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八十七章 搶地盤的文打與武打


胡四訕笑著過去關上了門,坐回來沖我咧了咧嘴巴:“看見了吧?這就是那些‘白道兒”大哥,操。”

想起剛才李忠的德行,我忍不住罵了一聲:“操***,就這檔次還執法?老百姓攤他們手上還不得去死?”

胡四探著腦袋找他用過的杯子,扒拉一個丟一個:“哪個是我的?用亂了可不行,傳染上大瘡。”

我把上衣脫下來,重新掛到靠背上:“四哥,剛才不讓我走,是不是想跟我說點兒什麼?”

“沒有啊?”胡四終于找著了他的杯子,邊倒酒邊乜了我一眼,“就是想讓你再坐一會兒啊。”

“四哥你是越來越拿我不當兄弟待了,剛才你偷著捏我那一把是什麼意思?”

“哦……”胡四拍了一下腦門,“我那不是怕你出去在半路上截著老李再揍他一頓嘛,不說這個了,喝酒。”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剛才我還上著火,他怕我出去惹麻煩,才不讓我走,這也有可能。

胡四接連干了三杯啤酒,摸著肚子打了一個酒嗝,感覺很舒服地咂了一下嘴:“你說什麼?”

看他喝得香甜的樣子,我忍不住也喝了一杯:“我說你也太小看我了,我那麼沒有水平,還截著打?”

胡四搖搖頭說:“我不是不放心你,老李剛走你接著走,面子上不大好看。”

這個話題太沒意思,我不想談論它了,換個話題道:“四哥最近生意怎麼樣?”

胡四眉飛色舞地說:“好極了,大大的好!飯店這塊兒你都看見了,保持溫飽沒問題,這里也就是我招待朋友和我自己吃飯的地方罷了,最好的是我的出租公司。前一陣我又買了四輛拉達車,全是新的,加上掛靠在我這里的,有將近三十輛車了,這還不算小公共,一個月的純收入已經突破十萬大關了,照這麼下去,下一步我就是全市這個行業的龍頭老大了。孫朝陽是徹底完蛋了,他罩不住伙計們啊,他的司機全跑我這里來了,他也不管了,把他那個爛攤子交給小迪了。小迪倒是比他能干,可是總歸是個新手啊,讓我玩得一個楞一個楞的,小迪說了,實在不行他就跟我合並,那哪兒成?我不跟他攙和,他那個人的脾氣我知道,一口喝不著個豆兒就扔勺子,到時候跟我翻了臉那多難看?”

我想了想,開口說:“四哥,前一陣我跟你商量的那事兒怎麼辦?幫幫我?”

胡四一拍大腿:“好嘛,我還忘了這茬兒,幫!怎麼不幫?給你總比給別人強,路線都打通了?”

我說:“我自己倒沒去,我一個叫老七的兄弟天天靠在那里,基本很熟悉了。”

“那好,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嘛,老七這個人你了解嗎?”

“了解,除了好吹個牛以外,挺貼心的。”


“我給你兩輛小面包,你明天就找人開過去,抽個時間咱們過過戶,其他的我就不管了。”

“別不管啊,我上哪兒找司機去?就是我能找到,人家懂客運這一行嘛。”

“哈哈,我的車你‘滾’,連我的人你也滾啊,”胡四使勁摸了一把頭皮,“得,我認了,給你個人!”

“兩輛車一個人哪能行?要給就給兩個,讓他們放心,即便是賠了我照發工資不誤。”

“你以為我給你的是司機啊,”胡四奸笑一聲,“我給你的是一員大將,一個頂他媽十個司機使喚。”

“**,你是不是要把林武給我?”我猛踢了他一腳,“不要,不要!我怕他給我攪黃了生意。”

胡四捂著被我踢疼了的大腿,哎喲哎喲地叫喚:“不識好歹啊你,不是為了幫你,我才舍不得給你呢。”

我上去掐著他的脖頸一陣亂晃:“把他給我,我他媽能指揮動了他嗎?你這不是害人是什麼?”

胡四硬挺著脖頸咳嗽了兩聲:“別鬧了,我不跟你開玩笑,林武在這方面比我都厲害呢,不騙你。”

我猛一覺醒,對啊,從胡四決定插手出租車這個行業開始,林武就一直跟著他,胡四整天忙著處理各方面的關系,一線的也就是林武在忙碌啊。對,要他,別看林武大大咧咧的,關鍵時刻不比任何人差!腦子里一下子就想起了我被關凱困在西區市場的那一幕,林武幾乎是從天而降,叼著一根牙簽,輕蔑地把沖鋒槍自上而下頂在關凱的眉心,那叫一個氣勢!如果我不認識他,光看他當時那個動作,沒准兒認了他當大哥呢。去年金高還跟我說過林武的一次壯舉,金高說,那天他和林武一起去浙江收蛤蜊苗,晚上出門喝酒,兩個人都是海量,剛坐下沒多長時間,桌面上就擺了三排啤酒瓶子。老板害怕了,死活不賣給他們酒了,金高就去別的店買來了一箱,兩個人繼續喝。或許是老板嫌他們點菜少,又從別處拿酒,就不時催他們快喝,喝完了倒地方。金高罵了他一句,老板不高興了,一掀門簾把里面喝酒的幾個當地混混喊了出來。那幾個混混一看是兩個外地人,暴喝一聲就要往上沖,林武嘩地甩了衣服,露出一身烏黑的腱子肉,腱子肉上還文著一條張著大口的老虎,跳到桌子上,擺了一個李小龍劃步的動作,嘴里還呀呀地叫著,那幫混混一看這個架勢,嗷地一聲作了鳥獸散。金高還准備跟人家激戰一番呢,一看人家跑了,還沒反應過來,林武拉著他就竄。兩個人竄到半道,才想起來林武把衣服丟在那里了,里面還有不少錢和單據呢。兩個人一商議,回去,大不了一拼,就這倆體格一個還不得照顧他們五個?遠遠地看見那幫混混提著棍子站在門口吹牛,說要是再碰上那兩個北方佬,把腦袋給他們打爛糊了。林武也不說話,在地上做了幾個俯臥撐,亮著塊兒就迎了上去,結果又出現了開頭的那一幕,只聽嗷的一聲,飯店門口一個人沒有了。兩個人回去拿了衣服大搖大擺地晃出門去,連帳都沒結。

想到這里,我不禁笑了:“哈哈,四哥,我跟你開玩笑呢,林武在這里嗎?”

胡四剛想起身去把林武喊過來,門咣當一聲就被人踹開了:“蝴蝶呢?哥哥要跟你大喝三百個回合!”

我連忙給自己倒上酒,一仰脖子干了:“我先喝,我先喝,哈哈。”

林武邊走邊把端著的酒喝了,一屁股坐在胡四的旁邊:“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呢?大家都在等著你呢。”

胡四哦了一聲,抓起一個杯子倒了半杯白開水,快步走了出去。

“蝴蝶,別著急走啊,跟林武先聊一會兒,我過去支應兩句馬上回來。”胡四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

“走吧走吧,這兒有我呢。”林武反手揮了揮,“過個雞巴生日看把你‘慌慌’的。”


“別喝多了啊,”胡四還站在門口,“一會兒跟你商議事兒呢。”

“再他媽叨叨?”林武晃過去一腳踹關了門,“這小子越來越不象話了,指揮起我來了,在勞改隊他敢嗎?”

我找了個乾淨杯子給他倒滿了酒,往他面前一推:“哈哈,剛才我和老四正說著你呢。”

林武把那杯酒喝了,捏著杯子問:“說我什麼了?四逼是不是又‘臭’我了?操***。”

我又給他添了一杯,笑笑說:“誰敢‘臭’你?你那麼猛。”

林武不喝酒了,臉色忽然陰沉了下來:“老四是不喜歡我了,嫌我給他惹事兒呢……唉。”

我理解胡四的心情,這種脾氣的人總是攏在身邊難免有煩了的時候,我說:“他沒說你別的,想讓你幫幫我。”

林武疑惑地抬起了頭:“幫你?怎麼幫?你的事兒不是全都壓下了嗎?”

我把胡四的意思對他說了,然後征詢地看著他的眼睛。

林武沉吟了一會兒,猛地一拍大腿:“好!反正我在這里整天看他那張老臉也夠了,跟你去練一陣。”

我給自己添滿了酒,慢慢陪他喝著,隨便跟他聊起了這個行業的一些事情。林武說,一點兒竅門都沒有,就是一個字,打!誰擋咱的買賣就“辦”誰,管他是干什麼的呢,當年我幫胡四就是這麼打出來的,打了十個人,有一個反抗的那算你碰著茬子了,不過這個反抗的一般也不會怎麼著,也就是告個黑狀什麼的,那好辦,胡四一切都就辦了,梁超在運管處說一不二,他就是告了也白搭。再就是砸同行,膽敢搶咱們生意的,先跟他打招呼讓他滾蛋,聽了正好,不聽還是那個字,打!這打又分好幾種,有文打有武打,文打就是找幾個小弟兄給他紮輪胎,坐車不給他錢,甚至往他的車上抹屎;武打就是直接派出精干力量把車主或者司機從車上拖下來,當著乘客的面砸,看誰還敢坐他的車?

“抹屎?”我一下子想起閻坤的門頭被人抹屎的事情來,哈哈一笑,“你善于抹屎吧?”

“你才善于抹屎呢,”林武正色道,“抹屎的那是孩子們干的……哦,你不會是懷疑閻八那次……”

“說你娘的什麼呐,”我打斷他,“開個玩笑,繼續說你的。”

“如果文打和武打都不行呢?咱們就開始動用政府的力量啦,這個你應該明白吧?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