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一網打盡

這件事不能讓蘇夜行知道……但也不能眼看著裴其清無辜牽扯在內。林焰,你還真是個麻煩的惹禍精!林焰苦笑了一聲站了起來。該來的,總是要來。既然他占用了林焰的身份,那麼,這個身份所欠下的孽債當然也應該由自己來還。

“我也有,自己想守護的對象啊!”換好衣服,拉開抽屜找到自己想要拿的東西,貼身放好,林焰喃喃自語著,拉開了房門。

從咖啡館後門溜出來的時候,林焰的手心里已全是汗了。拉著蘇夜行出來喝咖啡也是沒辦法,他把自己盯得死緊,若是不帶著他一起,林焰根本沒辦法走出林家的大門。

借尿遁只能頂一點點時間,趁著保鏢在前門守著,林焰快速從後面的小巷子繞到馬路上,抬手攔了輛出租車。

“拜托你,千萬別追過來!”在心中默默祝禱著,林焰繃直了身子,抓住了膝蓋上的褲子,因為太過緊張,而忽視了緊跟在自己所乘TEXI之後,不遠不近跟著的另一輛車。

這里離市區已經有段距離,疏密有致的人工林,綠茵茵的草皮和空曠幽靜的空間,是市里最著名的山間別墅區。挑這里見面,就算是發生了什麼也必定不會驚動到相隔甚遠的鄰居吧!林焰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摸了摸腿邊,然後神情緊張地走了進去。

裝修奢華的大廳里,一個年約四十的男子站在水晶燈下,面無表情地審視著自己。

“蘇夜行呢?”

“我來就夠了,那件事本就與他無關。”林焰挺了挺胸,直視著對方,“老裴呢?請你放了他。”

男人挑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說:“不急,什麼好事也不能少了蘇夜行的參與。林少爺,看,他不是已經來了!”

“什麼?!”林焰一驚,果然聽到身後門響,回頭看時,蘇夜行一頭細汗,雙頰微紅出現在了門口。

“夜行,你怎麼會來這兒?”林焰沖過去,一把揪住了蘇夜行的衣領,“你……”

“你那麼心事重重的,我又不是傻子!”蘇夜行拉開林焰的手,苦笑了一聲,“我一直跟著你。林焰,你答應過我什麼,全都忘了嗎?”

“夜行,我沒忘,可是,我也不能讓你再為我冒險!”

“你這個笨蛋!”蘇夜行雖然在罵,臉上卻是有些無奈的神情,將林焰拉入懷中,他看著面前冷笑不語的男人,“我們都在這兒了,說吧,你到底是誰!”

男人輕笑了一聲:“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林焰和蘇夜行同時覺得後背一麻,頓時失去了知覺。站在他們身後的兩個男人收起了電擊器,用問詢的目光看著他們的主人。

“抬進去,然後讓他們全都給我離開!”低啞的聲音帶著得意和冷酷,他看著躺在地上的兩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不過如此!”


林焰和蘇夜行差不多是同時醒來的。不過醒來也沒用,手腳都被綁著,動也動不了。

“老裴!”看到不遠處同樣被綁著的裴其清,林焰叫出聲來,“老裴,你怎麼樣?有沒有傷著?”

裴其清精神有些萎靡,封在嘴上的膠帶卻已經被拿掉了。看著二人,裴其清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沒事,你們何必為了我……”

“馮宇豪?!”目光觸及另一邊同樣被綁著的年輕男人,蘇夜行也忍不住驚呼出聲,“你怎麼也會在這里?”

明明早就應該不在本市的馮宇豪看著他們,面容黯淡著沒有說話。

“好了,這下人都齊了!”將手中的煙頭扔在地上,表情平淡的男人抬腳將煙碾熄,然後走到林焰的面前。

“你別碰他!”蘇夜行剛抬起身子,就被男人一腳踢在胸口踩了回去。

“老實點!”男人拽著林焰的衣服,將他拖到房間的正中。扯了張椅子坐下,他從懷里摸出一只煙,點著了,含在口中,半晌吐出一個個煙圈來。

他們沒人說話,幾雙眼睛都盯著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空氣中彌漫著沉厚的氣氛,仿佛一個火星就能引爆一樣,讓人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他挾煙的姿勢十分優雅,五官也很端正,雖然年紀已經大了些,但還是能看出良好的教養和不差的吸引力。吹開眼前的煙氣,他眯著雙眼盯著林焰看,不說話,但更讓人覺得窒迫。

林焰的頭皮發毛,那人的眼神,怎麼看都像是一條蛇,正在盤算著如何將獵物好好地、完整地、不留絲毫地吞咽下去。

“小黎如果沒死,現在應該跟你差不多大了吧。”他伸出食指,輕輕彈落煙灰,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傷感。

蘇夜行不動聲色地緩緩向林焰身邊挪了挪身體。

“我一直很想知道,當初他到底是怎麼死的,死的時候說過什麼沒有,你們是怎麼把他扔到荒郊野外去的……嗯?林少爺,可以一一說給我聽嗎?”他的聲音很平和,甚至還很溫柔,但是聽在耳中,說不出的陰森可怖。

林焰挺起身,深吸了一口氣。

“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是不是該告訴我們,你到底是誰?跟那個人有什麼關系?”

他沉默了很久,將手中半截香煙在扶手上壓熄:“小黎,是我曾經的……不,他是我這輩子的戀人。”


蘇夜行眼睛微眯,看著他問:“那元向集團呢?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他嘴角一挑:“元向集團?那是我的公司!不,確切點說,那是我老丈人的公司。不過,他老人家前年過世了,我老婆今年也死了,所以,現在的元向,就是我譚毅元一個人的。不然,你以為我會忍到今天才向你們林氏動手嗎?”

這段話令在場所有的人都忍不住背後發寒,看著男人偏執狠厲的樣子,眾人心里都明白,今天這件事,不能輕易完結。

林焰試圖跟男人溝通,“譚先生,我想我們之間有個巨大的誤會。”話沒說完,譚毅元猛的揮手重重抽在林焰的臉上,巨大的打擊力讓林焰身體歪倒在地上。

譚毅元重重的踩踏在林焰的身上,冷笑著用力,“誤會?!你也配跟我說誤會?我現在殺了你算不算誤會?”猛地,譚毅元居然從身後抽出一把手槍,頂在林焰的腦門上。

眾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刺激到情緒激動的男人,引發慘劇。

蘇夜行小心翼翼的說,“既然為了追一個真相,就讓我們每個人都把自己知道的事實,坦白說出來,也許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聽了這句話,譚毅元居然把槍從林焰的頂門拿起來,“唔,你這個建議不錯。那麼從誰開始呢?”他端著槍從大家的身上一一瀏覽過去。

“好,我先說,”瘋狂的男人居然平靜地坐了下來,看著地上東倒西歪的幾個人,語氣平緩地開始敘述。

“小黎,是我今生唯一的愛人,我曾發誓要守護他。他並不是一個膽大的孩子,從小就是。”

陷入回憶的譚某人,語氣越發悵然,“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甚至安靜的連話都沒有。我和他父親是老同學,畢業後多年不見,我去那個城市出差,就順便拜訪了他一次。在書房里,我看到這個用雙手捧著書的孩子,那麼單薄,那麼纖弱,又那麼安靜。”

“我微笑著跟他說話,他睜大眼睛聽著,雖然沒有語言的交流,眼神中卻流露出好奇和期待。就在那幾天里,我們熟悉了,總是我來說,他在聽,他父母都笑他太依賴我,可我知道,其實是我依賴他。那個孩子如水般的透明心靈,解救了我干涸肮髒的靈魂。”

“小黎有心髒病,從小就很少參與社會活動,放學後總是一個人待在房間里,不好跟別的同學出去玩,所以他的性格顯得內向。幾天後跟他告別的時候,他欲言又止,眼神充滿留戀的看著我,我心里一動,就給他留下了自己的私人號碼,從此長期跟他保持聯絡。我無法解釋這種牽掛,這超出了同情和普通長輩的關懷,我也許是心虛……所以不自覺隱瞞著他的父母和我的家人。每次想到這個仿佛被真空隔絕的孩子,我都忍不住要去接近他。”

“小黎只是不知道怎麼跟人打交道而已,其實他是一個簡單又羞澀的孩子,從最開始的好奇,到後面的開朗,我以為自己是打開了他封閉的心房,沒想到,沒想到……”譚毅元的聲音低沉了下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小黎對我的感情從依賴轉成占有,他把對兄長的依賴,甚至對女人的愛情,都投放到我一個人身上,他越來越喜歡跟我在一起,我也一有空就自己遠途駕車去陪他,無論是周末的假期還是他寒暑假的時候,我們都想盡辦法推掉別的約會。我帶他去看更好的醫生,給他制定了適合的健康運動和飲食療程,他的身體也好轉了很多。”

“開始的時候,我覺得這是個好現象,畢竟這個孩子原來太內向,太封閉,也太虛弱了,我以為我能把持住自己,把那種曖昧的感覺控制在純精神的層面上。可是,看著他越來越陽光的樣子,我忽然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越陷越深。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竟然記住了他所有的愛好,他喜歡吃蘋果不喜歡吃橙子;他喜歡檸檬水不喜歡椰汁;他吃海鮮會過敏,但吃蝦沒有問題;他不能用二合一的洗發水;他買褲子要去改腰;他喜歡紅色的圍巾;他支持小牛隊;他吃的菜里不能有姜絲;他吃魚不吃眼睛;他不愛吃醬油的味道;他喜歡穿四角內褲……”

“有一次,我帶他去高爾夫球場,看見他跟別的女孩子自如的搭訕聊天,那一刻我甚至忍不住把他揪過來,苛責他沒有專心地學打球,然而他沒有生氣,在陽光下,他笑了。那光仿佛是從他身體內部發出來的,他拎著球杆眉開眼笑的樣子,那麼美好,那麼純淨。那天,我輸得很慘,我終于明白自己輸掉的不僅僅是一次球賽,還有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