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造結陣敵營 龐縫人被逼做衣(11)

樗里疾甚感詫異:“扔骨頭?什麼骨頭?”

公孫鞅哈哈笑道:“這個骨頭嘛,咱們就得細細琢磨了!”

這邊公孫鞅他們前腳剛走,陳軫就將公子卬安排到另一間雅室,同時對戚光道:“今兒上將軍走紅運,你叫林掌櫃他們安排兩個玩家陪上將軍玩一把!”

戚光答應一聲,立時走了出去。房中只有二人時,陳軫朝公子卬笑道:“上將軍,你這一步棋,真是妙著啊!”

公子卬莫名其妙地望著陳軫:“哪一步棋?”

陳軫又笑一聲,緩緩說道:“方才這一步呀!你看,不著痕跡的一句話,非但抱得美人,而且結上了秦公。上將軍得到秦公這個泰山,天下列國敢不刮目相看?”

公子卬拱手道:“這得多謝你這個做大媒的了!”

陳軫候的就這是個話,不失時機地接道:“上將軍真要犒勞下官,就該賞一點實的!”

“哦,”公子卬道,“上大夫心中有話,直說就是!”

“唉!”陳軫長歎一聲,“下官不知何時得罪了白相國,處處受他擠兌。下官心有不甘,可職微言輕,有怨也是無處申訴啊!”

聽到白圭,公子卬點頭說道:“上大夫所言甚是。一個老白圭,一個老龍賈,朝中早晚飄著這兩撮白胡子,能不老氣橫秋嗎?”

陳軫斜他一眼,再歎一聲:“唉,君上眼下處處只聽他們的,你我縱使想要做點事情,也是干著急!”

公子卬若有所思地說道:“老白圭占住茅坑卻拉不出屎,這個相國也該做到頭了!”

陳軫又是一聲輕歎:“唉,做到頭又有何用?下官聽說他早就選定接替人了!”

公子卬吃一驚道:“誰?”

陳軫道:“朱威!”

“你說朱司徒?”公子卬爆出一聲長笑,“他怎麼能行?在本公子眼里,此位只有一人合適,就是你上大夫陳軫!”

陳軫一聽,當即叩拜于地:“下官叩謝公子再造之恩!”

公子卬一把將他拉起:“起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本公子還有一事問你呢!”

陳軫爬起來,急切地說:“上將軍有何吩咐,下官唯命是從!”

“你後晌說的什麼南面稱尊之事,君父他——真有此心嗎?”

“君上有無此心,下官說出一件事兒,上將軍一聽便知。祭旗那日,上將軍離開之後,下官也要告退,君上卻叫住下官,說是打盹時夢到周天子向他炫耀所穿王服,然後又津津有味地向下官大談王服的款式,批評周室的儀禮。”

公子卬迷惑不解,說道:“這能說明什麼?君父一向瞧不上周室的繁文縟節,這樣的評議本公子聽得多了!”

“上將軍再想一個細節,”陳軫走前一步,“那日公孫鞅上朝,一口一個陛下,這分明是亂臣賊子之語,君上卻不加斥責,只說他是不知禮數。後來公孫鞅極力慫恿君上稱王,君上口中反對,心里卻是聽得舒服。”

“既然如此,君父為何反在那日拿他祭旗?”

“那是因為你上將軍啊!你一心要拿公孫鞅治罪,君上就不好再說什麼。再說,嚇一嚇公孫鞅,在君上來說也未必不可。為了此人,這些年來君上不知生過多少悶氣,總該有個出氣的時候!”

公子卬笑道:“君父的心思,你倒揣摸得透!”

陳軫亦笑一聲:“上將軍若是不信,一試便知!”

公子卬道:“如何去試?”

陳軫道:“君上不是夢到王服了嗎?下官這就使人為君上量身訂做一套王服,君上若是不穿,說明君上尚無此心。君上若是穿了——呵呵!”

公子卬思忖有頃,點頭道:“好,就依你了!”

在安邑西街,靠近拐角的地方有一家龐記裁縫鋪,掌櫃名喚龐衡,妻子早喪,膝下唯有一子,名喚龐涓。龐衡一心想將自己的絕活傳給兒子,不想這龐涓的心思根本不在剪刀、尺子上面,只對棍棍棒棒、槍刀劍戟感興趣。眼見兒子早過冠年,龐衡心里越發著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