是呀,士道先生?你是想說只有我一個人幫你你還是很不安心嗎?」
「我,我想說的……!」
不是那個意思,還沒說出口.對于挑戰不明具體情況的敵人,而只有狂三的幫助,士道的的確確有一點不安.
接著,耳邊傳來呼呼地笑著的同時,耳垂被舔了一下.
「咦!?」
又是條件反射似的身體一震.狂三的嘴角完成新月的形狀立刻的士道身邊.
「嗚呼呼……開玩笑的呢.——的確敵人的戰力仍然是未知數.那種情況下士道先生想要增加戰力的判斷應該值得贊賞呢,我並沒有因此懷恨在心呢……不過」
狂三伸出右手食指,描著士道的嘴唇.這太過淫☆靡的動作讓士道不知該做什麼,全身僵硬.
「士道先生真是的……真是不會說謊呢」
「要,要你管……」
「哎呀哎呀,這姑且是在表揚你呢」
踩著舞步一般回轉著身體,狂三的手指終于離開了士道(的嘴).總算是被解放的士道歎了一口氣.與此同時,狂三叫下的影子開始蠕動,正以為它的面積要增加時,從里面出現了另一個狂三.
「嗚哇」
雖說一定程度上知道了狂三的能力.不過突然出現長得一樣的兩張臉還是讓士道吃了一驚.
新出現的狂三雖然對士道的反應有點驚訝,不過並沒有顯示出任何不快,臉上露出微笑.然後轉向先前的那個狂三,咬耳朵說了些什麼.
「……唔姆,原來如此」
聽著的狂三把手抵在顎下,微微點頭.
「——辛苦了,退下吧」
狂三說著,咬耳朵的那個狂三轉向士道,優雅地拉起裙擺,消失在影子中.
「剛,剛剛是?」
「嗯嗯,是分開行動搜索情報的『我們』呢」
「情報……就是說——」
現在說『情報』的話,只能想到一個.士道睜大雙眼,看著狂三.接著狂三慢慢地點了點頭.
「沒錯——找到十香在哪里了」
「真,真的嗎!?在哪里!?平安無事嗎!?」
士道緊緊抓住狂三低聲問道.狂三的眼睛咻地張大,輕輕地笑了出來.
「士道先生真是的很喜歡十香呢.人家嫉妒了……讓人家幫你救十香要增加條件了呢」
「條件……?」
「比如在十香面前說『比起十香我更喜歡狂三』什麼的」
「喂,喂喂……」
「嗚呼呼,開玩笑的呢」
狂三伸出舌頭做著鬼臉.……總覺得和狂三說話很容易打亂自己的節奏呢.士道輕輕地咳嗽一下整理情緒.再次看向狂三.
「那麼……狂三.十香被帶到哪里去了」
「……嗯嗯」
說著,狂三緩緩地抬起頭.
「Deus•Aix•Machina•industry(原文デウス•エクス•マキナ•インダストリー給英文跪了)日本分公司,第一辦公樓.那里……就是十香被囚禁的地方」
◇
「——那麼,下一個問題.對〈Ratatoskr〉這個詞有印象嗎?」
由無機物質構成的房間中.坐在十香邊上的艾倫,依次翻著膝蓋上的文件,漠不關心似的問著.但是十香哼了一聲把臉別開.
「哼!誰會告訴你啊!」
「是嘛,那麼下一個問題.你知道為什麼五河士道能使用天使嗎?」
艾倫毫不介意,繼續提問.從前面開始就是這幅光景.反倒是被提問的一方先累了.十香歎了一口氣.
「……你這家伙,是叫艾倫把.修學旅行時的那個攝影師吧」
「你能記得我是我的光榮」
「為什麼攝影師會做這種事.只做攝影師讓你吃不上飯嗎」
「……不是,我只是假扮攝影師,那個並不是我的工作」
「什……?明明是攝影師但卻不是攝影師嗎?」
「不是,都說了——」
艾倫撓著臉想要解釋,此時從房間上部安裝著的類似對講器一樣的東西里,聽到了什麼聲音.
『請不要這樣,太危險了!萬一發生什麼——』
聽到這里,艾倫驚訝地皺了皺眉.
「發生什麼了」
『啊……那是,他說想要進隔離室看看……!』
「進這里?到底是誰」
艾倫問道,對講器對面的聲音頓了一下,接著說.
『是,是Mr•維斯考特(音譯)……』
「……艾克?」
回應著艾倫似的,通過對講器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啊,聽得到嗎,艾倫.能幫幫我嗎,他們都不聽我的話呢.我對自己人望實在是灰心呢』
「大家都是在為你擔心呢.請不要太亂來」
『原來如此,也可以這麼想嗎.但是真是難辦呢.對我言聽計從的部下和為我著想的部下,到底哪一個更加優秀呢』
「不論如何,我是屬于後者的」
『不要那麼說嘛,可愛的艾倫』
聽著透過對講器的聲音這麼說道,艾倫帶著至今為止從未有過的無奈表情地歎了口氣.(←有JQ)
「……沒有關系,讓他進來吧」
『但是……真的可以嗎?』
「是的,就算精靈想亂來,有我在就沒問題」
『我,我明白了……請萬分小心……!』
幾秒之後,和之前一樣牆壁產生龜裂,那里開了一道門.
——然後從那里,走進來了一個男人.
是個高高瘦瘦的男子.單調的銀發和臉上一雙像是用小刀切開嵌在上面的銳利的雙眼,是他的特征.年紀三十五歲左右,但是全身彌漫著危險的氛圍,讓人分不清他的真實年齡.
「……」
這個男子進入房間的瞬間,十香沒來由地感到一陣不適.
並非艾倫展開了隨意領域.但是不知為什麼,被那個男子看到的一瞬間,讓十香感到氣溫就像是下降了幾度那樣的錯覺.
「你這家伙,是,是誰……!」
十香用顫栗的語調說著,盯著這個男子.男子像是看穿了十香所想一樣說到.
「能到你真是光榮.〈Princess〉.不……夜刀神十香才對吧」
說著,男子慢慢地走向十香.每當他靠近一步,折磨著十香的不快感就逐漸變大.
「我是DEM產業的艾紮克•維斯考特(音譯).以後還請多關照」
這個男人——維斯考特用著和朋友交談的態度說道.但是十香仍然用充滿敵意地眼神,瞪著維斯考特.
「……被討厭了嗎?」
「你想被喜歡的話,應該好好想想別的辦法」
聽了艾倫的話,維斯考特聳了聳肩說了句「你說的沒錯」
十香壓制住從胃里湧上來的嘔吐感,等著維斯考特.
「你這家伙就是主謀嗎!到底——到底有什麼目的……!」
接著維斯考特又看向十香,靜靜地說道.
「目的……嗎.是啊.說起來那可是很單純的事情呢.我們只是想要你的精靈的力量擺了」
彎曲著嘴角,繼續說道.
「——為了顛覆世界的,法則啊」
「你說什麼……」
不明白維斯考特說的話.十香一頭霧水.
「你這家伙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沒有那種力量!」
「是啊,沒錯.現•在•的•你•沒有呢」
「現在的……我?」
面對驚訝的十香,維斯考特演戲似的張開雙手.
「在這邊世界的你,存在太過于安定.所以首先要讓你進入沉睡才行.沒錯——就像是漂浮在臨界之海的時候那樣.不……正確地說應該是讓身處臨界的覺醒更加確切吧」
「你說……什麼……」
「你呀」
維斯考特目不轉睛.
「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你絕望呢」
「什,麼……?」
「憎恨這個世界,憎恨人類.即使是最強的天使也無法填補你心中的間隙.只能去依靠天使以外的力量.要怎麼樣才能讓你進入那種狀態呢?照AST的記錄來看,你曾經有過一次極度接近于我們理想的狀態呢……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說著,維斯考特轉向艾倫.
「——我想呢,艾倫.果然還是施加肉體上的痛苦來的快一點吧?先是試著用電流吧.然後把房間內的氧氣濃度變低,看看她的反應.也試試改變氣壓吧.這樣都不行的話,就把指甲一片片剝掉吧,然後再把手指給……啊對了,牙齒也削掉一層吧.神經系的痛楚好像很難忍受呢」
「什……」
十香臉都青了.背上嗖地感到一股寒氣.
維斯特考特列舉的各種拷問方式讓人害怕.不過比起那些,就像點菜的一樣平淡地一一把它們列舉出來這種漠然的態度,更讓十香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怖.
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十香的想法,維斯特考特繼續投入地說道.
「精靈的身體要比人類的堅韌的多啊.給她服毒試試看吧.啊,那樣的話試試看給她注 射麻 藥吧.然後就是,對了,你對貞操觀念是如何感覺的呢.把你作為女性的尊嚴徹徹底底地蹂躪的話,你會感到多少痛苦呢.在這個世界生活久了,有沒有朋友或者戀人呢?在眼前把你親近的人殺了的話,你會怎麼想呢?」
「……」
聽著維斯考特的話,十香的臉抽動了一下.一瞬間——回想起了士道被折紙槍殺時的場景.
看到十香如此反應,維斯考特從容地點點頭.
「——艾倫」
「在.應該,最親密的對象是五河士道吧.提到那個名字時的反應和其他人的全都不同」
「原來如此.好吧,那我們就繼續等著他吧」
「屬下明白」
維斯考特點點頭,准備走出房間.
「慢著!你這家伙,你要對士道做什麼!」
十香對著他的背影叫道,想站起來沖過去.固定著手的手銬,發出微弱的聲音.但是——
很快十香全身受到一股不可見的壓力,把十香牢牢壓在椅子上.
「啊,嘎……」
「給我老實點」
耳邊傳來艾倫冰冷的聲音.
「士——道……」
用微弱的聲音呼喚著士道的名字——十香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