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罵王爺

原本是一場愉悅的賞花盛宴,卻不想落得現在這般下場.

瞧著一臉的倔犟的兩人,淳于軒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也正是這一笑,讓僵持的氣氛也了些許和緩.

淳于非目露尷尬的將目光投向他處,輕咳一聲斥道.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見他的模樣,淳于軒眸底的笑意更濃,促狹道.

"我笑有兩人如斗雞一般,瞪圓眼睛,伸長脖子,一副標准的戰斗模樣."

聽到這里,皖蕾臉上的寒霜不禁也融化了幾分,瞪了他一眼,叉腰哼道.

"你說哪個是雞,別忘了你現在身上流著的也是某人的血,若說別人是雞,你也逃不脫干系."

"哈哈……,我又沒指名道姓,誰先沖上來,說的就是誰嘍."

見她又有了往日的神態,淳于軒輕笑出聲,帶笑的俊顏綻放著耀眼的光彩.

一場尷尬就這樣的被他化解,雖然皖蕾仍然不願與淳于非正視,但是起碼她的臉上有了笑容,不再如剛才那般冰冷.

淳于軒與皖蕾並立站在池邊,許是為逗她開心,淳于軒一掃往日的溫柔儒雅,不時的講些笑話典故,惹得皖蕾笑聲連連,甚至笑出淚水來.

而淳于非就這樣站在他們的身後,目光深沉的望向湖心,不知在想些什麼.

"三爺,我今日想借你一樣東西,解解饞."

皖蕾此時已經笑逐顏開,恢複了往日的活潑與調皮.

"想要什麼隨便拿."

"我想要藕."

"藕?"

淳于軒一怔,不解的望向她.

"不是吧,你不知道什麼是藕?"

這一次,換皖蕾吃驚不已,難道他們只是欣賞,而不是取食的嗎?

"我……真的不知."

淳于軒目露赧然.

想他學富五車,博古通今,竟然還有他不知曉的事物,這讓他情何以堪.

"藕就是蓮花下面的根,很好吃的."

一想到自己最愛的糯米藕片,皖蕾就有流口水的沖動.

"根?可以吃?"

"當然可以吃."

皖蕾白了他一眼,然後蹲下身子開始將褲管一點點的挽起,露出晶瑩剔透的小腿.

淳于軒的目光原本是落在她的身上,待覺察到她的舉動後,不由神色一愣,隨即尷尬的將目光投向他處,她要做什麼.

只是未等她將褲管卷起,一只大手已經按住了她的玉手,阻止她接下來的動作.

"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如此丟人的事情,你的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

淳于非臉色陰鷙的可怕,按住她的大手青筋暴起,似是十分的惱怒.


他幾次三番侮辱她,總是再好的脾氣此時也壓抑不住,狠狠的推開淳于非的手,皖蕾怒瞪著杏眼,大聲吼道.

"我哪里丟人啦,哪里丟人啦!我只不過是想下池子去取些藕來吃,不把褲管卷起來,難道讓我直接下去嗎?天氣這麼涼,衣服濕了怎麼辦?張口閉口就是主子,就是丟人的,好像我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若是真是那樣,你就將我浸豬籠好了,省得你這麼大個王爺跟著我丟人!"

她不管不顧的喊著,將連日來壓抑在心底的怒火全部都撒在淳于非身上,柳眉倒立的模樣,頗有幾分母老虎的風范.

被她這麼一吼,淳于非整個人完全呆掉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她,這……這是什麼情況?

她是在和他說話嗎?

"看什麼看?你以為你是王爺就了不起了是嗎?若不是運氣好,投胎到帝王家,你還會有現在的榮華富貴嗎?哼,上天真是瞎了眼,賜給你這麼一副好皮囊."

皖蕾氣不過的上前又推了他一把,不絕于口的說著,完全忘記了對方的身份地位.

"皖蕾……"

淳于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開口想要阻止她,但是剛剛開口卻又被她再次打斷.

"虧你還是一個王爺,那子母香明明就是梅夫人陷害我的,你卻偏偏不信話,也不用你那腦子想一想,偏偏就認准是我下的毒,將所有的過錯全都推在我的身上,若不是文王及時醒來,引我說出事情原委,恐怕你現在這個弟弟早已讓你害死了,現在真想大白,一切都水落石出,你卻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唔……"

皖蕾正說的起勁,突然感覺一張俊顏猛地靠近自己,緊接著,一個溫熱的物體就堵住了她的嘴巴……

他,竟然在吻她.

回過味的她奮力的推搡著他,卻反而換來他更加狂暴的索取……

淳于軒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景象,半晌後,才覺察過來,尷尬的轉過身去.

二哥,這是在做什麼!

他在心中暗自斥責淳于非的時候,一抹酸酸的,澀澀的感覺已在心頭流動.

久久,就在她以為自己要窒息的時候,他才喘著粗氣松開了她的紅唇,啞聲道.

"終于找到一個可以讓你閉嘴的方式."

皖蕾水眸迷蒙的望著他,一時間無法清醒過來.

他剛才,真的是在吻她嗎?

瞧著她的模樣,淳于非心情大好的低笑著,食指輕輕的撫摸著她有些腫脹的紅唇,低喃道.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現在的摸樣."

"你……"

婉蕾又羞又急,秀眸掃了一眼避開眸光的淳于軒,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瞧著懷中含羞帶怯的她,淳于非的心情大好,忍不住在她粉紅的雙頰又落上一吻.

"你……我……去找人挖些藕出來."

婉蕾的嬌靨此時紅的能滴出血來,半是羞澀半是惱怒的推開她,如蝴蝶一般翩然離去.

淳于軒看著她落荒而逃時險些摔倒的摸樣,眸底不由染上一抹笑意,只是那笑容在觸及到淳于非時,瞬間被峻然所代替,他不是傻子,怎麼會不明白二哥此舉的用意.

只是,二哥真的以為他就會這樣放手嗎?

微斂眼眸,再次抬眸的時候,他的眼底已是一片平靜.

"二哥,刺客的事查的如何?"

淳于非一臉的眸底升起一抹陰冷,嘴角和煦的笑容看得人心底發冷.

"即使不查,你也能猜到是誰,只是沒想到,他的動作如此迅速,竟然連你也牽連進來."


他的聲音冰冷,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狠絕.

"真的是他嗎?"淳于軒目露悲哀"雖然我們不是同母所生,但是畢竟是血脈相連,他何必下此毒手."

淳于非聞言,掃了他一眼,眉心微蹙道.

"老三,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心存婦人之仁,我們是皇族,這些骨肉相殘的事情,注定是要發生,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不想有一天看到你躺在我的面前,知道嗎?"

聽見他把如此血腥的事情說的稀松平常,淳于軒的眸底升起一抹淡淡的哀傷.

這些年,若不是二哥的保護,他又怎會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可以,他願意拿命來償還二哥這些年的恩情,可是……

他的眼前懵然浮現出那張燦爛的讓人炫目的笑容,有些事,對他來說,比生命還要重要.

他歉疚的瞥了一眼淳于非,為自己的自私想法而惱怒.

"近日府中不太平,我從影門中調些高手來,你的日常起居也要小心."

淳于非俊眸半眯,有條不紊的說道.

"多謝二哥"淳于軒目光閃爍,忖思片刻後不動聲色道"府邸有影門的人護著,二哥自可不必擔心,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的身邊卻無一個可以信任的人,照顧我的起居,唉!"

他似乎十分苦惱,幽幽歎道.

"在就讓你培養心腹,你就是不聽,現在需要的時候找不到合適的人了吧,我府上有幾個可心的人,你挑一個吧."

淳于非瞪了他一眼,數落道.

"二哥真舍得?"

淳于軒古怪一笑,劍眉微挑,斜睨著他.

"有什麼舍不得……"

然而,話說到一半,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是為時已晚,因為淳于軒已經迅速的接過他的話,將一切定為定局.

"既然如此,我就選婉蕾,畢竟我與她還算熟稔."

說完,他再未給淳于非任何機會,轉身飄然離去,只留下淳于非一人神色複雜的站在原地.

在這個世界上,他會防著任何人,卻獨獨不會防著自己唯一的弟弟,而淳于軒恰恰利用他的信任,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為了那個女孩,真的值得嗎?

他的神色有些苦惱,困惑,甚至還帶著一絲戾氣.

可憐生在帝王家!

這句話,在他僅僅五歲的時候,他就深刻體會到,那次若不是被人搭救,他現在恐怕早已死在冰冷荷花池中,而他清晰的記得,推他如水的人,是那個貌美如花,笑容溫婉被他喚為母妃的人.

自那日起,他就明白,他和弟弟不過是母親手中的棋子,為了獲得寵愛,她不惜犧牲一切.

也正是如此,他才會與淳于軒之間建立一種似父似兄的情感,只可惜,維系多年的情感今日竟被一個女子打破,他的心如打翻了調料瓶,五味俱陳.

既然老三那麼想要,他就放手,正好他也趁此機會理清自己的思緒,對于她,他究竟承載著怎樣的情感.

真的值得讓他們兄弟反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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