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逢澤殺雞儆猴 保家國孫門盡忠(16)

眾將互望一眼,果然是個個灰頭土臉,身上甲衣沒有一個完整的。更有兩個掛上彩頭,一個傷在額頭上,另一個傷在左胳膊上,因傷勢不重,被隨軍醫師草草紮過。若是戰勝,負傷是件榮譽的事,而眼下在這中軍帳里,兩塊白紗就顯得紮眼。

公子卬又要責罵,探馬飛至,急報:“報,趙、韓、齊三國援兵,已經開進衛境,正在向帝丘進發!”

眾將皆驚,不約而同地望向公子卬。

公子卬聞聽此話,非但不驚,反倒哈哈大笑起來。眾將一時莫名其妙,面面相覷。

公子卬笑畢,朗聲說:“我伐衛之舉,不過是殺雞儆猴,為的就是讓這群猴子蹦出來。今日果不其然,這群猴子耐不住了,一個個跟著跳出來,與我大魏陛下作對!眾將聽令!”

眾將急忙起身站定。

公子卬道:“明日暫停攻城,退兵十里下寨!待陛下援兵趕到,我們就將這群猴子一個個吃掉!”

眾將無不長出一口氣,大聲應道:“末將遵命!”

部下散去之後,公子卬立即寫好奏報,六百里加急飛報朝廷。

齊將田忌、太子田辟疆各乘一輛戰車,統領五萬大軍緩緩進入衛境,漸漸行至離帝丘五十里處。

正在行進,有探馬飛至,在田忌車前停住:“報,魏軍聞我援兵到來,已經停止攻城,退兵十里下寨!”

田忌將頭轉向太子,田辟疆問道:“韓兵、趙兵現至何處?”

“回稟殿下,趙軍三萬,距帝丘四十里下寨!韓軍兩萬,距帝丘三十里下寨!”

“再探!”

探馬應聲“喏”,飛馳而去。

田辟疆歎服地對田忌道:“眼下情勢,與公父神算分毫無差!”

田忌道:“眼下魏兵連日苦戰,僅余四萬,且已疲憊不堪。我卻有精銳五萬,且不說五萬趙、韓之兵,單是我軍,只要此時進攻,公子卬必敗無疑!”

“可公父要我等陳兵衛境,並未要我等出戰!”

“這正是君上的高明之處!縱使我能一戰而勝,那魏罃也必視齊為敵,依魏眼下實力,真要伐我,齊國將是一場大難!你看趙侯、韓侯,雖然都出兵了,個個卻跟猴精一樣,只在這兒按兵不動!”

田辟疆憂慮地說:“只是——公子卬見我援兵到來,也必去搬救兵。待魏人援兵到時,我們是戰呢,還是不戰?”

田忌道:“殿下放心,到那時候,君上必有旨意。君上說過,我們此來,不是解圍的,更不是與魏人決戰的,而是照全一下衛公的面子!”

田辟疆道:“既如此說,我們可否就此下寨?”

田忌環視四周,仔細審視了周圍的地勢,點頭說道:“就依殿下所言!”轉對副將,“殿下有旨,依山傍河,安營下寨!”

自白相國仙去之後,公孫衍就搬出了相國府,住回自己家中。公孫衍家住安邑東街,是他祖父在世時購置的一幢兩進院子。由于父母早已過世,公孫衍也未娶親,因而家中並無他人,顯得有些冷清。

這日清晨,一輛馬車在他家門口停下,大司徒朱威走下車來,因無門人,他便直走進去,見公孫衍正在朝他的馬身上放置馬鞍,旁邊是兩個包裹,看那樣子,像是要出遠門。

朱威頗為驚異,不及見禮,脫口問道:“公孫兄弟,你這是——”

公孫衍回頭見是朱威,忙將馬拴在樁上,揖道:“是朱兄,走,屋里說去!”

朱威還過禮,到廳中坐下。公孫衍道:“真是巧了,在下正要尋你,你竟來了!”

朱威道:“在下剛剛得到消息,齊、韓、趙三國均已發兵。韓國是韓侯親自出馬;趙國是奉陽君;齊國是上將軍田忌和太子辟疆。”

“我早料到了,所以才在這兒收拾行李!”

“你這是到哪兒去?”

“河西!”

朱威驚訝地望著他道:“公孫兄弟,眼下戰火是在衛國,你為何要到河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