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集上

龍戰士傳說第二部神龍戰爭 第一章入侵者 三十八萬大軍在陌生的土地上緩緩地前進著,我們已經進入魔族的領地三十多里了,卻始終沒有遇見過一位魔族。邊境線上一個人也沒有,沒有軍隊,也沒有原駐民,傍晚的時候,黑龍騎士團在靠近天水河的一個小村子里紮下了營。 魔族雖然缺少創造力,但還懂得模仿,這座靠近帝國邊境的小山村里只有稀稀拉拉的七八間房屋。受著來自帝國文化的影響,建築的風格和帝國幾乎完全相同,倒是讓我們這些背井離鄉的遠征軍並沒有產生太大的失落感。在村子里,我們一個魔族也沒有找到,每一間屋子幾乎都是空著的,里面除了一些搬不走的家具外什麼都沒有。這很正常,皇帝這次南征大張旗鼓,魔族早就得到消息了,堅壁清野在戰爭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天水河是大陸上最長的河流,發源于迎風峽附近的高峰天頂峰上。天水河的走勢很奇特。它從天頂峰上流出,向南縱貫了半個阿沙尼亞大陸,然後再一個大轉彎,向東前進數百里,又來個大回轉,變為向北回流了近千里,成了個倒「幾」字型的流向,最後在離連云山脈天之裂痕山口不到百里的地區走勢再變,改為向東流,以一條近乎直線的流向,向東徑直注入大海。 天水河如此奇特的走向完全是神魔大戰的傑作,數千年前神魔之間的混戰,將整個大陸的地理位置完全改變了。 橫貫南部大陸的天水河讓同樣是兩線作戰的魔族在戰爭調兵的過程中嘗盡了甜頭,坐上船順流而下,只要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把軍隊從大陸的西部調到東部。 由于在軍中擔任要職,隨時隨地周圍有一大堆眼睛在瞧著。顧及到自身的「表率」作用,我也不好隨意溜到安達她們所在的女營去鬼混。行軍已過了半個多月了,我也只是和她們說過幾句話而已。 出征在外,軍隊的住宿條件很差。不過身為高級將領的我自然有資格住在比較好的屋里。 那晚我就和波爾多同住在一間小屋里,同住的還有其它幾位高級將領以及比利亞叔叔派給我的勤務兵胡安。 胡安是一個很年輕的小伙子,白白瘦瘦的,一看就知道他是剛從學校里出來的嫩小子,比利亞叔叔把他派給我做勤務兵,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真是可惡啊,軍隊中美女也不少,為什麼就不能給我找一個年輕貌美點的女兵呢。 「你很興奮。」白蘭度看著正拿著白布不斷擦拭著碧落槍的波爾多說。 「還好啦,只是一想到就要打仗了,我就興奮得睡不著。」波爾多靠在床頭,不停地用手撫摸著那杆傳了三百多年的,經曆了七位龍戰士之手的碧落槍。 「哦。」白蘭度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卻沒有說出口。 「戰爭是塑造英雄的時代啊。是不是啊,老大。」老友側著頭朝我眨了眨眼睛,這小子,又來了。 「一想到我們凱旋而歸,受到無數的鮮花美女的歡迎,哇……」他閉上雙眼,露出一臉陶醉的神情。 「做夢去吧,能不能保命回家還是個問題呢。」我在這個家伙的頭上輕輕地敲了一記,要是這麼容易就能打敗魔族統一大陸,雷茲-法比爾早在三百年前就做到了,哪里還輪得到我們出手? 七位龍戰士中,只有暗黑龍的龍戰士擁有先祖的記憶。當年十賢者中的星賢者把逆鱗送給祖先卡魯茲之時,將一塊可以儲存人的記憶的靈魂石嵌在了逆鱗的劍柄上,當我的身體和逆鱗合而為一的時候,祖先們的記憶也就全部融入了我的身體。這個秘密是秀耐達家族最大的秘密,這世上也只有安達和義父知道這個秘密。 憑著這些記憶,我知道戰爭是件多麼恐怖可憎的事情。 可是波爾多不一樣,他就象軍隊中的那些新兵一樣,受著國家宣傳的影響,一心只想到戰場上來當英雄,而白蘭度這樣的老兵經曆了太多的﹛殺,太多的血腥,早已對戰爭厭倦了。 「對于弱者來說戰爭是災難,但對于強者來說戰爭卻是塑造一個新的神話,新的傳奇的好時機。」一個聲音在邊上有氣無力地響起,插話的人正是那只壁虎。 「反正不關我的事,我只希望戰爭早點結束,好舒舒服服地回家過日子。」我掃了一眼靠在破破爛爛的木床上半斂著眼的奧馬斯說道,對于這只成了醉貓的「壁虎」,比利亞叔叔對他不過問、不指責,仿佛這人不存在似的。 「這兒太悶了。我去外面透口氣。」 「碧落槍並不需要太多的擦拭。」臨出門的時候,我對老友說。 今晚又是一個月圓之夜。要是沒有戰爭,要是還在家鄉的那個小山村,這個時候,我正抱著希拉和安達沐浴在銀色的月光下,躺在我家的樓頂,撫摸著她們長長的秀發,呼吸著帶有她們體香的空氣,吹著清爽的涼風,一顆接一顆地數著天上的星星。 我們的軍隊在魔族的土地上已走了三天了,整整三天,我們沒有遇見過一個魔族。 在路過的地方雖然也經過幾座村莊,卻一個人毛也沒有見過,波爾多本想大干一場騙得美人歸的想法看來要過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實現了。 在第四天的傍晚,作為前軍的黑龍騎士團終于有機會和魔族接觸了。 那一天,我們進入了一個在地圖上被稱作奧爾斯加的小鎮,鎮子並不是很大,只有數百戶人家。自從進入魔族的領土之後,黑龍騎士團一直是順著天水河往南走,在這個小鎮上,我總算親眼見到了人類的老對手──魔族了。 在帝國的宣傳中,魔族都是些眼如銅鈴,口若血盆,吃人肉不吐骨頭的家伙,對于擁有先祖記憶的我來說自然知道不是那麼回事,在這里我們所遇見的魔族都只是一些老弱婦孺。魔族的皮膚和人類並不相同,帶有少許的粉紅色,眼睛是紫色的。 低級的魔族,如牛頭怪、美杜莎,樣子雖然怪了點。但看起來也並不是象宣傳的那樣可惡。至于魔族中最高級的黑魔族,除了額頭上長有尖角外,他們和人類在相貌上幾乎相差無幾。 當我們進入奧爾斯加鎮時,這些人全都集中在鎮中的聖堂中祈禱著,魔族的神明就是墮落天使路西法,一群人虔誠地跪在他們心中的真神的塑像前,嘴里不知囔囔地在禱告著什麼。 當手持利刃的人類戰士以解放者的身份攻入這個小鎮的時候,這些人因為年老體衰難以行動,只能呆在他們心中的聖殿,默默地祈求著魔神的幫助。 那一雙雙和我一樣的紫色的眼睛驚恐地望著我,透露出一種讓人心生憐憫的無助,一只只老朽得象樹皮一般的手微微地顫動著,干裂的嘴唇不自覺地打著顫。 望著這些可以說是我的同類的魔族,我竟有些無所適從,因為我是魔族和人類的混血兒,血管里也流著和他們一樣的鮮血。 「不要傷害他們。」我對著手持著刀劍盾牌,擺出一副大敵當前的架子的手下說。 「騰出幾間房子給他們住,其它的全部征為軍用。」我下令道。 我有點同情這些人,不過身為侵略者統帥,我必須為自己的士兵著想,我要努力地讓我的每一個士兵過得更好一點,背井離鄉的滋味並不是很好受的。而對于這些戰爭的受害者,我所能做的事情也只能是這些。 跟著我最先進入城鎮的士兵全是沒有一點實戰經驗的新人。讓這群新兵先進入城鎮掃蕩一切,這是在軍事會議上大家商量後一致決定的。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讓這群學生兒童軍團早熟,快點成為有豐富戰斗經驗的老兵,這不光是為了戰爭,也是為了這些士兵好。 所謂的老兵,也就是從戰場上無數的﹛殺中走過來的擁有無數殺人經驗的戰士。一個年輕士兵的成長需要用無數的生命和鮮血來交換。與其讓他們在面對更強的敵人時才長大,倒不如趁現在敵人還弱小的時候就讓他們快快成熟。 讓一個人過早的失去赤子之心是很殘忍的,但這是戰爭,戰爭不需要純真,戰爭只講鐵和血,強與弱。擁有少年純真之心的士兵比一個沒有情感的士兵死得要快,我知道這樣做很殘忍,可是這樣做卻是為了他們能夠活下去。 正當我忙著處理部隊安營紮寨的事的時候,號角聲傳來,第十二次神龍戰爭中人類軍隊和魔族的第一次接觸戰爆發了。 第二章成長的代價 當我趕到戰場時,戰斗已結束了,在天水河邊的草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七八具尸體和五六個躺在血泊中痛苦呻吟的帝國士兵,幾位白魔法師正在用聖光術為他們療傷。 除此之外,我在河邊的土地上找到了一具魔族戰士的尸體,斬殺他的人是我的好友,現在擔任黑龍騎士團第四縱隊第十八小隊小隊長的紅石,他握著還在滴著鮮血的巨劍,目光呆滯地站在尸體的邊上。 「怎麼了?」我來到好友的身邊關切地問道。 「他只是個孩子,我殺了個小孩子。」好友訥訥地說道。 「小孩子?」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死者臉上的頭盔已經脫落,露出來的臉還很稚嫩,看上去是個十五六歲左右的男孩。孩童般嬌嫩的臉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明亮的眼珠現在已變得象死魚一般的無光。他靜靜地躺在青草地上,致命的傷口是胸口上的那一劍,不斷滲出的鮮血染紅了地上青青的綠草。他的坐騎格魯巴就站在主人的身旁,正伸長了舌頭舔著主人的臉,時不時發出一聲悲憤交加的嘶鳴。(注:格魯巴是種類似于馬的生物,是魔族的坐騎) 這是一支魔族戰士組成的游擊隊,他們騎著格魯巴對來到河邊取水的帝國士兵進行突襲。 自從進入魔族的領地之後,一路上所有的水井都被魔族藏了起來或投入毒藥食鹽無法飲用,以至于我們這支先頭部隊的飲水大成問題,每次行軍布營時都要注意不可離水源太遠。 水,成了我們行軍中最大的問題。 魔族很清楚這一點,他們組織了由數十個騎兵組成的游擊小隊,埋伏在水源附近,對過來取水的落單的帝國士兵展開突擊。敵人的計劃很成功,措手不及之下,本已因長途行軍而疲憊不堪的帝國士兵在這場小規模的戰斗中死傷慘重。這些魔族的游擊隊騎著高速的坐騎格魯巴,來如影,去如風,采用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游擊戰術進行偷襲。以後在我們行軍的過程中,我們之間將不斷地進行這樣的「約會」。 死掉的魔族戰士還是太年輕了,也許他也是象紅石一樣的新兵,沒有多少的戰斗經驗,不知道游擊戰應是一擊而退的道理。他過于地戀戰,結果被聞訊趕來的紅石纏住一劍殺了,沒有經驗,這就是年青的代價。 「不要難過了,老兄。」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這就是戰爭啊,戰場上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如果不是你的武藝比他高的話,現在躺在這兒的就是你了。」我安慰道,紅石現在的心情我很理解,畢竟他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我第一次殺人時也比他好不到哪兒去。 「他還只是個孩子,他還只是個孩子。」老友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似的,依然象剛才那樣,神情木然地說個不停。 我知道現在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等著時間的流逝,等著戰爭的更深入發展,等著我的好友將來殺了更多的人。在他的心已因無盡的殺戮而麻木的時候,今天的傷口才會愈合。 但是有一點,今天的這一切無論如何都會成為我的好友心中永遠都抹不掉的陰影,纏繞在他的心頭;被殺的男孩將成為夜夜在夢中折磨他的夢魘。 「這就是戰爭了。」我從背後摟著安達,浸在冷涼的河水中,這兒沒有家鄉的溫泉,沒有溫暖的床鋪,我只能用我的體溫給我的美人以溫暖了。 女人總是喜歡乾淨的,行軍這麼多天了,她們一直找不到機會洗澡,現在總算有機會清潔一下了。由于剛剛發生了戰斗誰都怕,于是憋了十多天欲火焚身的我就趁機打著護花的旗號和她們洗個野外的鴛鴦浴。我在四周布上了結界,並不怕有人過來偷看。 「以後還會有更多的血腥的,我只希望我的達秀不要在殺戮中迷失了自己。」安達靠在我的懷中,一雙玉手抓住我在她的胸口不斷作惡的大手,想把它掙脫,可是我卻抓得更緊了,十根手指不停地揉著粉紅色的乳蒂,讓它變得通紅,變大。 「不要,她們在看著呢。」安達還不習慣在野外和我做戰,加上希拉她們還在邊上看著呢。 我才不管這些呢,行軍都快一個月了,我都沒有機會好好地打上一炮,這幾天實在是憋得難受,現在有機會好好發泄一下…… 「你們今天誰都跑不了!」我一邊操著已成半昏迷狀的安達,一邊對身旁的美女說。 作為先鋒的黑龍騎士團繼續在陌生的國土上前進著,另外三支騎士團緊跟在我們後面二十多里遠的地方。我們這支前軍只是為皇帝的軍隊開山劈嶺,遇水架橋,打掃好房屋,處理好一切,好讓那群由貴族組成的皇龍騎士團過得更好一些,反正我的士兵全是賤民,這些是他們應該做的。 我們已行軍一個月了,幾乎沒有發生什麼大規模的戰斗,魔族的軍隊不是聞風而逃就是一擊而退。只有不斷從背後暗算我們的游擊隊還時不時地與我們打交道,幾乎每天都有士兵死于他們的暗算之下。雖然我們想了各種方法來應付,可是總是防不勝防,畢竟這是他們的家鄉,他們的土地。他們要比我們這些外來人更了解這兒的一草一木。 前天,又有幾個士兵在半夜巡邏時被人干掉了。盡管我們在軍營附近布下了防禦結界來防備敵人的偷襲,但有矛就有盾,敵人總是有辦法悄悄地潛入結界內,這世上並沒有完美無缺的東西。 這樣的襲擊並不能給軍隊造成多大的傷害,卻嚴重影響了士氣,有一些士兵已經開始思念家鄉了,用嚴厲的軍法抑制厭戰情緒的蔓延已經成為無可奈何的事。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新收的那些新兵開始成長起來了,他們知道到河邊取水時要結隊而行,懂得仔細地觀察河岸邊不正常的腳印,看看有沒有敵人布下的機關陷阱,學會了從一點點不正常的東西中發現問題的所在,他們已漸漸地成熟。 我們已占領了進入魔族領地後六百多里的土地了,阿沙尼亞的地理環境並不是很好。土地貧瘠,森林也不多,大部分地方都是沙質的土壤,只有河岸附近的沖積平原還好一些。雖然占領的城鎮不少,可是里面基本上沒有什麼居民,只有少數行動不便的老弱婦孺,連個年青一點的女性都沒有,倒是讓想借機一睹魔族美女風采的大小色狼們急壞了眼睛。 敵人在玩誘敵深入的把戲,這一點已經是很明顯的了。阿沙尼亞的面積是阿拉西亞的兩倍以上,魔族有得是空間。他們現在是在用空間換取時間,用空間換取實力。我們侵入的地方越深,補給線也越長;占領的土地越多,兵力自然也越分散。當魔族覺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們就會和我們決一死戰。 從一開始,戰爭的主動權在不知不覺中掌握在了魔族的手中,我們被他們牽著走。 為此黑龍騎士團的高級軍官們還開了幾次會議,並把這個結論向皇帝報告。 可是皇帝卻說他早就看出來了,沒有必要擔心;魯亞基公爵也在一旁推波助瀾,說什麼帝國軍隊神勇無比,縱使魔族有什麼詭計也不過如此爾爾。 「唉!軍人以服從命運為天職,還是按皇帝的命令行事吧。」召開軍事會議的時候,比利亞叔叔無可奈何地對我們一干人等說。 大概是受那只壁虎影響吧,對于這種幾天開一次的會議我也有點反感。開會的時候我也逐漸地學會了找個光線不是很亮的牆角坐在那兒打盹。 在我們前進了近千公里之後,當三十八萬大軍來到魔族在北方最大的軍事重鎮──斯羅特要塞城下之時,魔族與帝國軍隊真正的決戰終于開始。 第三章斯羅特絞肉機 斯羅特要塞的城牆又高又厚,是魔族經營了多年的要塞,號稱是世上僅次于托布魯克的最強要塞。除了外圍的城牆外,整座城市也是用無數的碉堡和堡壘組成的戰斗機器。 根據情報,要塞內的常駐軍隊有五萬人左右,加上原駐民,共計二十萬人,這在地廣人稀的魔族算是人口眾多的了。 黑龍騎士團在城下休整了兩天,建起了較堅固的營帳和圍欄。因為誰都知道這將是一場長期而又艱苦的攻城戰,在這兩天內,其它幾支軍團也先後來到城下,在又休整了四天後,皇帝下令開始攻城。 攻城之前發生了一個小插曲,一個炎龍騎士團的士兵在攻城的前夜失蹤了,他是被敵人偷營摸哨時給俘虜去的。就在第二天我們要攻城時,在要塞上最高的地方我們發現了被吊在城牆上的他。 「來啊,可惡的人類,過來啊!」魔族的戰士們圍在城頭大聲地叫囂著。 「啊!」 士兵慘叫起來,一個牛頭怪從他身上割下了一塊肉,扔下了城頭。 「這就是你們的下場!」四周的魔族得意地笑著。 「是蒼龍學院的海里希!」軍隊中有人認出了他。 「我去救他!」波爾多大叫著,抽出碧落槍,變身沖了上去,與此同時,繆斯也出動了。 他們倆很快就為這種魯莽的舉動付出了代價,兩人才飛到高空中,無數的閃電弓箭劈頭蓋臉地打過來,擊得他們先後被迫退了回來,若不是神龍不死身的作用,恐怕連命也保不住了。 「愚蠢的人類,你看就連你們的神──龍戰士也救不了你!」 城牆上的魔族們狂笑著,手起刀落,又割下幾塊肉來,扔給了停在城頭的幾只人面鳥,人面鳥爭食著士兵的血肉,望著如此慘象,城下三十八萬人全都悲憤莫名。 「誰再上?」 皇帝奧拉氣得臉色鐵青,一個小兵的命他不在乎,不過在三十八萬人面前被人這樣侮辱卻是他受不了的。而皇帝身邊的人全都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你上,達克!」比利亞叔叔對我說,接著他拋過了他從不離身的裂風弓和箭壺。他和騎著馬立在身邊的佩斯叔叔一起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了!」我已知道了叔叔的意思,接過大弓,取出一支箭,變身,運起神龍不死身在身體表面結成暗黑龍之鎧。 我躍下馬背,展開雙翼飛向要塞,就在離要塞三百米遠的地方,我彎弓搭箭,口中念動著精確術的魔法咒文,我破了我進入阿沙尼亞後的第一次殺戒。 「天界的神明啊,賜我明亮的雙眼,看透遠方的黑暗!」 「﹛」地一聲弦響,三尺長的弓箭吸飽了我灌入的暗黑龍之力,越過三百米的距離,射向城頭。 「啊!」 慘叫聲傳來,全場都靜了下來。 我在阿沙尼亞第一次殺了人,死的人不是敵人,而是我在蒼龍學院的校友。 殺了自己的人,我有點慚愧地回過頭,想從身後各個將領的臉上看出他們心中的想法,卻看到那只成天沒精打采的壁虎突然恢複了斗志,那雙向來都是懶洋洋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了興奮的目光。 「為我們的戰士報仇!」 奧拉皇帝雖昏庸,總算還知道趁機利用這一時機把因我殺死自己人而低落到極點的士氣趁機提升到頂點。 「為了戰友報仇!」 就在三十八萬人憤怒的呐喊聲中,攻城戰開始了! 「咯吱!」 巨大的投石車發出隆隆的轟鳴聲,將一塊塊的巨石投向要塞。被厚重牛皮裹得嚴嚴實實的攻城車冒著城頭不斷投下的巨石以及劈頭打下的各種魔法球,在魔法師的支持下沖到城下,猛烈地沖擊著城門。 城頭的魔族戰士則把一瓢瓢燒得滾燙的油往下倒,滾木檑石也冰雹般不停地從高高的城頭上砸下來,象敲冰塊似地把正在攀爬城牆的帝國士兵一一地砸下來。 魔族的人面鳥與帝國隨軍出征的獅鷲部隊在高空撕咬著,偶爾,落單的無人注意的獅鷲或人面鳥從高空急掠而下,飛過雙方軍隊的頭頂,鋒利的雙翼一掃而過,將某個士兵的頭顱活生生地切下來,高高地拋起。而失去了頭顱的軀干在噴出紅色的噴泉後,這才重重地倒在了肮髒的大地上。弓弦響動的聲音不斷,手持著大弓的弓箭手們把死亡的光線射入空中。 魔法方陣的出現改變了整個戰場的形勢,想要用大規模的魔法力量攻破城牆的作戰方式在利用大自然力量作為防禦結界的魔法方陣面前成了妄想。攻城戰還是要用最原始的方法──踏著自己同伴的尸體前進,半點巧都取不得。(所謂的魔法方陣,就是在城市中按一定的方位擺下幾塊有魔法力量的石頭,牽引大自然的力量形成一個強大的防禦結界,可以抵抗一切外來的魔法攻擊)身為黑龍騎士團的副團長,身份又是龍戰士外加「黑色龍騎兵」隊長的我,在這種情況下,躲在後面想溜號當逃兵根本是不可能的,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帶著「黑色龍騎兵」中最精銳的戰士,冒著數不清的弓箭閃電身先士卒地向城頭攀登。 當我生平第一次親身經曆這場規模浩瀚宏偉的攻城戰時,我終于體會到個人的力量在戰爭中是多麼的渺小了,縱使我是世上最強的龍戰士也不例外。 龍戰士擁有的飛行的本領沒能令我輕易地攻上城頭,在實戰中我痛苦地發現,變身後多出來的那對翅膀並不能在戰爭中給我帶來太多的便宜。我在空中的飛行能力和獅鷲、人面鳥比起來,就好象一個大肥婆和一個苗條的少女比誰的舞姿更優美。 退一步來說,就算是和它們一樣靈活那又如何,沒有其它戰友的支持就這麼一個人攻上去,在半空中就會被對方的弓箭活生生地射成刺﹛。我只能帶著手下最精銳的「黑色龍騎兵」的戰士們,老老實實地扛著笨重的盾牌,用最古老原始的方式──踏著自己戰友的尸體一步步地前進。 我們第八代的四大年青的龍戰士聯手,曾經攻上過城頭三回,但每次都被奮不顧身沖上來的魔族戰士們給逼了下來,四人都受了並不太輕的傷。帝國軍隊在人數上雖占有絕對的優勢,防守的魔族卻在戰斗中擁有局部的人數優勢。我們四人的武藝雖高,能和我們一起攻上城頭的士兵卻太少了,再勇猛的獅子也抵擋不住無數悍不畏死源源不斷撲上來的群狼。 很多時候,我和敵人交手時不是在考慮用哪種招式殺人,而是在計算在牛頭怪的巨斧與藍魔的魔電槍二者中哪種武器擊在身上所受的傷害更輕點,在攻城戰中,個人英雄主義並不受歡迎。 守城的第七魔將阿爾法的武藝相當的出色,亂軍之中我倒是與他交過兩次手,但也只是一接觸就分開。我從中也發現魔族的墮落天使變身並不比我的龍戰士變身差多少。要說有區別的話,那就是吸收了哈姆巴石的龍戰士擁有無限的潛力,修煉時力量增加得較快,並沒有修煉的瓶頸。不過阿爾法比我多吃了近三十年的飯,這一點差距被他多吃的飯給補掉了。 幾天下來,四大騎士團的傷亡率極高,為傷員療傷的白魔法師們也因為精力消耗過度而出現了魔法力不足的現象。軍隊中的軍醫更是忙個不停。 理論上說魔法是可以治好一切的傷痛,可是受傷時失去的血液和精力卻是魔法補不回來的,受了重傷的士兵在魔法治療後並不能馬上投入戰斗,而且魔法師本身的體力也是有限的。 使用醫藥,擅長醫術的醫生在軍隊中也有了用武之地,這在大陸上可是人們唯一不用魔法而用科學的地方了吧。 三天下來,四大騎士團因戰斗而減員了近萬人。 第四天的攻城戰我就沒有參加了,因為就在這要命的時候,我開始了暗黑龍第四次的褪變。 當我從十二天的沉睡中醒來的時候,帝國的軍隊剛剛攻破了城牆。安達她們還好,一點事也沒有,只是由于這幾天來體力透支過度,個個都消瘦了不少。 攻破了城牆並不等于攻下了斯羅特要塞,斯羅特要塞被稱作城中之城,里面布滿了無數的堡壘,每一座的堡壘都是一座小型的單獨的軍事要塞,每個堡壘里都布有一個小型的魔法方陣,要攻下它們也是相當困難的事情。 我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魔法師們終于也要和其他人一起,組成多兵種的戰斗集團冒著槍林彈雨向前沖。 幸好比利亞叔叔明白我的心意,暗中幫了我一把,將安達她們編入預備役部隊,暫時不要上戰場。自然作為交換,我也只能以「奮勇當先,努力殺敵」的行動,來報答比利亞叔叔的善解人意。 波爾多此時早破了殺戒,這半個多月來,他的碧落槍不知捅穿了多少敵人的胸膛。而黑龍騎士團中那些幸存的新兵們也早已不再是剛殺了人就躲在角落里大吐的娃娃兵了,從他們疲憊無神而又紅腫充血的雙眼可以看出來:他們對無休止的殺戮早已麻木了。 現在的黑龍騎士團已再也找不到一個新兵。 除了皇龍騎士團以外,其它三大騎士團全部投入了戰斗。戰斗在要塞里蔓延,火焰在城市里燃燒,濃煙一處又一處地冒起,死亡的氣息充塞了整座要塞。 我們踩著敵人和同伴的尸體,踏過血洗的街道,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著,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爭奪,一個堡壘一個堡壘地攻占。每一間屋子,每一條街道,每一個堡壘,都成為了埋葬帝國士兵的墳場。 四位龍戰士成了滅火隊員,哪兒的敵人的反抗最強,我們就到那兒去,去掃平那里的障礙,去殺死每一個負隅頑抗的魔族,去撲滅那兒不屈的火焰。 被後人稱作絞肉機的風之大陸戰爭史上最慘烈的一場攻防戰,就在這種情況下開始了。 ※※※※ 時間:攻城戰第四十三天 地點:要塞內的一座街壘 逆鱗在空氣中劃出一條黑色的弧線,閃電般地刺入堡壘內最後一個牛頭怪的身體里,暗黑龍的龍氣順著逆鱗侵入對方的體內,瞬間奪走了對方的生命。 「當!」,巨斧從牛頭怪的手中滑落到地上,我抽出逆鱗,黑色的劍身帶出一泓的鮮血,失去支撐的牛頭怪的身體背貼著冰涼的牆壁緩緩地倒了下去。 「最後一個了!」 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尸體旁肮髒的土地上,順手將逆鱗插在地上。逆鱗殺人不沾血,劍上血珠象水銀一樣地沿著刃身流下來,滲入劍尖刺出來的深槽之中。 跟隨在我身後的「黑色龍騎兵」的戰士正逐一地把長劍刺入躺在地上的敵人的心髒,不管是快死的還是已經死透的,通通都要補上一劍。 不是我們太殘忍,而是敵人的抵抗太頑強了。不知有多少次,當我們的士兵從躺在血泊中的半死不活的魔族戰士身邊走過時,這些一條腿已在地獄里的家伙突然象受了魔神賜力般地從血泊中一躍而起,抱著帝國士兵的身體一同滾入邊上熊熊燃燒的大火中,來個同歸于盡。 在吃了無數的苦頭之後,帝國士兵們已養成了一個習慣:當攻下一個堡壘時,對于躺在地上的每一個魔族全都補上一刀,以保證他們能真正地見到地獄的魔神。 「全部干掉了!」一個變身為狼人的戰士向我報告。 「好,全體休息!」我垂下了手中的逆鱗命令道,話音剛落,所有的人立刻都就近躺在了肮髒的地板上,有人甚至立刻就發出了鼾聲。 活人和死人混和地躺在一起,每具肉體上都滴著血,活人和死人一樣,身上都透著死亡的氣息。 我閉上泛著血絲的雙眼,將頭靠在背後冰冷的牆壁上,運起體內的龍氣,讓剛才戰斗中新增的傷口迅速地愈合。龍戰士身體的自愈能力雖然象龍一樣的迅速,可是這一個多月來我不斷地受傷,這方面的能力似乎也下降了不少。 這一個多月來,我每天幾乎只睡一二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就是不停地殺人殺人再殺人,其它幾位龍戰士的情況也和我差不多,如此巨大的體力消耗,連擁有龍的體質的我都受不了,更不要說別人了。 我們四人在城內奮力地殺著人,相信一個月下來死在我們四人手上的敵人也有數千人之眾了吧,可是帝國軍隊在城內的進展仍然非常的緩慢。白天,我們倚仗著強大的兵力,以巨大的代價攻下一座座的堡壘街道:夜里,魔族的戰士利用自己對地形的熟悉和遍布整座城市的地道發動突襲,又把失去的據點奪了回來。 戰斗成了你來我往的拉鋸戰。表面上帝國在這場拉鋸戰中占了上風,每一天控制的地盤都增加了一點,然而勝利離我們似乎依然象太陽那般的遙遠。 戰斗,戰斗,不停地戰斗! 殺人,殺人,不斷地殺人! 戰斗和殺人成為我們思想上唯一存在的意識,精神上早已麻木了的士兵們只是憑著本能和習慣,一次又一次地機械地揮動著手中的長劍,砍殺著不知姓名的敵人。 「秀耐達將軍!」 有人喊著我的名字,來人是波爾多的傳令兵,我被皇帝封為黑龍騎士團的副軍團長後,大家都這麼稱呼我。 「波爾多將軍需要你的幫助!」傳令兵一臉的灰塵,聲音嘶啞,看來他也夠累的了。 夜色已經降臨,可誰也沒有注意到。我把剛攻下來的堡壘留給了後續部隊處理,帶著這支全部由擁有變身力量的新人類戰士組成的精英部隊再次踏上了征程。 我們忍受著迎面撲來的嗆人濃煙,在燃燒的街道上小心翼翼地走著。外圍的士兵個個高舉著盾牌護住身上的要害,結成了一個方陣。魔法師和弓箭手在方陣中央,強力劍士和魔法劍士在四周圍成一圈,保護著集恐怖和脆弱于一身的魔法師和弓箭手。(魔法師和弓箭手的攻擊力固然極其恐怖,可是他們的防禦力也同樣弱得可憐)沒有任何遮掩的街道實在是太危險了,走在那里,隨時都會有一支利箭從某個黑暗的角落射出,奪走我身邊某個士兵的生命。 要塞的正中心里有一座堡壘,在斯羅特要塞中是高度最高的建築了,站在那兒可以俯看全市,這里是個戰略要地。當我到達那兒時,波爾多正靠在一堵塌了一半的土牆上運功療傷,近千名帝國的士兵舉著火把將堡壘圍了個水泄不通。 在堡壘前數百具帝國士兵的尸體象小山一樣地堆得老高,地面上盡是折斷的刀劍和破損的盾牌,幾具損壞的小型攻城車在火焰中叭吱叭吱地燃燒著,死尸的焦臭味熏得人直流眼淚。 帝國士兵先是在這兒攻了兩天兩夜,死傷慘重卻一無所獲;波爾多親自帶著精英部隊又攻了一天一夜,還是被拚死抵抗的魔族給殺了回來。 「怎麼樣了?」我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按在波爾多的身上,把體內的龍氣送入他的身體里,助老友療傷。波爾多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傷得不輕,胸口上中了一槍,深可見骨。若不是神龍不死身結成的碧玉龍之鎧的保護,現在早就躺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是誰傷得你這麼重啊?」我問道。 「一個墮落天使。」波爾多咬著牙說道。在我的幫助下,傷口已完全愈合,波爾多動了動手臂,將手舞了個圈,一切完好如初。龍戰士身體的回複能力相當可怕,要是其他人胸口中了那麼深的一劍,就算是高級的僧侶為他療傷也要休息好幾天才能恢複。 「我們聯手上。」我說。 「無盡的風暴啊,化成我憤怒的奔雷,把一切都撕碎吧!」 波爾多站在堡壘前,大聲詠唱著他最強的空氣魔法,我站在好友的身後,把手按在他的背上,將暗的屬性的暗黑龍的龍氣不停地透過波爾多的身體送到碧落槍上。 波爾多舞動長槍,碧落先是向後一甩,接著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幻出一條墨綠相間的氣龍,攻向數十步外堡壘的堅牆。 轟!保護這座堡壘的魔法方陣抵擋不住兩位龍戰士的聯手一擊,堅固的牆壁在我們倆的聯手一擊下終于破碎。我加在碧落槍上的黑暗力量此時發揮了作用,成暴走狀態的龍魔氣勁無情地殘殺著堡壘里的每一個生命。 我趁著魔法攻擊的余波還未完全消失的間隙,首先從被打開的缺口處闖入堡壘內。 「沖啊!」 一手持著盾牌,一手持著重劍的帝國士兵們用沙啞的嗓子呐喊著緊跟在我的身後,現在的我已擁有了龍戰士第四次褪變的力量,就算是里面的那個擁有墮落天使化身的魔族戰士是第七魔將阿爾法我也不怕。 風聲響起,一杆長槍夾著凌厲的氣勁從頭頂直擊而下,我的身體一閃,避過了這一擊。 堡壘內黑暗無比,也沒有點一支火燭,可憑著缺口處跳動的火光,我還是看清了對手。 對方是一位長著和我的墮落天使化身相同翅膀的魔族戰士,他的身材並不是很高大,象個未成年的孩子一樣,墮落天使化身的象征──黑色的翅膀在他的背上扇動著。 「殺!」 來人大喝一聲,槍影翻騰滾動,嗤嗤作響,竟全是與敵俱亡的招式,他想在我身後的士兵攻入缺口前把我逼出去。 要是在一個多月之前遇上這種情況,以我的性格,我會先避其鋒芒,采用游斗的方式,待對手的氣勢減弱後再反擊。但現在不同了,經過一個多月不停的﹛殺,我明白了以攻對攻,兩強相遇兩者勝的道理,更重要的是,我的心也在不停的殺戮中變得冰冷無情了。 逆鱗本就是黑暗之劍,用劍之人的殺氣越高,威力也越強,曆代先祖留給我的武藝也全是殺人的武藝,在無盡的殺戮中,我已在不知不覺中將它們全部領悟。 「天魔六道殺!」 我使出第一代暗黑龍卡魯茲的絕技,以攻對攻,逆鱗化為一條條毒蛇,准確地擊在對方攻來的每一個槍頭上,當當的響聲響個不停,短短地一眨眼的功夫,槍劍交擊了十七下,對方攻得一槍比一槍急,而我也一步不退地應付著。 論槍法他比起波爾多還要差上一截,可是那股悍不畏死的氣勢卻是波爾多所不能比的。 就在這時,用槍的人似乎體力不足,槍勢猛地一窒,露出個老大的破綻。此消彼長之下,逆鱗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刺入了對方的胸膛。 他的身體倒在了地上,墮落天使化身獨有的黑色羽毛飄滿了黑暗的堡壘。他的目光里沒有一點對死亡的恐懼,也沒有一絲的退縮,只有燃燒的火焰和不屈的傲骨。 我扭過頭去,不想看對手的眼睛,因為他的目光讓我害怕。這樣的目光一個月來我已看得太多了。 剛才我們倆的生死之戰其實只持續了不足二秒,身後的士兵這時才剛剛沖入缺口,揮舞著大刀長劍砍殺著剩余的敵人。戰斗很快就結束了,他們只是仗著堅固的堡壘才支持到現在。 當一切都結束時,我和波爾多下令清點一下堡壘內的死尸,出乎我們意外的是,我們只找到了八十九具敵人的尸體。 我來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對手身前,掀掉他頭上的面罩,波爾多也很想看看剛才傷了他的對手是什麼樣子的,湊過身來。 可是讓我們倆驚訝萬分的是,對方並不是象我們一樣強壯的男子漢,而是一個相貌相當秀麗的女孩,線條柔美的臉上沾滿了塵土,小巧挺直的鼻子特別的漂亮,帶著些許高傲和不馴。她的嘴唇干裂得很厲害,顫抖著,嬌喘著,一雙本該是很漂亮動人的淡紫色眼睛此時早已失去了神采,茫然無力地望著我和波爾多。 她的身體上傷痕累累,除了我剛才那致命的一劍外,小腹、大腿還有兩處非常嚴重的創傷,在剛才激烈的戰斗中傷口被撕裂了,滲出了大量的血水。 「是個女孩子……」波爾多在我的耳邊輕聲地說了一句沒有用的廢話。 她的傷是致命的,但如果現在有高級的僧侶為她療傷的話,她還有得救。可是我不能救她,因為她是我們的敵人,再說還有更多的帝國士兵正等著白魔法師們的治療。 「拿水來。」我命令道,立刻有人遞上一壺水,我抱起女孩的頭,把水倒入她干裂的口中。 「你們……已經擁有了世上最肥沃的土地,……為什麼還要來侵占我們的家園……」女孩望著我的臉喃喃地說著,目光漸漸地黯淡渙散。我用手替她撩撥開額前一綹凌亂的長發,她的臉卻向外一扭,垂了下去。剛喝進嘴里的水沿著她的嘴角流淌下來,弄濕了我身上的暗黑龍之鎧。 女孩死了,我輕輕地放下她的身體,回頭看了身旁的波爾多一眼,他也和我一樣,一臉的麻木。我們倆就這樣面對面相互不說話地對看了許久,有如兩尊沒有情感的石像。 只有吸飽了鮮血的逆鱗和碧落依然在我們的手中得意地綻放著死亡之光。 堡壘里的魔族早已筋疲力盡,彈盡糧絕,可是他們仍然奮戰到死,因為這兒是他們的土地,因為這是他們的家,他們在為自己家園而戰;而我們只是入侵者,我們在為何而戰? 光線突然暗了下來,一個傳令兵出現在缺口處,遮住了堡壘里的光明。 「第三縱隊的第七小隊需要支援!」 可怕的巷戰持續了兩個多月了,整座要塞近九成都落入了帝國軍隊的手中,但是剩余的魔族仍然頑強無比的抵抗著。就在這時,皇帝下達了命令,所有的軍隊撤出要塞,由皇龍騎士團接替我們的任務。很顯然,這又是為那些養尊處優的貴族們將來升官時尋找資本的最好時機了。 軍隊中並沒有多少人提出反對的意見和不滿的呼聲,因為連續兩個月不斷的殺戮已足以讓任何一個人的身心都疲憊不堪,三大騎士團終于撤離了噩夢般的戰場。七萬人,整整七萬人已永遠留在了斯羅特要塞內,再也出不來了。離開風都城時威風八面的黑龍騎士團,連同受傷的躺在床上哼哼哈哈呼痛的亦只剩下四萬五千多人。 斯羅特要塞成為帝國軍隊名副其實的絞肉機。 第四章魔獸聯合 站在斯羅特要塞外,望著城內依然不停燃燒著的火焰,我的心中百感交集。 正義是什麼? 十歲的我曾對父親說,正義只是大人騙小孩,國王騙白癡青年當炮灰的謊言。 二十歲那年,我和風都十虎一戰之後,我認為為自己所愛的人而戰就是正義。 那我的現在是為了什麼而戰,又是為了什麼而殺人? 「是為了你的士兵,為了能有更多的士兵活著回家見到他們自己的親人。」 安達抱著我,雙手捧著我的臉,將美得象天使一般的面容貼在我的胸口,兩個月來不斷地用白魔法為受傷的士兵們療傷,她消瘦了許多。 「你的努力作戰使得許多士兵逃脫了死亡。」她輕輕地說,「可是我也讓更多的魔族士兵再也無法見到他們的家人了。」我歎了口氣。 「戰爭就是這樣,有生就有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就是平衡。」 安達溫柔地送上香吻,「我很高興,我的男人並沒有因為殺戮而失去良知。」她說。 「那是因為有你在。」我再次回吻過去,對,要不是有安達在,有她在一旁不停的指點我,教育我,引導我,可能我早已成了個殺人魔王。 「遇上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運。」我深情地對我的女人說。 ※※※※ 「第一兵團戰死三千七百五十一人,失蹤一百一十六人,受傷二千五百一十六人;第二兵團戰死三千六百九十六人,失蹤七十六人,受傷二千一百二十一人;第三兵團戰死二千九百五十六人,失蹤……」 部隊在斯羅特要塞外修整的第三天,黑龍騎士團召開了攻城戰開始以來的第一次會議,聽著白蘭度統計的部隊傷亡報告,每一個人都皺起了眉。除了沒有參加攻城戰的第五騎兵團以外,所有的部隊都喪失了一半以上的戰斗力。 「部隊的傷亡太大了!」比利亞叔叔歎道。 「要是以後的每一戰都象這里這樣,那可就糟透了。」說話的是第四兵團的團長娜依秀,經過兩個月的苦戰,這個美麗的精靈女戰士的臉上也掛滿了疲倦。 「我有點擔心!」比利亞叔叔沉重地說道。 「怎麼回事?」我問道。 「很明顯,魔族是有意在斯羅特要塞這兒拖垮我們的軍隊,然後再和我們決一死戰。我們雖已快占領了這個地方,可是部隊的傷亡率實在是太大了。」他邊說邊皺起了眉頭。 “得不償失,得不償失啊!” 「我明白這一點,可是魔族也差不多啊?」波爾多在一旁說道。斯羅特要塞內的幾萬魔族大軍現在也已死得七七八八的了。 「雖然魔族的主力還未真正地出現過,可我們現在還有三十萬人,就算是魔族舉全國之兵,我們最少也處于不敗之地。」我說。 「你們不明白,我擔心的並不是魔族,而是獸人。」比利亞叔波說著重擊了一下桌子。 「魔獸聯合?」泰格-佩斯在邊上驚歎道,這句剛出口,立刻就在會議室里引起了一個小小的騷動。 「獸人?」我不禁想起了父親,當年父親遠征魔族的時候,就是在東部戰線的巨石堡城下遇到了獸人和魔族的聯軍。那一戰帝國軍隊大敗,父親也戰死沙場。雖說當時父親是因為萬神血咒發作而死在比蒙王的劍下,可是就算他殺了比蒙也無法在無數敵人的圍攻下逃出生天。 「這兒是西線啊,離獸人的領地足有數千里遠,獸人應該不會到這里吧?」我說道。 「我們的偵察網已放到斯羅特城市四周三十里遠的地方,並沒有發現獸人的足跡。」娜依秀在一旁說道。 「希望如此。」比利亞叔叔和泰格佩斯都明顯地表露出了不安的情緒,這也難怪,當年獸人和魔族的聯軍在巨石堡城下大敗帝國軍隊的那一幕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深刻了,我擁有父親的全部記憶,自然也知道當時的情景。 「要不要把這個看法向皇帝陛下報告,叫他早做准備?」佩斯團長在一邊問道。 「報告?小心有人說你擾亂軍心!而且這些只是猜測,皇帝陛下會相信嗎?」 第五騎兵團團長洛奇在邊上冷哼了一句,由于騎兵並不適合地形複雜的城巷戰,在黑龍騎士團的五個兵團中,他的騎兵團沒有參加過城市絞肉戰,算是黑龍騎士團中最完整的部隊了。 「未雨綢繆,我們得先做好准備!」就在這時,那個在軍事會議上從不說話的奧維馬斯在邊上插了一句。斯羅特要塞攻防戰開始後,連比利亞叔叔這樣的高級將領都免不了要親自率軍參加巷戰,而在軍隊中沒有什麼權力地位的參軍由于位置正好是高不成低不就,反而可以逃過苦戰的噩運。 「怎麼做?」比利亞叔叔眼神一亮,回過頭問道。 「叫部隊把行李打包好,做好可以隨時移動的准備。理由嘛,就說斯羅特要塞馬上就要攻下了,我們准備要進攻費德羅斯!先做好准備,免得臨行慌亂!」奧維馬斯不陰不陽地說道,當年巨石堡下帝國軍隊的那次慘敗他也曾參加過。按皇帝的計劃,費德羅斯是攻下斯羅特要塞後的第二個目標。 「什麼?」聽了他的話所有的人都全一愣,接著個個都做出恍然大悟狀。 叫士兵把行李打包好是為了防止軍隊大敗時把什麼東西都丟光了,輸得太慘,做可以這麼做,但對下面卻絕對不能這麼說。要真是我們真對手下的士兵說獸人有可能會過來,帝國軍隊會大敗的話,不僅會弄得軍心大亂,只怕馬上就會被皇帝以擾亂軍心的罪名處死,但換成這種說法就不會有任何的負面影響了。 「好主意!」比利亞叔叔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同樣的目的,用不同的方法去做,產生的後果就不一樣。 「還有你,達克,明天你帶上幾個偵察兵向東走,去那兒偵察一下。」比利亞叔叔對我說道。 「我?」 「當然是你了!你是副軍團長,黑色龍騎兵的指揮官,不是你是誰?你現在已經在戰爭中了,不是在學校,可不能再象以前那樣漠不關心軍隊中的事務了。」比利亞叔叔用帶著少許責備的口氣對我說。 「指揮幾萬人打仗和指揮幾百人打仗是完全不一樣的,你也該好好學習了。」他又在後面加了一句。 「我知道了,明天我會盡力走遠一些的。」我有點慚愧地點了點頭,確實,除了這兩個月來的攻城戰以外,我在軍隊中的作為就象過去在學校中的作為一樣,只是懶懶散散地混日子。 「好好努力吧,你很有前途的。」邊上的佩斯團長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第二天,我帶著十多個偵察兵,騎著戰馬向東方走去。斯羅特要塞方圓二十里的地方大都是平原,並不利于大兵團的埋伏,但以東四十多里地的地方有一大片茂密的森林和山谷,如果真有什麼伏兵的話那兒是最有可能的藏軍地點。 那晚會議之後比利亞叔叔親自把這個想法向皇帝報告,但他的話根本就沒有人相信,奧拉皇帝對于我們的擔心更是不屑一顧。他認為獸人不可能穿過整個風之大陸從東線來到西線支援魔族。比利亞叔叔多說了兩句,結果還差點被他以擾亂軍心的罪名處以二十軍棍,幸好有眾人在邊上求情這才作罷。 不過事實上軍隊中的大多數人也是這麼想的,魔族和獸人族雖然是盟友,可是雙方過去的積怨極深。在雷茲-法比爾建立帝國之前,魔族和獸人族曾是不共戴天的死敵。在被稱為魔法黑洞的死亡大三角,魔族的尸骨堆成了山。而死亡大三角中心的托布魯克要塞上的雷神之錘更是不知奪去了多少魔族戰士的生命。在大陸上的三大種族中,人類擁有獸人族和魔族所沒有的創造力,潛力更是無窮無盡,他們是最有前途的種族,誰知道人類除了龍戰士之外還會再創造什麼更可怕的東西來。獸人族與魔族在和龍戰士領導的新人類的爭戰中一直處于下風,為了生存他們被迫地聯起手來,帝國曆史上著名的七年戰爭就是魔族和獸人族聯手發動的。 「你知道嗎,秀耐達伯爵,要是單論近身肉搏,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種族比得上獸人。如果大家都不用魔法的話,就連魔族中擁有墮落天使化身的黑魔族也不是獸人族中最強悍的比蒙戰士的對手。」 海格森是黑龍騎士團的偵察營營長,參軍已有二十多年的曆史了,戰爭在他的肉體上留下了許多痕跡,他的身上的每一道傷痕都代表著一個生和死的故事。他的官位不是很高,但在講資曆的軍隊中他的威望卻無人能及,就連比利亞叔叔也很尊敬他。海格森是個擁有獸人族中犬人變身的新人類,鼻子特別的靈敏,耳朵可以隨意地擺動,據說一只蒼蠅飛過是公的還是母的他一聞就能聞出來。 「我們新人類要比獸人強。」邊上一個年輕的士兵聽了有些不服氣,他是個來自白虎學院的新人,名叫強克,經過這兩個多月戰爭的洗禮已成熟了不少。 「你錯了,若只是說綜合實力的話,因為可以使用魔法,新人類中擁有獸人變身力量的半獸人的實力並不會比純粹的獸人戰士差。可要是不用魔法的話,光靠身體進行肉搏戰,擁有豹人變身力量的半獸人絕對不是真正豹人的對手。」 「可是這兒並不是不能使用魔法的死亡大三角,獸人不會魔法的弱點太明顯了,就算是他們來了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強克不服氣的說道。 「你怎麼看?」他問我。 「如果魔族和獸人族聯手,魔族用魔法對獸人進行戰場支持,提升他們的攻防能力的話,那獸人幾乎就是天下無敵的了。」我歎了口氣說道,父親留給我的最後的記憶里,在巨石堡下,無數的獸人族的戰士在詠唱著防禦魔法和攻擊魔法的魔族魔法師的支持下如虎添翼,攻擊力成倍地提升,殺得帝國軍隊尸橫遍野,當時帝國軍隊兵敗如山倒的情景現在想起來都還令我後怕不已。 「無論如何我們也要盡可能地走得更遠些。」我說,如果魔族真的和獸人族聯合起來的話,那一切就太可怕了。皇帝的狗命我一點也不在乎,可是我要在意安達她們的生命,她們也在軍隊中,我得為她們多想想。 我們穿過帝國偵察部隊設下的三十里寬的警戒網,進入了陌生的地區。樹木漸漸地多了起來,魔族地處南方,樹林多以闊葉樹為主。在又行進了十多里後,黃昏的時候,一大片森林出現在我們面前一里多遠的地方,那兒是很大的一片丘陵,很容易隱藏大量的軍隊。 「全部下馬,步行前進。」 海格森命令道,我是他的頂頭上司,可是我卻心甘情願地聽從他的命令,畢竟在這一方面他是一個專家。 附近有一片小樹林,我們就把馬藏在那兒。自從下了馬之後,海格森就不停地豎起鼻子在空氣中嗅著什麼。 「聞出什麼沒有?」我問道,海格森沒有回答我,只是彎著腰,帶著我們繼續前進,不知為什麼,在場所有的人幾乎都在下意識地壓住了呼吸,仿佛害怕會被敵人聽見似的。 我們悄悄地摸入密林之中,兩個多月來,不是面對著紅色的鮮血就是和冰冷的黑色鐵器打交道,看到充滿無限生機的綠色,呼吸著新鮮的不帶血腥味的空氣,整個人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感覺好多了。」有人小聲地說道,「別出聲!」海格森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突然,他兩眼光芒大盛,肌肉一陣緊繃,接著身體急劇地獸化,他變身了。變身為犬人的海格森趴在地上,象狗一樣的回來擺動著頭,不停地翹動著鼻子嗅著。他現在的樣子雖然很可笑,可是我們誰也不敢笑話他,大家都知道大事不好了。 海格森猛地前進幾步,來到一小叢灌木面前,接著用手拔開灌木叢,「就是這個了!」 他指著灌木中的一團糞便說,這堆糞便是由人的拳頭那麼大的糞團組成的,共有八九堆之多。 「我的天,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只是一堆屎嘛。」有人滿不在乎地說。 「這不是一般的屎,這是比蒙巨獸的糞便!」海格森神色凝重地說道。 獸人族的比蒙巨獸是世上僅次于龍的最強的野外生物,由比蒙巨獸組成的巨獸軍隊是獸人族軍隊中的王牌,被稱作世上戰斗力最強的軍隊,一隊由一百頭比蒙巨獸組成的戰斗小隊抵得上帝國一個兵團一萬人的戰斗力。 「四處仔細搜索!」我命令道,所有的人立刻分散開來,分開茂密的灌木叢,仔細地搜索著可疑的一草一木。 說到比蒙,我就不禁想起了殺死父親的獸人族第一勇士比蒙王,比蒙王是獸人和比蒙巨獸結合生下來的混血兒。人類通過魂魄融合的方法來改善自己的體質,而獸人卻用最原始的交配的方式來提升力量。人和野獸干,想想也真夠惡心的,但這在獸人中卻非常的正常。當年就是這個比蒙巨獸和獸人的後代迪斯-比蒙領軍大敗父親的黑龍騎士團,想不到多年以後,在斯羅特要塞我又遭遇了和父親相類似的命運。 「看這個!」強克不知從哪兒撿到了一片金黃色羽毛遞到了我的面前,我接過羽毛,不禁也臉色大變,因為這不是一般的羽毛,而是雷鳥的羽毛。 雷鳥是獸人族的空中王牌,力量之強,更在人類的獅鷲部隊和魔族的人面鳥之上。 「立刻撤離這里!」 大事不妙了,一切現在已經很明顯:魔族故意把我們拖在斯羅特要塞,藉著永不休止的巷戰拖垮我們的軍隊,同時利用爭取得來的時間,將獸人族和自己的主力軍隊集結起來,在適當的時候給我們以致命的一擊。 現在帝國的四大軍團在連日的激戰中早已疲憊不堪,該是他們出手的時候了。 就在此時,藏于我體內的逆鱗突然開始震動起來,與此同時我的腦部的龍之魄亦發生了震動。 「怎麼回事!」海格森看到我突然臉色大變,關切地問道,「我們被發現了!」我說,「你們先走!分散回去!」我命令道。 「可是……」強克還想說什麼,卻被我一口打斷。 「別管我,沒時間了,分散回去,一定要把這一切報告給比利亞!」我說著從體內抽出逆鱗,變身為暗黑龍,逆鱗在我的手上震動得很厲害,來的人好強。 「走!」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老偵察兵,海格森沒有再多羅嗦,立刻強拉著一眾毛頭小子離開。 「我們不管你了,多多保重,伯爵!」 我張開雙翼,朝相反的方向飛行而去,四面的景物在我的身邊不斷地倒退,在一塊空曠的平地上,我停了下來。 「出來吧!」我說道,那兩股引起我體內龍之魄反應的力量現在就在我的身邊不遠處。 「暗黑龍!」一個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聲音珠圓玉潤,甜美動人,一聽就知道是個美人發出來的。 我緩緩地轉過身,這時我看到了一雙美麗的眼睛,那雙眼睛是金色的。 「我的天!」我心中暗叫不妙,曆代龍戰士們一直都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第五章魔族的龍戰士 世界是在爆炸中產生的,神是世界誕生時最先產生的生物,他們吸收了世界誕生時殘余的能量而成為神,剩余的沒有被吸收的力量凝固起來,就成了哈姆巴石。可是哈姆巴石要注入生命的靈魂才能發揮其功用,自私自利的神不願為別人犧牲,也只有望著美食而干瞪眼。 哈姆巴石共有十一塊,全被神加上了世上最惡毒的詛咒──萬神血咒,保存在日不落山上,由眾神共同看管,後來神族內部狗咬狗鬧分裂的時候,十一塊哈姆巴石遺落到了人間。 當年十賢者找到了其中的七塊,創造出了這世上最強大的戰士──龍戰士,而另外四塊則落入了墮落天使所創造的生物──魔族的手中。 曆代的龍戰士們都很擔心,魔族也會用和十賢者相同的方法創造出同樣的龍戰士來。 想不到這個擔心在龍戰士誕生三百年之後,終于成了現實。 我眼前的敵人是個不折不扣的魔族,但她並不是以墮落天使變身的狀態出現在我面前的,而是以龍戰士的形態,和我一樣的龍戰士,暗黑龍的龍戰士,我的同類。 「暗黑龍!」她冷冷地對我說,眼前的這個和我一樣身份是暗黑龍的魔族,她的身上結著一層和我一樣的暗黑龍之鎧,一樣的龍戰士獨有的金色的眼睛,一樣的黑色的龍翼,她只比我矮上半個頭,白里透紅的皮膚,性感的紅唇,金色的眼睛閃爍著一種令人膽寒的傲氣和殺氣,看到她我就想忍不住想起了另一個女人:帝國的皇後。 她們的眼神太相似了,那是極有野心的女人才有的眼神。 在我所見過的所有的美女當中,也只有風都三大美女可以和她相媲美,她的那雙修長的玉腿更是無懈可擊,看得我也忍不住地暗暗吞了口口水。她和我極相似,都是暗黑龍的龍戰士,另外還都擁有魔族的墮落天使變身,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她的額頭上還有一個小小的角,表明她是擁有純粹黑魔族血統的魔族,並不象我是人類和魔族的混血兒。 與此同時,在我的右手位置也多了個人,另一個同樣以龍戰士變身狀態出現在我身邊的魔族戰士,他身上披掛著紫色的鎧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是擁有紫電龍力量的龍戰士。 「你走不了了,秀耐達伯爵。」來人同樣是以冰冷的口氣對我說,「魔族就是魔族,沒有創造力,只會一味地模仿別人。」我嘲弄道。 「真想不到,象你這樣的美女,竟也不惜甘願承擔被詛咒的命運,成為龍戰士。」 雖是敵人,可是我也為她感到可惜。眼前的局勢實在很不妙,身前的這個擁有暗黑龍力量的美女和我右邊的那個紫電龍都擁有龍戰士第三次褪變的力量,雖然我擁有第四次變身的力量,可是我也沒有把握能同時擊敗他們,更何況天知道還有多少不知名的對手正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這全是拜你們人類所賜!」紫電龍冷冷地說,他沒有說錯,幾百年來,魔族在和由龍戰士領導下的新人類的斗爭中一直處于下風。終于在吃了龍戰士無數的苦頭之後,魔族中終于也有人肯犧牲自己的生命,用自己的靈魂引發哈姆巴石的力量,象十賢者一樣地創造出了超級戰士。 「你還沒有兒子吧。」面帶寒霜的美女開口問道。 「怎麼了,你想為我生個兒子嗎?」 我望著她秀美的臉努力地又咽下一口口水,情況對我雖然相當不利,但趁著還有機會,這樣的口頭便宜還是要多占點,省得將來虧本。 「哼!」美女冷哼一聲,「你要是現在死了,帝國的七大龍戰士就永遠少了一人了。」 她的說著手一抖,掌中多了一杆黑色的長槍──幻龍魔槍,與天魔刀、打龍牙、鳴雷爪並稱為魔族四大神兵,長一丈二尺,乃當年墮落天使撒旦座下的七大魔將之一卡加斯的兵刃。 在神魔戰爭中,墮落天使路西法手下的七大魔神將戰死四人,他把這四人的兵器傳給了魔族,這四樣神兵就是天魔刀、破龍劍打龍牙,幻龍魔槍以及鳴雷爪。 當年我的祖先卡魯茲擄走跟著路西法四世一起回到阿沙尼亞南方的奈麗公主時,亦曾和手持幻龍的路西法四世交過手,逆鱗對這把魔槍並不陌生。 「我叫卡尤拉-路西法,魔族的公主,你到地獄里別忘記了。」卡尤拉說著揮動著手中的魔槍幻龍凌空一記虛刺,她離我約有十三步之遙,可是這一記虛刺在暗黑龍龍氣的作用下,在我的面前制造了一個真空,四面的空氣從背後壓來,象一堵海浪一般地把我壓向前方。 今天的我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近兩個月里不斷地在和死神打交道,我的武藝已有了質的飛躍,現在就算是叫我再次面對如月公主我也不怕。 因為在這兩個月不斷地與死神的親密接觸中,我已掌握了秀耐達家族最得意的武藝「間不容發」的精髓。 我並沒有運功抗拒從背後壓來的力量,腳尖一點,反而藉著這一擊向前沖,用腳踢出那招「魔道輪回」! 與此同時,卡尤拉手中的幻龍槍頭抖了起來,幻成一小團的槍影,刺向我的腳尖,要是被擊中的話,我的腳板非要被擊出個大洞不可。 在我撲向卡尤拉的一瞬間,我側面的紫電龍也同時出手,他的右手上套了一個巨大的護臂,正是魔族的四大護國神器之一的鳴雷爪。 「紫電破神拳!」 紫電龍振起右拳,鳴雷爪上聚集了強烈無比的電勁,一拳隔空轟向我。雖然碧玉龍波爾多的屬性是空氣,也極擅長雷電魔法,但紫電龍在空氣魔法中只鑽雷電一項,他這一拳所產生的電勁遠在波爾多之上。 此時我的心進入死水不波的境地里,四周的一切消失得無影無蹤,只余下眼前劃著弧線的幻龍的槍尖和不斷接近的破神拳的拳影。 我的心有如一面明鏡,照出了眼前的局勢:紫電龍離我較遠,他的這一擊到達的時間要比卡尤拉慢一點。 慢一點就夠了! 我的右腿在空中劃了一個小圓,險而又險地將幻龍的槍尖兜在其中,右腿一收,正好夾住幻龍。 好險,要不是這兩個月鐵和血的磨練令我掌握了「間不容發」的真髓的話,我根本就不敢用這種方法。 我的計劃是利用暗黑龍蝕的特性。拼著受點小傷,借去幻龍上的力量來對付眼前的身後的紫電龍。 暗黑龍本身就代表黑暗,而代表黑暗的魔道的力量最講究的就是損人利已,溶和了墮落天使和暗黑龍力量的龍魔心法可以在和人交手的過程中,吸蝕對方的力量轉化為自己的力量還擊對手。 我的右腿和幻龍纏在一起,幻龍上凝聚的暗黑龍的龍勁傳來,無孔不入地從和我身體接觸的地方攻入體內。 「神龍不死身!保護我!」 「龍魔噬魂!」 我運起神龍不死身,將力量提升到最頂點,同時使出「龍魔噬魂」,准備拼著受點輕傷,強行從卡尤拉的這一擊上借力。 卡尤拉和我一樣都是暗黑龍,我們的龍氣很相似,力量應該很好借,而我比她多一次變身的力量,就算受了傷也不會很重。 只要借到了力,我就用借到的力量對付背後攻來的紫電龍,爭取在一招之內擊殺他。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住在日不落山上的神和躲在沉月谷內的墮落天使以外,沒有任何一種生物能夠克制擁有龍的力量和人的智能的龍戰士。 「對付龍戰士最好的生物就是龍戰士」父親曾得意地對我這麼說過,所以,卡尤拉固然想殺我,可是我也想殺他們,「把敵人的龍戰士扼殺在搖籃之中」,這是我的想法。 至于這個美女,當然最好是來個生擒,來個奸了再奸,奸個十天八天的,直到奸成我的奴隸為止。 卡尤拉想不到我會使出此險而又險的奇招,措手不及下,幻龍上所帶著的暗黑龍的龍氣被我一下子吸了個精光。 此時,紫電龍的破神拳的拳風已擊向我後背後的翅膀。 「怎麼會這樣!」 卡尤拉固然因為我的奇招而面色大變,而我的驚訝亦不下于她。 我驚訝並不是因吸蝕過來的力量震傷了我,而是一點事情都沒有! 從幻龍上吸蝕而來的力量進入我的身體後,就有如百川入海一般,與我原本的力量溶和得完美無缺,一點沖突也沒有,絲毫沒有傷害到我的身體。眼前的情景,就好象是對方有意幫助我,把力量注入我的體內一般。 我的力量在一瞬間提升了近一倍,此時破神拳從後擊來,拳風帶來的電勁滋滋作響,電得我背後的雙翼和背部直發麻。 此時,我已避無可避,將神龍不死身的全部力量集中到要被拳頭擊中的右肩,一時之間,我的右後方固然風聲大作,但我的右肩也因為聚集了兩倍的神龍不死身的力量,表面上結成的暗黑龍之鎧泛著微微的黃光。 崩! 紫電龍的破神拳擊中我的右肩,保護我身體的暗黑龍之鎧現出無數龜殼般的裂紋,裂紋在百分之一秒內擴大,接著分解在空氣中。鳴雷爪破開護鎧後,重重地擊在我的右肩上,一股強烈的電勁順著被擊中的肩膀傳遍了全身。 嗚! 我慘喝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持逆鱗的左手一記反斬,劈向紫電龍的套著鳴雷爪的右肩。 當! 一劍換一拳,逆鱗斬中對方的右肩,位置幾乎是和他擊在我身體上的部位相同。同樣地,逆鱗破開對方護體的紫電龍之鎧後,切入他的右肩內,入肉三分,亦將可以摧肝裂肺的暗黑龍的龍氣送入他的體內。 紫電龍只比我慢了半拍吐出一口鮮血,受此一擊,右手收回鳴雷爪拼命地後退,但受創的右肩卻不停地噴著血雨。我的這一擊包括了兩條暗黑龍的力量,已重創了他。 卡尤拉和我兩條暗黑龍的龍氣產生的暗黑龍之鎧防禦力之強,大大地出乎我和紫電龍的意料之外。他的這一擊,只讓我受了不輕不重的內傷。否則的話,我也不能在挨了他的一擊之後立刻反擊,重創對手,勝負有時就在一念之間。 但我此時並沒有大獲全勝,因為被我借去力量的卡尤拉趁著我全力對付紫電龍的一瞬間,拋下被我的腿夾著的幻龍槍,赤手空拳地向我發動突擊。 「媽呀!」 這個女人打哪兒不好,她的纖纖玉手,竟在我的身體從空中落下來的時候,一把抓住我的小腹,五指收攏,就差點把我的腹部抓穿。 「天魔極樂!」 卡尤拉的臉上露出陰寒無比的怪笑,她竟用了天魔功中最歹毒邪惡的那一招「天魔極樂」來吸蝕我的功力。 一股男女交合到了高潮時的快感傳來,我渾身一陣酥麻,身體一軟,體內的龍氣決堤般地從小腹處流出。 這個世上並不缺少吸食別的生物的力量精華來提升自己力量的武藝,但這些武功心法都比不上天魔極樂。因為吸蝕他人功力邪功妖術施法時都有一個現象:被吸蝕力量的對象從精神上到肉體上都痛苦萬分,要知道,人在極度痛苦的時候體內的潛能反而會被擊發出來,力量會不可思議地以幾何極數暴增,吸蝕別人的功力的人弄不好會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而被暴走的被吸蝕者在極度的痛苦中所產生的力量給殺了。 而中了天魔極樂的人不但不會產生絲毫的痛苦,身體反而會產生有如男女交合到最高潮時極樂的快感,力量喪失得越多,快感也越強,根本不會提起反抗的意識。 媽呀! 我魂飛魄散之下,也終于嘗到了這種名副其實的「欲仙欲死」的滋味了,欲仙是沒錯,至于欲死,那只是快要死的意思。 ※※※※ 「如果中了天魔極樂這一招,你該如何是好?」父親曾問過我。 「運起力量反抗,拼命地脫離。」我說,「錯!」父親大聲對我說,「那只會讓你的力量一點一滴地被對手吸蝕個干乾淨淨!」 「而且,中了這一招,你能否提起精神來反抗還是個問題呢!」 「那該如何是好?」 「助紂為虐!」父親說。 「助紂為虐?」 「不錯,不但不要反抗,反而要把自己的力量全力推入對方體內。」 「哦,我明白了,這就好比吃飯,飯是要一口一口才能吃下去的,胃口再大的人也無法一口就把一大碗飯一口咽下。」 「不錯!」父親贊賞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這樣做,雖然一時之間力量損失很大,可是我們是擁有無限潛力的龍戰士,只要休息一兩天,力量很快就會恢複了,所以,遇上這種情況時,你絕不要吝嗇自己的力量,就一口把對方噎死吧!」 在死亡的極樂中,我拼起最後一點意志力,將體內的龍氣聚成一團,一鼓作氣地推向卡尤拉。果然,正如父親所說的那樣,卡尤拉一時之間也吃不下這麼一大團的美食,被「噎」了個正著。她的身體一震,觸電般地松開了手指,同時亦閃電般地退後,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成功地掙脫了卡尤拉,但也因此損失了近三成的力量。此時我們三人交手到現在僅僅過了不足兩秒的時間。我並沒有趁機追擊卡尤拉,而是撲向剛才被我重創了的紫電龍。 卡尤拉正被我的力量漲得難受無比,此時去攻擊她,正好給了她將把從我身上吸蝕而去集壓得太多的力量找到發泄的機會,得不償失,倒不如痛打落水狗,宰了這個半死不活的紫電龍。 而被我一劍重創的紫電龍這時才剛剛站穩步伐,但臉上的血色卻一下子褪盡了。 剛才我送入他體內的暗黑龍的龍氣充滿了蝕的特性,現在的紫電龍正痛苦地和侵入體內強酸般不斷腐蝕身體的暗黑龍的龍氣對抗著,他的力量大減,正是擊殺他的好時機。 「活于黑暗中的亡靈,以我的鮮血為契約,應我之邀,以汝之手,毀滅我眼前的一切生靈!」 我左手一動,逆鱗割破右手的手腕,鮮血流出,迅速在地上劃了一個六角星形的血陣,用自己暗黑龍龍血的力量,召喚來大自然中無數的亡魂,打出「怨魂滅天!」 兩個月來,斯羅特要塞吞食了無數的生命,戰死者的怨魂大量的聚集在要塞的附近,這一招召喚亡魂的黑暗魔法此時使用是再適合不過的了。無數戰死者的亡魂受到鮮血的召喚,聚集在我的周圍,受到沾染著我的鮮血的逆鱗的指引,噬向眼前的紫電龍。 要是被這一招擊中,紫電龍全身的精氣血肉會在一瞬間被惡靈亡魂們吸蝕個干乾淨淨。 「飛舞于九天的雷獸啊,將你們的憤怒,化為我無盡的力量!」 面對著一心想撿軟柿子吃的我,紫電龍在生死關頭表現出了他悍勇的一面,拼著讓傷勢更重,打出他最強的魔法。 「雷霆萬鈞!」 一瞬間,鳴雷爪纏繞著一圈接一圈的電勁,閃閃發光,紫電龍口中再噴一口鮮血,揮動鳴雷爪,借著爪上的雷電紋章的力量硬生生地將大氣中的正離子和負離子分開,制造出一場強力的雷暴,雷暴的力量與怨靈撞擊在一起,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炸,四周的樹木在氣浪的沖擊下紛紛折斷,紫電龍口中鮮血狂噴,倒飛著摔了起去。 趁他病,要他命! 我左手提著逆鱗緊逼不放,身形一閃,已來到了剛剛砸在地上的紫電龍的身邊。 「紫電龍這一脈要絕種了!」 我舉起逆鱗,要把這個昏迷中的連名字也不知道的紫電龍的腦袋切下來,而此時卡尤拉才剛剛把撐得她半死的暗黑龍的龍氣「消化」,兩眼精光大盛,看來我被她吸蝕而走的龍氣是讓她大補了一番了。 只是她也太自私自利了,看著我痛宰她的戰友,竟不過來幫忙,只顧著消化吸收我送給她的「大補品」。 等我宰了這家伙再來對付你這個自私自利的魔族。 逆鱗砍下去的時候,我的腦海里已在計劃著生擒卡尤拉後該用何種方式來好好地「愛」她了。 「嗚……不好!」 就在此時,我心中一動,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憑著本能的反應,我雙腿一蹬,猛地騰空躍起。 就在我躍起的一瞬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紫電龍身邊的土堆猛地突起了一個包,一個人影炮彈般地射出來。 一把無鋒的大劍夾在一片青影之中帶著呼嘯聲劈向我的腦袋,來人竟是擁有青牙龍龍之魄的龍戰士。 當! 剛打出「怨魂滅天!」的我在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勉強提起逆鱗架住了他的這一劍。 來人的力量之強,更在卡尤拉和紫電龍之上,他和我一樣,也擁有龍戰士第四次變身的力量。手中的無鋒大劍正是魔劍打龍牙,而劍上帶著的力量竟是專門對付龍和龍戰士的破龍斬的力量。 此時只是以五成力量禦敵的我根本就擋不住他的偷襲,兩劍交擊之下,打龍牙強壓著逆鱗貼上我的胸口,強行撕開了護體的暗黑龍之鎧,青牙龍的龍氣化成破龍斬的力量順著右胸被割開的二寸長的傷口,滲入我的體內,接著破龍斬的力量在我的身體里爆炸開來。 「哇!」 我噴出漫天的血霧,在劇痛之中一腳撐出,擊在他的小腹上,藉著反震之力,投入邊上的密林之中落荒而逃。 在兩劍交擊的一刹那,我看清了他的臉,他的頭上長著一只金色的角,相貌相當的英俊,望著我的兩眼里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傲氣。 來人正要追趕我,一條身影卻搶在了他的前頭,是卡尤拉。 「他是我的,哥哥!把他讓給我。」卡尤拉一邊說著,一邊緊緊地綴在我的後頭。 這個擁有青牙龍力量的龍戰士就是現任的魔族皇帝,路西法十三世。 第六章天人合一 我躲在一株枝繁葉茂的大樹上劇烈地喘息著,全身上下疼痛不已,胸口上中的這一劍傷口倒是不深,卻疼痛無比。路西法十三世的那一劍包含了專門對付龍戰士的破龍斬的力量,造成的創口非常難愈合,現在流血雖然已止了,我卻無法做太激烈的運動,否則的話,再撕裂傷口可就麻煩了。 但這還不是最糟的,路西法十三世送入我體內的飽含破龍斬力量的那一擊只差一點就要把我腦部的暗黑龍之魄給震碎了。我現在的力量不足鼎盛時的三成,而且要命的是我無法運功療傷,只要一運用體內的龍氣,腦袋就痛得象要炸開一樣。 由于身邊又沒有高級的白魔法師為我療傷,我只能靠龍戰士身體本身的回複能力慢慢地等待恢複了。可在這種強敵環伺的情況下,這樣做實在是和等死沒有什麼區別。 今天真是衰透頂了,先是中了卡尤拉的天魔極樂,丟掉了三成的力量,接著又因青牙龍的偷襲,被飽含破龍斬力量的一擊打成重傷,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更可恨的是,卡尤拉這個魔女一直追著我不放。我的天,難道還要我再用一次天魔解體大法不成? 我現在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只好展開飛毛腿拼命地跑,誰知忙中出錯,加上我老媽又和良牙是親戚,她的兒子也不識路,跑錯了方向,離帝國軍隊的控制區是越跑越遠。 這個小妖精的速度並不比我差多少,加上我們倆都是暗黑龍,彼此之間會有一種奇異的心靈感應,我想盡法寶也無法擺脫她。現在我躲在一片茂密的樹林里喘息,而小妖精則手持著幻龍槍,在樹林外打著轉,四處地找我。 小妖精看來是食髓知味,把我當成了美味的佳肴,想用天魔極樂把我連皮帶骨頭地吃下去。 為了逃避她的追殺,我開始運用「瞞天過海」來隱匿自己,以此來壓制體內的龍之魄和卡尤拉體內的龍之魄的感應。 「瞞天過海」這一招,是當年十賢者中那位充滿傳奇色彩的智賢者所創,它並不是武功招式,而是讓龍戰士在第七次變身後用來隱匿行蹤的。 作為世上最強的龍戰士,還要隱匿行蹤?說出來真是讓人不敢相信,但這是事實。 完成了七次變身的龍戰士力量之強,連神要也懼之三分,那他們會怕什麼東西? 龍戰士怕的事物不是神,也不是魔,而是天! 由天產生的天劫! 龍戰士中了世上最惡毒的萬神血咒,不死于龍瘟,就會死于天劫。 天劫發生時,大自然中代表風、火、水、土這四大元素力量的魔法攻擊就會出現,將受劫的生物摧毀,讓他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魔導士們對天劫的解釋是:當這個世上的某種生物力量太強,有違天意之時,天就會發怒,用他的力量,毀滅這種逆天而行的生物,以保證世界的平衡。 而世上最偉大的賢者,智賢者諾查-丹瑪斯對天劫卻有另一種解釋:世上的任何事物,大至恒星、宇宙,小至一草一木、一粒砂子、一條小蟲子,他們身上都有一個磁場,越強的事物,他的磁場也越強,磁場越強,對周圍環境的影響力也就越大。 力的作用是相對的,你對周圍環境的影響力大,那自然環境對你的影響也就更大,當雙方的影響力大到某一程度時,也就產生了天劫。 「瞞天過海」這一招的奧妙之處,就是將人體的磁場與整個自然界的磁場合為一體,消除彼此間的影響,這樣,大自然把你當成它的一部分,天劫也就不會發生了。 這一招連天都可以騙過,當然也可以瞞過追殺我的卡尤拉體內的暗黑龍之魄和我的龍之魄之間的感應了。 我閉上雙眼,口、眼、耳、鼻、身、意六識盡滅,我努力地調節著自己呼吸的頻率,用心去感受著周圍大自然的運行節奏,讓自己身體內分泌,新陳代謝的狀況與四周的環境合而為一。 我的六識逐一湮滅,現在的我,看不到,聽不見,聞不著,可是我的心頭卻一片空明,漸漸地,我與這片樹林融為一體。 樹林外,卡尤拉因為失去了對我的感應,氣惱萬分,手中幻龍一揮,擊在邊上的一棵大樹上,一人合抱粗的樹杆被幻龍攔腰截為兩斷。 在一片空明之中,一股柔和的力量從我身上的每一個毛孔處緩緩地流入我的體內,一陣清涼從胸口的受創處傳來,我所受的嚴重的傷勢竟慢慢地好了起來。 為我治療傷勢的力量,是來自這片樹林的大自然的力量。 「瞞天過海」這一招,能將人和自然完美地合為一體。 智賢者說過,大自然是有生命的。此時自然的力量和我體內的力量產生了共振,在大自然力量的幫助下,我體內的嚴重的傷勢正一點一滴地好起來。 在天人合一的美妙感覺中,我忘記了守在樹林外追殺我的卡尤拉,忘記了自己的傷勢,忘記了兩個月前斯羅特要塞內的血腥,忘記了死亡,也忘記了自己。 身下的大樹將大地吸食來的水份和養料通過枝杆內的經脈,傳送到樹杆上的每一片葉片上,每一片樹葉上都散發著蓬勃的生機。 林中的幾株不知名的野花對著快要下山的夕陽,展示著她們最美麗的色彩;幾只蝴蝶正停在上面,吸食著大自然贈予的甘甜的汁液,它們的翅膀一扇一合的,露出只有大自然這支妙筆才能繪出的最美麗的圖案。 我的腦海里無欲無求,無悲無喜,全心全意地放開胸懷,沉醉在大自然的懷抱中,感受著整個世界的脈搏。 犬吠的聲音驚醒了與大自然交溶為一體的我,我睜開眼睛,抬頭仰望星空,卻發現月亮竟已升得老高。不知不覺中,我在林里已呆了近三個小時。 我運了一下體內的龍氣,那麼嚴重的內傷已完全好了,胸口上的那道傷口愈合得象沒有受過傷一樣。就連被卡尤拉吸蝕而去的那三成功力也已完全恢複,而且我的力量比以前要更上一層樓。 「世上最偉大的力量不是神的力量,更不是魔的力量,而是大自然的力量。」我到現在才終于明白了智賢者當年所說的話的真正含義。 四周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卡尤拉這個魔女一個人找不著我,竟調來軍隊對我隱身的這片樹林展開拉網式的搜索。 看來這個魔女不找到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了。 「叮!」 我的指尖輕輕地彈了彈逆鱗,黑色的刃身發出金屬獨有的清脆高亢的聲響,直上云霄。 逆鱗,我的好兄弟,你又有飲血的機會了。 &title=龍戰士傳說(正文)第五集上 (如果章節有錯誤,請向我們報告)