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聖光

來到了洞外,我看到珍妮和阿豹站在山洞口。在他們身前的一處土坡上,那位苦修者正跪在地面上著遠處不斷曲腰膜拜。他的身邊,老藝人紮西姆也跪在地上,跟著苦修者朝拜著什麼。順著他們朝拜的方向我朝前面一看,頓時吃驚不小。只見在我們面前,那座高大巍峨的神山——岡仁布欽的頂峰上竟然升起了幾道緋紅的光芒,仿佛幾把巨大的利劍,直刺夜空。在那些紅色光芒的映照下,雪山頂峰的千年積雪也變成了血紅的顏色。雪山半腰處那個天然形成的佛家“卍”字圖案在這紅色的光影中也顯得格外的詭異和驚悚。

平生從來沒有到過這種高原雪山,更沒有見到過雪域中如此奇異的景象,一時間我都不知道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雪山頂上怎麼會在大半夜的時候突然發出這樣的紅色光芒來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因為這紅光看起來既不像是什麼登山愛好者所用的營地燈之類燈具的燈光,也不像是山上著火所引發的火光,再說了這雪山之上除了冰雪就是岩石,根本就不可能會發生山火。這時,身邊的墩子突然輕輕的說了一句:“難道是火山噴發的前兆?”我一聽不禁暗自好笑,墩子顯然是對大陸的版塊構造和火山的形成原因所知甚少,所以才會冒出這樣荒誕的念頭。游牧之神手打

山頂的紅光忽強忽弱,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大約十幾分鍾。接著,那紅光逐漸減弱了下去,直到所有的紅光都徹底消失,整個神山的頂峰也重新消失在那黑色的夜幕之中了。

等到這一切都消失了之後,紮西姆和苦修者這才起身往回走來。“紮西姆大叔,剛才那紅光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見紮西姆從自己身邊走過便輕聲詢問道。紮西姆並沒有馬上回答,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消失在夜色中的神山然後慢慢的說道:“這是百念難遇的神山聖光。”“神山聖光?”墩子說。“是的,”紮西姆一邊往山洞里走一邊回答說,“神山每過一百多年都會顯靈一次,據說能夠見到神山聖光的人都可以消災避難,減輕自己在紅塵俗世之中的罪孽,增加自己修行的功德,所以是十分難得的。”聽完老人家的話。我心中產生了不少疑惑。難道這紅光真的是神山在顯靈?雖然我不太認可這個解釋,但一時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原因。

回到山洞內稍微休息了一會,洞外的天色就開始亮了起來。因為經過晚上那麼一折騰,大家一時也都沒了睡意。于是我們就決定趁早繼續上路,早點轉完神山然後再去古格遺跡探察玄經之謎。在告別苦修者的時候,他送給我們一人一個算盤珠大小的綠松石,說是在寺廟開過光的東西,可以消災避難的,讓我們隨身攜帶。雖然在山洞內借宿的時候,苦修者和我們的話語並不多,但通過這幾塊松石我們才感覺到,他也是個愛幫人的熱心之人,從紮西姆那里知道了我們這次行程的艱險後就把這些護身之物送給了我們,讓我們可以平安度過路途中可能會遇到的危機。游牧之神手打


離開了山洞再往前走了一段山石小路,前面的路變得更加陡峭和狹小了,行走的難度更是增加了不少。這一天,天上布滿了陰云。那一團團的烏云籠罩在神山顛峰之上,顯出幾分恐怖之色,看起來並不像有什麼好兆頭。走過了幾座大小不一的瑪尼堆之後,我們不時可以看到在山道兩邊的山石崖壁之上被當地人刻在上面的各種藏文六字真言或梵文經文。紮西姆一邊帶著我們往前走一邊告訴我說,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要到神山北面的天葬場了,在那里可能會看到當地人舉行天葬的場景,讓我們做好心理准備,到時候不要緊張和害怕。

說起天葬,由于我和珍妮在來西藏之前都曾經仔細研究過一些有關西藏風土民情的書籍資料,所以對此還是比較清楚的。由于藏族是一個很特別的民族。他們的喪葬習俗和我們漢族有很大的區別。他們認為人死之後如果尸體被埋在土里,那麼軀體將被蟲鼠咬食,經受莫大的痛苦。因此他們提倡天葬、水葬或者火葬。其中天葬的方式更是被認為尸體被禿鷹吞食之後,死者的靈魂會跟著禿鷹飛上天空,進入天堂聖地,所以被大為推崇。游牧之神手打

天葬的方式是在人死後,把死者的尸體卷曲起來,把頭屈于膝部,如同母體中成形的胎兒,並用白色藏布緊緊包裹,而後再擇吉日由背尸人將尸體背往天葬台。期間,死者的直接親屬不能跟隨。天葬師在天葬台點燃“桑煙”,引來鷹鷲尋食。當尸體周圍圍滿等食的鷹鷲之後,天葬師就開始用長刀切去死者的肌肉,先從背部開刀,逐漸將手腳等人體各個部位分解,之後將取下的肉割碎、將人骨以及頭顱放在特制的布袋里砸碎,再混以糌粑(青稞面)拌成糊狀物拋灑給周圍的鷹鷲。等鷹鷲將死者的尸骨吃得一點不剩,就被認為死者生前無大的罪孽,滿天的神佛接受了死者的靈魂。否則,死者的家屬還須請僧人為其念經超度,以減輕其生前在俗世犯下的罪孽。

在藏族人的眼里,鷹鷲就是神鳥,是空行母的化身。尸體被鷹鷲吃了以後,死者靈魂可以升往天界。藏族人民受佛教思想的影響,認為靈魂不滅,肉體只是軀殼,與其讓肉體自然消亡,不如布施給另外一種生命,從而使靈魂得以解脫,這種葬禮方式充分體現了藏族人民的偉大奉獻精神。

雖然我對藏族的天葬風俗有些了解,但卻是從未親眼看到過的,一聽說等下就要親眼看到那頗具盛名的神秘的天葬台,親眼看到那特別的天葬場面,我的心中不由又有了些擔心和害怕。我看看珍妮和墩子等人,只見他們一個個也都神情凝重,估計此刻他們的心情也和我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