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首先打電話給上海的朋友和工作伙伴,解釋我目前的處境,並推遲或取消了原定的約會。另外我也托他們找找關系,看誰能出面和這里的警察機關疏通一下,早日讓我恢複“自由”。我第一次感到自由是一個具體的東西,你沒失去的時候是不會意識到它存在的價值的。
我可不願意就這麼坐以待斃。當我晚上見到何軍的時候,他剛剛給警察送過去那箱一直放在車後箱的錄像帶。
我向他提出新的要求:“幫我找到那個采藥人。”
“啊!”
“我總得找些事情做,這麼待著太無聊了。”
“我打個電話試試,他們這些人不會閑在家里的。”
幸運的是何軍毫不費力就找到了采藥人。當晚,我邀請他一起吃晚飯。
13
采藥人很驚慌的樣子。他也被警察叫去問過話。因為年輕時偷雞摸狗的事情他曾被警察關過幾天,算是有過汙點,所以此次被警察叫去問話很是緊張了一陣子。他一見到我和何軍就抱怨。
“就掙你那麼一點錢,惹這麼大的麻煩,悔死了!”
“你以為阿甘先生願意啊?你以為我願意啊?不是你說撿到什麼錄像帶,大家都不會惹得一身臊。都是從你開始的。”
他們互相抱怨起來。
我忍不住打斷他們:“你能帶我去撿錄像帶的地方看看嗎?”
他們都愣住了。
何軍首先說:“警察不允許你離開這里的啊。”
“我沒有離開啊。也沒有人劃定一個界限。我畢竟不是犯罪嫌疑人,我只是他們一個重要的證人,他們請求我協助調查而已。”
“那有什麼看頭?都是樹林子,草甸子。”
難以掩飾的一絲慌張在采藥人的臉上悄悄掠過。
“況且我哪有那個閑工夫啊。不過日子了!”
“如果給你工資呢?”
“什麼工資不工資的。我不是什麼錢都賺的。”
他的態度判若兩人。這個時候我才開始認真思考采藥人在整個事件里扮演的角色。之前,我只是把他當做一個為生計而不停奔波在崇山峻嶺中的勞碌的中年人。他看上去很樸實,長得幾乎沒有什麼特點,屬于大街上照面後立馬便會忘記的那種類型。
“你這是干什麼嘛,人家阿甘好意請你當向導,你怎麼這個態度呢?”
何軍對于采藥人的態度感到不滿。他接著說:“人家什麼都沒看,就掏錢買了你的東西,要你帶著去發現帶子的地方看看,還給錢你,不給錢也應該去的呀。你怎麼這人呢!莫非那些錄像帶是你不正當得來的?”
“你胡扯個球!”
“那你去還是不去嗎?”
“那,那,怎麼算呢?”
“按天算。大約需要幾天?”
我欣慰他有所松動,不過他轉變得這麼快也令我驚訝。
“三天吧。每天一百元。五一的時候我帶探險旅游的,每天二百多呢。如果我采藥,每天肯定比一百元多……”
“就一百元吧。明天一早出發好嗎?”
我打斷他。
“可是我要說清楚,當時我是有些事情沒有說清楚。不過不關我的事,錄像帶當然是我撿的,不過有些事情呢……算了,那麼反正去看了就知道了。”
采藥人站起身。
“我去准備准備吧。繩子什麼的。我自己的不夠用。”
他站起來准備離開,臨走前示意何軍有話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