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瘴癘之氣

洛天撿起妖目,使勁往身上左刷右刷。去掉塵土後,妖目更加晶瑩通透。洛天哈哈大笑,向望離揮揮手上血精,快步向望離走過來。

望離也不禁惋嘆,洛天應該天生就一個慇實商人,吃了妖狼大虧,也不忙撿撿妖狼便宜,連身上的傷痛也拋到九宵雲外。瘴癘之氣已迫近咫尺之間,洛天還有閒暇發財立品,似乎真的不在意當下真前景況,弄得望離哭笑不得。

前車可鑑,瘴邪之毒,中者不死也得躺著走。洛天走得太遠,稍稍大意,吸入少量灰黑色的瘴邪,頓覺頭昏眼花,神癲魂倒。望離見狀,一把將洛天拉離瘴癘邪氣附近。

搖搖頭,晃晃腦,洛天頓覺雜念叢生,眼前雖不見妖狼,但見四下妖魔鬼物,形態萬千,如走馬燈般圍繞他旋轉。張牙舞瓜、血盤大口、疤面裂腹,嚇得洛天連退數步。

望離一望洛天,只見洛天不停對著虛空亂舞,面額冷汗淋漓,呼吸也漸漸急速起來。

幸好望離不是洛天,洛天也不是望離。兩個洛天一起的話,二人小命肯定要交待在瘴癘之氣中。

望離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瓶,然後將瓶中幾顆藥丸倒出。藥丸色澤青翠如玉,一股芳香清幽之氣從藥丸中飄散出來。

清幽之氣飄散到洛天七竅中,不消一會,洛天身前的妖魅幻覺煙消雲散,他的心神也回復清明。細細回想起剛才自己神癲魂倒的表現,洛天終於不敢輕視四周的瘴癘之邪。

洛天四望,雖然想不到辦法脫離瘴癘包圍,但也不太焦急。他見望離胸有成竹的樣子,也知望離想到方法,逃離險地。

望離把手中剛倒出的其中一粒藥丸遞給洛天。只見洛天把藥丸拿到鼻前一嗅,暈眩鬱悶之感立減。

“清靈丹?”

“不是清靈丹是啥?”

“那來的清靈丹?楊大夫醫廬中順手拿來?”

“去你的!狗口不出象牙!我又不是你這個不要臉的洛大少。”
洛家大少從小就是個好奇寶寶,每次和望離到楊大夫醫廬替李大媽抓藥材,見醫廬中不乏靈丹妙藥,當然要順手牽羊,妙手空空,借走幾株靈草,幾顆靈丹。

當楊大夫知道後,自然是氣得七竅生煙。後來他發現幾株罕有的百年靈草都被洛天隨意和水吞服,白白糟蹋,更是咬牙切齒,要將二人活剝生吞。

俗語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洛天最後當然沒有好果子吃,被楊大夫痛斥一頓後,又被李母訓示一番,連帶自己哥兒張望離張大少也被楊大夫重點關注,重重責罰一頓,可謂白貓偷吃,黑貓受災了。

“梓兒給我的。梓兒早知你這個小混蛋必定個不聽勸告的小混蛋,出發早已前從楊大夫醫廬中抓幾顆清靈丹給我收好,並告訴我遇到瘴癘之氣時,可以吞服清靈丹,減緩瘴毒入體,抵擋瘴毒片刻。”

“有好東西怎不早說?你這個望混蛋!”

“呵呵!不聽勸告的小混蛋,受一點苦也是應該的!”

望離上次被楊大夫痛斥,替洛天擋駕受罰,早已恨得牙癢癢。今次能讓洛天吃點苦頭,心頭也涼快了。梓兒她爹雖然是獵戶,但梓兒經常到楊大夫醫廬,協助楊大夫診症和打理藥材。

楊大夫雖不收小徒,但梓兒也深得他喜愛,不時把自己的診症經驗和醫理學識,以及藥材應用和制煉方法,通通傾囊相授。梓兒冰雪聰明,巧手善心,因此她對用藥醫理也略懂一二。

既有清靈丹,就算瘴癘之氣及體也可以自保。二人知道清靈丹藥效短暫,只能維持小半個時辰邪毒不侵,長時間在瘴地行走最終也會落得邪毒鬱聚髓海,失神瘋癲的下場,自然不敢怠慢,吞服清靈丹,怱怱離去。

灰黑迷霧所覆蓋的山嶺範圍廣闊,遠超出二人想像。二人原本打算重返清靈谷滙合劉張大叔二人,可惜的是,迷霧中伸手不見,東西不辨,洛天二人大戰過後早已脫力透支,雙互攙扶,行走間早已迷失在灰黑霧海中。

兜兜轉轉,二人偏行正路更遠,更不知道二人已然深入幽月嶺內谷荒涼不毛之地。

清靈丹藥氣漸過,二人隱有瘴邪入體的跡象。望離終於知道洛天剛剛邪毒襲體的感受。雙目開始昏花,妖魅幻象慢慢浮現,面容開始痛苦扭曲,望離精神也慢慢遠離肉身,如風流雲散般飄揚歸去。

望離心知不妙,忙一咬舌尖,精神稍一清明,從小瓶中再倒出僅餘的兩粒清靈丹,一人分服一顆,瘴邪入體症狀才慢慢減退。

小瓶子空空如也,靈丹妙藥也當然不復存在,二人最後的憑依也消息了。當清靈丹藥氣再次散去後,二人就只能引頸待戮。

洛天見望離稠悵的表情,也知望離再無計可施,更差的情況就是,瘴癘之氣已不再是深黑色的一團霧氣,而是開始變得凝實,二人在瘴氣之中行走,就仿若在水中行走一樣,漸漸感到阻力,舉手投足間消耗的體力越是加快。

洛天生性豁達,面對如此境況,心景反而比望離更堅韌,哼著歌兒,揮著樹枝,為望離增添前進動力。二人步伐在體力和精神嚴重消耗下,再盡力加快,朝前方未知的黑暗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