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神秘關系

"這……"老劉頭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沒理由啊……馮昆侖那本日記里,倒確實沒提過戴真云的死,也就是說,直到日本鬼子投降,這個人都還活著,從照片上梁小蘭的打扮看,應該已經過門了,但還沒生孩子,也就是說,這張照片至少是一九四五年以前照的……"老劉頭的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戴真云這時候面相已經是快六十的人了,想必跟著那個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混,也折了不少陽壽,如果到今天,就算還活著,也應該是一把老骨頭了,怎麼可能跟什麼探險的事扯上邊?他的動機是什麼?為什麼非得拉上廖家兩口子?"

"探險的動機很簡單……為了錢!"秦戈道,"劉先生您當初不是也……"

"別扯閑的,陪你找和氏璧,那不是為錢!我就想看看和氏壁啥樣而已,你給那仨瓜倆棗還不夠吃早點的……"老劉頭瞄了秦戈一眼,"秦爺……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到了一點,你當初找和氏壁的初衷是什麼?"

"那是我父親的遺願!"秦戈道.

"嗯……"老劉頭點了點頭,"難不成……這個戴真云,也是為了誰的遺願?"

"他……?"聽老劉頭這麼一說,秦戈也是一愣,"他能為誰?"

"秦爺,你看,茅山五子,連帶馬老爺子一共六個人,打日本鬼子死了三個,老二叛變了,老五去找老二算帳,又讓老二給收拾了,前後一共死了四個,沒准哪個就留下了什麼遺言啊……"

"他們死的時候,廖先生應該還沒出生啊……他們留下讓師兄殺死一個還沒出生的人的遺言?"老劉頭的分析,秦戈好像有些不信.

"他們的遺言未必是殺人啊……沒准就跟那個什麼'磔池’有關啊……"

老劉頭端著酒捋了兩下胡子,把頭轉向了廖若遠,"廖少爺,咱們什麼時候能去會會那個梁小蘭?"

"隨時可以!"廖若遠道,"如果兩位前輩願意,咱們明天就可以去……"

"明天就明天!"老劉頭站起身,伸了下懶腰,"秦爺,明天咱絕對不能跟梁小蘭說實話,直接問她廖家兩口子的事她肯定不會承認的!咱得演場戲,繞著問……"

梁小蘭家在倫敦附近的伯恩茅斯市,距離海邊不遠,環境很不錯,"看來這妮子還他娘的挺有情調啊……"汽車上,老劉頭一個勁的嘟囔,小時候在學堂讀書時,自己的英文老師亨利就是一個來自伯恩茅斯的牧師,在老劉頭印象里,此人是一個性格挺隨和的洋老頭,中國話說得相當不錯,按現在的標淮,應該能達到播音員水平了.

在亨利嘴里,這伯恩茅斯簡直就是"上帝留給自己養老的地方",不但風景好得一塌糊塗,氣候更是好得不得了,此刻親臨,確實是名不虛傳,等見到梁小蘭的房子時,老劉頭更是一愣,這是一幢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英國平民式建築,外表甚至沒有任何雕塑或裝飾,從遠處看,這幢房子的檔次甚至還不如羅美惠住的那幢破房子,看來這個梁小蘭,骨子里倒不像是個追求榮華富貴的世俗女子,按廖若遠的話說,她手上的廖氏企業股票少說值一億英鎊,足夠在英國最昂貴的地方置辦豪宅頤養天年了.

按過門鈴後,開門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亞洲女性,看長相像是東南亞那邊的,廖若遠上前小聲嘀咕了一通以後,婦女把眾人讓進了屋里.不一會,一個身材有些微胖的中年婦女來到了客廳,因為其臉上貼了面膜,所以看不清具體的長相,但從一種高高在上的舉止看,想必這就是梁小蘭.


"奶奶……"廖若遠象征性的一鞠躬,語氣中仿佛夾帶了一絲不屑,"這是秦道長,這是劉道長,這是Lee警官,您見過的……"(為了配合演戲,秦戈也穿了一身唐裝.)

"幾位……有何貴干呢?"梁小蘭坐在了沙發上,旁若無人的點燃了一支煙.

"梁夫人,我們是道教茅山派傳人,"老劉頭裝出一副沮喪而委屈的表情,"我們有些事想請教您……"謊話雖然編得有些簡陋,但老劉頭演起來卻挺像那麼回事.

"茅山派?"一聽到這三個字,梁小蘭渾身上下仿佛一顫,但因為臉上有一層面膜,所以看不清其真實表情.

"對……我們此次拜訪,是想向您了解一下這個人的去向……"老劉頭從手包里拿出了廖家的合影照片,指了指上面的戴真云,"我茅山派早年參加抗戰,先輩們拋頭顱灑熱血,但現在卻連尸首都找不到,我和我師兄為了這事已經奔波了十年,幸虧廖少爺幫忙,才總算我到這麼一點線索,所以我們希望您能告訴我們,這個人現在是不是還活著,如果死了,他的尸首葬在哪里,我們也好有個祭拜的地方……"

接過照片,梁小蘭著實一驚,"你們是茅山派的什麼人?"

"我是現在茅山派的嫡傳弟子……"老劉頭趕忙掏出了掌門大弟子玉佩,"梁夫人,照片上的人是我師叔,我聽廖少爺說,是他介紹您嫁入廖家的,所以想知道,您此後和這個人還有沒有聯系?此人是否健在……?"

"嫡傳弟子?"聽老劉頭這麼一說,梁小蘭哼哼一笑,一把扔回照片,"胡說八道!人都死干淨了,哪還有什麼嫡傳弟子!?"

"這麼說,內情您知道?"老劉頭臉上立即就是一股壞笑,這股壞笑秦戈可是太熟悉了……

"我……我知道什麼?"看老劉頭表情一變,梁小蘭也是一愣,立即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梁夫人,別裝了……"老劉頭立即挺直了身板,"茅山五子,老二叛國,老四下落不明,其余的皆已過世,這些事一直是國民黨政府的最高機密,就連當初參與過這些事的高級特工馮昆侖想記述這些事,也用了一種不為人知的古代咒文來寫,梁夫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梁小蘭顯然被老劉頭的這些話問得措手不及,"我自有我的消息來源……"

"梁夫人……"老劉頭的表情忽然變得無比無奈,"你既然是廖家的'貴人’,嫁入廖家,應該是為了保佑廖家的平安,現在廖家二當家的死于非命,難道你真的無動于衷?我是茅山傳人這不假,但按輩份算,我應該是他師兄而不是師侄,茅山已經有一個人叛國了,我不希望其他人也誤入歧途.我所說的'其他人’,想必梁夫人應該知道是誰吧?"

"你們……到底想干什麼!?"聽老劉頭這麼一說,梁小蘭干脆用手揭下了臉上的面膜,一張看似三十多歲的白晰面孔頓時讓在座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這儼然不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女人應有的面容.

"梁……梁夫人……"老劉頭說話都有些磕巴了,眼前的這個梁小蘭,似乎比照片上更年輕,"首先一點請你相信,我們並無惡意,我們只想打聽一下戴師兄的下落而已……我想,如果戴師兄還在世的話,也會願意見我們的……"


"這個……已經死了……"梁小蘭面無表情說道,"我確實認識他,而且他有恩于我……但是他已經死了……"

"梁夫人!我希望你能幫忙!你知道他的下落!"老劉頭緩緩道,"而且,我們有那個叛徒的消息……就是茅山的老二!想必他也很想知道……!"

"我說過……他……早就死了!"梁小蘭的語氣好像有些矛盾,但卻並未改口,"阿珍,送客!"梁小蘭一擺手,女傭略帶歉意的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梁夫人,我們還有一件事……"對于梁小蘭的態度,秦戈仿佛有些沉不住氣,剛想繼續詢問關于戴金雙的事,卻被老劉頭一把攔住了,"那好,梁夫人,我們就不打攪了,如果有一天你又見到了戴師兄,希望轉達他一下……"老劉頭從布兜子里拿出筆,在照片上寫了個電話號碼遞給梁小蘭,"這是我的電話,國際長途挺貴的,但打一個絕對值……"

"他已經死了!這個電話你要想告訴他,就連紙錢一起燒了吧!"梁小蘭拿起照片看了一眼上邊的號碼,又把照片丟給了老劉頭……

"莫非……此人真的已經死了?"秦戈道.

"絕對沒死……!"老劉頭斬釘截鐵道,"如果她真不想知道,臨走前絕對不會刻意的看一眼那個號碼……"

"戴金雙的事……怎麼辦?咱們根本沒機會問啊……"廖遠似乎有點著急,"就算照片上的那個道士沒死,跟我父母的事又有什麼關系嘛?"

"廖少爺,你知道什麼叫歪打正著麼?"老劉頭一笑,"本來,我是想借這張照片拐彎抹角問問關于戴金雙的事,但看你奶奶那個態度,似乎對戴真云的去向……更緊張!"

"她不是我奶奶!"廖若遠憤憤道.

"不管她是誰,廖少爺,我肯定她知道戴真云的下落!知道戴真云的下落,也就能知道戴金雙的下落!"老劉頭微微一笑,"我和國忠早就懷疑了,這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一些千絲萬縷的關系,要麼是父子,要麼是師徒,總而言之,如果戴真云真的死了,那今天的事她肯定會告訴戴金雙!"

"你是說……戴真云,或者戴金雙會主動找到咱們?"秦戈道.

"沒錯……"老劉頭哼哼一笑,"廖少爺,請你趕快安排到香港的機票,關于戴真云和廖家尤其是與梁小蘭的關系,我直接去問七爺!"

"好的……但是劉前輩……千萬別出賣我啊……"廖若遠拿出手提電話,嘰里呱啦的一通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