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傭兵軍團 (2)

楚天舒聽說過四牙狼魚的名字。這是一種非常凶猛的魚類,體長只有一米多,上顎和下顎各有兩顆鋒利的牙齒,即便是擁有堅硬外殼的蟹族戰士遇到了他們,也會被他們一口咬碎。四牙狼魚經常三五十條一群,攻擊落單的高級海族成員,用他們鋒利的牙齒把敵人撕碎。因此,幾乎在所有海族城堡中,四牙狼魚都是不受歡迎的種族。

珍珠號下面居然出現了四牙狼魚的影子,楚天舒也不得不小心對待,帶著兩個女孩子在珍珠號下面來回游動了幾圈。海水中靜悄悄的,哪里有四牙狼魚的影子。

“船長,快看!”夢可兒突然伸手向珍珠號的船底一指,“那里怎麼成那樣了?”

借助光球微弱的光芒,楚天舒震驚地發現,在珍珠號的底層的一塊船板上,密密麻麻地排列著數十個小窟窿。這些窟窿直徑大約十來厘米,深度也是十來厘米,集中出現在一塊船板上。窟窿參差不齊,似乎是被類似于釘子的東西一點一點硬啃下來的。

珍珠號的底層甲板厚度只有二十來厘米,是用一顆顆直徑四十多厘米粗細的樹干拼接而成,每根長十五米左右。在一塊船板上一下子出現數十個直徑十來厘米粗細的窟窿,雖然還沒有鑿穿,但是這塊船板也算是報廢了。

楚天舒看了看兩個女孩子,只見她們兩個也正在看著他,目光中充滿了恐懼。幸虧及時發現,否則珍珠號沉沒了還不知道是為什麼呢。不過現在雖然發現了,但是傷害卻無法彌補。亞瑟海缺乏金屬工具,更沒有造船的工匠,這一塊船板是無論如何也無法修補的。可想而知,這樣的一塊船板,如果遇到風浪,或者稍微有一些碰撞,肯定首先碎裂。雖然珍珠號上面的都是海族成員,即便是珍珠號沉沒了也不會有傷亡,但是如果是在護送瑪麗婭公主出訪的過程中讓珍珠號沉沒了,問題就嚴重了,在亞伯拉龍族的面前丟美人魚的面子不算,亞瑟王那里根本就無法交差。

“是格瑞恩。”靈寶兒注視著楚天舒,緩緩地說道,“他已經開始報複了。”

靈寶兒的判斷和楚天舒的一模一樣,做這件事情的絕對是和楚天舒有著深仇大恨的格瑞恩無疑。楚天舒殺死了數千名劍魚戰士,並且俘虜了劍魚軍團的軍團長,揚言要摧毀蘭帕斯城,格瑞恩一定在挖空心思要置楚天舒于死地。

楚天舒從卡利姆多城堡回來之後,一直在亞瑟城周圍活動,格瑞恩不敢在王城腳下動手。這一次楚天舒出訪,又是為了護送瑪麗婭公主,格瑞恩更加不敢冒犯亞瑟海的王族公主。然而格瑞恩的這一個計劃卻太毒辣了,他派遣一群四牙狼魚破壞掉珍珠號的船板,到時候只要有一只不怕死的象龜戰士發起自殺式的攻擊,就可以一舉擊沉珍珠號。亞瑟王在震怒之下一定會重重地責罰楚天舒,楚天舒在亞瑟城的好日子也就算是到頭了,問題嚴重的話,楚天舒及其他戰士還有被降為菜族的危險。

“怎麼辦啊?”夢可兒也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害怕地說道,“明天公主就要登船出訪了。”

靈寶兒說道:“要不我們向亞瑟王彙報,把公主殿下出訪的日子延期,或者讓公主按照傳統的方式出訪。”

楚天舒搖搖頭:“公主殿下為了乘坐珍珠號出訪,已經把出訪的日期盡量壓後了,不可能再延期的。而且,即便是延期出訪,以亞瑟城的實力,根本無法修複珍珠號的破損。我們在亞瑟城取得的身份和地位,完全是依靠珍珠號得來的,如果亞瑟王知道了我們的珍珠號已經成為了一艘即將沉沒的破船,等待我們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懲罰呢。”

其實楚天舒不願意延期出訪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必須在三個月以內往返人類的世界一趟,販運大批的人類物資來亞瑟城,以便支付購買美杜沙軍團的費用。楚天舒必須依靠這支美杜沙軍團壯大自己的實力,只有這樣才能保護他的臣民不再遭受別人的任意殺戮。往返一次人類的世界,行程上萬公里,即便是來回都是順風,時間也非常緊迫。

楚天舒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必須冒險出發,只要不遭遇狂風巨浪,我們還是有機會完成任務的。我們護送的是瑪麗婭公主殿下,隨行的人員中有大量的卡奇族和卡瑪族美人魚,因此我認為,我們不會遭受到大規模海族軍團的襲擊,頂多是一些冒充海盜的小股部隊,不足為懼的。何況情況危急的時候,我們還可以依靠你們兩個的種族異能,使珍珠號迅速脫離戰場。”

為了防止四牙狼魚再次破壞珍珠號,楚天舒命令美杜沙族戰士每十個一組,結合一個章魚勇士,輪流在海水下面警戒,無論任何海族成員,只要膽敢靠近珍珠號,就地格殺。

第二天正午,瑪麗婭公主殿下准時出訪。

在亞瑟城,公主出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整個亞瑟城都驚動了。在亞瑟城外的碼頭上,出來歡送公主殿下的海族成員成千上萬,碼頭上人山人海。在海族的心目中,美人魚是他們的王族,是美貌和權力的象征。特別是對于一些處于外海中的海族成員,美人魚族簡直就是傳說中的神,他們只能憑借口口相傳的方式,來依稀想象一下美人魚的樣子,而終其一生,也無緣見到真正的美人魚一面。

海族的城堡,曾經接待過美人魚使者的數量非常少,這些使者當中是卡奇族美人魚的就更加稀少。有幸接待美人魚王子或者公主的城堡,千萬年來只有一個,那就是亞伯拉龍族的王城亞伯拉城。

數千只海螺吹起了悠揚的號角,瑪麗婭公主在大總管博伊德和大將軍泰戈塔尼的陪同下登上了珍珠號。在瑪麗婭公主身後,是博伊德的小女兒——爛鼻頭的芳妮,以及十名卡奇族美人魚侍女和二十名焦旗魚族侍女。再往後,則是數十名送行的王公貴族。

瑪麗婭公主變出人類的雙腿和雙腳,身穿一套潔白的連衣裙,腳蹬一雙粉紅色魚皮小靴子,頭頂戴著一頂寬邊白帽子。瑪麗婭公主臉上帶著甜甜的微笑,頻頻向送行的人群招手致意,每一次回頭,都會引來人群的一陣歡呼聲。此刻的瑪麗婭公主是祥和的,在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柔媚的光芒,凡是和她的目光接觸的人們,無不感覺到如沐春風,一股崇敬之情油然從心底升起。

芳妮也變出了人類的雙腿和雙腳,身穿一套墨綠色的連衣裙,長長的頭發被梳理成兩條粗大的辮子,一左一右的垂在肩膀兩側。芳妮高昂著頭顱,臉上帶著輕蔑的神色,目光除了投向瑪麗婭公主的時候略微帶著一些尊敬之外,看向別人的時候都是盛氣凌人的。仿佛除了瑪麗婭公主之外,其他人都是無用的垃圾,是下賤的奴隸一般。也許海族的審美觀點的確和人類大不一樣,在楚天舒的眼里,芳妮那塊藍鱗是奇丑無比的,而芳妮卻毫不在意,高昂著頭顱,向每一個人展示她的爛鼻頭。

公主的隨行人員都經過了精挑細選,一個比一個美麗,身上穿的是今年楚天舒剛剛進貢來的新衣服,雖然色彩款式參差不齊,但是在嚴重缺少紡織技術的海洋中,已經算是十分奢華的陣容了。隨從們有的手捧托盤,里面裝滿了各種精美的食品,以備瑪麗婭公主路上吃;有的捧著盛滿鮮花的木盆,一路上潑灑芳香的甘露;有的抬著沉重的箱子,里面是瑪麗婭公主的衣物和送給亞伯拉龍族的禮物。

護送瑪麗婭公主出訪的成員是卓婭和菲格的兩個藍鯨騎士小隊的四十二名卡瑪族美人魚,指揮官是奧倫巴斯。十頭龐大的藍鯨和一百頭黑鯊魚戰士在海水中游弋,把珍珠號團團包圍起來。楚天舒作為珍珠號的船長,則率領著兩百一十名美杜沙刀客,十一個章魚勇士擔任駕駛珍珠號的重任。在珍珠號的貨艙中,還有兩頭高級電鰻一直隱藏著。

楚天舒率領珍珠號全體人員恭敬地站在船頭,以海族最隆重的禮節迎接瑪麗婭公主等人。當瑪麗婭公主踏上珍珠號甲板的那一刻,楚天舒快步走到瑪麗婭公主的面前,躬身施禮道:“尊敬的公主殿下,美麗的芳妮小姐,歡迎乘坐珍珠號。珍珠號船長羅德里格斯將盡心盡力,護送公主和小姐到達亞伯拉龍城堡。”

瑪麗婭公主微微一笑,對楚天舒點點頭說道:“羅德里格斯先生,一路上就辛苦你了。”

芳妮則小嘴一撇,鼻子內發出一聲沉悶的哼聲,說道:“你個螃蟹,小心伺候公主殿下和本小姐。如果有差錯,哼哼,本小姐有權力把你降為菜族,賞給我的下人們吃。”

“芳妮!”博伊德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女兒一眼,對楚天舒說道,“羅德里格斯船長,此次出訪意義重大,一定要讓珍珠號在亞伯拉龍族的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總管大人放心,海族開著戰艦訪問亞伯拉龍城堡,本身就是一個奇跡。”楚天舒不理芳妮的惡言惡語,對博伊德說道,“公主和小姐一定會出色地完成出訪的任務,滿意而歸。”

安頓好瑪麗婭公主等人,楚天舒送博伊德和泰戈塔尼等人離船登岸。在岸邊上,一直沒有正眼看過一次楚天舒的泰戈塔尼突然回過頭來,神秘兮兮地說道:“羅德里格斯,一路上要千萬小心,千萬不要撞上暗礁或者是大的海族生物,一旦珍珠號沉沒,芳妮小姐說的話將會成為殘酷的事實。”

“將軍閣下,您說這樣的話未免太不吉利了吧?”博伊德搶先說道,“珍珠號結實得很,藍帕斯城堡的數十頭象龜戰士撞擊了珍珠號數十次,珍珠號連一塊木板都沒有破裂。”

泰戈塔尼微微一笑,說道:“但願如此。”

珍珠號拔錨起航,楚天舒站立在甲板上,看著漸漸遠去的送行隊伍。突然,一頭亞瑟海獨角獸的腦袋出現在人群當中——是格瑞恩。格瑞恩用惡毒的目光看了一眼船頭的楚天舒,臉上的肌肉哆嗦了一下,消失在了人群當中。

楚天舒心里狠狠地說道:“格瑞恩,你等著,當我回到亞瑟城的那一天,我們之間的恩怨就該了結了!”


按照預定的航線,珍珠號第一天要航行一百五十公里,抵達桃花水母城堡。在桃花水母城堡休息一夜,接受水母族的招待,第二天天一亮就起程。以後每天航行兩三百公里,每天晚上都會在一座城堡的上方停泊,休息並補充給養。按照這樣的日程表,珍珠號將會在第八天中午抵達亞伯拉龍城堡。

珍珠號航行了三個多小時之後,海面上刮起了五級左右的南風,楚天舒命令狄更斯揚帆,珍珠號的航行速度增加到了十八節左右,晚上六點,珍珠號即將抵達桃花水母族的城堡上方。然而楚天舒並沒有命令停航,而是決定在桃花水母城堡上方一掠而過,繼續借助大風向南而行。

在珍珠號的船長室內,召開了珍珠號上的第一次軍事會議,參加會議的有楚天舒、靈寶兒、夢可兒、古里安達特、娜塔莎、奧倫巴斯、菲格和卓婭,以及一個卡奇族美人魚老者邦戈。邦戈是亞瑟王宮副總管,陪同瑪麗婭公主一起去亞伯拉龍城堡,負責沿途照料瑪麗婭公主的生活起居。

楚天舒在會議上宣布了自己的決定以後,首先發言的是藍鯨騎士小隊長菲格。菲格是第一次擔任如此重要的任務,主張一切按照亞瑟城預先指定的航線前進,盡量不要出一點差錯。

“船長,我認為應該在桃花城下錨。一來這是預先指定的路線,不但可以解決給養問題,而且會得到桃花水母族的熱情招待。二來我們的藍鯨和黑鯊魚戰士們已經精疲力竭了,再不停航的話,他們將會掉隊。”

菲格的話的確有道理,藍鯨和黑鯊魚不是善于長途奔襲的種族,如果讓他們連續游動幾天的時間,他們會被累死的。然而楚天舒有自己的打算。按照楚天舒的判斷,如果藍帕斯城堡的格瑞恩派遣戰士冒充海盜襲擊珍珠號的話,他很可能在桃花水母城堡和距離桃花水母城堡以南三百公里的石斑魚城堡之間進行。

在這一帶海域沒有什麼實力強大的城堡存在,也脫離了亞瑟城的直轄范圍。如果戰斗在這一帶展開的話,只需要有一頭象龜戰士成功地突破藍鯨和黑鯊魚的防線撞擊到珍珠號上面,珍珠號必沉無疑。湊巧的是,海面上居然刮起了五六級的南風,珍珠號是一艘帆船,正好可以借助風力在夜間通過這一帶水域。海族戰士一般不善于夜戰,等他們明白過來的時候,珍珠號已經把他們遠遠地拋在了後面。

然而這樣的話對娜塔莎他們說還可以,如果是對這群驕傲的美人魚來說,他們一定不會相信。楚天舒向奧倫巴斯看了看,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菲格,船長大人的確有必須繼續航行的理由。”奧倫巴斯會意,對菲格說道,“一個小時前,我和船長大人一起巡視了珍珠號的船底,我們發現珍珠號的船底有一塊木板已經遭到了破壞,很容易導致珍珠號的沉沒。為了甩掉卑鄙的敵人,我和船長大人一致決定,珍珠號應該不停地航行,一直到抵達亞伯拉龍城堡為止。”

“奧倫巴斯先生,你在開玩笑吧?”副總管邦戈一聽說居然有人膽敢襲擊瑪麗婭公主乘坐的海船,一臉震驚地說道,“在亞瑟海域,沒有任何海族膽敢對我們美人魚族不敬。強大的城堡不敢,流浪的海盜更不敢。”

在卡奇族美人魚的心目中,他們是高高在上的王族,是海神希娜指定的亞瑟海的統治者,數萬年來他們享受著海族成員的無上崇敬,已經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勢,那就是他們在亞瑟海中絕對不會有敵人。

“事實就擺在面前,如果總管先生不相信,我可以馬上帶您去船底查看一下。”楚天舒對于美人魚的這種種族優越感極為反感,說道,“敵人的確打算襲擊我們,珍珠號也絕對不能承受一次象龜戰士的正面沖撞了。甚至,珍珠號也不能承受八級以上的風浪。”

“什麼?這究竟是一艘什麼樣的破船?”邦戈憤怒了,喊道,“偉大的亞瑟王命令你護送瑪麗婭公主殿下出訪,你就用這樣一艘隨時都可能沉沒的帆船來搪塞亞瑟王嗎?”

楚天舒也有一些生氣,珍珠號要沉沒了他比任何人都焦急,“總管大人,你弄錯概念了,我們要討論的是如何才能避免珍珠號遭到敵人的襲擊,而不是究竟是誰應該對珍珠號的狀況負責。”

“有必要討論嗎?馬上在桃花水母城堡停泊,命令桃花水母城堡派遣戰士保護珍珠號。奧倫巴斯,你馬上派藍鯨騎士返回亞瑟城,請求亞瑟王派遣卡瑪族美人魚戰士前來支援。”邦戈指手畫腳,吼道,“無論他是一個城主,還是一群海盜,但是膽敢冒犯美人魚族的,都要被徹底消滅。”

邦戈說著說著停住了,因為他發現自己一連了幾道命令,居然沒有任何人響應。

奧倫巴斯低聲說道:“總管先生,我不是船長,不能命令,您也不是船長。”

“什麼?我的命令你都不聽,你難道要聽從這個螃蟹的命令?”邦戈一下子跳了起來,氣得嘴唇不住地顫抖,說道,“我是卡奇族美人魚,是偉大的亞瑟王的副總管,你不聽從我的命令,難道要背叛偉大的亞瑟王嗎?”

楚天舒緩緩站立起來,注視著邦戈說道:“沒有人要背叛亞瑟王,我們都是亞瑟王忠實的臣民,我們在努力完成亞瑟王交給我們的任務,我們在想盡一切方法保護公主殿下的安全,而你,卻在行使你不具有的權力。”

“你……”邦戈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了,他震驚地看著楚天舒,實在是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螃蟹首領居然敢對他指手畫腳。

“我找你來是想向你通知我的決定,或者說是我的命令,並沒有接受你的指導的意思。”

既然撕破了臉,楚天舒干脆下達了命令,命令珍珠號繼續航行,一直航行到亞伯拉城堡才停止。無論是章魚勇士還是美杜沙,或者是尊貴的卡瑪族美人魚戰士,都必須輪流去劃槳。至于海水中的藍鯨和黑鯊魚,能跟得上就跟,跟不上直接返回亞瑟城。

船長室內鴉雀無聲,人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膽大包天的螃蟹首領,就連一向支持楚天舒的奧倫巴斯也感覺到楚天舒實在是過分了一些。無論如何,邦戈是亞瑟王的人,他代表的是瑪麗婭公主,楚天舒居然一點面子也不給。

邦戈氣得渾身顫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閃開,你這只下賤的美杜沙,滾開,你這只肮髒的丑章魚。”正當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門外卻傳來芳妮的吼叫聲,“敢擋本小姐的路,我把你降為菜族,做我晚上的點心。”

門口的美杜沙侍衛低聲說道:“芳妮小姐,船長大人正在開會,任何人不得入內。”

芳妮繼續喊叫:“這是亞瑟王的戰艦,只有美人魚可以決定船上的事物,那只丑陋下賤的螃蟹開會做什麼?”

“把門打開。”楚天舒對娜塔莎擺了擺手,娜塔莎轉身打開了艙門。

艙門外本來有四名美杜沙,一名章魚勇士和四名卡瑪族美人魚戰士在站崗。而此刻美人魚戰士早躲得遠遠的了,門口只有三名美杜沙和一名章魚勇士。他們臉上帶著謙卑的微笑,低聲細語地勸解芳妮,但是就是不讓芳妮進來。

芳妮看到艙門打開,一把推開擋著她的美杜沙,指著船艙內的楚天舒吼道:“那只大螃蟹,你出來。”

楚天舒不但沒有出去,反倒四平八穩地坐了下來,面對著艙門的方向,微笑著不發一言。

芳妮見楚天舒居然用如此傲慢的態度對她,更是怒不可遏:“馬上把這間大房子騰出來,公主殿下要住進來。你是下賤的蟹族,你沒有資格居住在珍珠號最豪華的房間里。”


楚天舒依然一言不發,微笑著向邦戈看了一眼。邦戈的臉都綠了,正驚恐地看著楚天舒。邦戈心里很清楚,這個羅德里格斯不是一個可以恫嚇的主。剛才邦戈只不過是說話的語氣重了一點,楚天舒就立刻翻了臉,現在芳妮居然當面說楚天舒是一個肮髒下賤的螃蟹,可想而知這個膽大妄為的蟹族首領將會以什麼態度對待芳妮。

“好哇,你竟然敢違抗本小姐的命令。”芳妮從小就被寵壞了,哪里受得了楚天舒這樣,伸手一指甲板上的幾個卡瑪族美人魚戰士吼道,“把這只臭螃蟹給我抓出來,送到廚房里做晚上的肉湯。”

那幾個卡瑪族美人魚戰士看看芳妮,又看看從楚天舒,臉上帶著為難的表情,尷尬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們難道也想成為本小姐的晚餐嗎?還不快去!”

芳妮氣急敗壞,沖過去連踢帶打。然而那幾個戰士任憑芳妮踢打他們,就是不敢進來抓楚天舒。楚天舒在珍珠號上面已經建立了絕對的權威,無論是珍珠號上面原來的成員,還是後來的卡瑪族美人魚戰士都對楚天舒的智慧和武力佩服得五體投地。雖然在傳統觀念上,一個卡奇族美人魚的確有隨意把一個兵族成員降格為菜族的權力,但是這一傳統在珍珠號上面並不被認可。

看到芳妮鬧得差不多了,楚天舒才清了清嗓子,緩緩地說道:“娜塔莎,按照珍珠號的規定,打亂船長開會,應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娜塔莎答道:“陪伴樹人狄更斯先生聊天三十二個小時。”

“侮辱珍珠號上的船員呢?”

“根據語言的惡毒程度,最低陪伴狄更斯先生聊天四個小時,最長陪伴狄更斯先生聊天二十四個小時。”

“毆打珍珠號上面的戰士呢?”

“根據輕重程度,最低陪伴狄更斯先生聊天八個小時,最長陪伴狄更斯先生聊天四十八個小時。”

“很好,念在芳妮小姐是初犯,後兩條就按照最低的標准執行吧。三十二個小時加上四個小時,再加上八個小時,一共四十四個小時。”楚天舒回過頭來問奧倫巴斯道,“副船長大人,我計算得對不對?”

奧倫巴斯的額頭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美人魚生活在海洋中,雖然擁有了人類的外表,但是汗腺卻極為不發達,能夠讓美人魚冒汗,可見奧倫巴斯的內心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船長,芳妮小姐是總管大人的千金,這樣不太好吧,何況芳妮小姐今天剛來,還不知道我們的規矩呢。”

“副船長大人,你是一個軍人,如果規矩是可以任意違反的話,那就不叫規矩了。”楚天舒一拍桌案,大喝一聲,“狄更斯!”

“來了,主人。哇哈哈哈哈,好漂亮的小妞啊!”

天空中突然伸下一根長長的藤蔓,如同一條靈蛇一樣卷起甲板上的芳妮,在一片驚呼聲中,芳妮被狄更斯卷上了肩頭。芳妮被嚇壞了,在空中不斷地尖叫,然而也只是叫了幾聲,就被狄更斯的藤蔓塞住了嘴巴,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呆呆地望著空中的大光頭,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特別是瑪麗婭公主的隨從人員和前幾天剛剛加盟的五十多個美杜沙刀客。他們就像看到了一個天底下最恐怖的怪物一樣,渾身哆嗦著,有人連站都站不穩了。

“你……你竟然殺害了芳妮小姐,天哪,我們都活不了了。”邦戈已經癱在了椅子上。

“總管大人沒有聽明白吧,我只是懲罰她的過錯,讓她陪伴樹人狄更斯先生聊天四十四個小時而已,她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楚天舒站立起來,走到邦戈的身邊,扶起他的一只手臂,說道,“總管大人,我們已經作出了決定,珍珠號繼續前進,我們是不是應該向公主請示一下,看看公主殿下的意思?”

楚天舒不笑還好,楚天舒一笑,嚇得邦戈心驚肉跳。邦戈慌忙掙紮著站立起來,跟著楚天舒往外走。楚天舒向眾人擺擺手,大家也站起來跟著去見公主。奧倫巴斯、菲格和卓婭愁眉苦臉,故意走在最後。相反古里安達特他們卻一個個輕松自在,一點也沒有被楚天舒驚世駭俗的舉動嚇倒。在古里安達特和娜塔莎的心目中,楚天舒已經成為了超越美人魚的存在,楚天舒所作的一切決定他們都認為是正確的。

在瑪麗婭的船艙,楚天舒詳細地向瑪麗婭公主彙報了珍珠號的情況,並且一再申明,珍珠號必須趁著夜色通過前方三百公里的海域,否則很可能受到海盜的襲擊。

瑪麗婭公主聽完楚天舒的彙報,微微一笑說道:“羅德里格斯先生,你是珍珠號的船長,珍珠號上的一切均由你決定。你只需要安全地把我們送到亞伯拉龍城堡,然後再安全地把我們送回亞瑟城,你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楚天舒本來打算,如果瑪麗婭公主反對他的決定,他就強行命令珍珠號繼續航行。沒想到瑪麗婭公主居然如此通情達理,反倒讓楚天舒有點不好意思。楚天舒抱歉地說道:“感謝公主殿下的支持。只是讓公主殿下長途奔波,得不到休息,羅德里格斯感覺很是惶恐。”

“得不到休息?不,我時刻都在休息。”瑪麗婭公主說道,“在珍珠號上面隨時都可以休息,這要比騎在藍鯨的背上往返數千公里輕松得多。感謝你,羅德里格斯船長,我的第一次出訪因為有了你的珍珠號存在,將會載入亞瑟海的史冊的。”

邦戈見到了瑪麗婭公主,膽子又大了起來,說道:“公主殿下,芳妮小姐……”

瑪麗婭公主擺了擺手,制止了邦戈繼續說話:“剛才芳妮在甲板上的喊叫聲我也聽見了,她自恃是一個卡奇族美人魚小姐,竟然肆意侮辱珍珠號的船員,船長大人略施懲罰是應該的。”

回到船長室,楚天舒兀自感覺難以置信,本來以為最難辦的事情,居然輕松地解決了。瑪麗婭和芳妮同為卡其族美人魚,一個是國王的女兒,一個是大總管的女兒,生活背景相近,脾氣秉性卻截然相反。瑪麗婭公主開朗大度,一點也沒有一個公主的架子。而芳妮卻刁蠻任性,處處強調自己是卡奇族美人魚小姐,種族優越感非常強烈。

“船長,你是不是要改變航線?”當其他人都出去了,船艙中只剩下了楚天舒和兩個女孩子的時候,靈寶兒壓低了聲音問道,“你這樣對待芳妮小姐,日後我們回到了亞瑟城,博伊德不會放過我們的。”

“是的,我的確要改變航線。”楚天舒對靈寶兒的機靈感覺到驚訝,“珍珠號已經撐不了多久了,我必須在它徹底報廢之前趕到人類的港口去,購買也好,搶奪也好,再弄一艘戰艦來。有了戰艦,我們就有了在亞瑟海立足的資本。”

“可是改變航線會被公主發覺的,她會同意嗎?”靈寶兒很擔憂。

“我本來打算強行改變航線,如果公主不同意,我們就讓公主下船。可是剛才看公主的樣子,她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也許我們有可能說服她,先去更換戰艦,然後再去亞伯拉龍城堡。這樣雖然時間上晚了一些,但是海族本來就是一個時間觀念很淡薄的種族,問題應該不大。”


“珍珠號上面有四十多名卡瑪族美人魚戰士,他們會不會認為我們要造反,會不會和我們發生沖突?”夢可兒也很擔憂。

“如果是在以前,我們一旦改變航線,卡瑪族美人魚戰士一定會攻擊我們,而且會毫不猶豫地把我們全部殺光。”楚天舒拍拍坐在自己左腿上的夢可兒,讓她坐到右腿上去,因為左腿已經有點麻木了。

“大將軍認為,派遣四十個卡瑪族美人魚戰士護送瑪麗婭公主已經足夠了,因為他們一直自大地認為他們美人魚戰士是亞瑟海域最強大的戰士。可是他們卻忽略了一點,卡瑪族美人魚戰士在作戰的時候是在一種不平等的情況下進行的,沒有任何海族成員膽敢擊敗他們的王族。珍珠號上面有兩百一十名美杜沙刀客,十一個章魚勇士,這些大多是被開啟過種族異能的高級戰士,如果發生了沖突,被殺掉的不是我們,而是他們。這一點大將軍不知道,奧倫巴斯卻不可能不知道。”

對于這一點,無論是楚天舒還是兩個女孩子的看法是一致的,珍珠號上一共有一百六十名開啟過種族異能的高級戰士,如果真的和美人魚發生了沖突,戰斗將會是一邊倒的屠殺。

楚天舒繼續說道:“按照現在的航速,我們將會在明天清晨經過下一個城堡的上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中午改變航向,向東偏轉四十五度角。到了那個時候,我們距離亞瑟王城五六百公里以上,所有跟隨珍珠號的藍鯨和黑鯊魚也都被遠遠地拋在身後,將不會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我向人類的港口前進了。”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們這就去准備。為了防備發生意外,明天上午我會進行一次人員調整,讓新來的美杜沙們去劃船,原來的美杜沙和古里安達特他們都集中到甲板上來。”靈寶兒作為珍珠號的大副,有權調遣水手,“從珊瑚城出來的戰士們對你忠心耿耿,他們對于美人魚族已經沒有了恐懼感,有他們在,我們可以牢牢地控制住珍珠號。”

楚天舒問:“寶兒,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為什麼執意要去人類的港口,憑借我們這些力量能不能獲得一艘人類的戰艦?”

靈寶兒笑了,笑得很嫵媚,說道:“我不用問,因為我知道你能。”

“哎呀,不好了。”夢可兒突然說道,“我們跑了,鋼山他們怎麼辦?”

“不必擔心,我已經作好了安排。”

自從楚天舒發現珍珠號的底層船板破裂的那一刻起,心中就已經作出了決定,借助護送瑪麗婭公主的機會,到人類的世界去弄一艘真正的戰艦來。因此,楚天舒已經命令鋼山,珍珠號離開亞瑟城之後,他們就立刻借助海藻叢林的掩護,秘密返回珊瑚城,此刻最少行進了一兩百公里了。

楚天舒改變航線,直奔人類的港口而去,這件事情說輕了是違反亞瑟王的命令,說重了就是劫持瑪麗婭公主造反,無論是輕還是重,按照亞瑟海的傳統,楚天舒及其手下都是死罪一條。楚天舒這樣做的確有一些冒險,萬一亞瑟城及時發覺楚天舒的意圖,鋼山他們就會有性命之憂。

不過,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楚天舒是絕對不會允許珍珠號在中途沉沒的事情發生的。沒有了珍珠號,不要說保住在亞瑟海中的地位,就連生命安全也無法保證,更別提什麼雄心壯志了。

目前,以不間斷航行擺脫潛在敵人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接下來的關鍵就是在明天中午以前,一定要說服瑪麗婭公主和奧倫巴斯。通過和瑪麗婭公主的幾次接觸,楚天舒認為瑪麗婭公主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說服她問題應該不大。但是奧倫巴斯卻不同了。雖然一直以來,奧倫巴斯對楚天舒非常客氣,在處理珍珠號的事物上處處維護楚天舒,但是這是基于一個前提——一切為了亞瑟王城,一切為了美人魚族的利益。如果奧倫巴斯認為楚天舒去人類世界另有所圖的話,楚天舒一點也不奢望奧倫巴斯會像以前一樣地支持他。

楚天舒決定,在改變航線之前找奧倫巴斯單獨談一次,如果談判破裂,憑借自己現在的實力,再加上娜塔莎和古里安達特的幫助,制伏他應該沒有問題。一旦制伏了奧倫巴斯,楚天舒就把珍珠號上面所有美人魚放逐到大海中去。然後駕駛著珍珠號逃離到塞穆勒港。不過這是一個下下之選,這樣一來楚天舒再也不能在亞瑟海中生活了,將不得不提前回到人類的世界去,楚天舒的手下們也不得不成為亞瑟海中的流浪族。

晚上八點,珍珠號准時開飯。為了迎接瑪麗婭公主殿下,楚天舒把珍珠號上面僅有的一些人類食品全部拿了出來,讓兩個女孩子做了一頓豐盛的晚宴。瑪麗婭公主雖然貴為王女,但是她也從來沒有吃到過如此美味的食物,一頓飯吃得芳心大悅,不住地誇將楚天舒的廚師手藝高超。靈寶兒和夢可兒兩個女孩子的廚藝得到了公主殿下的誇獎,也高興得心花怒放。只不過大家吃得香甜,樹人狄更斯肩頭的芳妮卻只能拼命地聞空氣中的味道了。楚天舒命令鷹王給芳妮送去半條鱈魚,至于她吃不吃,楚天舒也懶得理了。

晚飯後不久,焦旗魚少女過來傳話,瑪麗婭公主召見楚天舒。

船艙中,瑪麗婭公主的雙腿已經恢複成魚尾的形狀。瑪麗婭公主換了一套藕荷色的連衣裙,斜靠在一張椅子上,金黃色的魚尾從裙角露出,在燈光下閃耀著星辰一樣的光澤。瑪麗婭公主喝了一點酒,粉嫩的小臉顯得更加嬌豔欲滴。

“羅德里格斯船長。”酒後瑪麗婭公主的聲音柔和得有些慵懶,“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去亞伯拉龍城堡嗎?”

“亞伯拉龍族是美人魚族的盟友,偉大的亞瑟王派遣公主訪問亞伯拉龍城堡,一來是表示友好,二來是向亞伯拉龍族宣揚美人魚族的實力。”楚天舒的回答可謂是標准答案,和亞瑟城對外宣稱的一樣。

“但是你知道我的父王為什麼執意要讓我乘坐珍珠號去亞伯拉城堡嗎?”

“自然是為了向他們展示我們的實力。”

“要展示實力,就必須經受住真正的考驗,一艘隨時都可能沉沒的珍珠號不但不能展示我們的實力,反而很可能會成為我們的笑柄。”瑪麗婭公主的語氣中充滿了憂慮,說道,“珍珠號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連一頭象龜戰士的正面沖擊都無法抵擋了嗎?”

“公主殿下,事實的確是這樣的,珍珠號破損嚴重,已經經不起更大的風浪,更不能遭受任何撞擊了。”

“能修理嗎?”瑪麗婭公主的神色更憂慮了。

“不能。”楚天舒的回答很干脆,“我們海族沒有合適的工具,沒有合適的原材料,更沒有修理戰艦的能工巧匠。也許珍珠號可以支撐幾個月,也許在下一刻就會沉沒。對此,我們無能為力。”

“這可怎麼辦啊?”瑪麗婭公主站了起來,在船艙內來回走動,雙手交疊,神情緊張至極,“亞瑟城和亞伯拉城每年都會互訪,而互訪活動中最重要的一項內容就是互相展示實力。我們美人魚族戰士因為身體構造的原因,從來沒有擊敗過亞伯拉龍。要不是因為亞伯拉龍族的數量稀少,整個亞瑟海域只有不足百條亞伯拉龍的話,亞瑟海中的王族早就成了亞伯拉龍了。最近幾百年來,亞伯拉龍族已經越來越不把我們美人魚族放在眼里了。在亞伯拉城堡附近的海族城堡,已經有很多不再向我們亞瑟城進貢,而是向亞伯拉龍城堡進貢了。父王這次派遣珍珠號去訪問亞伯拉龍城,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借助珍珠號的力量震懾亞伯拉龍族。可是,現在珍珠號連一頭象龜戰士的沖擊都無法承受了,怎麼可能承受得了亞伯拉龍的沖擊呢?”

瑪麗婭公主越說越焦急,而楚天舒卻越聽越開心。瑪麗婭公主情急之下竟然把海族中的一個大秘密告訴了楚天舒——美人魚族的地位已經受到了亞伯拉龍族的威脅。楚天舒正好可以利用這一個矛盾,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公主殿下,也許還有一個辦法,只是……”楚天舒故意顯得很為難。

“有辦法?快說!”瑪麗婭公主的眼睛一亮,顧不得身份沖到楚天舒的面前,抓著楚天舒的雙手急切地說道:“只要能夠讓珍珠號恢複作戰能力,你需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珍珠號改變航向,一直向東航行到亞瑟海岸,我們搶一艘人類的戰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