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行 (4)













聽到她的聲音,淳于烈一身戒備將她轉過身子,利劍已經橫空劃出,抬眸卻見一前一後兩只貂兒已經安靜地落在她的肩膀,頓時雙眉一皺,有些不可置信,"這是你的貂?為何還會咬你?"如果他沒看錯,她手腕處的傷口正是貂兒所傷!

鮮紅的血液在凝白的肌膚上不斷地滑落,不斷地湧出.鬼魅暗自皺眉,顯然是傷到血管了!"我的東西敢背叛我,現在已經死了!"冷冷地從口中吐出一句話,她迅速抽回避開淳于烈正要抓她的手,"別碰我的傷口!"

見她迅速扯落發帶繞上手臂,熟練地包紮著傷口,淳于烈撇了撇嘴沒有跟她較勁.血是鮮紅的,應該是無毒的,心稍稍地放寬,更是湧現絲絲甜蜜.她在意識到有危險的那刻義無反顧地保護了他!

他的女人,心里有他!

"真是小看你們了,居然有馴獸的本事!不過,我們聚狼山的貂兒是喂食毒蛇養大,別說是咬上一口,但凡爪子滑破也是劇毒無比.就算沒有人要你們的命,為了這客棧中的兄弟們,你們也必須死!"一道聲音從門外傳進,轉眼間,幾十道身影便圍在了狹小的房門口.

鬼魅聞言只是微微皺眉,淳于烈卻大為震驚,焦急地抓過鬼魅的手正要檢查傷口卻發現他的手背已經黑腫一片!

"白癡!區區一只貂兒你都擋不住!"

一句帶著濃濃斥責的話語從鬼魅口中傳出,然,她卻沒有多余的時間做反應,當即扣住淳于烈的手腕死死掐住,迫使黑紅的鮮血從傷口溢出,不做考慮便低頭吸上了傷口.

"不要!有毒——"

淳于烈當即一震,卻已經來不及反抗,胸口幾處的疼痛讓他明白,這個女人用他的獨特的點穴法,封鎖了他的穴位.

那一刻,除了心是熱的,還有干澀的眼眶,似乎有些發紅濕熱.

從未有人如此不顧一切對待過他.

兒時兄弟間的排擠欺壓,被父皇假意疼愛半月卻是為了將他丟到東楚做質子,死里逃生回到北漓奪回屬于他的一切,卻迎來了母妃的以死逼迫,讓他放棄昔日的仇恨,將皇位還給太子淳于毅,原因是……自他被送至東楚,他父皇將太子劃到她名下彌補虧欠,因為質子生還的幾率甚小,他母妃所有的愛便給了淳于毅……

區區七年的養子卻勝過了他這個親生兒子!在他的母妃眼中,他這個經曆過忍辱偷生,地獄般地曆練回到北漓的兒子,是搶了她養子地位的仇人……

痛楚在心間擴散,淳于烈沉浸在昔日的回憶和苦澀中,一直到口中被迫被塞入了一顆藥丸,胸口的穴道得以解開,他猛地將身旁的女子擁入懷中,用手臂上的力道釋放他的情緒.

鬼魅剛想推開身旁的男人,頸間傳來一股溫熱,他,哭了?


鋼鐵般的手臂將她緊緊圈住,幾乎要將她的肋骨掐斷,她會這麼做是因為明知道自己不會受任何毒素影響,否則也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他沒必要這麼感動.

"哈哈!不管是你們兄弟情深還是短袖之好,今日就送你們一起上路!貂兒的毒可不是誰都能解的!"為首的男人狂妄地大笑,凸腫的雙眼露出鄙夷的目光,他伸手一揮,十幾人便提刀闖入房內將兩人團團圍住.

淳于烈一聽貂兒的毒才猛地將懷中的人放開,迅速抓住鬼魅的手臂,剛要開口,卻被鬼魅伸手攬在身後,"站著別動,不准運氣,等藥效發作才能逼退已經滲入的毒素.淳于烈,給我好好看著,殺人不需要你一個皇帝動手!"

不管是為了何種原因,這一刻,她想做的,只是將所有傷害他的人送上黃泉!

"小鬼兒……"

淳于烈有片刻間的失神,她怎會在這個時候暴露他的身份?疑問還沒出口,只見她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扯而下,露出那張早已刻在他心上的傾城之顏,霎時間,所有話都堵在了胸口,化作癡癡地凝望.

他從未想過,再見她時,這張臉會讓他如此震撼!他的女人……只憑一夜便能進駐他心間的女人,就是眼前這個彪悍強勢冷酷的女人!飛揚的青絲襯托出她那凝白如玉的肌膚,冰冷的容顏上覆蓋著錚錚的殺氣,如此絕美,如此攝魂!

呆愣的不只是淳于烈,還有圍堵他們的聚狼山土匪.

"所有人一起上!老子沒那麼多的時間!"

鬼魅抽下腰間的鞭子,將手腕上的發帶扯落,雪白的鞭身緊貼著傷口滑落,頓時被湧出的鮮血染紅整條鞭子.

淳于烈疑惑地瞪目,卻沒有出聲,她這麼做有他的理由!他從未見過一個女子有這般的自信,這般的令人移不開雙眼.還未等他移開視線,一個身影一條血紅的鞭子一把晃亮的匕首,迅速游走在幾十人中,不過是幾瞬的時刻,所有人死于一刀斃命,傷口是一致的左胸,頸部上有一致的勒痕,黑紅一片,已是中毒之狀!

兩只毒貂在她移動的片刻展翅飛于上空,卻是隨著她的身形跟著移動,並無離去之意.

殺人,的確是她所擅長的!

這等速度,這等伎倆,這等絕狠,他從未在她身上看到過!一人單挑幾十人,卻在瞬間讓所有人死在她手中……鬼魅,這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小鬼兒……"

喃喃地出聲,他舉步走向尸體中站立的女子,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淡淡柔柔地望著她,抬頭捧起她的臉頰,俯首輕輕吻了下去.

這個鬼魅,在宮中和他交手,從來都是讓著他!這個鬼魅,從未想過要他的命,她不擅長過招,卻是真的擅長殺人!這樣一個女子,他怎麼不愛?

"不想死就別碰我!"

兩唇相觸的瞬間,鬼魅忽地推開眼前的男人,語氣雖是冰冷至極卻實為擔憂,見淳于烈眼中的那抹痛楚,她才低頭擦拭手中的鞭子,"貂兒的毒對我起不了作用,因為我全身都有毒.我體內透出的香味你可以抵擋,卻未必能抵擋得住我的體液,我連血和汗都有毒."

"你說什麼?你……"

淳于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掃過地上慘死的男人們,那頸部的黑紅潰爛……是因為鞭子上有她的血?那香味,是她的體香?而她不讓他吻她,只是怕他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