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造結陣敵營 龐縫人被逼做衣(10)

公孫鞅驚喜地脫口而出:“哦?在下不堪酒量,卻是好色之徒。所憾的是,在下只是好色,並不知色,今日幸遇上將軍,還望上將軍不吝賜教!”

“讓大良造見笑了!”公子卬拱手謝過一句,開始談色,“若說天下美女,當是各具特色。粗略論之,楚女能歌,趙女善舞,齊女賢淑,燕女多情,胡女妖嬈……”

公孫鞅點頭贊道:“上將軍真是行家里手呀。怎麼沒有魏女和秦女呢?”

公子卬道:“魏女看得多,反倒不覺出色。至于秦女嘛,我也有兩個字——絕妙!”

公孫鞅聽到此處,撲哧一笑:“公子說笑了。在下寄居秦地十余年,尚未看出秦女有何絕妙之處!”

公子卬道:“秦女絕妙,是因為秦女難求啊!”

公孫鞅笑問樗里疾:“五大夫,鞅是衛人,並不知秦。你算是老秦人了,你這說說,秦女果真難求嗎?”

樗里疾笑道:“樗里疾生來懼怕女人,看都不敢看,何敢言求?”

公子卬手指樗里疾哈哈大笑:“怎麼樣,本公子沒有錯說吧。《詩》曰:‘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此詩是秦風,說的不正是秦女難求嗎?”

公孫鞅亦笑一聲:“‘所謂伊人’,想必是公子您了。秦女縱使有心‘從之’,也是‘道阻且長’啊!”

公子卬醉眼迷離:“公孫兄既如此說,本公子可就開口相求了!”

公孫鞅道:“但凡有公子看得上眼的,在下盡力張羅!”

公子卬朝那邊略一揮手,眾樂手、舞女退出。他身子微微前傾,壓低聲音:“天下盛傳兩個絕色女子,公孫兄可曾聽說?”

公孫鞅也湊前去:“哦,在下孤陋寡聞,願聞其詳!”

公子卬道:“一個是周室公主,名喚姬雪,說是有沉魚落雁之容;另一個是秦室公主,名喚紫云,說是有閉月羞花之貌!”

公孫鞅暗吃一驚,口中卻道:“聽公子語氣,難道對紫云公主——”

公子卬忙揖大禮:“大良造若能玉成此事,魏卬必有厚報!”

公孫鞅眼珠一轉,哈哈笑道:“英雄既識美人,美人當配英雄。上將軍既然看上紫云公主,此事包在公孫鞅身上就是!”

公子卬忐忑地說:“不知秦公——”

公孫鞅再笑一聲:“哈——秦公若得上將軍為佳婿,不定會高興成什麼樣兒呢。公子放心,待在下這幾日尋個機會,先向陛下提親。只要陛下允准,公孫鞅願為公子保媒!”

公子卬起身,行叩拜大禮:“魏卬謝大良造成全!”

在回官驛途中,樗里疾一臉迷惑地望著公孫鞅:“公子卬是出了名的,十足大草包一個,大良造將紫云公主許嫁予他,這不是將鮮花插在牛糞上嗎?”

“唉!”公孫鞅輕歎一聲,“此舉實屬無奈啊!”

樗里疾越發不解:“無奈?”

公孫鞅道:“公子卬對魏來說是個草包,對秦卻是天賜至寶!”

樗里疾更是詫異起來:“天賜至寶?”

公孫鞅微微點頭。

樗里疾撓撓頭皮,半晌方道:“據下官所知,公子卬名為上將軍,手中並無實權,因為三軍將士皆在龍賈手中。上大夫更是一個虛名,朝中各司,皆在白相國手中!”

“你呀,”公孫鞅笑道,“淨看這些皮表。魏罃多疑,魏宮實權名義上是由白圭、龍賈等權臣分掌,其實全在他一人的掌控之下。而在魏罃心里,聽起來順耳的只有陳軫,用起來順手的只有公子卬。這兩個人,一左一右,一文一武,恰如魏罃的左膀右臂。此二人若能為我所用,魏罃想不聽話,可就由不得他了!”

樗里疾佩服地說:“大良造高瞻遠矚,下官歎服!只是下官擔心,他們二人真的能夠為我所用嗎?”

公孫鞅微微一笑:“這樣說吧。他們好比兩條狗,只要咱們不停地扔骨頭,你說他們能不聽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